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梦寐(1 / 1)
一明亮的舞台,蓬壁辉煌,她轻闭秀眼,窈窕于上,感受着欢呼,感受着陶醉,感受着一切崇拜和青睐。
她神离着,柔和的暗红色的光束,轻拂她秀美的脸霞,泛起的一抹微红,韵着古韵的味道,飘然婉转,便分不清这红,是光,还是韵。
她轻颤丽唇,那宛如天籁的音调,清心而出,如细雨绵绵,藕丝条条,溪水潺潺,仙鹊孜孜。这天籁之音,字字清透着心扉,犹如一个个跳动的音符般,顷刻便能直达每个人的心灵。但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有恐琼楼玉宇,高出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动人的歌声,伴着离魂的音乐,挥洒入颤抖的空气中,便随风舞动,更波及到天宇,惹得那月中嫦娥,也翩翩起舞。
一曲唱罢,她慧眼微张,先寻觅的,便是那暗红色光束的源头,但见,竟是一展展随风微摆的大红灯笼,她顿感诧异,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皆是这鲜红色泽的红灯笼,好似在舞动,在咆哮。她警觉着,惊恐万分,环顾四周,竟发现,这舞台乃红木搭建,粗圆的红木上布满了精美的花纹,倾心细看,竟是活生生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尽显着高贵与华丽,然宛如龙在舞爪,凤在冷笑,寒意逼人,心扉颤动。舞台被包围于艳红的布缎子,一条条的红台布,从台顶垂直而下,毫无褶皱,平得出奇,却无任何字迹。
舞台的每个角落,都透露着古朴的气息,她渐渐确定,这定是古代的戏班子,她茫然了,再寻原委,却无迹可察。
她惶恐着,仿佛舞台在旋转,空气在跳动,然则,她观望台下,且见,数十张桌子,赫然于眼前,安坐之人,皆仰天大笑,笑声却置若罔闻,只见笑不闻声,恐怖顿生。而最惊讶的,莫过于台下人的装扮,全是秃光光的脑门,一条长长的大鞭子,背于脑后,身着宽敞的大褂。
靠近舞台最前排的几位,定是达官贵人,红珊瑚顶戴,九蟒五爪蟒袍,上绣鲜活的仙鹤(注释:此乃清朝一品官员服饰)。相隔不远,几名保卫人员,威严伫立,皆着暗灰色缎子长袍,胸口绣一大字“兵”。
她正在细观,便在此时,一阵凌乱的嘈杂声,哄然而来,只见,人群慌乱涌动,大惊失色,更有甚者,仰天长啸,挥动手臂,四散逃窜。“嘭!咚!”几声刺耳的枪声,随即划空而来,台下的看客,全蜂拥而逃,大家互相挤搡,狼狈不堪,桌椅翻倒,茶壶稀碎。
便在此时,几名士兵冲到了台下,士兵装束怪异,黑色圆桶帽,罩住了大半个头颅,帽沿直达眉毛,刚露眼眸,红色上衣,斜挂腰带,白色长靴,没及膝盖,手端细长的火枪,各各面容狰狞,冷视四周。士兵竟不是中国人,一个个高鼻梁,深眼窝,蓝眼睛,大概是英国人,她自然看得是莫名其妙,瞠目结舌。
她在这枪林弹雨中,心虚不已,想随波逐流,逃跑躲避,但苦于双脚就像粘在了舞台上,纹丝不动,寸步难行。
忽然,一士兵观摩到了舞台上的她,张口大叫,可她却根本听不见,她心急如火,心想不妙,那士兵果真恼火了,端起火枪,瞄准了她,她挥手大叫,但腹中之声,涌出嘴唇,却无声无息。
“咚!”一震天动地的枪声,骤然划破天际,连天上的乌云也被震荡,烟消云散,片刻化为乌有。
但见,那颗子弹带着旋风,掠着空气,韵着悲剧,呼啸飞转,直奔她茫然的身躯。
她惊恐着,眼巴巴地看着,仿佛那子弹上的细纹,也尽收眼底,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大呼,却无声,她惊叹,却无力,只得任由那子弹寸寸逼近,进在咫尺。
......
“蓝心,蓝心!”一柔媚的叫声,在耳边萦绕。
蓝心微张朦胧的睡眼,这才发现,刚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便轻叹了口气:“咳!是真菲儿啊。”
真菲儿坐到床边,半眯左眼,右眼斜视,神情古怪:“怎么了,又做那个怪异惊悚的梦了啊?”
“可不是!”蓝心脸色依旧苍白,起身厄坐,但那被噩梦骚扰的心绪,再难平和:“一个星期了,天天晚上做此噩梦,岂不怪哉?”说完,蓝心深叹口气,愁云满至。
“你还是在噩梦中,唱那种忧伤的歌?”真菲儿也很无奈,不住摇头。
“不错,就是苏轼的那首词,水调歌头。”蓝心肯定回答,一谈到文学,眉宇略微舒展了些。
“那可奇怪了,你是网络歌手出名的,一向是青春活泼的形象,曲风全是热舞劲歌。”真菲儿低头,沉思片刻:“哦,这梦啊,想必是老天爷的暗示,只是让你改变曲风的。别想那么多了,快起来吧!今天可是你全球循环演唱会的最后一场啊!”
蓝心终于露出了微笑:“哦,知道了!我的大经纪人兼知己大人!”
真菲儿一努嘴:“知道就好!当初为了你,我的大学学业都没完成,呵呵,你更离谱,堂堂名牌大学文学系的高才生,为了唱歌,竟然退学了!”
“哦,哦!”蓝心嬉笑着,跪在柔软的床上,双手搭在真菲儿肩膀,轻轻摇曳:“谁叫你是我的发小,还即将成为我的嫂嫂呢!”
“谁是你嫂嫂啊!我还没答应呢,你哥求婚那么简单,也不浪漫!”真菲儿娇嗔。
“都求婚了!”蓝心歪头斜眼,似笑非笑,眉宇间,暗含善意的取笑。
真菲儿一看,竟粉霞拂面,羞涩万分:“去,去!又让你个小滑头套出话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就嬉笑玩闹了起来。
“好,好!我服了!再闹,咱俩都快把这总统套房给拆了!”真菲儿双手作投降状。
“恩!那可不行,那样的话,总监老魔头还不也把咱俩给拆了啊!”说罢,蓝心起身,整理起了被褥。
“呵呵,都说过多少次了,一会便有酒店的服务员整理房间,可你......咳!”真菲儿摇头叹气。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啊,什么事情都要自力更生,从小我就不喜欢家里的下人照顾,哈哈。”蓝心笑道,也不以为然。
收拾妥当,蓝心信步来到窗台,她住的是五星级酒店的一栋临湖水的别墅,放眼望去,自是风景秀美,柔和的晨光,把世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媚,朝气蓬勃的大地,韵味着无限的希望,含笑的微风,拂面以清新,带着微湿的空气,呼吸着也十分爽朗。这潮湿,自是源于湖水。清凉的湖面,波光粼粼,水中的倒影,沾染着旭日的红晕,那湖畔的几棵柳树,换上了金装,便似娇艳的新娘,妩媚的微笑。
蓝心忽来诗兴,柔声而朗: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呵,心情不错嘛,不过,现在是清晨,不是日暮。”真菲儿笑道。
蓝心一挤眼,“切!你又来!不过,这李清照的诗词,前期的还不错,但后期的不免太伤感了。”
蓝心深吸了几口气,顿觉精神抖擞,便圆张丽嘴,竟练起了声。
待蓝心练完,真菲儿便来凑趣:“不错啊,到了哪里都不忘老本行!”
“那是自然,正所谓‘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蓝心摇头晃尾,迈开了八字步,竟讲起了大道理。
“得!又来卖弄你那点文采!快点吧,咱们得去排练了!”真菲儿含笑催促。
蓝心一吐舌头,做个鬼脸:“遵命!去晚了,我也怕总监那老魔头发飙啊!”
“恩,看你,都二十的大姑娘了,还像个孩子,永远长不大似的!”真菲儿道。
闲话少叙,两人各自准备,一切妥当,便准备出房间,可刚一开门,一个彪型大汉,像一个死木桩似的站在门口,神情十分严肃。
此人,身高一米九有余,短头发,四放脸,肌肤黝黑,颧骨厄凸,棱次分明,戴一黑色墨镜,一身深黑色西服,宛如黑无常一般。
竟吓了蓝心一跳,便颇不耐烦地挑眉道:“来,你叫什么着?”
“古卫!”古卫瓮声瓮气,其声如一潭死水泛起的一柳涟漪,死气沉沉。
“呵呵。”蓝心故作笑脸,“麻烦你弯点腰,免得我心理不平衡,对,再靠近点!我有好多知心话,要向你倾诉。”
古卫自是莫名其妙,只好依话照做,靠近到离蓝心寸许。
蓝心眼珠急转,坏水涌动,猛一跳身,嘴唇几乎碰到了古卫的耳朵,倾尽所有力气大喊:“啊,下次不要再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吓人!”
蓝心这个大歌星的嗓门本就超于常人许多,而如此这般大喊,当然被吓到,就连身边的真菲儿,也浑身一抖,秀眉一皱。可再看那古卫,竟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弯腰弓身,毫无半点惊吓之状。
蓝心眨着眼睛,左看一眼,又望一眼,心想:得!真失败!想必这家伙定是锈逗了!难道保镖都是这般傻样!
想罢,蓝心摇了下头:“走了!出发!”
真菲儿前面引路,蓝心大摇大摆,趾高气扬,如果她有尾巴,那也一定翘到了天上。
话说,蓝心迈出了酒店的大门,一抹柔媚的阳光,飘洒抚慰于她俊俏的脸蛋,但见蓝心:柔顺的秀发,随风摇曳,丝丝发稍,舞着点点旭日的波澜,竟有七柳发丝染成了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拂以阳光的柔动,便犹如一条逼真的彩虹,在她的头上,翩翩起舞,舞姿轻盈,活泼动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条条溪水,清澈见底,甚是深邃,自有那神秘中的耐人寻味。修长的脸蛋,雪肤玉肌,冰清玉洁,明艳动人。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却没有一丝的修饰,没有花纹没有丝带。
可当蓝心的身影,刚刚展露,突然,一阵骚动,竟从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一片人群,来势之快,好似凭空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顷刻,便把蓝心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拿话筒的,有举灯光的,有抗摄象机的,有挥舞蓝心的巨幅照片的,大家争前恐后,皆乱做一团。
蓝心侧头:“我的大经纪人,不是说这次咱们的行踪都是保密的吗!”
真菲儿一摊手,自是无奈:“是啊,可还是让记者们洞悉了!”
“请问我们的偶像蓝心小姐,您这位首届全国超级女声的冠军,这次全球巡演的最后一站,选择您的家乡北京的首都体育场,是不是有什么思乡情节?”一个女记者兴奋地问。
“是的,首都是我家,更是所有中国人的家,正值08奥运,我也来沾沾喜庆!”蓝心温文尔雅,毕竟这种大场面她早司空见惯。
“蓝心,你不说你对歌迷都是有求必应的吗?怎么我要你一件衣服都不可以?”忽然,一个表情木呐的年轻男子,很没礼貌地茫然而问。
蓝心一愣,抿嘴一笑:“哦,或许是邮寄慢了,请您耐心等候!”蓝心轻而易举,化解尴尬。
可那男子还不依不饶,表情甚是古怪:“你们就会骗人!我不信!”
蓝心一惊,心下盘算:看来又是我的一个过度痴迷的粉丝,还是稳住他为妙。
“我没骗您啊!”蓝心脸露真诚。
“是啊!您再耐心等候一段时间!”真菲儿上前解围。
“你们又推搪,这是你们惯用的伎俩,我才不上当!”说着,那男子冷笑两声,面露狰狞,一股邪气浮现,恐怖顿生。
只见,那男子突然手臂一挥,竟一下厄住了真菲儿的脖颈,一把手枪赫然眼前,“别动,都别动!”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