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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路不归(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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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岚只是懒懒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有点不像他所认识的姚涤尘。因为这个女人不够聪明,她的心绪太过外显,不配让他赞为知己。只是她本人却还没有知觉,这不是个好现象,一入朝歌无归路,谁都不会希望自己血溅当场。左岚当初选择姚涤尘作为这幕戏的一颗棋,就是因为她够聪明。其实,她聪不聪明是与自己无关的,可是左岚并不想陪她一起下地狱。这样,左岚就得想个办法,让姚涤尘聪明起来。而左岚向来是喜欢釜底抽薪的,所以,他在想,是不是没有那个敢直视自己的清澈的孩子,姚涤尘就会变得聪明一点?

如果这时有很熟悉左岚的人注意他的话,就会发现他那常年长年雾气不散的眸子璀璨的惊人,好像上好的琉璃瓦,月光之下,隐隐流华。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突兀的打断了左岚的思考,他回身淡淡的看了姚涤尘一眼,她还是在看那块玉,看的还是很专注,仿佛根本不知道车已经停下。

“主人,有个不知哪来的流浪汉,就倒在车前,我们是不是……?”来人没有说完,因为说完太过残忍,而相爷,一向不喜欢太血腥的语句和场面。其实这句话接下去是要说“直接从他身上趟过去。”

“哎,”左岚轻轻挥袖,挥散身边缭绕许久的烟香,“我果然是命苦,都说‘一累红颜身先死’,果然不虚。都已经疾入膏肓却还大事小事都须操心。你说是不是?”

他的云波欲诡的眼睛轻轻扫过姚涤尘,最后回到进来通报的人身上,谁也不知道他是向谁发问。前者没有回答,而后者,没敢回答。

左岚又闭起了眼睛,他是病人,很疲累也是应该的:“不必了,把他移开吧。上天有好生之德啊。”说着轻轻挥了挥衣袖,眉宇之间已现疲倦之色,衣袖动的很慢很轻,仿佛它纤弱的主人连这样的重量都不能再托起。这样的动作也是很美的,也是那种很绝望的美,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窒息。

看到这个画面的人势必是会伤心的,这样精雕玉琢的佳人,累成这般摸样,是怎样的孽啊!

进来通报的人也是人,他只不过是跟着左岚的时间久了一点,心也就比别人狠一点,但是还是有心的,他终是做不到像左岚那般泯灭了人心。所以现在,他哭了,为了软榻上那个病痛缠身的妖柔男子,他甚至跪下来,想向左岚祈求,祈求左相千万不要这样去了,千万不要就这样丢下他们大伙,但是,他终究只是说了:“左相,是属下们没用,让您受苦受累了。”

左岚不知是什么时候蹲坐在他的面前,抬起手拭去他脸上的泪。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左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左岚那双飘满迷雾的眼睛,但是,即使是那么近,依旧什么也看不透,能看见的,始终是那层层叠叠的迷雾。

“哭什么呢?”左岚懒懒的把他光洁如玉的额头贴在这个为他流泪的汉子的额头上,“人,总是要一死的。”

汉子剧烈的一颤:“不会的,不会的,左相您是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他就只能重复这几句简单的话,一直以来,他都把左岚说的话当作圣谕,如今他竟然没有能力辩驳。

“呵呵,”左岚柔柔的笑,笑声轻柔的竟然像十一月巢湖弥漫整个苍穹的的白色雾气,“你莫不是把我当作千年的老妖怪吗?竟然,是不会死的。不会死,其实才是一种罚啊!你说,是吧?”他的额头冰冷冰冷的,冷的冻结了汉子的眼泪,冻结了汉子的心,从今之后,只要左相一个冰冷轻柔的笑,他就可以去死,就可以不顾妻儿老小,可以抛开祖宗家法!

这是死志,这个汉子在这一刻为了这个妖精一般的长安权相结了死志,他就再不能全身而退,再不能得到救赎,再也,不能了……可是左岚就这么缓缓的推开了他,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苦楚。他终究只是轻轻的挥袖。

“你这是让他去死,”姚涤尘在汉子离开之后说的很轻,却很清楚,但她的眼光还是在玉上,始终,没有离开。

“是吗?”左岚说的有些无辜,这还真是好玩呢,原来,小尘还真没让他失望,她真是,聪明呵,“我这不是放他走了么?怎么说我让他去死?死者有灵,千万不要找我呵。”

姚涤尘只是看着那块玉微微的笑,不再说什么。那个汉子,迷上的是一种不能解脱的罪,是一种不可救赎的毒,谁也——救不了他的。左岚是故意这样做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意图的,因为,他是妖相啊!一个能成妖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装病是有意图的,他接她回京是有意图的,他此刻诱惑了那个汉子,当然,也是有意图的。

马车又开始缓缓的前行,看来,倒在车前的男子应该是被搬开了。今天可真是算他好运,左岚竟然让人把他移开,换作在平时,左相是断断不会这么做的,他怕脏了自己下人的手,这是比血腥让他更不能忍受的。他讨厌脏,十分讨厌。如果苛刻的算起来,左岚应该是有洁癖的。他的衣服不管多么名贵都没有见他穿过第二次的,他的配饰不管是什么来历也没有见他带过第二次的。但很多人都只当是左岚身份高贵,权势遮天,他是长安权相,是玩弄权术的天下第一,他只手遮天,是敢与肃宗平起平坐的朝中第一人,所以,他不愿称第二,很少有人知晓,其实,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怕脏。

很多很简单的事情,一旦跟官家沾上了边就会变得复杂,官家,在百姓眼里是一个简单不得的地方,更何况,他不是普通的官,他是长安权相!但不管别人怎么想,左岚就是左岚,左岚这个人,很爱干净,从他十六岁那年起,便再也不愿见这世上有任何污秽!可笑的是,这样爱干净的人竟然身在这个世间最污秽的朝堂之上,站在权利与欲望的风口浪尖,身后是万丈的淤泥,一招差池,便纵是万劫终不复。

“停车。”姚涤尘在马车刚刚开始前行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停车”。

“停下来,又能做什么?”左岚有些好笑的看着姚涤尘。

这个男人,是知道的,他知道车前倒下的是谁,所以才没有从他身上压过去。他竟然,竟然,这样做。

“你,知道?”姚涤尘的眼光忽然定格在左岚脸上,一瞬间犹如万家灯火,璀璨明亮。

“我知道什么?”左岚还是慵懒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的力气,“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开杀戒罢了。不然的话,知道又有何用?”

是啊,知道,又有何用?他是左岚啊!绝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手下留情的,他这是在警告她,没有人有让他挂心的这种特权,而她,亦没有。

“停车。“但是姚涤尘也很坚持,她很少有这么固执的时候,特别是在左岚面前。因为她是聪明人,因为她知道,那样一点好处也得不到。可是今天她坚持了,这说明,有什么事情,很不寻常!

是什么如此不寻常呢?是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那道声音有点软软的,清澈的就像初夏的清泉,那道声音咬字还是不太准,那道声音叫:“阿尘。”

是那个男人,那个清澈的世间绝无仅有的单纯的男人,那个会笑着说“阿尘和左公子很相配”的男人,那个无欲无求却许诺了生死的男人,他来找自己了,他来履行他的诺言,那份她根本不该期待,却在不知不觉间由他许下的诺言。这样不是很好吗?不是自己一直盼望的吗?怎么心,会这么痛?

姚涤尘下车下的有些勉强,她有些眩晕,她怕看见那个她太过熟悉,太过刻骨铭心的人,可是,心中却还是偷偷期盼着可以再看他一眼,可以在粉身碎骨之前再看一眼这个清澈如水的男子。

她看到的是一个乞丐,甚至可以说连乞丐还不如,乞丐还有一件可以蔽体的打着补丁的衣服,可是她看到的人身上,就只剩下破布。一个只穿了破布却还执着的带着面具的人,样子滑稽的让人能很想笑。但是,没有人笑,因为人人都看见那个乞丐都不如的男人在看见姚涤尘下车那一刻,眼里的光芒璀璨难辨,一瞬间,美的天地黯然失色!

他眼里注满的的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感情,深似海,广如天,那种感情很博大,博大的就算已经满身伤痕,却依旧没有怨,没有恨,甚至——没有悔。

姚涤尘也看见了,但她仅仅是笑了一笑,眼中竟然是连感动都没有的。

她蹲在阿丑身边,轻轻的拍了拍阿丑的背,他的身上火热火热的,一触之下,竟然有些烫手。刘掌柜,没有好好照顾他?刘掌柜,没有好好照顾他!只是一念之间,这个倦意如画的淡薄女子眼中竟然有了杀机。可是没人明白,她想的,到底是什么。

“阿尘,我来找你了,我们回家好不好?”阿丑说的很开心,他终于找到阿尘了,他们可以——回家。

“阿丑,那是你的家。”姚涤尘笑着帮他顺好散落在额边的发,可是脸上的表情,就如同虚假的娃娃。

“阿丑的家就是阿尘的家,阿尘,我们回家。”阿丑说的依旧很开心,可是听到的人的心,却微微痛了起来。这个傻子,他还不明白,姚姑娘是不可能和他走的。但是,却没有人接话,不知为什么,大家就都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那个人在等姚姑娘说话,他也只听得进去姚姑娘说的话。

姚涤尘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动,但就仅仅是一个瞬间,让人觉得那根本就是错觉。然后,她有些恍惚的开口,恍如梦呓:“阿丑,阿尘,阿尘不会和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吧。阿尘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阿尘了。你,懂吗?”姚涤尘别开眼光,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目光中,似有迷惘。

“阿尘怎么会不是阿尘呢?”阿丑不明白,阿尘明明还是阿尘啊!

“呵呵,”姚涤尘掩唇轻笑,一瞬间风韵流转,竟是万种的风情,“阿丑阿丑,你怎么不明白呢?阿尘,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阿尘现在有左公子,你就行行好,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行不行?”

阿尘的表情好像有点模糊了,那不是他印象中阿尘应该有的表情,阿尘应该是孤高的,甚至是冷倦的,怎么这个表情那么妩媚,那么——妖?那是,左公子的表情啊,只有那个绝色如妖的男子才会有那般动人心魄的魅惑,那般迷人心智的妖娆。

阿尘说她有左公子了,阿尘说求他让他们终成眷属,阿尘还说,她不会和他回家了,不会了。可是,阿尘若是不回家,自己该怎么陪着她呢?自己该怎么不让阿尘一个人?阿尘,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已经,不是了……他怎么给忘了呢?

向来,姚涤尘都是男人们的梦想,试问谁敢说自己有办法抵抗一个连当朝太子和宰相都要去争去抢的绝色女子?可是此刻,却有人开始恨这个女人,开始怨这个女人,她心如寒冰,竟然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曾留给这般单纯清澈的男子。她伤了他的心,一颗比水晶还要透明,比赤金还要珍贵的赤子之心。从这一刻起,她这个男人心中的梦,开始,有了裂痕。

阿丑想了很久,才终于又一次开口:“阿尘,和左公子在一起你很开心,是不是?和左公子在一起你就可以不会受伤,不会累,是不是?和左公子在一起,你就可以不要阿丑了,是不是?”他三个是不是问的掷地有声。一声一声都敲在姚涤尘的心坎之上,一声一声,痛彻心扉……

阿丑阿丑,你终于要——开始恨我了,是不是?你终于也放开了对我的誓言,是不是?阿丑阿丑,你知不知道,要逼你恨我,是多么的困难?幸好,幸好你放弃了,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狠的下心几次,把你推离我的身边,把你推离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姚涤尘回答的很缓慢,她知道这一个字出口,昔日种种,就都已经是昨日前尘,就都已经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再也没有那个为她清炉煮药的男子,再也没有那样盈满月光朝自己微笑的眼眸!就算相逢,已是,陌路!

这就是她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可是苍天,却终于没有给她破镜重圆的机会,没有给她最后的一丝光明!

阿丑有些吃力的站直了身体,他高大精瘦的身躯站得笔直笔直。他俯视姚涤尘,眼睛里的光彩竟然浓重的有如白昼,却最终只是看见他笑得弯成月牙的眼睛,那么璀璨,那么美!他也许是最后一次有这种眼神了。人受的伤多了,总会防备。他,把自己最宝贵的真心给了这个视之如粪土的女人。很多人摇头叹息,不忍再看下去,却还是听见他温温软软地说地说:“保重。”声音很轻,也很远,却不知为什么,仿佛一直徘徊在听过的人的耳蜗里,挥之,不去……

月光把阿丑离去的背影拖得很长,就像那一夜山林里寂静的晚上,只是这一次,没有人陪在他身旁,他只是一个人,走得踉踉跄跄!

她的阿丑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其实应该高兴的,她救了那个男人,救他逃离了这场宫廷之争的必死风波,凭这个功德,她都可以,上天堂的……

姚涤尘学着阿丑的样子也站得笔直,她希望月光可以把她的影子也拖得长一点,这样,他们的影子,可以互相为伴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久一点,也是没有用的,再久,也是离人歌。”车内恍恍惚惚传出了魅惑的男声,接着出现的是一只晶莹剔透,完美无缺的手。左岚就静静的把手悬在外面,他在等,等那个心中万般挣扎的女子把手交给他,他不怕她逃,她逃不了,刚刚在那何种情况下,她都没有逃的胆量,现在她更不敢,而且她已经——无处可逃!小尘她,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实在是太小,太小!

姚涤尘看着阿丑走过转角,看着他的影子也一起隐没于那个小小的曲折之中,却仍然只是轻轻一笑,笑得竟然有三分像是左岚。她回身上车,没有理会那只悬在车帘外的手,不知是跟谁说:“莫笑痴人狂,泪过早成霜。有今天的你,当初,一定比我痛。”没有人回话,但并不代表没有人被说中,原来,痛的,只是当初……

姚涤尘低头看玉,或者说,她在透过玉看一个已经追不回来的人!

阿丑,我们终是不能双宿双飞的,我们的缘太浅薄,成不起你比海深,如天远的诺言。这一点,阿丑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毕竟不是左岚,我不是没有心的人,所以,心,也会痛。我也只是一介女流,也只想找个良人终身厮守,可是上天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也许上天给了,可是左岚又收回了。我好不容易可以忘欲,可以无忧,怎么就,怎么就偏偏遇见了你?怎么就,怎么就真的——万劫不复?我说遇见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最美的梦,所以我,不能怨,如果,我连你都怨了,那我这一身苍凉之中,就再也没有什么是美好的了!阿丑,其实我,没有那么坚强,这一点,你早就懂得,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逼我?逼我,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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