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屋内众人皆单膝下跪,“但凭主上吩咐。”
众人鱼贯而出。
“星,虽然我说把夜空传给你,他们也接受了,但难保他们不给你些磕磕碰碰的,剩下的路,是你和泉携手一起走,我的话听明白了嘛?”
“是。”两人再次给我磕头,我只好受了这一拜。
后记三 上
我叫徐离容若,我的人生不得不说是幸运的。我的父皇疼我教我,我的母后也极疼爱我,父皇虽然有很多妃子,却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听说父皇极爱我的母后,只愿让她一人生他的孩子,所以后宫中人每次被临幸都需服药避孕,有一个宫人曾偷偷倒掉药,被父皇发现,仗毙,肚子里还怀着几个月大的孩子。
我十六岁时娶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我今年二十岁了,父皇的身体却日渐差了,我常常侍奉左右,帮他处理朝堂大小事务。父皇每次看到我,都会笑着拉住我的手,说我真像,像谁?我一点不像母后,倒是有点像父皇。
这几天父皇咯血咯的厉害,今日却气色大好,御医说怕是回光返照,父皇唤我去见他。
今日父皇很高兴,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过去的事,还和我说我的母亲,我很奇怪父皇说我的母亲,而不是我的母后。
“她是父皇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了,父皇我使尽手段,终是无法将她留住,父皇当年一气之下,发誓决不让你知道她的存在,现在大限将至,却是极后悔的,为何当日没有放下身段,好好求求她,说不定他就同意了,愿意来当我的皇后了呢?可当初我极骄傲,她不愿意,我也不稀罕,这二十年来一直想去看看她,终究放不下这面子,乔儿,你代父皇去看看她吧!”
父皇递给我一张纸,便溘然长逝了。
我哀恸,轻轻展开那张纸,纸色泛黄,破旧不堪,想是许多年前的纸了,父皇珍藏的现在。
我是听说父皇以前有极宠爱一个叫梅若兰的大郢女子,却死于非命了,难道,她才是我的母亲?父皇梦中曾喊过一个名字,我记得,是叫容陵,我忽然发现,我的名字,没有丝毫意义,不过是两个人名的结合罢了,容陵加若兰,便有了我。
我疑惑了,手中的纸上告诉了我一个地址,而我,要去寻出我真正的母亲,还父皇一个心愿,虽然那个狠心抛下我的母亲,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反而是母后,从小教养我,我生病的时候是她照顾我,我被父皇骂的难过时,是她安慰我,我娶妻的时候,是她祝福我,而那个生我的母亲,从我出生开始,就不曾关心过我了,但我还是要去看看,那个狠心的母亲,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我只剩下那小小的玉环,唯一与母亲有关的物事。
我动身来到了大郢北疆。
这是比莫风堡还要靠北的小镇,叫羊口镇,是大郢最北的小镇,人烟稀少,混居了许多匈奴人,楼兰人,还有一些草原游牧民族。
但集市还算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问了才知道,今天是集市的日子,很多商人集中在这一天来买卖,所以格外热闹。
赶了几日路,都没有吃上热食,我便顺路买了几个包子,卖包子了是一对老夫妇,虽已老了,却都身体健硕,我有些犹疑,这对夫妇,怎么看也像是有功夫的。
帮老夫妇卖包子的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眉目清秀,倒像是个江南女子。女孩冲我甜甜一笑,我不禁心神一荡,好可爱的孩子!
迎面走来几个貌似匈奴人,大摇大摆的极是蛮横,顺手就在路摊上拿东西,小贩们却敢怒不敢言。
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退避开去。那三人摇摆的到了包子铺前,抓起几只包子,咬了一口便顺手丢弃,老夫妇垂目不言,三人极是得意,不料那小姑娘忽然窜出,手持擀面棒,跳起在一人脑袋上狠狠一下,那人一个踉跄站住了脚,愤怒转身,发现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立刻翻脸变成淫笑,“小姑娘,怎么着,是看上大爷我了?想跟大爷走就直说嘛,何必给大爷瘙痒呢?哈哈!大哥二哥,今日收获不错啊,平日里没见着有这么个小姑娘,原来是被藏起来了啊,老头子,你藏的可真好啊!”
“芙儿回来。”老头子急忙抱住孩子哀求,“三爷饶命,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三爷,三爷饶了她吧!”
“爷爷你怕他们什么?老是这样让他们欺负,我们告诉爹娘去,打死这群鱼肉百姓的坏蛋!”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不进莞尔,这小姑娘,竟然读过书,还能说出鱼肉百姓的四字成语来!
三人恼羞成怒,一下掀翻了蒸笼,老夫妇护住孩子躲到一边,冷冷看着三人,不再哀求。我看得兴趣昂然,觉得应该插一脚。
拔出手中的剑,挥了几下便赶跑了三人,原以为他们会感激我一下,没想到他们竟悄悄溜走,要不是我眼尖,看到了小姑娘绑头发的红线,跟住他们,还真不知道他们住在这个地方。
在市集的不远处,土墙草屋的小院,几间小屋,我隐住身子悄悄跟随其后。
小姑娘连蹦带跳的推开了院门,大喊着“爹——娘——”
院子里劈柴的男子起身,惊讶的抱住飞扑而来的女儿,“今日怎么这般早回来了?”
老人叹了口气,“遇上了全家那三兄弟在街上乱来,芙儿性子急,顶撞了他们,唉!”
男子不悦的放下怀中的孩子,“芙儿,平时教你凡事忍耐,不与他们一般计较,怎么的又是忘了?”
芙儿撇撇嘴,哼哼道:“他们仗势欺人,我凭什么要忍?娘说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都让你娘宠坏了!”
芙儿笑道:“知道提到娘,爹你就没辙,娘人呢?该不会又去树林教哥哥练剑了吧?哼,连娘也重男轻女,教哥哥教的这么卖力,却把女儿扔一边。”
男子笑着刮了下芙儿的鼻子,“你大哥在教二哥练剑,你娘嘛,上山采药去了。”
我一怔,明白过来,我原来是找到那个家了。
这个男子,一定就是抢走娘的男人,那个芙儿,是他们的女儿,我的妹妹?
“这位小兄弟在外这么久了,可有兴致进来喝一杯?”
竟是被发现了,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进了屋去,芙儿看见我,瞪大了眼睛,“是你,那个打了全家三兄弟的人!”
我笑着点点头。
老夫妇奇怪的看着我,道:“小兄弟出手相助在先,跟踪在后,是欲为何?”
“路经宝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仿似在下多事了。”
男子仔细大量了我片刻,对老夫妇道:“爹娘回屋子去休息休息吧,这位小兄弟我来招呼即可。”
老夫妇点点头,并肩进了屋去。
“小兄弟,寒舍简陋,见笑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一顿,不知该是否告知名讳,迟疑之际,男子道:“不便相告便别说了,小兄弟可是要喝杯水解解渴?”
我见日此,便大方的点点头,“盛情难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院子里摆了张桌子几把椅子,男子让芙儿进屋拿了水出来给我喝,我坐在椅子上喝着清水。男子歉意道:“小地方简陋,没有茶也没有酒招待,小兄弟将就着喝了。”
“无妨。”
我大刺刺坐着喝清水,芙儿不时的帮我添水,好奇的看看我,又跑掉,又来看看我,而男子却当我不存在似的,继续劈柴。
近晌午,我喝了一肚子水,实在装不下更多,正尴尬着找不到理由继续坐着时,男子放下柴刀,起身微笑着看着我,“小兄弟可是要如厕?茅房在那边,小兄弟请便吧!”
我脸刷的红了,急急进了茅房,蹲了许久终于坐不住了,只好起身拉好裤子,再出来时,门口已多了两人,一人与我差不多大,一人似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摆着碗筷,似要开饭了。
少年看到我,满面阳光了向我走来,“这位大哥便是借水喝的那位吧,我们这就要开饭了,留下吃顿饭再走吧!”
正合我意,我忙点头答应。
席间,我看只有7副碗筷,不禁问道:“怎不见此间女主人?”
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道:“夫人上山采药,自带了干粮,午间是不会回来的。”
芙儿往嘴里塞了块青菜,嬉笑道:“娘一上山,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那山,她比我还宝贵着呢!”
老妇擦了擦芙儿嘴角,“芙儿是在怪你娘亲不疼你?这家里,你娘就最疼你了,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儿子是用来打的,女儿是用来疼的’,看看,都把你疼上天咯,我这做奶奶的都看不下去了!”
芙儿撇撇嘴,“哼,才不是呢,她最宝贝的还是那些药草,上回玩耍时不小心打翻了娘晾的药草,娘狠狠的骂我了呢!”
少年笑道:“娘只是骂你而已,要是我打翻的,那肯定是一鞭子抽下来了!”
冷漠的青年拿筷子敲了敲少年的脑袋,“还说呢,所以你每次闯祸都让我来背。”
少年努努嘴,“还不是娘偏心,娘就不打你。”
“那是因为我不犯错,没有让娘操心的地方,不像你,整一个调皮鬼,到处捣蛋,尽给娘惹事,还要娘给你擦屁股。”
少年不悦的哇哇直叫,“谁让我是上有大哥,下有小妹的爹爹不疼娘娘不爱的老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