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1 / 1)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在刘德华善解人意的歌声里,我抹了一把鼻涕,象一个丧家之犬低沉地呜咽,不知道为谁。我在种种情绪下,孤独地悲伤着,悲伤地孤独着。
我曾那么接近幸福/你却将我冷冷放逐/我的感情从此麻木/没有结束/不能重复/我曾那么接近幸福/怎么可能就此打往/为何上天要我孤独/好孤独/谁清楚/我曾那么接近幸福
那个暴雨如注的清晨,市人大内部招待所。
电视银屏的光亮中,范琳正如一条白蛇在我身上游走,娇喘微微的潮湿气息弥漫开来,散开的头发撩起了我沉默了一宿的激情,伸手探向范琳的下颌,她却扭动了一下,将带着露珠的唇向下游走,我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叹息,感觉灵魂被抛向了雨中……
欲望如身体中的一根灯芯,它燃烧起来的时候,不管男女,从肉身到灵魂都恨不得像蜡烛一样瘫软融化。
然而,通过我的研究表明,女人欲望与男人欲望,又像钻石与石墨一样,成份一致,表象和感官却是如此不同。前一个追求晶莹剔透,切割精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妨拿出来赏鉴赏鉴,用俗话说就是拿得上台面;后一个则乌黑浓重,一摸一手黑,见人之前还要赶紧洗手擦净才行。
如果再说得准确些,男人的欲望是肉欲,女人的欲望是情欲。而女人,则希望用紫红的玫瑰花瓣将自己的欲望包裹起来,上面用金线绣上“以爱情的名义”,至少是“以感情的名义”,正如当年起义军都要师出有名,女人们一定要给肉身欲望贴上个精神冠名才能心安理得地尽情享受。男人都希望自己在某些时候成为“尖刀班”班长,直截了当,直进直出。因此,男人永远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女人非要给自己的肉欲刺刀套上华丽的感情套子,搞得出入不便呢?
女人向往的情欲,有些像欧洲的文艺片,色调优雅,对象成熟又不乏野性,两人可以说些美丽的傻话。而男人,事实上,他们永远不会成熟,只会发胖!女人永远希望和自己上床并且能谈情说爱的,是詹姆斯•邦德;而实际情况是,对方永远是无厘头的蜡笔小新,跳着大象舞翩然离去。
那个晚上,范琳一会被欲望摧毁,一会又被情绪左右,企图和我纠缠这些个问题,非象打官司的秋菊一样要个说法。还小年纪吗?我无心搭理她。跌宕起伏中,剩下的只有两具躯体最原始无声的对话,在意乱情迷中,都感觉征服了对方。
拂晓发起的肉搏中,我则完全使用了暴力,范琳虽不明白我为什么一扫往日婉约派作风,还是很惊喜地被心甘情愿融化掉了。
除了追求刺激还是追求刺激,我是不是已经真的不可救药了呢?不是的,我真的想再回到东郊电厂的家中。
可是,文清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我只能选择离开。
迎面碰上一群电厂的男性职工,虽然都浑身油污,却也是神情坦然,和我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我不由得恨得牙痒痒。据王胜利警官报道,平时“打黄扫非”行动中,抓的最多的就是电厂的人,交起罚款来眼都不眨一下。人家破财免了灾,还依然在阳光下人模狗样地蹦跶,哪象我一样如此的凄凄惨惨凄凄!……
明明流泪的时候
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
明明后悔的时候
却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
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
开始慢慢卸下防卫
慢慢后悔慢慢流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我抹了一把鼻涕,象一个丧家之犬,在刘德华善解人意的歌声里,低沉地呜咽,不知道为谁。
我曾经供职的银行大楼一闪而过。
归程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青岛。
胡浩的婚宴上,我们自然又是一场醉生梦死,只是比起十年前的毕业散伙饭来,我们喝出了更多的人生酸甜苦辣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是啊,同学一场,彼此最终还是走上了不同的生活道路,彼此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没有了生活上的交集,也就少了许多共同的话题,除了淡淡的一句问候,也不知从何说起。距离远了,生活方式不同了,心也在慢慢的变得陌生。
在青岛美丽的夜晚,我们一帮曾经高素质的群体,竟然也大打出手,扮演了被“黑猫警长”污蔑为“暴徒”的角色,这真是一场“黑色幽默”!虽然事后哥几个大有“英雄重出江湖”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堵心和后怕。
想想吧,我们带着各自在社会各个角落打拼来的“地位”和“光环”尽情显摆,牛B哄哄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肆意地站在街边撒尿时,却差点被人阉割,你说窝火不窝火,掉份不掉份?如果双方有人陈尸街头,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和承受?
其实,没有人能输得起!
这场闹剧,除了能说明我们对生活很不满意,生活对我们也很不满意,还能说明什么呢?
人生总在不断的遇见,又不断的分别,一个故事的结束,成为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人生就像一列火车,要经过不同的人生驿站,我们有幸成为对方的一段风景,就将彼此铭记吧!
继续的旅程中,我们注定都是“独行客”!
返回济南的中途,经历过炮火洗礼的众人一片沉默。
我透过车窗,再一次以过客的身份遥望汇泉湾。初建于光绪十八年的古老栈桥,象一条长龙横卧于碧海银波,层层巨浪澎湃涌来,击起万千碎玉。十年前,就在花木扶疏的栈桥公园的石椅上,我结束了与青岛姑娘小薇之间的一段仓促感情。
远在新西兰的她,可能已将我从记忆中抹掉了吧?
车到济南济青高速零点立交时,青岛朋友那“蛤蜊味海浓”的方言版短信温馨而至——
幸福是绳么?幸福就是哈酒哈不醉,挣钱不嫌后累,吃饺子蘸着忌讳,趄下呼呼就睡。俺把幸福送给嫩,木有别地,就是想叫嫩恣地合不拢嘴。
我咧了咧嘴没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