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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亲一下 第一章(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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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释然,好险我决定及时补牙好多吃点东西,以便照顾妈。按照命理法则,妈绝对可以康复。

补完了牙,去了理发店。

一坐下,在小姐舒服的按摩下将眼睛闭上,开始回想关于妈的一切。

妈喜欢紫色,却很少真的买紫色的东西。

妈喜欢梦想买新房子。这个梦想我们在上星期刚刚实现,用力跟银行贷了近乎全额的屋款,即将在下星期我妈生日当天搬进去。

妈喜欢我们喜欢的东西。包括狗,包括女孩子。

对于爱情,我不是家里最早熟的,但对于把爱情挂在嘴边,我应该是独一无二。

家里的浴室与厨房只隔了道垂布,有幸来过我们家洗澡的朋友都觉得很不自在,觉得隐私会随冲澡声泄露出去。但就因为如此,我们三个兄弟从小就很喜欢隔着这块布,一边洗澡,一边跟正在煮菜的妈说话。

时间大部分是放学,刚好瞎说些学校的杂事,妈的铁耙子翻炒热菜的噼啪响声与我们的冲澡声混在一块,但丝毫不会打扰母子间的对话。热水蒸气从帘布下不断冒出,我想这是妈一天最开心的时候。

我很喜欢在洗澡时跟妈说“我决定将来娶谁当老婆”或是“我好像快把谁谁谁追到手”这类的话。从小学到大学,我信誓旦旦中的女主角换个不停,但那块帘布只换过一次。

“你这个年纪不要想太多!把书念好就对了啦!”妈总是这么回应,但从来没在语气中表露她的认真。

偶尔居然吵了起来,我头顶毛巾、气呼呼抛下一句:“吼!以后不跟你讲了啦!”走出浴室,就会看见妈在端菜上桌时偷偷掉眼泪,每每歉疚到想妈赏我几巴掌。

也许妈很喜欢儿子对爱情的向往,更可能是单纯沉浸在与儿子的日常对话里。

想着想着,我想替我妈写些东西。

或者,替我们家留下共同的美好记忆。

这段记忆该起什么名字好呢?坐在理发店里的我几乎立刻看见妈小小的身躯推着自行车,腼腆地回头看我的画面。

镜子前的我,根本不敢张开眼睛。

妈,你一定要好起来。

晚上9点半。

爸走了,待会要换洗完澡的弟弟过来。病房只剩下我一个人陪妈。

“呵呵,你现在应该最紧张了。”我打开iBook(手机阅读星),靠着墙,坐在伴床上。

“为什么?”妈好奇道。

“因为剩下的是最没用的一个儿子。”我自嘲。在日常生活上我各方面都很邋遢,这是事实。

“不会啦,你有时候非常细心。”妈说的时候,大概发现我偷偷用iBook盖子挡住眼泪,说着说着将头别了过去。

所以我一点都不细心。

我敲着这故事,一边跟妈聊我在网络上抓到的一狗票关于白血病的信息。

“妈,我发现急性比慢性的还好治疗耶,又幸好不是淋巴性而是脊髓性,第一年的存活率有60%,你一定可以撑过去。”我提醒妈。

“我会啦。”妈说,一只手靠放在额头上,像是遮挡多余的日光灯。这个姿势是妈的招牌动作,我总觉得这着姿势隐隐含着痛苦的成分。

然后我跟妈说我补牙的事,关于命理节目那段记忆,我提醒她那是我们一起看的,当时的主持人还是况明洁。

“所以我说真的,我做了补救,所以一定会好起来。妈我再说一次,你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我们生命的意义都是为了你。”我说。

“知道了啦。”妈的眼睛闭了起来。

虽然我家跟大多数传统家庭一样,并不习惯把爱挂在嘴边,但有些时刻的感动并不能通过心灵交会达到。我不懂为什么要白白错过这些感动。

妈躺在床上,不时注意血浆滴落的速度。她正在展现专业的护理判断,然后唤来护士。果不其然,血浆快用罄了。

我看着身子小小的妈,她又渐渐睡了。

几个小时前,弟弟说了一句很混蛋的话:“妈,你这辈子都没睡过一次好觉,就趁现在好好休息吧。”不知怎的,当时很想叫他闭嘴,虽然这是个很辛酸的事实。

我看着妈睡着,轻轻勾着妈插上软管与贴满胶布的手。妈睡觉的姿势歪七扭八,并将这一点毫不保留地遗传给我。

妈突然皱起眉头,手指掏了耳朵几下,然后继续未完的、不安稳的眠。

妈喜欢掏我们的耳朵,却不让我们掏回去。说到底也是正常,毕竟妈掏耳朵的功力神乎其技,我还亲眼看过一个邻居跑过来请她帮忙,结果掏出一块黑沉沉的耳屎,对方再三道谢离去。

我的耳屎是三兄弟里最多的,有个成语叫“层出不穷”当很应景,但论纪录则是哥首次被爸逼“站着洗头”第二天早上自然掉出来的巨屎。

妈掏耳朵时习惯问问题,我们则被迫咿咿呀呀地模糊回答,每挖出一小片,妈都会刮在我们的手臂上,有时还会将超大的耳屎用巴掌大的塑胶套装好,交给我留作纪念或到处炫耀。但几乎都没真的留下,有几个被我以前养的鱼吃了。

近两年我才开始想办法帮妈掏耳朵,但技术远远及不上妈,妈又对我粗糙的手法心存畏惧,常常喊痛作罢,并坚持刚刚的攻坚并没有像我口中说的“妈,那个真的很外面耶”。

我以前无聊时胡思乱想,要是妈妈老的时候眼睛看不清楚了,我的耳朵该给谁掏?有时我自己拿着耳耙试探性抠抠,却总是不得要领。光这一个小细节,妈便是无可取代的。

弟来了,我交棒。

今天他睡医院陪妈,明天他回台北,换最糟糕的我上阵。

而明天,是妈第一次化疗。

我很怕痛,这点也是遗传。我很恐慌明天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惨况。

甫抵台北的哥刚打电话给我,说他恨不得有好几个兄弟可以一起帮助照顾妈,我脑袋想的,却是电影《灵异象限》(TheSymbol)里的预知设定。上天每一个安排都是有道理的。

“我一直在想,也许妈生三个儿子是有用意的。三个也很好。”我说。

“我知道。”哥说,结束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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