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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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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吁!……你这匹马……驾,吁!肮脏的劣马,你怎么不走!”

有时,缪法装狗.她把洒了香水的手绢扔到房间的一头,让他用手和膝盖爬过去,把手绢用牙齿捡回来.

“去捡回来,凯撒!……等一等,你如果乱跑,我就罚你!……好极了,凯撒!真是听话!真乖!用后腿给直立起来!”

他喜欢卑躬屈节,觉得当畜生是一种乐趣,也希望自己变得更低下一些,他嚷道:

“再打得重一些……呜!呜!我是疯狗,打呀!”

娜娜一时心血来潮,她要他在一天晚上穿一件皇室侍从长官的服装来见她.这样,他穿着华丽的服装来了,头上戴着帽子,身佩宝剑,还穿着白短裤,镶金线绦子的红呢礼服,左下摆上挂着一把象征性的钥匙.娜娜见到他后,哈哈大笑,嘲笑了他一阵.这把钥匙尤其使她开心,使她想入非非,对它做了一些的解释很下流.她不停地笑着,对这位地位显赫的官员表现出不尊敬,她最快乐的是面对穿着这身豪华官服的官员,贬低他,摇他,拧他,对他嚷道:“呸!滚蛋吧,侍从长官!”她甚至还用脚狠狠踢他的屁股,她实在想把脚狠狠地踢到高高在上.人人惧怕.欺榨民众的王室身上.踢到杜伊勒里宫,这就是她对社会的看法!这是她的报复,是一种遗传性的.无意识的家族仇恨心理.之后,侍从长官脱下了官服,放在地上,她又命令他往官服上跳,他照办了;她又命令他朝上吐唾沫,他照办了;她命令他踏在金线绦子上,踏在鹰徽上,踏在勋章上,他也踏了.接着,啪嚓一声,一切全破碎了,什么也没有了.她踩碎一个侍从长官就像打碎一个小瓶或一个糖果盒那样,踩碎后竟成了垃圾,变成街角上的一堆污泥.

然而,金银匠说话不讲信用,床到一月中旬才交货.此时缪法正在诺曼底,他到那里去是为了拍卖最后一点财产.他原本要过两天才回来,因为娜娜急需四千法郎,所以他刚把财产卖了,就赶回来了,连米罗梅斯尼尔街也没去,就直接来到维里埃大街.这时,时钟正敲响十点.他有一把朝向卡迪内街的小门上的钥匙,他开了门便径自上楼.佐爱正在楼上客厅里擦铜器,见他来了,很紧张,不知道该怎样拦住他,就絮絮叨叨对他说,韦诺先生从昨天开始,就局促不安地寻找他,而且已来过两次了,他央求太太,说如果先生先到太太家,务必把他先叫回家.缪法听了她的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接着,他见佐爱神色慌张,他本来认为自己不吃醋了,这时突然又嫉妒起来,他听见屋里发出笑声,便朝门上猛撞.把门撞开了,两扇门扉飞向两边,这时佐爱耸耸肩膀溜走了.活该,既然太太变得如此荒唐,那就叫她一个人来收拾局面吧.缪法站在门口,看见了屋内情景,就大声嚷道:

“我的老天呀!我的天呀!”

装饰过的卧室富丽堂皇,像王宫一般豪华.茶红色的帷幔上,银扣子星星点点,熠熠发光.帷幔的颜色颇像肉色,每当晴朗的黄昏,明亮的天空慢慢暗淡下去,金星在地平线上升起,天空便显出这种颜色.房间的四角上垂落金线细绳下来,板壁四周装饰着金色花边,很像淡红色的火焰,也像散开的棕红色头发,在它的遮掩下,卧室里的一切若隐若现,令淫荡的阴暗情调显得更加突出.对面是那张金银镶嵌的床,熠熠生辉新雕镂的图案.这张床如宝座,一张宽大的宝座,足够娜娜在上面伸展赤裸裸的四肢;它也如一座富丽堂皇的拜占廷式祭坛,配得上她那功能旺盛的性器官,在这样的时刻,她正把性器官展现在祭坛上,毫不掩盖,像一尊可怖的偶像,叫人不知羞耻地崇拜.在她的身旁,在她雪白的胸脯发出的光亮映照下,在这个胜利女神的怀抱里躺着那位厚颜无耻.年老体衰.可笑而又可怜.穿着睡衣的德.舒阿尔侯爵.

伯爵双手合十,气得浑身打着哆嗦,连连说道:

“我的老天呀!我的天呀!”

难道那床上雕刻的簇簇金色叶丛中盛开的玫瑰是为德.舒阿尔侯爵而开的,难道那些爬在银床头架上.围成圆形.露出多情而调皮的孩子般微笑的小爱神,俯着身子在窥视德.舒阿尔侯爵,难道他脚头的那人身羊足的农牧神也是在为德.舒阿尔侯爵揭开夜女神身上的薄纱.这个夜女神在行乐之后,已经沉睡了,它的形象,完全是模仿娜娜的著名**雕刻的,尤其连过分发达的大腿也很像,让人见了就觉得是娜娜.六十年荒淫无度的生活使侯爵已经衰老得很,他躺在那里活像一副枯骨,他躺在娜娜光艳照人的肉体旁边,令人联想起的一个角落陈尸所.他见门开了,猛地坐起来,像个痴呆的老头,吓得魂不附体,经过作爱一夜他变得木呆呆的,似回到了儿童时代.他半身发瘫,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颤抖着,一心想溜走,睡衣翻卷在骷髅般的身上,一条灰色的瘦腿露在被子外面,上面布满灰色的毛.娜娜虽然心里很恼怒,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失声大笑.

“躺下来,钻到被子里去.”她一边说,一边把他按倒,他被用被子盖起来,就像盖一堆见不得人的垃圾.

她跳下床预备关门.真不走运,偏偏碰上她的小傻瓜!他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到来.他为什么要到诺曼底去筹钱呢?她便依了他,因为老头子给她带来急需的四千法郎,她将门关上,嚷道:

“活该!这是你自己的错误.你难道该不敲门就进来吗?得啦,你走吧!”

缪法被关在门外,木立在那里,他刚才看到的情景,好像晴天霹雳,他浑身激烈得颤抖得,从大腿颤抖到胸膛,再颤抖到脑盖骨.接着,他如一棵被大风吹动的树,摇摇晃晃,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全身骨头格格作响.他双手绝望地伸出,又结结巴巴地说:

“这太不像话了,我的老天!这太不像话了!”

他把什么都容忍了.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能容忍了,他感到浑身精疲力竭,眼前是漆黑一片,仿佛连人带理智都栽倒在黑暗之中.突然间,他脑子冲动起来,把双手高举起,他在寻找上天,呼唤天主.

“啊!不,我不能忍受!……啊!来救救我吧,我的天主!拯救我吧,最好还是让我死去吧!……啊!不,不要让我继续做人吧,我的天主!完了,接纳我吧,把我领走吧,别让我再看了,别让我再有感觉了……啊!我是完全属于你的,我的天主!我们的天父!”

他继续祈祷着,他心中燃发着火一般的信仰,像热烈的祈祷词从他的嘴边出来.这时一个人拍了他一下肩膀.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韦诺先生,他见他站在紧关着的门前祈祷,惊讶万分.仿佛天主听见了他的呼救声,来到了他身边,伯爵一下子扑了过去,把小老头的脖子抱住.他终于哭了,他抽抽噎噎,再三说道:

“我的老哥……我的老哥……”

这一喊他痛苦不堪的身心减轻了许多.他的眼泪沾湿了韦诺先生的面颊,他吻韦诺先生,断断续续跟他说道:

“啊!兄弟,我是多么痛苦呀!……现在我唯一的知心人就是你了,老哥……将我永远带走吧,啊!发慈悲吧,把我带走吧……”

韦诺先生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也叫他为兄弟.可是他又要给伯爵带来一个新的打击.从昨天起,他就到处寻找伯爵,要告诉他一件事,萨比娜伯爵夫人由于精神过分不正常,跟一家大时装店的一个柜台部经理私奔了,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丑闻,巴黎人都在议论这件事.他见伯爵的精神正处在宗教狂热状态之下,觉得这正是有利时机,便马上告诉他这件不幸事件,这件事乃是他家庭的悲惨结局.伯爵听了却无动于衷,他的老婆私奔了,对他不算什么,走着瞧吧.后来,他又忧伤起来,用恐怖的神态瞧瞧门,瞧瞧墙壁,瞧瞧天花板,他还是一股劲儿央求韦诺先生:

“将我带走吧……我已受够了,将我带走吧.”

韦诺先生似领小孩一样把他领走了.从那以后,缪法又完全属于他了.他重新履行严格的宗教责职.他的一生完了.他的行为把杜伊勒里宫激怒,他只得辞去了侍从长官的职务.他的女儿爱丝泰勒对他又提出了起诉,说她姑妈留给她六万法郎的遗产,她结婚时就必须拿到这笔钱.他已经倾家荡产了,现在只好缩紧裤带,靠昔日的万贯家产的残剩部分勉强渡日,而且听凭伯爵夫人把娜娜看不上眼的剩余财产一点一点花得精光.萨比娜是受娜娜这个妓女的淫荡行为的影响而变坏的,任何有伤风化的事都干得出来,是家庭的腐蚀剂,以至家庭最后崩溃.她在外面风流了一段时间后,回到了家里,缪法带着基督教的逆来顺受的宽恕胸怀,接受了她.她跟他生活在一起,成了他的耻辱的活见证.不过,他越来越无所谓了,居然对这类事情不感到痛苦了.上天从娜娜的手里夺回他来,交到了上帝的怀抱里.他现在享受宗教的快乐是享受娜娜肉体快乐的延续.他像一个被碾碎在自己出身的污泥里的可诅咒的造物,口中念念有词,他祈祷,他觉得失望.自卑.他在教堂后边的石板地上跪着,虽然膝盖都跪凉了,却重新获得了过去的快乐,他感到肌肉在抽搐,心灵在微妙地颤动,他的身心的不可名状的需要也同样得到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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