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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第五十九章 婚姻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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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羽醉意渐浓,再看秦望北,想起他放弃在海外消遥度日的自在生活,跟在自己身边大半年,却谨守她最初的约束,不踏雷池半步,毫不触及军政要事,被他人视为她养的面首,屡受排挤,愧疚之心大起,叹道:“中原,你回去罢!”

秦望北的酒量比她要好,此时却还清醒得很,闻言反问:“为什么?”

“你对我好,可我却没有什么能够回报你。”

秦望北洒然一笑,道:“殿下,我对你好,并不是想要你回报。”

瑞羽摇头,似醉似醒的轻笑:“中原,不是这样的。大恩如仇,你若不走,我只怕有朝一日,会因为无法回报你,反而对你别生忿恨。”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最危险的话,同时也是她真正不设心防的时刻。在过往的时间里,无论她与秦望北走得多近,她都在心里保留了一块地方,心关紧锁,不令他靠近分毫。只在这一刻,她却是连最隐密的心房一角,都对放出了一丝进入的缝隙。

她已经两次对他有了剪除之心,虽然最后都因为一线不忍而收了回去,可有一有二,未必能有三。若再有一次,他未必能逃得性命。

秦望北何尝不知他再跟在她身边的凶险,但面色却仍旧不改,稳稳的给她斟满杯中酒,微笑道:“殿下,若有那么一天,你尽可以杀了我。”

他这样的反应,委实令人匪夷所思,瑞羽怔了怔,诧然问:“你说什么?”

秦望北面含笑意,神色却认真无比,悠然道:“殿下,我自认识你之日起,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若要跟在你身边,可能会出什么事。若真有一日,你要杀我,只请你亲自动手。”

瑞羽呆怔半晌,待要说什么,可与秦望北清亮明透的眼眸相对,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望北举杯向她致意,痛饮一杯,又是一笑:“殿下,我艾慕你,自然应当倾尽一切去获取你的爱怜。若是倾尽所有仍不能得你顾惜,性命又何足道哉。”

他久居海外,性格放荡不羁,论到直抒情怀,却比神州子弟直白了许多,胆大包天,半点也不觉得对心上人诉情有什么尴尬的,这一番话说出来,竟是光风霁月,毫无迟滞。

瑞羽心中百感交集,唯有哈哈一笑,举杯饮尽杯中物,道:“上酒。”

秦望北这种舍弃一切来博取她的欢心的气概,已经让她不知所措,亦不知如何应对。

秦望北也不再说话,只是频频给她劝酒。

她有很重的心事,即使她不说,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当一个本应锦衣玉食,安享荣华的弱质女流,却要在祖宗基业颓坏之际挺身而出,承担起光复重负时,将要面临着什么样的压力。更何况她在统率十几万大军之余,还要面对东应那不当的感情的步步进逼。

他想尽自己的所能,让她在被别人逼得疲惫不堪的时候,有个安歇之地,可以倾吐心中的忧郁,缓和紧绷的心弦,没有任何负担的放纵一回。

瑞羽酒量甚好,喝酒也不显得脸红,只是双眸比起平日来水气浓了不少,淡化了往日的锋芒,明亮却柔婉。

酒温了十壶,炉中的炭也添了三次,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停了下来,秦望北也醉意上涌,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突然问道:“殿下,你可堆过雪人?”

瑞羽双眼迷茫,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恍惚想起:“堆过的。”

京都年年都有大雪,在她十五岁之前,几乎每一年东应都会和她一起堆雪人,而且往往一动手就会堆两个。

“堆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男的是我,女的是姑姑。我和姑姑在一起,不分开。”

那些她以前以为是童言稚语的话,却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然而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不分开呢?

他和她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应该在成年以后,就各自朝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往前走,直至走上不同的归宿。

“我久居南方,极少见到这种大雪,却没堆过雪人。不如殿下陪我一起去堆个雪人吧。”

秦望北撑着案几,站起来往外走,可是头重脚轻,斜挪了两步,膝盖一软便倒在地上,砸得柚木地板砰的作响。

瑞羽斜着眼睛看到他的狼狈,吃吃发笑,幸灾乐祸:“堆雪人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哪个大人还玩呀,看,摔跤了吧!”

秦望北摔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趴在地上起不来,不由嗔怪:“我都摔成这样了,你也不来拉我一把!”

“好,我拉你。”

瑞羽晃晃悠悠的站起,向他这边走,可她的酒喝得比秦望北只多不少,在着意放任自己的情况下,虽然还有一分警醒留着,但身体却也已经有些不听使唤,迈出两步便左脚绊右脚,两腿打结,砰的一声玉树倾倒,一跤摔在秦望北身上,把他正努力以手撑地,刚离开地板几寸的身体一下又砸得趴了回去,胸中的一口气险些都被砸断。

在门外侍立的青红听到里面声响有异,正想上前叩门,便听到屋里瑞羽的声音在问:“中原,你没事罢?”

秦望北缓过气来,有气无力的回答:“殿下,你压得我很痛。”

瑞羽赶紧移开压在他背上的身体,待要起来,却两腿无力,索性侧身卧在地板上,仰望着屋顶的横梁喃喃地说:“这房子盖得真不结实,连屋顶也晃个不停。也不知建造这房子的匠人是谁,该拿了抽十板子。”

秦望北吃了一摔,再被她一砸,酒醒了几分,闻言大笑:“殿下,不是房子没盖结实,是你喝醉了头晕。”

瑞羽虽然有意放纵自己谋一醉,但警觉惯了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完全理智全无,只是反应比平日迟钝很多,束缚也会消除大半。秦望北提醒她喝醉了,她也不似一般的醉鬼分辨自己没醉,而是若有所悟的点头,道:“喔,原来是喝醉了,这就是喝醉了啊?”

她不起身,秦望北也不起来,翻了个身,也在地板上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她的话:“是呀,喝醉酒的感觉不错吧?是不是觉得好像要飞起来了?”

“没觉得,屋子晃得厉害……不好,要被扔下去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正扣住秦望北的手臂,将它当成了能阻止己身在深渊中下坠的救命绳索。

她的力气可真不小,虽在醉中这一拉也把秦望北拖得向她靠近了两步,正与她并头而卧。要酒醉之后那天旋地转的感觉,可不是手里抓着东西就能镇定下来的,在这意识涣散的时刻,面对这种无所依仗的飘浮感,由不得她惶恐形之于色。

秦望北自身也常尽兴醉酒,知晓其中关窍,任她抓紧自己的手臂,道:“殿下,如果觉得房子晃得厉害,就把眼睛闭上吧!”

瑞羽眨眨眼,依言把眼睛闭上,但只片刻功夫她又睁开了眼睛:“闭上眼睛感觉更不舒服。”

她已经习惯于掌握一切,闭上眼睛后虽然看不到房子晃动,但脑袋的昏眩不减,眼前漆黑一团的感觉于她而言,却更是充满未知的危险。

秦望北无奈之余,灵机一动,道:“殿下看着我罢,我被你抓着总不会晃的。”

瑞羽眼底波光流转,脆笑一声:“好啊!”

她此刻娇姿外现,风情尽显,嫣然一笑,摄人心魄。秦望北初起之意只是安抚她,但被她这盈盈目光一忘,顿时气为之一屏,刚刚压下去的醉意又蒸蒸而上。

瑞羽目光迷蒙的看着他靠近,那迷醉而热切的神态,仿佛与另外一人相融。

她醉了,她知道,她若不想醉,随时都能搬运气血把酒气压下去,但这种时候,她却只想让自己深深的醉下去。

秦望北轻轻的吻住她柔软的红唇,由浅而深,由温柔而热切,初时她只是被动的接受,而后她却是主动的索取。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则暖意融融。

他和她相拥亲吻,他的手在她柔韧的腰肢上游走,渐渐地深入。她没有抗拒,却反过来去解他的腰带,探索他身上与她不同的地方。两人的衣裳都凌乱半褪,只差一线就要没有遮掩的贴合在一起。

她身体里昨夜梦中不安的躁热此时也已经完全勾起,急待找到引导的出口,他也已经深深地迷醉,抚爱着她柔美的身躯,喃喃低语:“殿下,我爱慕你……”

她微敛眼睫,低头将他推倒,轻轻的嗯了一声,眉梢的神态近乎急切。他也已经蓄势待发,就在此时,炉中的炭突然发出一声“哔啵”的声音,爆炸开来。

这一声轻响,尤如暮鼓晨钟,惊动他心神的最后一丝清明,使他在刹那间稍稍避了开去,猛然醒悟:“不可以……”

她愕然抬头,迷惑不解的望着他,问道:“为什么?”

她的脸上春情仍浓,眉目间的艳丽妩媚勾魂摄魄,只一眼就让他溃不成军,全身颤抖地抓住地板,用尽全力才闭上眼,克服心中的妄念,说:“我们还未成婚。”

她怔了怔,低低的一笑:“中原,你素来放荡不羁,不拘礼俗,怎么……”

“那不同的……不同的……”

他勉强镇定几分,望着她绝色无双的丽容,轻声道:“殿下,若你是因情而欲,愿与我共效于飞,无视礼俗自然可以……然而,殿下,你现在是真的因为动情生欲呢,还是别有原因?”

瑞羽如被针刺般的一颤,想要起身退开,秦望北却双臂一收,将她紧紧搂住,涩然一笑,轻声道:“殿下,你这时候这样对我,只是因为心里有事,喝了些酒,又逢此情境,一时意动,才有此念,并不是真的就对我倾心以付,事过之后,只恐你会后悔。”

瑞羽哑然,过了会儿,才轻声一笑:“中原,我已经二十一,若是平常女子,儿女都已成行,你莫当我是无知少女,对□□全然不知不解,做了什么事,事后又后悔。”

“殿下,若是今日我们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就夫妻之事,你纵然不后悔,我也怕我会后悔。”

秦望北直直的望着她,全身都因为强行平息□□而忍得生痛,慢慢地说:“殿下,我对你倾心以付,自然也盼你能如此对我。纵然你因为心怀大业,究竟做不到我这般,但至少在这样的时刻,你应该是清醒的,没有其它原因促成。”

他对她倾心爱慕,可以放弃许多世人看来不能放弃的东西,可以做很多世人看来十分愚蠢的事,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可以对他人的排挤视若无睹;但有一点他独有的骄傲他绝不会放弃——至少在得到她的那一刻,他在她心里,必然是纯粹的一个人,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她的相与没有其它的原因。

那一刻,必然是她深思熟虑后所做的选择,真切的将他放进心里。

瑞羽脑中混沌一片,怔怔的坐起,收拾凌乱的衣裳,闭上眼睛呆坐良久,突道:“中原,我们成婚吧!”

秦望北意外至极,呆了一呆,仍不敢相信她的话,问道:“你是说真的?”

瑞羽睁开眼睛,醉意早已消失,眸光清亮,缓声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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