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那么‘普路里巴士’是什么意思呢?”她问,“乔懂拉丁文吗?”
我耸耸肩。
“我不知道,”我说,“也许懂吧。他是个聪明的人。他也许懂一点拉丁文,我不能很肯定。”
“嗯,”她说,“你完全不知道乔为什么要来这儿?”
“跟钱有关,也许就是钱。”我说,“这是我能联想到的一切因果关系。就我所知,乔为财政部工作,而哈伯勒在银行做事。可以说,他们之间惟一的接触面就是钱。也许我们能够从华盛顿找到答案。如果不能,我们就得从头另找线索了。”
“好,”她说,“你需要什么?”
“我要弄到佛罗里达州的拘捕文件。”我说。
“是谢尔曼·斯特勒的?”她说,“那是两年前的事了。”
“就从那儿开始。”我说。
“好的,我会去弄来的,”她耸耸肩,“我会往佛罗里达州那儿打电话的。还有什么?”
“我需要一把枪。”我说。
她没有回答。我把一张二十元的票子搁在压塑板的台面上,然后我们起身走出卡座,出门向那辆不带警方标志的雪佛莱走去。
“我需要一把枪。”我又说,“这非常重要,不是么?我得有一件武器,可我不能去店里买一把,因为我没有身份没有住址。”
“好吧,”她说,“我去给你弄一把。”
“我没法弄到持枪许可证,”我说,“你得暗地里去弄,行吗?”
她点点头。 棒槌学堂·出品
“这没问题,”她说,“没人会知道。”
我们在警察局停车场又狂吻了一阵。然后,我们出了车子走进那扇沉重的玻璃门里,在接待柜台那儿差点和正要出去的芬雷撞个满怀。
“跟我再去一趟停尸间,”他说,“你们两人跟我一起去,好吗?我们得谈谈,有许多事要谈。”
于是,我们又走出来,走入清晨的阴霾之中,回到罗丝柯的雪佛莱里。还是老样子,她开车,我坐在后座,芬雷坐在前排乘客位置上。
他把身子扭过来,这样可以同时对着我们两人说话。罗丝柯发动了车子向南开去。
“财政部来了长途电话,”芬雷说,“说了二十分钟,没准有半小时,我一直担心怕蒂尔听到。”
“他们说什么?”我问他。
“什么也没透露。”他说,“他们电话里说了半小时,却几乎没告诉我什么。”
“什么也没有?”我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他们什么也不想透露。”他说,“他们要有蒂尔的正式批文才肯说出实情。”
“他们确认乔是在那儿工作的吗?”我问。
“当然,这一点他们说了不少。”他说,“他十年前从军队情报部门退役,就被他们招聘了,他们用他是做某种特殊工作。”
“什么工作?”我问他。
芬雷只是耸耸肩。
“他们没告诉我。”他说,“他一年前上手一桩新的工作,但整个事情完全是秘密进行的。他在那儿负责处理一个很大的项目,雷切尔,这一点可以肯定。你本该听听他们是怎么谈论他的,像是在谈论上帝。”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于乔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什么也不知道。
“这就是所有的内容了?”我问,“你了解到的就这些?”
“不,”他说,“我电话里一直追问他们,后来才获悉有一个名叫莫莉·贝兹·戈登的女人。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我说,“我应该知道的吗?”
“她和乔的关系似乎相当亲密,”芬雷说,“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她非常不安,哭得很厉害。”
“她跟你说了什么?”我问他。
“没说什么,”芬雷说,“因为没有上级授权。但她答应尽可能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因为你是乔的弟弟。”
我点点头。
“好的,”我说,“那就好,我什么时候能跟她通电话?”
“一点半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他说,“那是中饭午休时间,她办公室里没人。她得担着不小的风险,但她会向你透露的。那是她说的。”
“好,”我又说,“她还说了什么?”
“她漏了一点口风,”芬雷说,“本来,乔星期一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情况汇报会议。就是下星期一早上。”
“星期一?”我说,“那就是星期天过后?”
“对!”他说,“好像哈伯勒说得没错。星期天前后要出什么大事。不管他怎么做,似乎乔知道成败也就在那时了。可她没再多说什么。她是在外部线路上跟我说这些的,好像还被监听了。所以,你打电话给她,可别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雷切尔,她不可能知道内情。在那种地方,左手做的事不会让右手知道的。那是高度机密的,不是么?”
“官僚做派,”我说,“谁能依靠这一套?好啦,我们得靠自己的力量,至少眼下是这样。我们还得叫皮卡德帮帮忙。”
芬雷点点头。
“他会尽力相助的。”他说,“他昨晚来电话说哈伯勒的家人目前都很安全,他会留意的。当然如果我们还有别的需要,他会再出手的。”
“他不妨去调查一下乔的行踪。”我说,“乔肯定用过车,他从华盛顿过来,进入亚特兰大,找了一家旅馆,租了一辆车,是不是?我们应该能找到那辆车。星期四晚上他肯定是开车来这儿的,肯定把车扔在什么地方了。也许可以以此为线索找找那家旅馆,也许乔在旅馆里还留着什么,诸如文件之类,说不定会有。”
“皮卡德没法做这事,”芬雷说,“FBI没有追踪被丢弃的租用车辆的设备。另外,我们自己也不能做,没有蒂尔的授权不行。”
我耸耸肩。
“我们必须从这儿入手,”我说,“没有其他办法。你去跟蒂尔编一套说法,你不妨来个将骗就骗。顺着他那套谎话跟他说,你认为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那个凶手肯定是开着一辆租来的车子,说你要追查那辆车。他不能不让你追查,否则就等于拆穿了自己的谎言,对不对?”
“行,”芬雷说,“我去试试,也许能成。”
“乔肯定记下了一些电话号码。”我说,“你在他鞋子里发现的号码是从电脑广告页上撕下来的,是吗?那张纸的其余部分呢?我估计留在了旅馆房间里,只能在那儿,上面记着一些电话号码,哈伯勒的号码在最上面被撕下来了。你得把那辆车找到,然后你拽着皮卡德通过租赁公司去找乔住过的旅馆,行吗?”
“行,”他说,“我会尽力。”
在黄泉镇,我们驶进医院那条小路的入口,在颠簸中把车速减慢。车身转着圈子绕过后边的停车场,停在太平间门口。我不想再进去,乔还在那儿。我开始模模糊糊地思量着葬礼的事儿。我从来没打理过这事儿。父亲的葬礼是海军操办的,母亲的葬礼是乔操办的。
不过,我还是和他们两人一起走出车子,我们迎着凉丝丝的空气向门口走去,走向那个简陋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边的还是那个医生。仍然穿着白大褂,看上去仍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挥手叫我们进去。我们进去坐下。我拿过一把凳子,我不想再坐在传真机旁边。医生把我们三人轮番看了一遍。我们也回眼看他。
“你有什么发现要告诉我们?”芬雷问。
疲惫的医生坐在办公桌边准备着自己的答词,像是准备着一场讲座。他从左边拿起三份文件搁到记事簿上。打开最上面的那份,又拿出第二份,也打开来。
“莫里森,”他说,“夫妇二人。”
他又轮番扫视我们三人。芬雷朝他点点头。
“受尽折磨后被杀死。”这位病理学家说,“结果已非常清楚。那女人被死死抓住,我得说是两个男人,一人拽一条胳膊,紧紧拽住而且反扭着胳膊。她的前后手臂上都有很深的淤紫和擦伤的斑痕,由于手臂被扭向背部,损伤了韧带。显然这种扭伤发生在她被拽住直到死亡的整个过程。血液循环停止了淤伤也就停止了,你们明白吗?”
我们点点头,我们明白。
“我估计这过程大约有十分钟。”他说,“十分钟,从开始到结束。那女人一直被抓着。那个男的被钉在墙上。我估计当时两人都赤身裸体。他们遭受攻击时穿着睡衣,对不对?”
“是晨衣。”芬雷说,“他们正在吃早饭。”
“差不多,晨衣也很容易穿上脱下。”医生说,“那男的被钉在墙上,从技术上说也就是钉在一个平面上,把脚钉穿了。他的生殖器部位遭受了毁害,他的阴囊被割下了。尸检证明那女的被强迫吞入了切除的阴囊。”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静得像坟墓一样。罗丝柯看着我,盯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医生。
“我在她的胃里发现了那东西。”医生说。
罗丝柯的脸白得像医生的白大褂。我以为她要从凳子上摔下来了。她闭眼片刻。她听见了有人昨晚企图要对我们施虐的细节。
“然后?”芬雷问。
“那女的身体也遭到损毁,男的喉咙被割开,这是最后一道致命的伤处。你们都看见了房间里到处都是血迹,当时血从他颈部动脉里喷涌而出。”
房间里又是死一样的沉寂。这沉寂持续了一阵。
“用什么武器?”我问。
坐在办公桌边的那人把疲惫的眼神投向我。
“某种锐器,显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