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闲云野鹤(一)(1 / 1)
姚涤尘和阿丑就这么消失在肃宗六十大寿的宴堂上,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说要回家,肃宗没有阻拦,就让他们去了。但是他们的家在哪,没人知道。
“阿尘,我可不可以不喝了。”阿丑的眉柠在了一起,自从他知道这药材都是一般人家几世都见不着的名贵品种,就经常这样了。
“不可以,生病了就要吃药,阿丑你乖。”姚涤尘毫不妥协,把药举在阿丑面前,任药香飘散满屋。
“可是阿丑已经好了啊!好了就不需要吃药。”其实,阿丑一直不觉得自己病了,以前在镇子上生的病左公子早就带他医好了,现在阿尘说他病了,是什么病,他自己也不知道,“再说,阿尘,外面有那么多病人都吃不起药,他们会死掉的,你把药端给他们,可以救好多的人,我不用吃药的。”
姚涤尘无奈的看着阿丑,每天都重复这些话,他还真是不嫌烦。那些外面的人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她把药端给那些人吃?这些药是她煎给阿丑的,其他人为什么要吃?再说,谁说阿丑好了?自己还分明记得那天他的血那么鲜红,那么腥红,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以不吃药呢:“阿丑,你可不可以不要管那么多?外面的人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你管他们的死活?我在乎的是你,是你那天流了那么多的血,是你生病,是你疼,你为什么要想着别人?我没有你那么广博,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要你好!我只是要你好好的!”
阿丑听得张目结舌,他没听过阿尘这么激动的语气,没见过她这有些生气又有些不舍的样子。阿尘这是在——紧张他吗?是在——担心他妈?
阿尘说她也要他好,这样,是不是就和自己是一样的了?
阿丑拉了拉姚涤尘的袖口,轻声地说:“阿丑也只要阿尘好!阿尘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姚涤尘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动,她看着阿丑的眼睛忽然有些湿了:“呆子,你若是要我好,就把药喝了,好不好?”
阿丑想也没想的端过药碗,把那浓黑的汤汁喝的一滴不剩。那么苦的药,他喝的时候竟然是笑着的,喝完了,就把碗交到了姚涤尘的手上,很认真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要阿尘好,真的,我只要阿尘好。”
“阿丑,”姚涤尘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这个孩子震惊的无法言语,她想说些什么,想告诉阿丑,他要她好,她早就知道,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就只剩下一句低低的,“阿丑。”
“呵呵,”忽然有婷婷的人影掠纱而入,一头墨黑的长发流动着妖异的光泽,一双完美的眼瞳缭绕着终年不散的迷雾,“我是不是打搅到谁了?哎,我好像每次来这,都来的不是时候。”左岚的眼神掠过坐在红木椅上的一对身影,就径直走到床前,那张床他前些日子刚刚躺过,软缎白沙,红木雕花,这床是柳霜颜的,这醉倾楼也是柳霜颜的,只是他现在行踪不明,这楼也就被两个不知道是不是不速之客的人给霸占了。
左岚很满意的看看还是很干净的床,躺了上去,看他舒服的姿势,那张床应该很软。
左岚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他是宰相,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他生性很懒,很怕累,所以那些事情,他都交给了下人去做,自己无非是在自己的府院弹弹琴,下下棋。常常是半步也不愿多走的,今天他来,只有两种可能,一者是出什么大事了,他非来不可;再者是他少爷今天心情好,太阳从北边出来了。
“你来有什么事吗?”姚涤尘显然不是很欢迎他,如果可以,她希望左岚可以离阿丑远一点,那样,阿丑就会安全一点。
左岚已经闭上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线,姚涤尘的行为在他看来像老母鸡在护着小鸡一样,他不明白,他的知己怎么都这么怕他。他长得明明就很美。美,难道也是一种罪过?也许是吧,也许,太美了,上天也会嫉妒你的。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十六皇子被阿豫关了禁闭,有那么一年半载的不能胡作非为了。”他不说自己也是有功劳的,只是说太子执法如山。他也绝口不提阿丑被册封列入皇子之位,号曰“无双公子”的事,只是说十六皇子不会再胡作非为。
“哦?”姚涤尘有些诧异,“皇上竟然同意了?十六皇子不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吗?”
左岚有些不耐的挥挥手:“再宠,他也是皇上,皇家,是要威严的,你,明白吗?”他在说“你,明白吗?”的时候眼睛忽然张开,精光逼人,看的姚涤尘心里一阵发慌。
“多谢相爷提醒,民女记下了。”姚涤尘起身给左岚倒了杯茶,却没有递到左岚手中,只是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我就是奇怪,你把他带来不就是要他死,那时你又何必救他呢?”说这话时,姚涤尘已经坐回到椅中。
“我?要他死?”左岚无辜的看了看姚涤尘,用他那完美无缺的手指指向阿丑,考虑了一会才说,“也许,如果早知道他长得这么美,我说不定会让他死。”
姚涤尘浅押了一口茶,问得漫不经心:“那你是要他来做什么的呢?”
“我嘛,”左岚摆弄着床上的纱帐,“我想帮你们破镜重圆,我大发善心,想成全了你们,这不是很好吗?”
“大发善心?成全?”姚涤尘笑得有些苦涩,“这的确很像你会说的话,却不怎么像你会做的事。你当天在大殿上用内力震碎了十六皇子的剑,我谢你。”姚涤尘很少真心诚意的道谢,因为她觉得不值得,可是这句是真的,因为他救了阿丑,为了阿丑,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必谢我,”左岚笑得云淡风轻,“剑不是我震碎的,要谢,你去找阿豫。再说,还没看到我想要的,你们,还不能死。”
“你想看到的,不过是上天不只诅咒了你一个人,你要我们都不得好死。你想要的,不过是证明你不是世上最可怜最寂寞的人,你要有人比你更加的不幸,你想要的,不过是把你遭受的天谴十倍百倍的还在世人身上。但这么做有什么用呢?你失去的,始终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姚涤尘说的很清淡,左岚听得很认真,每听见一句话,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妖艳一分,越发的动人一分。
“左公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左岚面前的阿丑怔怔的看着左岚,一脸担忧,“左公子,你不要难过,你不要听阿尘的,她是乱说的。”
“我?难过?”左岚从榻上起身,他没听过有人把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这个词对他来说,很新鲜,“你怎么知道我难过?我到底有多难过呢?”
“你难过,我知道的。你的难过是心里的,不是外面的,别人看不出来,但那并不是你不难过。你很难过,难过的就算死也不会瞑目的。”阿丑从来都不会看人脸色,他是单纯的,他现在在单纯的回答左岚的问题,他看见了左岚轻轻咬唇的样子,却没有理会。
左岚怔愣了,从来没有人那么说过,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他难过的,就算死,也是不会瞑目的。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妖怪,妖怪,是不会难过的。可是他,真的不会难过么?
“阿丑,”姚涤尘看见了左岚的表情,那个表情很清淡,却是有杀意的。她不是阿丑,她懂得左岚的辣手,所以,她一边倒茶一边说,“你不要乱说了,他是妖怪,不会难过的。”
是啊,是啊,他是妖怪,怎么会难过呢?一定是这个孩子乱说的。左岚弥漫着雾气的笑容瞬间回到了他精致的脸上,他轻轻拍拍阿丑的头,像和孩子说话一样,轻声地说:“对呀,我怎么会难过呢。”
“不对,你难过,我知道。你比谁都难过,我知道的。就因为你比谁都难过,你比谁都寂寞,所以,阿尘的疲倦在你的身边才会显得微不足道了。因为你比她绝望,因为你伤得比她深刻。”阿丑很执着的跟左岚说,然后,他回过头看着姚涤尘,那样的眼神认真的,严肃的姚涤尘不曾见过,那个眼神中连阿丑身上最本质的柔软都没有,锋利如刀,在那样的眼神里,他对姚涤尘说,“阿尘,给左公子道歉。”
姚涤尘没见过这样的阿丑,她记忆里的阿丑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温温软软的,现在的阿丑,是在生气么?他怎么,忽然生气了?
身体比大脑先有了反应,姚涤尘起身向前,跟左岚一字一句的道歉。但是她的心不在这里,她在想,阿丑怎么生气了?阿丑是在生她的气么?这是为什么呢?
左岚只是维持着他那算不上微笑的表情,他看着阿丑的眼光有些怪异,这个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一定要说他难过?他已经忘记这个词很久了,如果不是他的执着,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的。忘记了,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强迫他记起?为什么不能让他解脱?
他完美无缺,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滑过阿丑的心房,那种压抑,让阿丑喘不过气来。左岚的指尖带了真气,他,动了杀机。
“左岚,你住手,他只是个孩子,你说你要看我们的还没看到,你说你不会让我们死。”姚涤尘知道阿丑再坚持下去就一定会变成这样,但她不知道应该怎样阻拦左岚,她能做的就只有这样。
“阿尘,没有关系的,左公子不会杀了我,”阿丑的话说得很艰难,在左岚的真力催逼下,任谁想开口说话也是很困难的,“左公子,你,不必这样的,要是杀了阿丑你就会好受些,你可以动手的。可是,没有我不代表你没有痛,不代表你失去的,就可以回来了。如果杀了我你心里好受一点,那么,你杀了我。”阿丑说话的时候在笑,就像他平常笑得一样的温和。
“你不怕死?”左岚的威胁很少失效,可如今他面前的这个孩子竟然面对的如此坦然,这对左岚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是天方夜谭,“你不怕死,你还不怕我杀了你之后再杀了小尘给你陪葬?”阿丑很爱小尘,这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的,用小尘威胁着个孩子,应该就可以了。
阿丑看着左岚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他不明白左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要让所有人把他当成坏人,他明明就不是,他只是很难过,很难过:“阿丑是怕死的,可是,你可以杀了我,因为我知道,你比我难过,如果你杀了我,那就是因为你太难过,那时,你就终于肯承认自己是难过的了,那时,你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阿丑更怕阿尘出事,可是,左公子是不会杀了阿尘的,阿尘是你的知己,没有她,你就更寂寞了。”
左岚的身体微微震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收回了放在阿丑心房上的指尖,他看着眼前这张绝色倾国的脸忽然就笑得花枝乱颤,他翩跹的转身,翩跹的舞蹈,一个回眸,轻声的问:“阿丑,你说,我美吗?”
阿丑不知道左岚为什么这样问,但是左岚的姿态很美,风姿绰约,这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承认的事实,阿丑一向很诚实,所以他说:“美,你很美。”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像是在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说,“可是,你刚刚错愕的表情也很美,因为那个你是真实的。”
左岚翩跹的身影停下了,他背对着阿丑,背对着姚涤尘,没人知道这个如妖的权相此刻是怎样的神情,他那妖娆的脸上,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哀伤,一点点的凄凉。他的笑声很柔媚,很动人,就像海妖的歌唱。
“阿丑,你还真是个固执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下去的方式,你有何必执意改变它呢?”
看着那道纤弱的背影,阿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的左岚,恨纤柔,很美,他的背影纤细的就像是一道伤口,不很深,只是经年不愈,历久弥新,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他,才变成这样?
“左公子,我……”阿丑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能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嗯?”左岚的鼻音很清远,很好听,“为什么道歉呢?你做错什么了么?其实没有的。你只是坚持了你认为是对的,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其实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
左岚轻抖衣袖,好想要抖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学着阿丑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我一直不知道阿丑你那么聪明呢!不过,你应该再向小尘学学,你太心软了,很容易被骗的。”他说这话的神情也很无辜,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这个房间里没有一个如妖的男子,只有两个单纯的倾国倾城的孩子,他们的单纯如此浅色,浅色的好像是一种丝线般的哀愁,“阿丑,我偷偷告诉你,我要你来这里,其实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完成那些山盟海誓,是不是真的能生死相许,不离不弃,你不明白那样的承诺会让你付出多少的代价,等你明白了,也许,你就不会再那么执着了。其实,小尘说的是没错的,我只是见不得有人比我好,见不得纵使分离的你们也互相牵挂的那么幸福,我只是想看看哪一天,哪一天你们拔剑相向,哪一天势如水火。小尘曾经说过,遇上我的人,没有幸福……”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让屋子里其他的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的很缱绻,缱绻的像是情人之间的低喃;也很理直气壮,理直气壮的让人莫名其妙的觉得如果他的不到幸福,那么别人的不幸也就是应该的。他要求的东西其实很幼稚,很孩子气,他想要却得不到的,别人也不可以得到。他这个样子,其实就叫做“嫉人有,笑人无”。他唯一比那些人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会把自己嫉妒的人变成可以被自己笑的人,而他的手段残忍的不可思议,他要让情人刀剑相向,要让眷属形同陌路。
温温软软的声音还留在唇齿之间,说话的人已经穿纱而出,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温婉无声。
“阿尘,”过了不知道多久,阿丑才缓缓回过神,走回姚涤尘的身边,“左公子他,其实,很可怜。”
“是吗?”姚涤尘忽然不想和这个孩子争辩,他太固执,连左岚都怕了他的固执,自己在争下去,也是不会有胜算的。不过,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个傻孩子会说左岚很可怜了。
“阿尘,你不该那样说左公子的,”阿丑有些的抓住姚涤尘忙碌在茶几上的手,“你应该对左公子好一点的,你对他好,他才会对你好的。人家并不是欠你什么,不一定要永远对你好的。”
姚涤尘抬起头看着阿丑,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左岚不一定会待她好?左岚什么时候待她好过?左岚待她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阿尘,”阿丑叫得有些不确定,“阿尘,你怎么那么看着我?”
“我只是在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姚涤尘轻声叹气,看着阿丑的眼睛里流转过好多的情绪,那里面,有什么是阿丑不识得的,“阿丑,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和左公子双宿双飞?”
阿丑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没想到阿尘会问的这么明了,他以为阿尘可以不会问出口,可以让他自己做完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然后再离开的,阿尘这是,要赶他走吗?可是阿尘问他了啊,阿尘问了,自己就不能说谎的。阿丑很诚实的点头,面对阿尘,他永远都是不会说谎的。在他眼里,左公子和阿尘很般配,他们,应该双宿双飞。
姚涤尘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阿丑,像是责怪,又似又不忍:“阿丑,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认知说我和左岚很相配?就因为他长得漂亮吗?”
“不是的,不是的,”阿丑急急的摆手,“不是这样,我觉得阿尘和左公子很配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上次来店里胡闹的那个钱公子也很漂亮,但是阿丑就不会觉得阿尘和他很配,阿丑是因为……因为,”阿丑嗫嚅着看了姚涤尘一眼,阿尘好像很累的样子,自己好像总是惹得阿尘不开心,“因为阿尘在左公子身边看上去不会那么累。”
阿丑的声音越说就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听不见了。
“阿尘,你以后要好好对左公子,他是好人,阿丑,阿丑就先回去了,阿丑就是来看看的,看见阿尘很好,就该回去了。”
姚涤尘闻言叹息着拉住了阿丑的手,学着左岚刚刚的样子,眼波流转,嫣然一笑:“阿丑,我美吗?”
阿丑看的呆住了,他没见过阿尘这样子,她这样做让他想起在流丹阁前她在他头上贴字条的恶作剧,却很美好,很温馨。
“美,阿尘你很美。”
“比左岚还美?”
阿丑想了一想,然后很缓慢的摇头,他没有仔细看,不然他一定会发现姚涤尘的笑容因为他的一句话变得那么僵硬,他只是说出他觉得对的,只是说出他认知到的事实:“不一样的,左公子的美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阿尘的美是内敛的。”
心情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跌进谷底,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再度飞扬,姚涤尘苦笑了下,自己还真是没救了啊!
“那阿丑你,喜欢我吗?”
阿丑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着姚涤尘,这个问题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阿尘会这么问,也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用意是什么。只是有些痴痴傻傻的点头。
“呵呵,”姚涤尘的笑声轻扬悦耳,她伸手圈住阿丑精瘦的腰,把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埋在阿丑的胸前,“呆子,我问你,如果我不对你好了,你还会不会对我好?还会不会继续喜欢我?”
好似有风吹过,吹皱了一池本无波澜的湖水,阿丑的心忽然七上八下的,好像就要从自己的胸口跳出来。
姚涤尘靠着他,竟然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木头,这样的阿丑,好单纯,好可爱。
“阿尘,”阿丑在斟酌用词,“男女授受不亲。”
“会吗?”姚涤尘很愉悦,逗这个孩子可以让她很开心,“可是我怎么记得我早就亲过你了,在流丹阁的时候就亲过了,你,忘了吗?”她边说还边向阿丑眨了眨眼睛,满意的看到他苍白的俊脸上浮起的绯红。
“阿丑,”姚涤尘的声音很旖旎,很满足,“你会一直对我好的是不是?”
“嗯。”阿丑回答得有些虚弱,他不习惯阿尘这样……嗯,挂在他身上。
“呆子,”姚涤尘很满足的贴着阿丑,“你不是人家不一定要对我好吗?怎么你就会一直对我好?”
“那不一样的,左公子是左公子,阿丑是阿丑,我们不一样的,左公子心里有很多事,阿丑没有,阿丑心里就只有一件事。”让阿尘过得好,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却是一定会做得到的。
“呆子,”姚涤尘笑靥如花,“只有你会真心的对阿尘好,只有你什么也不求的对我好,我知道。所以,阿尘也只想什么都不求的对阿丑好。阿尘和左公子是不会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你明白吗?”
“为什么呢?”阿丑不明白,明明只有和左公子在一起的时候,阿尘才不会那么累。
“和他在一起,不是我不会累,不会疲倦,只是你看不到我的疲惫而已,”姚涤尘的脸在阿丑的怀里蹭了蹭,“他的美,太妖异,太绝望,是我比不上的,纵使我有一身的疲惫,一身的伤,也敌不过他勾唇一笑的绝望,在他身边,我只能帮他背负他背负不了的重量。和他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我会累死的。”姚涤尘的叹气声敲打在阿丑的心上,他不了解这些,不了解原来左公子和阿尘的相配只是假象,他忽然听见姚涤尘若有似无的询问,“阿丑,你要我累死吗?”
“不要,”阿丑本来温软的声音有些激昂,“阿丑不要阿尘累,更不要阿尘死,阿丑只要阿尘好好的。”
“阿丑,”真是个傻孩子呢,每次都温柔单纯得让人心痛的傻孩子。阿丑,阿尘今后,也会对你好的,阿尘不会再丢下你了,阿尘不想再看你受伤了,从今之后,我们就只有彼此了,好不好?姚涤尘圈着阿丑腰际的手环的紧了一些,好像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不用分开,好像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