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八戒哭诉风流史 知府笑道升官途（1 / 1）
却说哈路冰知府猪当官自称是八戒的耷拉孙子，弄得把八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知府也不着急，亲手掺扶八戒起身，让八戒坐到正座，他自己也紧贴着八戒坐下：“您可能一时记不起来了，不过没有关系，且听耷拉孙我慢慢跟您讲来。”八戒：“恩，说吧！”知府冲左右喝道：“我们爷俩唠家常，还不都给我滚下去！”众人回过神，退去。侍从手拿白银：“老爷，这白银……”知府：“给张三不就得了？滚——”
众人退去，知府转回身：“爷爷，您不认识耷拉孙我不要紧，您还记得西天取经路上的事么？”八戒：“那当然，我这记性好着呢，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知府：“那就好办了，您一定记得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那一段吧？”八戒不悦地：“什么叫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啊？你爷爷我也他妈没闲着啊！”知府忙顺从地说：“是是，您老也没闲着！孙悟空几次暴打白骨精，被唐僧赶回花果山，是您老去花果山把他请回来的吧？”八戒得意地：“那是，别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啊！”知府：“这就好办了。您去花果山的路上，到一座山上吃过苹果么？”八戒：“吃过，事儿再急也不能饿肚子呀！再说满山坡上到处都是苹果树，果子又大又甜又脆，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啊！呃，吃苹果怎么了？”知府：“您还记得在苹果树下遇到过一位村姑么？”八戒闻听，心头骤然一震，脸色抖变，心说这问题咋这么尖锐啊？简直比尖锐湿疣还要尖锐！八戒干咳两声，故作镇静地答道：“这……净瞎扯！荒山野岭，哪里有什么村姑啊？”知府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接着说：“您……您老还强奸了她。”八戒急了：“你……你不要胡说！我是出家人，怎么会干那种损阴丧德的事呢！”知府不顾八戒的辩解，继续说道：“那村姑因此怀了孕！”八戒语塞：“这……”知府动情地：“一千多年过去了，我就是您和那位村姑留下的第七七四十九代耷拉孙儿啊！”
知府所言句句是实，只缘那村姑相貌平平，云雨之后八戒从未再想起过她。如果不是耷拉孙子提及，他几乎将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刚开始八戒还在狡辩，可是听知府说得有血有肉，不由心潮澎湃，激动万分。他一把抓住知府的手，百感交集地说：“这……这是真的么？”知府：“是真的！爷爷，您不觉得我长得很象您么？”八戒搂住知府，仔细端详，觉得还真有些象。不过经过几十代的杂交进化，猪的性状已经不那么明显，除了两只招风耳朵比常人大许多以外，鼻根多少还有些隆起。
八戒看着猪当官，回忆起往事，不由鼻子一酸，眼泪淌了下来：“耷拉孙儿啊，我……我对不住你那……耷拉奶奶啊！”知府为八戒擦拭泪水：“耷拉爷爷，别这么说，那……那也是人之常情嘛！”八戒：“其实，那次也算不上强奸，驾云去花果山的路上，爷爷我是又饥又渴，翻过一个山头，我发现山上有许多苹果树，便降落下来，打算吃点水果充饥。我来到一棵苹果树下，摘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刚咬了一口，就看见你那个耷拉奶奶提着篮子也在树下摘苹果。她看到我，不但没责怪我偷吃苹果，反而冲我‘呱呱’直打‘kiss’。我好久没见荤腥了，哪受得了这个？只觉得心跳气短，热血沸腾，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过去……嗨，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荒唐啊！”知府忙安慰道：“不荒唐，不荒唐。要不是当年您老那个伟大的饿虎扑食，世上哪会有孙子我猪当官这一号啊？”
八戒擦着眼泪，一阵叹息。知府：“耷拉爷爷，见到耷拉孙子我，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长吁短叹的？”八戒长叹一声：“哎，惭愧呀，对不起你那耷拉奶奶啊！”知府：“那有什么对不起的？多浪漫啊！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八戒骂道：“你可真是一点也没差种啊！”知府自豪地：“那当然，要不怎么是您老人家的耷拉孙子呢！”
八戒不解地：“哎，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知府起身，从卷柜中取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将一个泛黄的小本子双手递给八戒：“这是当年耷拉奶奶写的日记，详细记录了当时你们相遇时的浪漫情景和耷拉奶奶后半生的生活状况。看得出来，您走以后，耷拉奶奶一生都非常怀念您。”
八戒哆哆嗦嗦地接过本子，闭上眼睛，陷入了幸福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阵子，他喃喃地说：“本来是最最幸福的事儿，可你那耷拉奶奶脸上露出的却是痛苦的表情；本来是最最快乐的事儿，可你那耷拉奶奶嘴里发出的却是撕心裂肺的喊叫。你那耷拉奶奶有着秀演员具应该备的一切，十分可爱，要不是去西天取经，我非跟她拜堂成亲不可！”知府：“依您的说法，我那耷拉奶奶一定非常漂亮喽？”八戒睁开眼睛，吹嘘道：“那还用说，百里挑一的黄花大闺女！”知府羡慕地：“您可真有艳福啊！”
八戒仔细看着本子上的每一个字，看着看着，突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知府不解地问：“爷爷，您……您这是怎么了？”八戒：“你那耷拉奶奶……做了未婚妈妈，被家里人扫地出门，从此做了猪倌儿。可怜她的背上……还背着个娃娃……想不到比电子导航还准，一次就怀上了！都是我害了她呀……我他妈可真是个混蛋王八蛋哪……”
八戒说着，抡起两个巴掌，左右开攻，使劲抽自己耳光。知府忙上前拦住八戒，劝慰道：“爷爷，事情都过去了，替古人掉多少眼泪也不顶事了。还是想点儿开心的时事儿吧，今天你我爷孙相见，应该高兴才是啊！”
看了多时，八戒合上本子，勉强止住悲声。知府从八戒手里接过本子，放回卷柜，得意地四下环顾，问道：“爷爷，您看耷拉孙儿我混的如何啊？”八戒擦去眼泪，环视着房间：“你小子可真够排场的啦！”知府：“那当然。耷拉孙子我是哈路冰的知府大老爷，能不排场吗？”八戒慨叹道：“真不知道这是哪辈子积的德啊！”知府得意地：“没想到吧？跟您说吧，在哈路冰，您耷拉孙儿我可以说是‘黑瞎子打立正’……”八戒：“此话怎讲？”知府：“一手遮天！”八戒：“你小子的能耐还真不小呢！”知府胸脯一挺：“那当然！从今以后，您老就留在耷拉孙儿我这享清福吧。想要吃啥，只要您张口，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凫的，就是头拱地耷拉孙儿我保证给您讨弄来！”八戒：“那可不行，你爷爷我有个毛病，就是享不了福。”知府：“要不，您要是不甘寂寞，耷拉孙儿我也花钱给您买个官做，您看怎么样？”八戒：“什么，你给我买官？”知府：“是啊。我多出些银子，去朝廷买个大大的官儿，孝敬您老人家。”八戒不解地：“为了挣那几吊子俸禄，花银子买官，合算吗？”知府：“合算，那怎么不合算！俗话说‘当官俸禄并不高，吃喝嫖赌全报销。’不吃亏，一点儿也不吃亏！”八戒：“那也不合算啊！就算吃喝嫖赌全报销了，可还是得先拿出一大笔银子呢！”知府：“嗨——您老在天上呆得太久了，太不了解下情了。跟您说吧，这是用咱手里有限的钱，买回大清帝国的权，再用手里掌握的权，搂回不计其数的钱！”八戒：“噢——我明白了，你是要让这钱下崽儿，对吗？”知府：“对对对，爷爷说的对极了！”八戒：“哼，一看你小子鬼头蛤蟆眼儿的，我就知道你一肚子花花肠子！”知府得意地：“那当然，要不怎么是您传人呢！”八戒生气地：“你……你他妈怎么老是把我也挂上啊？告诉你，你爷爷我可是个正人君子！”知府：“您理解错了，我的爷爷。孙子我的意思是，您给了我一个聪明的脑瓜儿，再加上孙子我勤奋好学，我的肠子自然比别人花花了！”八戒：“勤奋好学？这么说，你一定念了不少书啦？”知府：“没念多少，只念了一个月。”八戒不屑地：“才念一个月？”知府：“还赶上放暑假。”八戒：“好嘛，整个啷一个文盲！”知府：“没那么纯洁！通过刻苦自学，斗大的字你耷拉孙儿我也认识了几麻袋。”八戒：“斗大的字，才认识几麻袋呀！”知府炫耀地：“您别看孙子我识字不算多，可我还钻研过许多名著呢！”八戒：“还能钻研名著？那你都钻研过什么名著？”知府清了清嗓子，搬着指头，数了起来：“您的耷拉孙儿我钻研过《溜须拍马术》、《弄虚作假秘籍》、《行贿与升官》、《行贿与发财》、《行贿与……》”八戒不耐烦了，呵斥道：“嗨——你怎么不读点好书啊？”知府：“这书还不好？告诉您吧，我的耷拉爷爷，这种书里有黄金、白银、钻石、玛瑙、猴头、燕窝、鲨鱼刺……这么说吧，你想要什么，它有什么！”八戒：“得得得，你还读过别的什么书？”知府：“还读过《厚黑学》，《勾心斗角大全》，《假帐制作必读》，还有《捧臭脚七十六绝活》等等等等！”八戒听得心烦，腾地站起，气呼呼地：“畜生，你他妈纯粹就是一个无赖！”知府拉住八戒的手，笑嘻嘻地：“别生气啊，我的老祖宗。这溜须拍马、弄虚作假、心黑脸皮厚、制作假帐、勾心斗角、捧臭脚……等等等等，哪一项也不是您耷拉孙儿我的发明创造，您又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八戒坐下，气愤地：“我他妈看不惯！”知府：“别看不惯哪，我的好爷爷。告诉您，大清帝国的官员差不多都是这样上来的！”八戒：“都是这样上来的？这么说你这知府大老爷也是花钱买的了？”知府：“那是自然！咱们家从耷拉奶奶开始，便祖祖辈辈当猪倌，耷拉孙子我也不例外啊，能挠上知府，可是全仗这些书呢！”八戒冷笑道：“你可真了不起啊！坦白交代，你的狗官是怎么弄来的？”知府：“好好好，耷拉孙儿我现在就向您老人家汇报。”八戒：“少罗嗦！”知府：“好好好，耷拉孙儿我现在就说给您听——孙儿我继承父业，一直给一家大财主放猪，都二十八了，连个女人还没碰过呢，把我急的，眼睛都兰了！”八戒着急地：“你都赶紧划拉一个呀！”知府：“我划拉谁呀？一个穷放猪的，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要人样还没人样，哪个女人肯嫁给我啊！”八戒：“好歹也得对付一个，好给我传宗接代呀！”知府：“为了改变命运，孙儿我费尽了心机。”八戒：“快点想辙吧！”知府：“别说，孙儿我三天三夜没睡觉，还真就……”八戒迫不及待第：“想出辙来了？”知府：“想出来了。”八戒：“想出什么好招来了？”知府：“捡！”八戒吃惊地：“捡……捡媳妇？”知府：“捡银子！”八戒：“捡银子……那玩意儿上哪检去啊？”知府：“能检到！第二天下午，我正在野地里给财主放猪。突然，乌云四起，电闪雷鸣，眼看一场倾缸大雨就要来临……”八戒焦急地：“赶快往回跑啊！”知府：“是啊，孙儿我赶着猪群就往回跑。不料没跑多远，一不留神，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个跟头，嘴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喀嚓’‘喀嚓’两声巨响，门牙掉了两颗……”八戒心疼地：“嗨——你倒是留心点儿啊！”知府：“当时把孙子我疼的是眼冒金星，忽悠一下就死过去了。”八戒一拍大腿：“真他妈倒霉！”知府：“不是倒霉，是走运！”八戒不解地：“啊——牙都摔掉了，怎么还走运？”知府：“您听我说啊，爷爷。等暴雨把孙儿我浇醒过来时，我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您猜猜，耷拉孙儿我看到啥了？”八戒：“那能看到啥呀，看到你摔掉的两颗大板牙呗！”知府：“耷拉孙子我一眼看见面前堆着满地白花花的银子！”八戒拍着巴掌：“这才叫因祸得福呢！”知府：“回家一称，您猜多少？”八戒：“我哪知道多少啊！”知府：“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两。”八戒：“嘿——你小子还真有福气啊！”
知府见八戒信以为真，哈哈大笑起来：“您真相信了？哪又这样的好事啊！”八戒懵了：“你……你没捡到银子啊？”知府：“我的爷爷呀，天底下哪又这样的好事啊，摔个跟头就能检到银子？”八戒：“这……这不是你说的吗？”知府：“告诉您吧，那是孙儿我逗您玩呢！”八戒板起脸，生气地：“孙子逗爷爷玩，象话吗？”知府：“不是想叫您开开心嘛！告诉您吧，孙儿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气之下把财主那一百口肥猪赶到集市上给卖了！”八戒：“嘿——你小子可够缺德的！”知府：“什么叫缺德呀？那叫‘无毒不丈夫’！”八戒：“你小子还真能擦粉啊！一百头猪卖了多少银子？”知府：“您老猜猜看。”八戒：“我上哪猜去！”知府：“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不多不少正好卖了二百两，白花花的二百两啊！”八戒：“那财主跟你要猪可怎么办哪？”知府：“您老可真是大姑娘要饭——死心眼儿！孙儿我拿着二百两白银，脚底下抹油——溜了！”八戒：“你……你跑了？”知府：“孙子我一口气跑出了一百八十多里地，他财主哪儿找我呀！”八戒：“赶紧娶个媳妇吧！”知府：“不忙。”八戒：“你不是眼睛都憋蓝了吗，怎么又不着急了？”知府：“这笔银子我有更大的用场！”八戒：“什么用场？”知府：“孙儿我用这二百两银子卖了个甲长！”八戒：“什么叫‘甲长’啊？”知府：“甲长是一种小官，能管二、三百号人。当上甲长后，孙子我连搂带卡脖子，不到半年就弄了三千两白银！”八戒：“你小子可够黑的了！”知府：“不是黑，这叫‘战略眼光’！接着您孙子我又用这三千两银子买了个‘乙长’！”八戒：“这乙长能管多少人啊？”知府：“也是个芝麻小官，能管个千八百人。后来搂到钱，又买了个丙长……再往后，丁长，戊长，己长，庚长，辛长……一步一步，买来了现在的知府大老爷。跟您老人家说吧，您耷拉孙我现在是想吃啥就吃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玩哪个就玩哪个！”八戒没好气地：“真潇洒呀！你小子不会玩我吧？”知府笑嘻嘻地：“不会，不会，我怎么能玩您老人家呢？再说您老也不是女的呀！”八戒大怒：“畜生！是女的你就玩？遇上奶奶你也玩？”知府胆怯地：“吓死耷拉孙儿我也不敢，孙子玩奶奶，那爷爷也不答应啊！”八戒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滚刀肉！得了，就扯到这里吧，我现在很困，还是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先睡一觉吧！”知府：“好吧，耷拉爷爷……哎，您看我我这样称呼好么？”八戒：“怎么称呼都可以，最好是去掉零碎儿，叫‘爷爷’就得了。”知府：“好吧，爷爷。那就委屈您老人家，先去孙儿我的卧室休息，孙儿我马上命人给您收拾住处，然后为爷爷接风洗尘。我要用天下最好的山珍海味、叫来八八六十四个特甲级厨师，给您烧上九九八十一道南北大菜，让您一饱口福……”八戒一摆手：“算了算了，还是节省点儿吧！”知府：“这算什么呀？告诉您吧，我的爷爷，咱们家有的是银子，光规模以上的买卖就有一百多处，就连您老昨夜偷的那家‘老字号商场’也是咱自己家的！”八戒没好气地：“嘿——我要知道那商场是你小子的，我非放把火烧了它不可！”知府：“您老可真能开玩笑！得了，您老就瞧好吧！孙儿再叫来耷拉孙儿我的那些三妻六妾，孝子贤孙，让他们挨着个来给您老人家叩头请安！”八戒不耐烦地：“别罗嗦了，快去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