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1)
简依到底还是没有答应,言正卿却是若无其事,只说给她时间考虑,于是那晚,她在病床上辗转反侧,彻底地失眠了。
第二天,关以默接她出院,还说为了扫去晦气,要请她吃饭。
“我胃不好,你居然一出院就带我去吃山珍海味。”简依假意抱怨,关以默倒是眉开眼笑:“你做梦吧,谁说请你山珍海味了。”
关以默开着车七拐八弯,在几条小路里兜来转去都没有到达目的地,简依侧头看向她:“你是不是不认得路了?”
关以默大一暑假就学了开车,可因为没有车子给她实战,她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本本一族。后来喻彬买了车,她就常蹭着他陪自己出去练车技,只是到现在却依旧不尽如人意。
“怎么会?我记得当时喻彬就是开的这条路。”
“你悠着点,借来的车,别老往小路里开,刮花了你怎么向人家交代,谁还真有这胆敢把这辆沃尔沃借你呀?”
“他说沃尔沃牢靠,不用担心我被撞死。”关以默一边说着冷笑话,一边还假装全神贯注地打着方向盘。
原来是一家粥店,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真得就被关以默给找到了。老板像是认识她,看到她们便说:“哟,稀客啊,皮蛋瘦肉粥,对吧?”
“是啊。”关以默腼腆一笑,接着便将一碗滚烫糯香的粥推到简依面前:“这里的金字招牌,你尝尝。”
简依依言尝了一口,的确是让人齿颊生香,可惜却觉得有些熟悉,与那天聂容给她买的粥一个味道,可见熬粥秘方并不单传。
不过她左右也不愿扫了关以默的兴致,便只在那里一个劲得赞着好吃。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路灯亮了起来,整条胡同在晕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关以默坐到车里点火,可几次下来车子依旧没有发动。
“靠,这什么烂车啊!”她恼火地直嚷嚷,简依倒是不急,说道:“要不你给车主打个电话。”
“扔这儿吧,回头让他自己来拿,我们出去打车。”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谁让车子抛锚,我也不想的。”
她们俩刚准备撤离现场,远光灯就把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光线太刺眼,简依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眼,而关以默却已经认了出来:“是喻彬的车。”
果然,没一会儿于时骞和喻彬就从车上下来。
明明说好不见面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年三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可他们堪堪也选了这个时间过来喝粥。
“默默,简依,你们怎么来这里?”喻彬也是一愣,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回答的是简依:“她带我来喝粥的。”
喻彬的嘴角噙起笑意,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关以默没好气地补了句:“你别多想啊,只是因为简依今天刚出院,吃不得别的,我才带她来喝粥的。”
“出院?你住院了,怎么回事?”于时骞已经走上前去,眯起双目审视着简依,关以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没什么,就胃疼,是默默她小题大做。”
“你疼得都住院了,也不通知我,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真没事,你别急。”他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知道他心里定会着急。
他突然俯身抱住了她:“依,我想你了。”他的呼吸全喷在她的耳畔,声音柔得有些发酸,她挣开他:“有人在呢,多丢人。”
他低笑一声:“哪有什么人。”
简依回过头去,才发现早已没了喻彬和关以默的身影,估计这两人又到哪里吵开来了。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狠狠地吻她,然后他说:“简依,我不会放开你,所以,你也别想。”
在喻彬车上的时候,关以默骂他们不争气,冷战没到几天坚守的堡垒就全然溃散,其实只有简依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连住院都没通知他,他似乎比先前更加生气了。
良辰吉日,一对新人携手立于人前,神父站在新人面前,郑重地问道:“于时骞先生,你愿意娶简依小姐为妻吗?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与健康,永远爱她,守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我愿意。”
“简依小姐,你愿意嫁给于时骞先生为妻吗?无论贫穷与富贵,疾病与健康,永远爱他,信任他,支持他一生一世吗?
她也想说:“我愿意。”可是在开口的瞬间,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上话来。
全场哗然,个个都是唏嘘不已,于时骞定定地看着她,俊脸上带着抑郁和讥诮,她微微启唇,却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急得直想哭。
简依微微睁开眼来,居然真的有温热的液体沿着自己眼角流下,一丝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渗入,她伸出手来打开台灯,才慢慢缓过劲来,觉得这梦做得实在太假,她本就不是耶稣的信徒,又怎么会需要在神父面前许下誓言呢。
第二天,简依准时上班。
办公室里一切如常,同事除了问候她一句之外,都会说上一句:“真可惜你那晚没来自助餐,东西可丰盛了,还是郑总请的客。”
“你们这不是成心刺激我吗,明明知道我没那个口福。”
“那我们也被你刺激到了啊,没能被天下无双的言大帅哥抱在怀里。”女同事用着艳羡的口气,男同事也跟着起哄,直到聂容从总监办公室里出来,他们才齐齐噤声,开始各忙各的。
可见,聂容的人缘的确不好。
简依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便上前友善地问道:“晚上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问出了口才觉得唐突,不过幸好她还是很爽快得答应了。
是聂容挑的地方,一家私房菜馆,从环境到装修都是别有韵致,坐下后,聂容对她说:“再等等,我约了人。”
没多久,就有一个女子向她们走来,那女子气质从容,优雅得无可挑剔:“没想到你不是一个人来。”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真没想到如今做狐狸精的人,也可以有你这么大的气势。”那女人的笑容清冷幽暗,极为诡异,语气也似闲闲,却是字字刺痛犀利。
简依清楚地看到聂容脸色大变,她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泼了上去,女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聂容说:“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和你的先生谈谈吧,别随随便便给人安下罪名。”
她说完就拉着简依离开,手心里有微微的濡湿,她一口气走了好一会儿,简依有些不解,便轻唤了一声:“聂容,没事吧?”
她这才停了下来,说道:“对不起,其实刚才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壮壮胆。”
简依知道她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但在那种状况下,聂容还是会觉得至少有人是在自己身边的。
结果还是聂容请她吃的饭,简依这才知道刚才的女人竟是郑柏浅的妻子。
聂容说:“不好意思,把你拖下水。”
“没事,反正她也不认识我。只是,你不是和总监……”
聂容打断了她:“那些都是谣传,总监和我之间根本没事。只不过是以前临时做过总监助理一段日子。”
“那郑总的老婆为什么会找上你?”
“是因为我哥的原因,我才和郑总有了接触,他请我吃过几顿饭,我看在他是我的上司,也不好拒绝,不过没多久我就发现了他别有用心,所以再没单独和他见过。可是从前两个月开始那女人就暗中找了我不少麻烦,这事我实在不想让家里知道,才决定今天和她见个面。”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我刚才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明明是郑总对你有所觊觎,她却来找你晦气,正常人都受不了。”简依劝慰她,“没事的,我看她也不见得真能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我难过的倒也不只是这个,我自问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可每天公司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就真的像在看个狐狸精,这滋味真不好受,公司上下也就你还把我当个正常人看。”
“为什么这么说?”
“你那天不是对我笑了么?”
简依这次真笑了起来:“我其实也就是打个招呼罢了。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我也就不再否认。”
“你否认也没用,从现在开始,你简依,就是我聂容的朋友。谁欺负你,就是和我过不去。”聂容说起这话来还真的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笑意迭荡在整张媚人的脸上,简依心里暗自发笑,说实话,她还真的长得像只狐狸。
“其实吧,有郑总这样的人爱慕你,也是一种福气。”简依在回去的路上半开玩笑地对聂容说道。
“那你呢?言正卿可是现今最抢手的钻石王老五,你不照样没当回事?”聂容的观察力果然惊人,竟然能在医院里的片刻间就察知来龙去脉。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其实心里既然已经认定了一个人,自然就会觉得没人再能替代了。”
简依一时怔忡,只听她又说:“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之间绝没那么简单,等你哪天有了兴趣,我也乐得听故事。”
聂容这样的一语道破,简依竟然无言以对,只好对她笑笑,眸如点漆,里头似反射着月亮暧昧朦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