第12章(1 / 1)
我无法理解姑妈的话,没有说什么,继续呆在爷爷的床边。
爷爷是可怜的,他这一生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大概只有他的亲人和乡亲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小时的爷爷是个孤儿,依靠给地主放牛长大。他放牛大概是放了一辈子。他看见过日本兵的烧杀掳虐,也四处躲藏过鬼子的追杀。后来抗日胜利了,他却经常吃不饱。因为穷也娶不了老婆,后来遇到了带着三个孩子的奶奶,终于有了一个家庭,然后才生了爸爸。又抱养了失去爸爸而妈妈改嫁的姑姑。爷爷就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一手拉扯大这5个孩子,在那缺吃少穿又受着压迫的就社会,爷爷挺过来了,5个孩子都很健康地成长着。可是后来我的爷爷并没有享受到孩子们的照顾,不是亲生的孩子们是不大把他放在心上的。
我的大伯成家后再也没有叫他一声“爸爸”,更不要提给口饭吃或者买件衣服给他。爷爷的生日也只有姑姑和爸爸记得,他一直和我们一家一起生活。他脾气不好,偶尔也和爸爸妈妈吵架。他重男轻女,喜欢哥哥弟弟,不是特别喜欢我。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爷爷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我已经知道了老人的凄凉。于是,我经常烧好热水,端过去让爷爷洗澡。村子里的人都嫌弃爷爷身上的味道,我帮他洗脏衣服和脏被子。平时周末回家也不忘记给他买点好吃的,对于我的爷爷,我做的就是这些,很少。但就这一点却感动了我的爷爷,以至在他离开之前一直叫着我的乳名,只叫着我的名字。
在我到家后的一个小时后,爷爷就闭上了眼睛。看来爷爷真的是在等着我,可我不相信爷爷已经去世了。因为不相信这点,所以我始终没有哭。直到他去世一年,我想见他却见不到的时候我才真的确信爷爷已经离开了我们。死,带给活着的人是更多的痛苦,唯有死去的人释然轻松了。人生,究竟是什么?两手空空地来,两手空空地去,这期间我们都折腾了些什么。确信爷爷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开始懂了一些人生,我变得低调起来,开始冷眼看待这世上的男男女女,看着他们的表演,也看着自己的折腾。那些都不过是过程,得意也好,悲伤失落也好,大家最终的结局都将一样,谁也逃不掉,那就是结束生命,孤寂而去。
每个人都是生也孤零,死也孤零,我逃不掉,你也一样。
爷爷去世后的丧事办得相当热闹,在S城,不管人们是如何对待生前的老人,在他们死后都是要讲究热闹的,越热闹越表示你的孝顺。人们谈论的时候都会说着丧事的豪华气派,没有人再想起死者生前的凄凉和孤独。我们村子有一对老人,一生抚养了9个孩子,到老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赡养他们。一个月每人50元都没有孩子愿意给,当老人去世的时候,9个孩子却将丧事办得相当风光。每逢听到此事,我觉得冷风吹过。
家里的客人都来了,村子的人也来为爷爷送行。大伯一家来了,他们和爸爸商讨着能不能不出安葬费,只出点生活费,他的亲戚也要来。毕竟是要给他的亲戚一个交代,爸爸拒绝了这个请求,我很气愤。人性原来就是这样的。
所有的事情料理完的时候,我也该回学校了。爸爸送我和哥哥到村口,他忍不住流泪,他有很多话想对我们说,但是哽咽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多少的苦痛与欢乐,都已经不在重要。爷爷走了,剩下的世界里,我们自己要珍重,爷爷,我和您说着别离,但愿您在天堂里面能得到幸福……
(17)谁伤害了谁
作者:琴海子
你喜欢心不化妆的人儿吗?喜欢,你呢?——
偶感于07年10月
读过村上春树的作品吗?《海边的卡夫卡》,读过吧。喜欢村上春树吗?我喜欢他,为什么?因为他属于我所说的那种“心不化妆”的人,他的外表就是他的内心,这一点让你觉得真实,让你舒服。
人常说“交什么样的朋友做什么样的人”,此话我喜欢。我喜欢和简单的人交往,害怕戴着面具的人。我、苏小小、吴小火,孙明明四个就是那种简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什么的透明人。
HS大学有个古老的露天电影院,历史悠久,可能有100年了吧。电影院里是简单的阶梯,矮的,水泥稍微附在一块块砖上,砖缝里长满野草。斜坡式的,远远看着就是一个草坡,在坡的最上面,有个两层高的石楼,每每放电影的周末,从那里发射一条白色的光芒,对着坡下面的白色屏幕,通常屏幕上会映出来回晃动着的人影。就是在这个电影院,在这个没有多少人看电影的时代,我们欣赏了很多经典影片。《罗马假日》、《埃及艳后》、《半生缘》等优秀影片影响着我们的灵魂。感谢HS大学的露天电影及其工作者,给了我们美的欣赏。
至今还记得《半生缘》中的精彩语句: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去她家,
一张圆桌面,坐得满满的,
曼桢坐在世钧斜对面。
世钧觉得今天尽管跟她一桌吃饭,
但是永远有人在一起,
而且距隔她越来越远了。
他实在有点怨意。
读着这些文字,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我陶醉了。
苏小小和吴小火又开发了新的电影天地,虽然和露天电影院不能比较,但是也给了我们无比的乐趣。这就是新图书馆也就是逸夫楼的四楼,有专门放电影的地方,每人一台机子,要看什么电影自己去挑碟片。吴小火都看英文版的,我通常和苏小小一起看,都是看些喜剧片或者是刚热播的。
除此外,大学生活动中心也经常播放些优秀电影。有一次,孙明明,肖丽丽、沈则容三个跑去看了一部我一直想看的片子,是张国荣演的《霸王别姬》,电影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相当地凄凉。看完电影的三个人,一声不吭地回来了,爬上她们的床铺,躺着不动了,她们说太凄苦了,不想说任何话,多余,人生也是多余。
我们几个爱看电影,也容易走进电影却出不来。此时已经是大二的上学期了,我和苏小小因为看电影的一点小事闹了别扭。原因是我们两个约好了去露天电影院看电影,因为天气冷,我抱了枕头去。那天,寒星当头,秋夜很凉,我们感觉到冷。HH和我们坐一起,他穿着单衣,电影放到一半时,他撑不住了。苏小小拿了我的枕头给HH抱着御寒。我相当地不高兴,不是我小气,是我气不过苏小小重色轻友。显然,HH在她心目中是第一位的。我和她闹别扭了,是我一个人生闷气,开始不和她说话,更不要提和她一起行动了。我气着抱了被子去孙明明的宿舍,奈着孙明明的床铺不走。
很久了,苏小小也没有理我。我更气,看见她就转身,我们已经水火不容了。我讨厌她,更讨厌HH,而且我还一定要表现出来对她的讨厌,也让她不好受。我们僵持了很久。我发现自己不那么开心了,苏小小也是,我们整个宿舍的气氛因为我们两个而空气结了冰。
我是很在乎苏小小的,孤独的夜晚,我一个人到了图书馆,摊开了笔纸,渴望和苏小小和好的我,一口气写了篇文章,为她苏小小而写的。我习惯用文字表达自己的心思,可我不想亲自交给她。我将它发送到到武汉一报社,结果编辑很快回信说要在“大学生”版块刊登,我开心极了。每天去图书馆看那份报纸,结果我傻了眼,大学生版块就在那个时候取消了。我的文章登不了,苏小小和我的关系不能缓解。
我想起我们HS大学的校报,我投了稿,很快登了出来。文章是这样写的:
友谊的冬天
在这个飘雨的冬夜里,在这个空荡荡的自习室里,我有些孤单,有些冷,有些想念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我们曾是彼此眼中最美最纯的朋友,我们都曾因遇见对方而到处炫耀。在这个美丽的江城武汉,在这个四季如春的桂子山上,曾洒下多少你我共同的笑和泪。过去的我们一起奔向课堂,一起乱闯图书馆,一起去逛汉正街,一起举着牌子立在街头找家教,一起拎着纸箱卖鸡蛋,也一起逃过课,一起狂轰乱炸地攻击过别人,一起的一起很多很多。我们曾共用一个杯子喝水,共啃一块蛋糕,,共用一张床,共享一件衣。我们共同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最多的还是我们共同的欢笑声。在这个小小的班级里,我们是彼此的影子。同学们都说只要有我们在的地方就会有欢乐,只要有我们的地方就不能安静。短短的一年大学生活里,我们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们都相信快乐的日子会永远继续下去。
然而如今我们之间却变得那样陌生,我们似乎就是人家所说的那种最熟悉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