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藏匿(1 / 1)
时间在推移,此时已近傍晚,慢慢来袭的灰霭暮色,将厅内衬得静谧安宁。
乾陵和烨一直保持着姿势,靠在我的腿上,清澈的双眸凝望着厅外,脸上略有起伏,并不大,似在思忖似在挣扎,两道剑眉时不时就纠结一下,再缓缓地舒展。
他侧起脸,揣着一丝不安,含着一丝请求,问:“魏婕......淡雪,能叫你淡雪吗?”
没作声,没移动,我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幽幽叹息声响起,他收起了身子,由于长时间弯曲双腿蹲着,使他站立时显得费力,双腿发颤。
眉宇再次纠成一团,弯着身子,手敲打了一下膝盖,举起头,与我的视线对上,嘴角一勾,笑道:“麻了。”
他的笑容透出的是温柔,带着自嘲。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是笑是怒,与我无关。
“淡雪不许笑本王。”
我什么都没表示,他倒是对我抱怨起了,像是在我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他活络了一下发麻的双腿,站直,人走向门口,遥望着远方。
我看着门口的白色身影,长长的发丝在徐徐轻风中飘逸,白色的长衫为他增添了温文,在他的身上散发出的是温和的暖阳,他就似那绯红的霞光,使人目眩,可也是飘忽而不现实。
他张望了一会,转身,见我怔怔地看着他,意外下,莞尔一笑,说:“淡雪,你有双清透的眼睛,可惜现在里面太过冷清。”
我听着,只是什么也没表示。
“春秀应该很快就带太医过来,本王暂时要藏匿到内房。”
他边说,边踱步向我走来。
来到我的身前,捋了捋垂挂与我额前的几许发丝,又是一声叹息。
指尖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丝丝凉意。
他自我身前离开,向着窗口走去,停驻在书桌前。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走,而是要藏匿到内房,很奇怪的男人,他说的话很奇怪,他的举动更是奇怪。
他从书桌前走开,这次又向着琴案前进,来到琴案前,伸手,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悦耳的旋律。
只可惜,他只是拨弄了数下,便不在继续,而是垂下了手,转身,凝睇着我,那双过于复杂的眸中,此刻竟只有一份隐忍。
紧抿的双唇,微微张合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时庐舍外传来了春秀的声响:“太医您老可要悠着点,千万别闪了腰,魏婕妤可等着您老。”卯足的劲道,将声音撑到最大。
乾陵和烨低敛了双眸,甩动了一下衣袖,举步,进入了内房。
春秀的身影率先出现在外厅,一双眼睛张望着四周,见外厅中就我一人,那张紧绷的脸,才得以松弛。
“春秀姑娘,你下次能否别这么大声,老朽这双耳朵就差没聋了。”抱怨声传来,一位身穿暗朱色朝服的老者跨进舍门。
“太医,奴婢这不是心急着我家主子,下次会注意的。”春秀边说,边走向与我。
“微臣韩德良见过魏婕妤。”韩德良半偻着身子,来到我身前。
“太医我家主子由于那场大病,就一直痴痴呆呆......”春秀说着说着,鼻音渐沉。
“魏婕妤?”韩德良走近至我面前,伸手,在我的眼前挥动了一下,手捏着下巴上的灰白色胡须,皱了皱眉,思忖了起来。
春秀一脸焦急的指着我那只垂下的手腕,说:“我的韩太医,请您老过来可是给婕妤看看这手腕,您老怎的就发起呆来了。”
“哦!”韩德良轻嘘了一声,过来轻握了一下我的手腕,手指摸上腕骨,按按弄弄了一会,说:“魏婕妤您这腕骨脱臼了,微臣给您接上,有许疼,您忍着点。”
“等等太医......”春秀惊呼。
“怎么春秀?”韩德良狐疑的睨着春秀。
“这接骨可疼,奴婢怕主子会忍不住,您等下太医。”春秀说着,转身,走出了庐舍。
韩德良捋着胡须,端倪着我,问:“婕妤您心里搁着事,您这痴呆症可是心病。”
我听着,不语,不动,冰霜紧紧地缠绕在我的身上。
“微臣不好多说,婕妤可是要保重身子。”韩德良话中带话,看似浑浊的眸子里,竟闪着精明的光点。
适时春秀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外厅中,手中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走至我的身前,说:“婕妤奴婢给您拿了棉布,干净,奴婢未曾用过,您咬在舌上。”
春秀语落,倾前,捏住了我的鼻子,迫使我张开了嘴巴,她将棉布塞入了我的嘴中。
为我塞好了棉布,春秀退后一步,对韩德良,说:“太医您下手可要快点!”
“你这小丫头......”韩德良摇晃了一下头,轻蹙了一下眉,再次来到我的身前,抓起了我的手腕,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咯勒”一声,腕骨归位。
春秀看似比我还疼,手紧揪着衣襟,来到我的面前,说:“婕妤好了好了,咱不疼了。”边说,边将我嘴中的棉布拿掉。
韩德良在一旁,说:“婕妤的手腕已经接回,微臣开些药膏,按时敷上,过阵子就会没事,忌水,忌腥辣。”
“奴婢记下了。”春秀点头应着。
韩德良点头,从放在桌上药箱中,拿出了一卷绷带,取出了两块小木板,一个小瓷瓶,来至我的身前,说:“婕妤微臣把您那受伤处固定住,过两天微臣会再过来。”语落,打开了小瓶,上了药,将两块小木板搁置在我的手腕上,缠上绷带固定住。
春秀一直站立在我身旁,一会看看我的手腕,一会瞧瞧我脸。
韩德良忙碌了一会,退后一步,对我一揖,说:“婕妤保重身子,微臣告退。”
春秀送韩德良出去,而躲在内房的乾陵和烨,兴许是得知韩德良离去,从房内走出,在窗口遥望了一下庐外,转身,来到我的身前,蹲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腕,蹲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腕,看着我的眼睛,充满怜惜的说:“很疼吧,淡雪,一定很疼......”
他嘴中不断地重复,我只是低下眼,看着那被绑住的手腕,久久未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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