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第九十七章 相见不如怀念（1 / 1）
――再见，不是恶俗的再续就是前缘的尽失。
跟了阳渊锍整整三天，贺问涛终于认命的发现自己这次的聪明才智全部扔在家里休息了，这小子根本就是耍着他玩，借着和谈的名义出来游山玩水的混混，他根本不知道怀袖在哪里，可怜他竟然跟着他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看吧，这小子第一天去游湖，还带着一帮环肥燕瘦的美女；第二天去踏青，身边也没少了莺歌燕语美人如玉；第三天更好了，神经病一般的吟着什么小桥流水人家到处溜达，总算是一个人，可是他竟然就这么神经兮兮的独自晃荡了一天，然后回去倒头大睡了，害的每天跟踪的贺问涛和沈冬随大跌眼镜。
“信任他算是我的失误。”沈冬随喃喃自语。
“走吧。”贺问涛在咬牙切齿了一番之后倒是冷静得很，没了刚才差点杀人的冲动，他回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问涛？”沈冬随有些不解的看着好友。
“你不觉得这个城市看起来就像是怀袖她们一样吗？婉约柔和，却又风情无限，可是当你沉迷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它的心，而当你离开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留恋怀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去珍惜，也许阳渊锍不过是故意的，他早知道我们跟在他身后，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比我更了解怀袖。”贺问涛的神情是难得感叹。
“如果她们在这里，一定会喜欢这里吧，这么安静美丽的地方。”沈冬随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夜色不错，到处走走？”
贺问涛没有回答，但沈冬随知道他已经同意了，二人沿着安静的街道慢慢地走着，一幢幢普通的房子，但是应该都是富庶人家才能够居住的吧，这里的环境真的很不错。走过一栋爬满了葡萄藤的庭院，贺问涛停了下来，他闻到了夜来香的味道，淡淡的飘逸在空气中，很美，但却飘忽不定，就像是她一样。
“问涛，怎么了？”同样在出神的沈冬随走了一段才发现贺问涛不在身边，这才停住了脚步。
“没事，我们回去吧。”贺问涛摇摇头，忍不住失笑，真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看到什么都会想起她了呢？
刚刚哄睡了隽之和敏之，君怀袖充满慈爱的看着这一双让她骄傲的儿女，轻轻帮两人盖上了薄被，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天气还是有些热，夏天了，她走到阳台上扶着栏杆朝着外面望过去，然后整个人顿在那里，直到那两人离开，她还无法回神，直到柳随雅推门而出，惊扰了她的思绪，她才捂着嘴低低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柳随雅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着眼睛朝她走过去。
“我刚才以为自己看到他们了。”君怀袖垂下头，轻身一晃靠在柳随雅的肩膀上，“我真是个傻瓜，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
“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就会以为是他，竟然会因为有人的声音像他而想落泪，竟然会因为有人说过一句和他类似的话而想要丢下曾经所有的坚持忘记曾经所有的伤痕朝他奔去，但却又因为心中无法放下的一些东西、却又因为害怕他再次带来伤害而不敢向前？”随雅轻轻地说着，但每一句话都让怀袖想哭。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因为我也是一样的。”随雅叹气，拍拍君怀袖的肩膀，“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该往前看，明明那么放不下，依然牵肠挂肚，而他似乎也在等我，那我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忘记这其中的种种痛苦再次快乐的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很矛盾，我不知道如果回到他身边，命运又会给我安排什么样的未来，真的就会幸福了吗？真的就可以没有矛盾没有伤害了吗？我只要想到因为他而受过的伤，我就真的想哭又想杀了他。”随雅说的咬牙切齿，但怀袖却看到了她的悲伤和思念。
她们都一样，一边故作坚强潇洒的告诉自己说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心里也明白自己并没有错，告别痛苦追求幸福和安宁是人的本能，可是呢，却又忍不住去想，如果可以，可否不要这样孤单的过一辈子。
女人啊，终究是向往爱情的，不管曾经伤的多深。
“不然，我们回去吧。”怀袖低语，“也许……”
“不要，我会怕，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很激动；可是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我就又会怀疑，在他心里到底把我放在什么地方。”柳随雅摇摇头，故作坚强，“现在对我来说，有熙安就够了。”
怀袖没有再说话，因为她听到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两人狐疑的对看了一眼，随雅回房陪着孩子，而怀袖走慢慢的下了楼，走过庭院，然后慢慢的打开了门。
那一刹那，她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有渴望有希望也有害怕。
万种滋味夹杂在心头，她还是打开了门，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一脸深沉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是悲还是喜。
“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看到怀袖那复杂的脸色，来人不由得戏谑出声，“看到我，你不开心？是他的话更好？”
“不，只是太意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呆呆的站在门口，怀袖呆呆的开口，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阳渊锍，不明白为何他会在这里。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喝一杯如何？”阳渊锍也不靠近，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好心的给怀袖接受冲击的时间。
怀袖机械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摇了摇头。
“别紧张，我不会吃了你的，怎么样，去不去？”阳渊锍忽然觉得眼前的情景非常好笑。
“去，不过要等我一下。”怀袖终于回过神来，她忽地关上门跑回去，找到随雅，“随雅，我出去一会儿，你和孩子们先睡吧，不要等我。”
“哎，你去哪？来的人是谁？”看到怀袖明显紧张的神情，随雅忽然不安起来。
“一个老朋友，不是他，放心吧，也许今晚我不回来了，但我不会乱跑的，你安心睡吧。”怀袖交代。
“你这样说我怎么睡得着，到底是谁？”
“阳渊锍。”
“什么？”随雅大吃一惊，但已经来不及阻止，怀袖已经出去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随雅有种直觉，平静的日子到此就要结束了。她低叹一声，看着沉睡的孩子们，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还在发呆？”擦掉唇边的酒渍，坐在精致的船上，感受着凉风吹来的感觉，阳渊锍有种很惬意的感觉，如果眼前的美人能够多给点反应那就更好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抿嘴喝了一口酒，君怀袖苦笑，她没想到离开这么久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会是他。
“我让人秘密在雁城找过你，没有找到，我想你也许会在这里，就来了。”阳渊锍懒懒的躺了下来，他包了一条船，买了许多美酒，就如他说的，今晚，是来喝酒的，“而现在，不打仗了，我自然可以自由来去。”
“你和他……达成了停战协议？”君怀袖低声问，“我以为你的目的是把天下握在手里。”
“我是，他也是，但是不是现在。怀袖，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以为当初让你回去是正确的，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怀袖，这些年，你到底……我竟然又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当年一样，我真是后悔。”阳渊锍低低的说。
“后悔又能怎样，不过是擦身而过。渊锍，你我都知道，当年你不会为我停留，我也不会为你停留。而今天这一切，早就注定。如果我能够不动心，就不会受伤；如果我能够不爱，今天也不会飘零至此，但是，谁能说就一定错呢，当初我一心等待，却等不到完整的爱情；而如今我不要等待了，却依然孤独，这大概就是命吧。可是现在，我不后悔，因为我有了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宝贝。”怀袖却是摇摇头，仿佛自嘲。
“是吗？就算我说我爱你，你也没有任何感觉，不会跟我走？你就这么认定，我们只能擦身而过？”阳渊锍抬起头，不服气。
“不要这么不服气。”怀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当初你放手，是因为天下对你来说更重要，对吧。”
阳渊锍沉默不语。
怀袖却不以为意，“而现在呢，你能觉得，我比天下更重要了吗？”怀袖轻笑。
阳渊锍抬头，“我不能保证，但我可以说，除了这天下，我会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被别人放在第二位第三位了，如果爱我，就要把我放在第一位，所以渊锍，我们注定只能擦身而过。”怀袖叹气，眼神寂寞，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还要安排他们相见呢，相见，真不如不见。
这些话不说出来，心中始终能够有一份念想，就算明知不可能，也总是一种遥远的安慰。可如今呢，却变成了彼此受伤。
“如果今天你见到的人是贺问涛，你也会回答同样的话吗？”阳渊锍沉默半天，终于开口，灌下了一口闷酒。
酒，是好酒，可惜喝的人不在酒。
于是，只觉得满嘴苦涩。
“如果他回答我同样的答案，那是自然。”怀袖断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也许放不下，可我更害怕受伤。渊锍，你可知道，相见，其实真不如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