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敏感(1 / 1)
迷迷糊糊中我竟睡了过去,醒来时乾陵和硕早已离去,他来去依旧无声无息。
雪凝小筑是我无法踏出的笼子,而我......
乾陵和硕颁下旨意,没有他的应允谁也不准踏入小筑半步,也因这道旨意,小筑成了名副其实的牢笼。
它就像是脱离了皇宫,成为了一个独立体。
里面的人无法出去,外面的人无法进入。
其实这对于我来说,没有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小筑里的人数变了......
现在这里除了我,春秀,还多了一名太监,福俞宁。
他是在我醒来后的第三天,进驻小筑的,说是太医院派来就近照顾我的身子。
身子骨未有痊愈加上左手的失觉,太医三天两头往小筑跑。
因此才派遣了福俞宁过来,他虽不过是太医院的一名学徒,可医学造诣,远超过太医院中的任何一名太医,就连他的师傅韩德良,都时常说,这福俞宁天生就是学医的料子,可惜了小小年纪的他,因家境,而卖身进宫做了太监。
也正因为他这才华,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太医院学徒,就被副总管福泰安看中,收为养子,取名福俞宁。
福俞宁在宫中有了福泰安这座靠山,身价百倍,且不说他的医术,光是福泰安养子这一身份,就以是让人巴结的红人。
这次乾陵和硕命太医院派遣人过来,当仁不让,福泰安推荐福俞宁。
也因是福泰安的推荐,加上福俞宁五岁就入宫,因此乾陵和硕自然放心。
一切尘埃落定,福俞宁便进入了雪凝小筑。
这些都是春秀那丫头在我耳根旁唠叨时说的,她像是挺不满意福俞宁,兴许是小筑里突然多了个人,她有些无法适应,又或许......
春秀没细说,我也没多问,也就不去猜测。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日子还是要过,而我从醒过后,神经变得极为敏感,一丝风吹草动,就能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脆弱的神经,总是令我莫名的又哭又笑,福俞宁诊断后,只是蹙紧了双眉,一句话不说,跑到自己的小屋中,研磨,挥毫,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交给守在门口的侍卫。
至于他到底写了什么,不得而知。
想必是乾陵和硕下的命令,那纸上的字也应该是送去给他过目。
春秀因福俞宁怪异的举动,询问过好几次,他只是沉默不语,要不就是对我说:婕妤保重身子,您现在身子骨孱弱,需要静养。身子骨硬朗了,这敏感,自然消失。
他是懂医术,他说什么,我也就听在耳中了。
每天我又开始定时喝药,一碗碗苦涩的药汤,令我苦不堪言。
为了身子,我必须要喝,要不,我又是忤逆了乾陵和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而我坚持着将那一碗碗令我作恶的汤药喝下。
乾陵和硕仍是出现的无声无息,但他没有再碰我一下,只是静静地坐与我对面,端倪着我,像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眼珠子,一看就是半个时辰,有时甚至更久。
对于他的凝视,我安静的坐着,任由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流连。
他不说,我不说,一切都变得好安静。
耳边响起的唯有从窗外飘进的虫鸣!
不管多晚,他都不会留宿,倒是一夜深,就命春秀伺候我上床就寝,他即使不离去,也不会让我继续陪坐着。
乾陵和硕并为变,他仍是我所认识的乾陵和硕,只是收敛了他的暴戾。
这份变数,谁说得清楚,兴许是暴风雨来前的片刻宁静。
今夜,他一如往常,一夜深,就命春秀伺候我上床,而他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安静不发一语。
我则轻合上双眼,神经敏感,可疲乏的身子,没一会就进入了浅眠。
他坐了一会,便静静地离去,换做是以前我定然不会转醒,可现在......小小的动静我便转醒。
我知,他走了。
侧转脸,我凝望着从窗口投射进入的微弱月光,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一份纠结,泪珠儿又止不住的落下。
无法入睡,我缓缓地起身,右手习惯性的抚摸上已除去绑带的左手腕。
福俞宁说是腕骨已经愈合,可挫骨伤筋至深,这左手废了也不无可能,当然现在话不能说绝,这左手日后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每每右手触摸上左手腕时,我的心自能平定,它宛如成了一剂镇定我心魂的良药。
我抚摸着左手腕,怔怔出神,陪伴我的还是那阵阵虫鸣。
猛然......我眼底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敏感的神经使我瑟瑟发抖,眼泪又开始往下落。
我不及擦拭去眼泪,匆忙下床,赤脚走到窗口,推开了窗,探头出去。
没有任何动静,我缩回身子,转身,难道是我的错觉?
思忖了一番,我便关上了窗,踱步走回到床前,坐下,摇了摇头,不想再做无谓的思索,缓缓地躺下了身,我虽易醒,可也易睡。
疲倦一上,合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清早,春秀推门声将我惊醒,惺忪的眸子中视线仍有许模糊。
春秀走入内房,来到我的床前,见我醒着,问:“婕妤您怎的没睡好?”
我摇头,说:“没,听你推门,才醒。”
春秀心疼,问:“您今个觉得身子可有好些?这手腕可是有知觉?”
我莞尔一笑,说:“没差没好,就那样。”
春秀叹气,迈步上前,蹲下身子,握住我放在薄被外的手腕,细细地揉着腕骨处,说:“婕妤这左手一定能好。”
“是!会好。”好与不好,我不在意,只是为了安抚春秀,我只道会好。
“婕妤,早上您可有什么想吃?”
“不了,一会就喝药,吃不了。”想起一早就要喝下一碗苦药,我这胃就已抽紧。
“奴婢给您熬点粥,您总是为了喝药不吃,这身子能好?”
“春秀,吃了,喝不下,这取舍......”我将选择的权利交给春秀。
“这药要喝,这粥也要喝,婕妤,一半一半可好?”春秀思了半天,给出了选择。
“好。”我点头应允,换我选,我会选粥,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只是福俞宁......
他,我想到的就是药,就是诊断,每每喝药都是由他看着,说是陛下旨意,药要喝去三分之二,我忍着,憋着,将药喝去,可为了那三分之二的药,我也只能不做任何进食,几天下来,胃自然有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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