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善良无用(1 / 1)
“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呃…”丫头根本不欲考虑叫他“爹”,可是平时随口就可以叫出的“帅哥”她仍然无法对着这个梦中的男人叫出来。
是的,梦。
晚上,丫头终于可以在赶路一天后舒服睡觉了,大侠似乎对抱她在树上一起睡觉这件事非常满意,所以打算一直沿用。
“你是我的女儿”男人重复,慈爱温柔。
看吧报应来了你随便占用别人的身体不给对方父母打个招呼,还侥幸以为全部死光另当别论结果梦里面人家都不放过你……
丫头无语望苍天,脑袋里转的是她自以为非常重要的事情,比如……穿越的坏处。
“呃…”叫大哥?好像辈分不对…,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解释,否则要命啊。
“那个…我想你大约有些误会…我不是你的女儿…呃,当然,也许是的…,不过我没有白用哦…,我承认,也是因为我,她的身体才落到这步田地……可是,你看,不是因为我,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回家呢,是吧?呵呵呵呵…”
丫头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人宽容笑了起来,抬步走近,身形居然又清晰了很多,眼中的关爱愈发浓烈:“你是妮妮,我不会认错,你不记得我,是因为记忆的缺失还没有弥补。是我太急于见你……妮妮……十八年了,我已经想了你十八年…”
雾气陡然围绕在身边,丫头感觉被人拥紧,虽然根本没有实际的压力感应,可就是感觉有强烈的感情通过拥抱宣泄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让她瞬间无法呼吸,鼻子里居然酸酸的,轻轻一吸,有两滴泪沿着脸颊滑落。
“爹……”听到那个字从她自己的喉咙里面逸出,丫头突然如释重负,仿佛什么亲爹、老爸的迷惑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要给她全部的爱,仿佛为了她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肯做。
男人激动至极,只又叫了声妮妮,就再也无法开口,只是环住怀里的人,哽咽不语。
很久,直到梦里的丫头觉得自己都快站僵掉的时候,男人突然醒悟似的,松开了怀抱:“妮妮,看我,太兴奋了,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虽然选择权在你手里,可是,其中的很多关键我都必须详细告诉你…”
今天的天气应该很好。
丫头在树上醒来的时候,看着林中微微透亮的空气,如是想。
也许是看天气太过入迷,当脸颊处有温软触感的时候,让她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及至瞪大眼,看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缓缓逼近,都还没想明白怎么这天气突然长得像人脸?还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对了,好像是那个跟她睡一个树杈的人。
她也就刚刚思考出这个难度的问题,就被另外一个难度颇大的问题困住了。
其实在丫头睁眼的瞬间,他就已经清醒,看着丫头眼底清澈地与山林里尚泛着浅红的清晨光线纠缠,如玉的肌肤在有些暗的晨光中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红软的小嘴勾着笑,挺直的鼻梁下,鼻翼微动,仅从侧面看过去,就已经美得令人忘记呼吸…他无法例外,也不想例外。
所以,行动比思想更加迅速。当他的唇舌触及到丫头稍显清凉的皮肤时,理智瞬间崩溃,那清凉有种点火的魔力,让他全身干渴,本能要去搜索更多的水份,目标非常确定,就是看来水份更多,更加润泽的红唇,如果能够撬开贝齿,里面的应该还有更甜的蜜糖……
丫头发誓,她不是存心让那个侵略者进来的,她实在是太过惊鄂,才会大张嘴巴,任其攻城掠地,直到被那人箍得差点断气,而且似乎如果再不反应想出办法,被对方生吞活剥,不留一点骨头渣子的危险就会变成现实。
于是,丫头想先挣扎出来,再看看自己有没有甩他一巴掌的实力。
你看过狂蟒之灾吗?
想像一下被蟒蛇缠住的人,是否有逃脱的可能?
№,回答正确!
丫头的奋力反抗,似乎只是对大侠火上浇油,他的呼吸不再是悠然绵长,制止丫头的,也不再仅限于两只胳膊。
用句形象的话来说,他们俩现在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舌头算的吧?
大侠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虽然使劲吮吸还是不够,但至少没有吸干的烦扰,唯一有些痛苦的是,那些湿、软、甜蜜的触觉让他浑身上下燃火更胜,却又舍不得离开。
在嘴里钻的舌头非常灵活,非常霸道,根本没有给丫头闭嘴的可能,她的整个口腔都充斥着那男人的味道,带点早晨的清爽,跟圈在她身上的火热躯体成明显对比。
丫头只有无力摆动头部,徒劳想要挣脱,无奈相连的那个头跟着她转,她往走,他往左,她往右,他往右。
然后,丫头看见了站在树下,仰望的两张脸,神情却出奇一致,都有震惊、有痛苦、有愤怒,还有渴望……
丫头突然觉得牙齿很疼,仿佛那次被小舒强吻,却撞到她的牙。
大侠一个激灵,大脑终于清醒一些,快速缩回被丫头一口白牙狠狠咬个正着的舌头,眼中闪过痛苦,猛地俯身,人在丫头的耳边、脖子深吸、轻嘬:“别动…一会就好…”
树底下的琉璃没动,可是不代表舒郁疏不会动。
一阵劲风刮上来,人随掌到:“天都大亮了,我们还要赶路,你们何必急于一时?!”
大清早的大约半个小时,是在丫头的挣扎、两个男人的晨练、琉璃镇定吩咐她的仆人准备早餐,然后等两个男人打累之后招呼他们吃饭…之中过去的。
丫头讪讪爬下树来,理所当然遭到琉璃的白眼,还被奉送一句:“狐狸精!”
愣半晌,丫头凑到琉璃面前:“美人,你说明白点,我属公的那种,还是母的?”
于是,六人中,只有琉璃没吃早饭,大约是气的,所以,丫头非常厚道地吃了两份,在小舒泛着血丝的眼神瞪视和大侠志得意满的暧昧笑容中,还吃得很满意。
只是,那种满意没有持续太久,丫头心里梗着隐隐的不适,刚才的一幕在小舒和大侠晨练之后,反而让她找不到理由甩那个揩油的家伙几巴掌,现在一行人继续行进,原本正常的沉默却让她感到压抑,总觉得要说些什么解释才好,可是又要保证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似乎没什么好办法。
对大侠说,喂,刚才你啃我的事情,其实我一点不介意,就当被狗咬好了。
万一人家本来就是梦见啃骨头呢?不是糗大了。
跟小舒说,我跟他不是你看的那样。
他不过是弟弟…好像还轮不到跟他解释?
于是丫头早上突如其来的好心情也突然飞走了,只好闷闷地走,左脚踢块小石头,右脚踩棵小树苗,总之尽情欺负弱小以发泄郁闷。
踩、踩、踩…咦?这个石头居然会跳?
看踩不踩得到你!!
丫头气急,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就一破石头,居然敢叫板,踩你还要跑?!
“还敢跑!!”丫头脱口大叫,奔着那会跑的石头就朝前冲了过去,终于看到它停下,毫不犹豫,一脚踩去,还不忘碾两脚:“叫你跑,烂石头!”
石头居然发出一声惊叫,还是个女声,挺娇俏的感觉。
呃…那是琉璃的叫声。
丫头方觉得脚底的触觉不大对,先抬脚,发现底下垫的是一只人脚的形状,貌似还穿了鞋,赶紧抬头,正撞入一双幽黑的瞳子,听到那人哭笑不得的诘问:“踩得还舒服吧?”
鉴于丫头对此人向来强词夺理,一时无法改正,所以只是左顾右盼了两眼的丫头突然展开笑靥,又狠狠碾了两下:“这下爽了。”
低头盯着鞋上明显的脚印,小舒好久没吭气,似乎已经想不出什么来反驳那个不讲理的女人,要他踩回去当然亦不可能。
丫头别扭站在小舒跟前,不习惯跟他道歉,可因为两人关系已经有些奇怪,理直气壮走开或者要求他反过来安慰似乎也不可能,所以一时冷场。
琉璃的又一声叫帮了丫头的忙。
本来以为她是尖叫丫头踩了小舒的脚,得空望过去,才发现她叫的不是这场景,因为,那叫声分明含着兴奋:“就是这里!婆婆说这里有会跳的彩石,石入之洞即通仙境!”玉手高抬,直指一处山壁,被矮人奋力拨开丛生的杂草,赫然一个洞口。
舒郁疏停止盯他自己的脚,抬腿欲近前看那个洞口。
“站住!”鬼使神差,丫头居然喝住了他,可她自己还没想明白到底要说什么。
小舒回身,挑眉。
“呃…呃,我早上不是自愿的…”丫头嘟馕一句,先吓自己一大跳,然后看着那只死老鼠茫然的表情,恨不能先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索性上前,一把将其扯向身后:“我是说,这种事情当然要我先看,你居然敢抢我前面,活腻了?!”
大侠朝她招手:“过来,看看你刚才踩的是不是这种石头?”
丫头见他手上捏着刚才那个被她硬要踩之而后快的东西,立即上前到底要欣赏一下是什么神秘物件。
所以,没有看见身后那个被她刚刚欺负完的人眼里瞬间流泻的温柔,还有轻轻勾起的嘴角。
大侠手里捏的东西粗看的确是块石头,叫彩石有些勉强,不过,比起不是灰就是黑的普通石头来讲,它至少有四种颜色这点也基本符合彩石的标准。
随着大侠拇指一错,那层保护色被掀开,底下露出肉乎乎的一层来,伸指头戳戳,还挺有弹性,似乎感觉到了危险,那层肉在丫头戳的时候就尽量往里头缩,奈何太胖,缩不回去。
“哈哈,好有趣”丫头伸手就从大侠那里抢了石头,准备好好玩玩,完全忽略旁边一脸恶心状的琉璃淑女,很快就让人家的恶心变成了幸灾乐祸,原因很简单,丫头又被咬了……
原来,那个笨笨,看似肉团加模拟石头外壳的东西居然还有一张嘴,里面的勾齿绝对不笨,伸出来照着丫头的小手就来了一口。
右手虎口划裂,血流如注。
大侠一惊,立即捉住她的手,当即取了伤药粉抹在伤口处,又自怀里掏出手巾,缠裹在伤处。只问句疼吗?眼神阴寒,不待丫头回答,已转身迅速截住那石头的退路,捉住,运气一扔。
石头四散碎裂,当场阵亡。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以至于丫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可以喊声刀下留人什么的。
看看捧着手站在那里张口结舌看他的丫头,大侠轻轻皱眉:“它伤了你。”
“我知道…”
“你…怪我…”虽然语气有些犹豫,问题却基本肯定。
“不是……不过,我是环保主义者”丫头勉强笑笑。
“什么?”
“没什么……”
站在那个只有一人猫腰才能通过的洞口,丫头打算转移话题:“我们要进去吗?”
大侠转脸:“琉璃,洞里你去过吗?”
“没有,只听婆婆说过,这是最后一道关口,要有缘人才能找到仙境,里面进去会有三个选择,进入三种境地,但只有一个是对的。而要完成这种选择,只有一个方法。”
“说”
“人探”
所有人都听懂了,除了丫头。
她以为琉璃说错了话,叫侦探也许更加合适些,所以打算纠正,只是大侠没给她机会:“他俩本是孪生,感应的确强些。”
琉璃点头:“不错,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即使处于不同境地,他们仍然可以做到心灵沟通。”
感情带了心灵感应器,还是生物型的。
丫头轻轻皱眉,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所以没听见大侠的呼唤,直到对方捉住她未受伤的那只手,轻叹一声:“走了”
这才跟着几人鱼贯而入。
经过了大约十米左右的卑躬屈膝,洞内豁然开朗,几人得以直身行进。
借着两个矮人点着的火把,隐隐可以看到洞内结构浑然天成,然后,他们似乎找到了点火装置,火源一触,整个洞内墙壁之上的照明连锁反应,全部明亮,所有人看到洞内的情形,均神为之夺。
那洞用鬼斧神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壁上雕刻了很多栩栩如生的生物,或走,或飞,或跑,其间还有手舞足蹈的人类,脸面模糊,服饰却艳丽繁复。除了墙,整个洞厅有一大块影璧伫立,镂空的花纹也是极尽繁杂之能事,壁前一供桌,上摆三个透明的球,仿若水晶,在火光的照耀下,显着妖异的光彩。
仔细看,球下有座,嵌在一个小坑里,前对应一个小坑,影壁之上的雕刻有操作指导,似乎很简单,就是把球推进另外那个小坑就行了。
可是,一路走来都很轻松的这几个人,此时却个个如临大敌,除了丫头,她很难得地在沉思。
琉璃突然出手点了矮人的穴位:“横,你先去触摸第一个。”
大侠拉住丫头,和小舒、琉璃不约而同后退几步站定。
矮人的其中之一强自镇定,走上前,按、推。
然后突然做出惨叫状,手却无法离开水晶球体,只是拼命摆动头部,四肢抽搐,断断续续仿佛在叫着饶命之类的话语,只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身上却开始慢慢渗出血来,不一会,人就如一个血葫芦一般。
丫头被突如其来的惨状吓得呆若木鸡,才后知后觉想起,琉璃早点住了那个矮子的哑穴,原来,所谓的心有灵犀,为的,是这个。
留下的那个矮子表情痛苦,滚在地下,却可以用语言描述,也是断断续续,意思却还清楚:“疼…很疼…浑身的皮都在被滚水浇…我不要做高个子了…我不想断手断脚…求你们…我不吃…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吃东西…别剖开我的肚子…”
“够了!”丫头浑身颤抖,狠狠给了那人一脚:“你给我闭嘴!”
然后向另一个人冲过去,欲把他拉扯下来,却未能如愿,人被大侠紧紧箍在怀里:“乖,别怕,一会就好了。”
丫头不听,像疯了一样,在大侠怀里又踢又踹,却挣不出半分来,终于绝望,怒目小舒:“你也这样吗?什么时候你这么冷酷无情?他们不是你的同类?他们不是人吗?!!你不去做,我这辈子不原谅你!”
小舒被丫头骂得愣住,正要听话上前,就被琉璃急急拽住:“舒郁疏!你也疯了?如果半途而废,这关就算白闯了,还要从头来的!”
挣扎的丫头渐渐没了力气,只是靠在大侠怀里,泪流满面:“舒舒……我求你……他会死的…”
洞里没了人声,只有两个矮人,一个仍在浑身颤抖,似乎已经没了剧烈挣扎的力气,连呼吸都不能维系,另一个仍旧滚在地下不停□□。
小舒停顿了两秒,在丫头哀求之后,突然跃起,抬脚踢向握住水晶球的矮人,力道恰好,让他脱离了球体,滚在一旁,不停喘气。
丫头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得更紧,身后却如靠着一座冰山,不必回头,她知道,那人在生气,惨然一笑:“我知道怎么通过,何必,要了别人的命。”
“你就是想要了我的命,是不是!”手又紧了几分,低沉阴冷的声音,跟以往的大侠很不相同,不,也相同,只是,他从来不曾对她用过这种语气。
梦里那个爹说,妮妮,这关是必须的,他们怎么过,要看他们的毅力和技巧,不是每次都会死人,你不必管,想要得到,就先学会怎么失去。
可是,丫头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做不到。
所以,当她救下那两个本来肯定要当祭品的矮人时,心里还是欣慰的,就算接下来,要做祭品的,是她自己,不过,她知道如果换她,境遇不会那么痛苦,应该算是划得来的事情。
这种想法一直维持到她被那两条春天苏醒在农夫怀里的毒蛇咬伤,才稍有改观,只好苦笑,自己受了道德教育的荼毒,原来江湖里面,并不存在道义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