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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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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哈啾!”

准时踏进办公室的程天依敏感的鼻子开始运作。不用说,肯定又是什么过敏源让她的鼻子受不了了。

古龙水的“臭味”!真该死,是谁擦这种熏死人的玩意儿?

“哈啾、哈啾、哈啾——”

她双手捂着鼻子,冲进可疑的气味来源方向——相连的办公室。

“是哪个粗心的家伙,打翻了一桶古龙水?”程天依大嚷道。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泼妇?”男人冷冷的轻吼。

程天依睁大眼,终于看清楚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男人——很可能是她的头顶上司。

男人脸色难看地瞪着她,一身铁灰色的高级西装衬出他高尚的品味。

“仇……先生……早……”程天依抖着声道。

她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可为了饭碗,她也懂得为五斗米折腰的道理。

“你是谁?”一样不悦的嗓音。

“我是新来的秘书程天依。”

她的手仍捂着鼻子,以至于讲出来的话像含着卤蛋般模糊不清。

“你的鼻子怎么了?”仇法烈不解地问。

“过敏。”

他听不清楚,一双犀利的黑眸紧盯着她。“把手放下。”

她僵着不动,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眼前这个冰原来的酷男,竟然是她的顶头上司仇法烈。

“我叫你把手放下,你的耳朵是不是聋了?”他嘲讽地道,不在乎是不是带给别人难以承受的屈辱。

程天依犹豫的放下手,然后不礼貌的当着他的面放肆的打喷嚏。

“哈啾、哈啾、哈啾!”

没完没了的喷嚏声,逼得她不顾办公室伦理地冲出总裁办公室。

仇法烈皱着眉,眼底浮现一抹霸气。

这个古怪的秘书,居然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地打喷嚏,她是不是不想在大法汽车混了?

他按下内线电话,“少夫,你过来一下。”

杨少夫知道仇法烈会传他问话,可没想到会这么迅速,什么事这样急如星火?他站在门外理了理衣裳才敲门。

“进来。”仇法烈冷淡的命令。

他抬眼看向杨少夫,“坐!”

杨少夫颔首坐下,恭敬地道:“仇先生有什么指示?”

“那个女人是谁?”他指了指相连的门扉。

“程小姐是新来的秘书,顶替嘉文的位置。仇先生是不是觉得天依不适合?”

杨少夫在仇法烈身边做事差不多有三年的光景,他一向尊重老板用人的习惯,在一些敏感的人事问题上,他不会先斩后奏,唯独这一回。

“为什么用她?”

“天依文书资料处理得不错,人又细心,与客户互动也还行,会是一个优秀的秘书人才。”杨少夫冷汗直冒地说。

要不是为了还爱忻人情,他真的不想自作主张,挑个未经主子同意的秘书。

“她一看见我就没礼貌的猛打喷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以手指关节敲着桌子,发出威吓的声音。

“也许……是感冒了吧!”

“感冒了还来上班,她想传染给谁啊,何况现在SARS正在大流行,她有没有分寸啊?”

“我会注意她的身体状况,若是发烧超过三十八度,一定会叫她离开公司。”

仇法烈挑起眉,“她是你的朋友对吗?”

杨少夫咽了下唾沫,困难的回答:“有些间接交情,不是很熟。”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人情关说进大法汽车的用人方式。”他直指杨少夫的不是。

“天依不是我的朋友,至少在她进公司之前,不是朋友关系。”他紧张得心跳加快。

“最好她的工作表现像你说的这么好,否则你这人事经理也别干了。”仇法烈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杨少夫退出总裁办公室,程天依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外候着。

“被修理了?”她了解的问。

“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程天依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身体好得很,为什么这样问?”

“那为何一见老板就猛打喷嚏?”杨少夫不解地问。

她委屈地道:“我鼻子过敏嘛!”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说我鼻子过敏,谁教他老兄把古龙水往身上倒了一整桶,弄得空气里全是臭味。”

“古龙水?”他的确有闻到古龙水的味道,“可是味道很淡啊,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没办法,我鼻子敏感嘛。”程天依扮了个鬼脸。

“你自己要克服,别在老板面前猛打喷嚏,很不雅观,仇先生很怕你是得了SARS。”

“什么?”她没听错吧!

“就是怕你得了SARS会传染给公司的人,所以把我找来训了半天。”

“我的鼻子长在我的脸上,它要这么敏感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啊,不然叫他别倒古龙水引诱我的鼻子打喷嚏。”她建议道。

“找死啊,仇先生擦古龙水是他的自由。”

“那我打喷嚏也是我的自由。”

“他是老板!”杨少夫无奈的说。

午餐时间,温爱忻听了程天依的说法,捧腹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程天依喝了一口龙虾汤才问道。

“当然好笑,仇先生的古龙水可是女士们最爱闻的味道,有催情的效果哩。”

“有什么效果?”程天依没听清楚。

“催情的效果。”

“催什么情啊,我看只会催出我的哈啾来。”她一点都不觉得古龙水的味道有什么好闻的。

“你的鼻子真是敏感,这么淡的味道都能让你狂打喷嚏。”温爱忻无奈地道。

“什么这么淡的味道?我看是倒了一大桶。”她可怜的鼻子是不会冤枉人的。

“你太夸张了,仇先生的古龙水味淡到几不可‘闻’,闻不太出来的味道你还能说成倒了一大桶。”

“男人擦什么古龙水嘛!”

“干净清爽的男人擦古龙水,你不觉得是一种时尚吗?”温爱忻如梦似幻地道。

“什么时尚?分明是作怪。”

“天依,你不懂欣赏男人。”温爱忻看了她一眼,“更正,你啊,不是不懂得欣赏男人,而是不懂欣赏香喷喷的男人。”

“哪是香喷喷,我看那臭味连三里外的人都会被熏倒。”她口没遮拦的评论。

“那怎么办?总得想个法子,一见面就打喷嚏,不用一天工夫你就会被炒鱿鱼。”

“我会尽量退避三舍。”

“怎么可能,你是总裁秘书耶,再怎么退避三舍也有见面的时候。”

“我会戴防毒面具。”程天依突发奇想。

“什么?戴防毒面具?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不然咧?要求仇先生改掉擦古龙水的毛病是不可能的,谁教他是老板,所以我只好牺牲小我,戴防毒面具来成全仇先生爱擦古龙水的大我。”够意思了吧!

“要不然你干脆调单位算了。”

“我也想啊,可是才待几天就嚷着调职算什么英雄好汉,再说大法汽车福利好,哪会有什么职缺好调。”

“说的也是,仇先生用秘书很挑剔的,要是他不点头,就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少夫被叫去骂。”

“我看我可能和仇先生犯冲。”程天依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

“你想想看,我这么重吃的人,居然遇上怪胎酷男,不准在他面前吃东西。不过,这点倒还好,顶多躲着他吃。可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这么爱漂亮?爱漂亮也就算了,还爱擦古龙水。”

温爱忻也叹气,“仇先生是穿着体面好吗?不是爱漂亮,这有很大的差别。”

“男人肚子里有料比外表金光闪闪重要。”

“什么金光闪闪?仇先生才没有穿金戴玉呢!”温爱忻替仇法烈辩驳。

“形容嘛,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么俗气的人,全身上下名牌西装还不就是银子堆起来的。仇法烈真不会想,不如把买衣服的钱省下来吃好料的。”

“你啊,满脑子就只知道吃好料的。”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你什么时候听过民以穿为天了?没衣服穿不会死人,可没东西吃是会翘辫子的,所以吃美食比穿华服重要。”

“歪理!”温爱忻啐了句。

程天依微笑道:“我爱歪理。”

“工作不好找,你可得好自为之,别自找苦吃,到时候苦哈哈的,别提美食了,连吃街上的卤肉饭都甭想加卤蛋了。”

“知道啦,温老师。”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温爱忻正色道。

“我也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会好好捧住这个饭碗,拿出谢团长死守四行仓库的毅力守着大法汽车,抱着仇法烈的大腿不放。”

“没这么惨烈吧!”

“是没这么惨烈,不过也差不多了,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

“见过许棉棉了没?”温爱忻好奇地问。

“谁是许棉棉?”她不识其人。

“仇先生的红粉知己。”

“仇法烈的红粉知己干我啥事?讨论她不如讨论咱们晚上是要去吃汕头鱼面还是虱目鱼料理?”程天依淡然的道。

染了一头淡金色及肩中长发的高飒,闲闲地往义大利真皮沙发一坐,露出兴味的表情,然后不疾不徐地道:“你这里是不是被海珊放了生化武器?”

“什么?”

“外头的小秘书戴着防毒面具来上班啊。”

仇法烈愣了下,“你说什么?”

“防毒面具,你的秘书程小姐戴着防毒面具坐在位子上打字。”

“你确定没看错?”

“除非你用了两个小姐做不同的工作,一个是做牛做马的秘书小姐,一个是戏台上的花瓶女。”

“那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见我就猛打喷嚏,好像我是瘟神似的见了我就躲。”

“这么理性?”这引起了高飒的注意。

“什么意思?”

“能不被你的魅力所吸引的女人,我原以为绝种了,没想到还有一个。”高飒好、玩地道。

“阿飒,你胡说个什么劲儿!”

“开开玩笑别这么认真。”高飒玩世不恭地道。

“干嘛!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有事啊?”他放下手中疾书的钢笔。

“一年多没见,来看看你过得怎样,顺便瞧瞧你被许棉棉那只八爪章鱼缠上了没有?”

“我这样像是没有自由身的男人吗?”

高飒耸耸肩,“很难说,人是感情的动物,我以为她迟早会感动你。”

“如果人心这么容易受感动,为什么珂珂没能感动你?珂珂一直对你一往情深。”他反将高飒一军。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同样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高飒沉重地道。

“你是当局者迷。”

高飒歛下眼,“你不懂。”

“是我不懂,还是你自己故意不想懂?”

高飒是仇法烈高中资优班的同学,不论何时见他,总是一副放荡不羁的雅痞样。

“她还好吗?”高飒问。

“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去看她?问我这个旁观者很奇怪。”

“我没空。”他直接拒绝。

“你又在找藉口了。”仇法烈了解地道。

“而你又在强人所难了。”高飒站起身,准备走人。

“珂珂爱你。”

高飒停下脚步,“爱,一斤值多少钱?”

“干嘛?”

“我卖给你。”

高飒旋即推门而出,出门时正好遇见泡好咖啡准备端入总裁办公室的程天依。

“高先生,要走了啊?”防毒面具上的一双杏眼透着笑意,温和友善的玉人儿,教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里有人不欢迎我。”

程天依指了指里头,压低嗓音问:“老板又在发神经了啊?”

高飒点点头,一样压低嗓音道:“你怎么受得了他?”

“没办法,他是我的金主,不乖乖听话就得回家吃自己了。”她叹了一口气。

“这咖啡不如咱们俩喝了。”说着,高飒端过咖啡走进秘书室。

“你为什么戴防毒面具?”他问,边将咖啡一饮而尽。

“高先生,你这根本不是喝咖啡,像是在喝水。”她拿下防毒面具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

“一样啦。”高飒无所谓地道。

“你是仇先生的朋友吗?”

“我和他是敌人,不是朋友。”他半真半假地道。

“骗人!”

“可惜骗不到你。”他一笑。

程天依发现他人挺风趣的,遂大胆起来。“仇先生是不是和女人有仇?”

“为何这样问?”

“高先生不知道吗?仇先生不让女人在他面前吃东西,他是不是受了女人的刺激才会这么怪异?”

“首先,请叫我阿飒,高来高去的很刺耳。再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不过在回答之前,你先回答我之前请教你的问题。”

程天依偏头想了下,“防毒面具的问题?”

他点了点头,“没错,为什么这么夸张的戴防毒面具?”

“我鼻子过敏。”

“所以戴防毒面具?”

“嗯,仇先生的古龙水让我的鼻子喷嚏连连。”她老实地说。

高飒闻言,哈哈大笑。

“仇先生讨厌我的喷嚏声。”

高飒颔首,心有戚戚焉。“他确实不好相处,规矩一大堆,除了古龙水之外,你还对什么过敏?”

“没有了,就是古龙水。”

“真可怜,不过法烈的古龙水擦得很淡啊,你的鼻子还真不行。”他指了指鼻子道。

他有个高挺的鼻梁,鼻头略微向内缩,淡金色的直发看上去像是夜夜流连夜店的夜店王子。

“没办法,我的鼻子就是这么敏感。”她自嘲道。

“你真可爱。”高飒由衷的说。

“是啊,可怜没人爱。”程天依自怨自艾地道。

他笑了下,“是不是真的?”

程天依扮了个鬼脸,“假的,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大法汽车全公司上下有不少青年才俊,你待在这里还真是对了,机会很多哦,不过眼睛可要睁大,别钓鱼钓到这家公司最难缠又凶恶的大白鲨。”

“例如?”她眨了眨明眸。

“你真坏,明知故问。”高飒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阿飒,你怎么还没走?”相连的门打开,仇法烈走进来。

程天依反射性地拿起防毒面具往脸上戴,才敢放心的呼吸。

“俏秘书泡了咖啡,不喝可惜。”

“是啊,顺便逗逗人家也好。”仇法烈意有所指的看了程天依一眼。

“水姑娘不亏白不亏。”高飒朝程天依抛了个勾魂眼,递上一张名片。“请多指教,本店欢迎女性同胞莅临大吃大喝,台啤喝到饱。”

“谢谢高先生,我一定去捧场。”程天依接过名片。

“叫阿飒,不然不请你吃鱼子酱。”高飒逗她。

“什么!鱼子酱?”她眼睛一亮,口水快流出来了。

“要鹅肝酱也可以。”

她露出谄媚的笑,“阿飒,我要鱼子酱,也要鹅肝酱。”

“那有什么问题,想吃几斤就吃几斤。”他捏了下她的小耳垂。

“不是玩笑话?”她今晚就去吃它个几斤。

“你来了就知道。”说完,高飒转身离开。

“阿飒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仇法烈冷冷地道,不以为然的看着她。

“仇先生,你误会了,我只对他店里卖的东西有兴趣,要招惹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店里的鱼子酱和鹅肝酱。”程天依澄清道。

“你好好的又在搞什么鬼?”仇法烈吼道。

“什么?”她又哪里招他怨了?

“防毒面具,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她也不想隐瞒,“就是防毒啊,有什么不对吗?”

市售防毒面具,一般人是用来防SARS,她则用来防古龙水。

“毒在哪里?”他双手叉腰地斥问。

“在……在仇先生您身上。”能怎么办?在他的威迫下,她只能说真话。

“你这个疯子!”他骂完转身欲走,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道:“今晚留下来加班。”

“我事情都做完了,为什么要加班?”她晚上要去吃鱼子酱和喝免费的台啤,看来要泡汤了。

“业务部今天整理出一千份准客户的资料,你把它全部建入客户管理档里,没弄完不准下班。”

“可是——”人家的鹅肝酱!

“可是什么?你以为在我手下做事,真能钱多、事少、离家近?”他怒瞪着她。

“岂敢!”她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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