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梁湛一马当先的飞驰,跨下照夜狮子就像一只擦着地面的离弦利箭一般在草原上飞驰急骋。心中好象着了火一般,她恨不得在瞬间就赶回开元,和自己父亲好生的说上一说。虽说到了最后,子车良奇迹般的反败为胜,再次成了闪族的族长,但是梁湛的心中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妙。她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子车良继任族长,正是她心中所想的结果。可是,她的心却总也无法安静下来。
身后的随从紧紧的跟随着梁湛,一彪人马日夜兼程,只用了来时的一半日子,通州城已经遥遥可望……
一行人来到通州城下,通州知府连同北地兵马总使早已经恭列城外,等候梁湛的到来。一见梁湛来到,通州知府李桂行连忙快步迎上,脸上的忧虑神色清楚的告诉了梁湛有大事发生。心中有些奇怪,梁湛刚要下马,李桂行连忙阻止,“殿下,梁王已经在两日前到达了通州!”
“什么,父王来到通州?”梁湛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如今王都派系之间斗争正是激烈无比,而梁昆放弃了王都之事来到通州,这说明通州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李桂行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通州兵马总使宁之行也来到了梁湛的马前,他看了一眼梁湛,嘴巴张了两张,然后叹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殿下,请不要多礼,王爷有令,若是殿下到了,立刻前往帅府!”
“宁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梁湛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之行乃是修罗帝国的开国元勋宁博远的后裔,当年修罗许正阳和夜叉梁兴两人在东京血战之后,身为飞龙军团的宁博远被编入了夜叉兵团,跟随梁兴在闪族草原建立赫赫功勋。对于自己的老臣子,梁兴向来都是视若手足,这个传统一直到了梁昆继任天齐王之后,也没有改变。而宁之行从幼年时就是梁昆的伙伴,后来奉命镇守通州,总督通州二十万兵马,与李桂行并称通州双行,不但一身武力强绝无比,对梁昆更是忠心耿耿。即使梁昆平日相见,也是以兄弟相称,所以连梁湛也要以叔叔称呼宁之行。
看了一眼梁湛,宁之行犹豫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桂行,低声说道:“湛侄,王爷此次前来,火气很大,你在闪族做为让王爷很不开心,所以……”
心里咯噔一下,梁湛突然间有些发虚。虽然在王都中她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当今万岁许盈在她面前,梁湛也不会有半点的恐惧。可是唯有这个父亲,梁湛每每看到他,总会感到一种从内心发出的颤栗。此次闪族之行,一波三折,难道自己真的是做错了?想到这里,梁湛不由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一骑快马自通州城内飞驰而来,马上一名黑衣骑士面色阴冷,他飞快来到城门口,看了一眼梁湛,又看了一眼宁之行等人,冷厉的说道:“王爷有令,若是梁湛到来,立刻前往晋见!”那口气冷肃异常,却让梁湛更觉有些不妙。这黑衣骑士梁湛认的,那是梁昆身边的两大护卫之一,贺心童!
这贺心童也是从小看着梁湛长大的人,平日里很少看到他如此的严肃,可是如今那样子,就好象不认识自己一样,而且还直呼自己的名字,这在平时是少有的情况。梁湛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但是不敢有半点的怠慢,她在马上连忙拱手对贺心童说道:“梁湛领命!”说着,打马如飞,向通州帅府飞驰而去……
看着梁湛离去的背影,宁之行突然长叹一声:“看来此次王爷是真的震怒了!连平日不常带的裂空剑都带在身边。殿下此次……”说着,他抬头向贺心童问道:“心童,湛侄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贺心童那如同铁铸的面孔露出了一抹苦笑,翻身下马来到宁之行的身前,低声说道:“之行大哥,看来这次殿下这顿责骂是少不了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王爷象这次这样的震怒。当他接到伯赏炙的千里加急信之后,将所有事情扔下,连夜飞奔通州,可知王爷对闪族事情是如何看重了。可是殿下这次……”他顿了一顿,看着有些不安的宁之行,突然笑道:“之行大哥,你放心,济宁十八镇总督司马大人已经赶来,想来小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司马大人到了?什么时候到了?”宁之行和李桂行闻听,脸色顿时大变。
“你们前脚出来没有多久,司马大人就来了!”
“坏了,坏了!司马威德平日最是严肃,对待下属之严厉乃是在朝廷出了名的。而且为人十分的古板,对任何事情都十分的较真。此次若是他也为了此事前来,恐怕真的是大事不妙了!”没有想到宁之行一听却是脸色大变。
“不会吧,威德虽然古板,但是却和梁王乃是世交,更是看着殿下长大,不会吧!”贺心童闻听,虽然脸色也为之一边,但是却还是强笑道。
“心童,你忘记当年威德亲子失手杀人,威德亲自将自己儿子绑上大殿,虽然圣上赦免了其罪,但是威德却以国法虽赦,家法不容,活活将亲子打死!湛侄此次闪族之行,其实是挑起了整个闪族之间的争斗,你说若依照威德的脾气,会是如何?”
“不好!”贺心童闻听也感到不妙,连忙翻身上马,对宁之行和李桂行说道:“之行,桂行,你我赶快前往帅府,看看能不能救湛侄一命!”
三人立刻上马,打马飞奔帅府……
梁湛来到帅府门外,府外的亲兵连忙迎上。她飞身跳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兵,甚至顾不上说一句话,飞快的冲进帅府,匆匆的向大厅走去。
帅府大厅中,坐着两个中年人。上首一人,身材高大,伟岸,魁梧,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衫,自上而下,纹丝缕缕如泻,简约而凝重。方正的面庞,透着难言的气势,让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种敬畏。他坐在那里,坐的笔直,宽阔的双肩,脊梁挺的笔直。这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每一个人看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这样的念头。他的面色如同秋水般的凝重,双眼中透出一种极为矛盾的眼神……
他就是修罗帝国的开国双雄之一,梁兴的后代,当代修罗帝国的天齐王,梁昆!坐在梁昆下手的,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一种飘逸的轻灵。但是当你走近,却会感到一种森冷的刚正从他的身上发出。
梁湛一走进大厅,看到那神色悠闲的清瘦中年人,顿时心中一紧。司马威德,被朝中人称为冷血总督,不禁是他御下极严,就连对自己也是极为严格。虽然看上去他是那样的慈祥,但是梁湛知道,他的心就像是在血液中浸泡过一样,不但是冷,而且更狠!
连忙走上前躬身向梁昆和司马威德施礼,梁湛口气十分恭敬的叫道:“梁湛见过父亲,司马叔叔!”
梁昆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梁湛。倒是司马威德脸上露出了慈祥笑容,温和的说道:“湛侄不用多礼,赶快起来。呵呵,这多年不见,湛侄是出落的越发的水灵,真不知道将来那一家的小伙儿有福气,哈哈哈!”
梁湛看着司马威德那和善的笑容,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和自己的父亲那阴沉的脸色相比较,此刻她更愿意面对司马威德,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乃是帝国最为冷血的铁面总督。
“哼!司马兄,你就不要再夸她了,再过两年,那还不把我气死!”梁昆冷冷的说道,然后他扭头看着梁湛,突然间自责的说道:“都是我一时偷懒,唉,如此的大事,竟然让这个丫头前往。原以为她已经懂事,可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父亲,我怎么了?”梁湛双颊被梁昆说的通红,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梁昆小声的问道。
“怎么了?我问你,你还记得你来闪族草原之前,我给你说过什么吗?”梁昆看着梁湛恨恨的说道。
“记得!”梁湛的声音小的就像蚊蝇嗡鸣一般,她低声说道:“父亲你在孩儿来闪族之前,曾告诉孩儿闪族之事,我们尽量不要插手,而让他们自己解决!子车已经衰落,不要一味的支持,在闪族,力量决定一切,只有强大的伯赏部落才能保证草原的安宁……”
“很好,很好!”梁昆连连点头,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突然间一拍身边的桌子,身体突起,大声的问道:“你记得,可是却不放在心中!一味的想要表现自己,强力的支持子车一族,甚至为子车一族游说各个部落。你还有脸说,我梁家自平定闪族之后,一直秉持不插手的态度,可是被你一手破坏。梁家在闪族中两百年建立起来的威望也面临打击,你,你,你……”梁昆说道最后,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昆哥不要如此生气,湛侄年纪尚青,做事难免有些冲动。我们最好还是听听她怎么说!”一旁的司马威德连忙和声的劝道。
“好,那你说!”梁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涌上来的怒火强行压下,缓缓的坐下。衣抉轻飘,身前的橡木桌案顿时化成了一片粉尘。就在刚才梁昆那不经意的一击,真气鼓荡中已经将那坚硬的橡木帅案击碎。
心中更加的惊惧,许久没有见过梁昆如此的震怒,梁湛的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不过心中更有些不服,她实在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的震怒,当下鼓足勇气,大声的说道:“父亲,孩儿实在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的生气。不错子车一族是已经雄风不再,但是孩儿认为却并不是一无是处。若是我们稍加提携,使得他们重掌族长大位,子车一族势必对我们更加的忠诚。而且子车良最后夺得族长大位,是闪族自己决定的,孩儿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混蛋,我要子车对我忠诚做什么?当年先祖梁兴收服闪族,难道是为了让闪族效忠我梁家?若是这样,当时何须费那么大的力气?先祖又何须孤身涉险,独斗墨哈元与晋楚隆?我们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后方,一个平静的闪族,而不是一个服从我们的傀儡。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不插手闪族事物,任由他们自行厮杀,是为了什么?一来是要让闪族保持他们的刚烈之气,二来一旦帝国出现什么事情,那么闪族可以马上派出兵马。这一点是从圣祖和先祖以来就定下的方针,你懂不懂!”梁昆暴怒的喊道。
“可是……”梁湛企图争辩道。
“住嘴,你是想说子车良登上闪族大位,是他自己的本事是吗?”
点了点头,梁湛没有再说话。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梁昆扭头对司马威德说道:“威德,还是你来说吧!”
司马威德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梁湛,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湛侄,你以为你并没有做什么,其实你已经错了。首先,你游说伯赏部落,使得伯赏炙已经十分不满。如今伯赏炙是草原最大的雄主,而且又有谷深一族对他忠心不二,本来闪族族长大位应该是他的。但是由于你的出现,搅乱了这里面的规则。许多部落都以为是梁家在支持子车良,而你的意思就是帝国的意思,所以他们……第二,你前往伯赏部落提亲,我虽然不知道你最后怎样劝说伯赏木莲,使得她同意嫁给了子车云,但是我想其中的原委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先不说伯赏木莲是不是真心的同意,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你此举已经使得伯赏炙十分不满,这其中的后果我们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是什么好结果!第三,由于伯赏木莲在会盟大典上的举动,和司马啸天的突起,已经给了闪族一个导火索,我想用不了多久,也许就是几个月,司马啸天和子车良之间的第一场战争势必将要发生。这已经不简单的是司马啸天和子车良之间的斗争,而是整个闪族之间的斗争,新生力量的伯赏炙断不会看着子车良对司马啸天如何,他一定会……总之,湛侄,你挑起了一场闪族大战!”司马威德看着梁湛,缓缓的说道。
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发生了多么大的错误,梁湛脸上露出了惭愧神色。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梁昆的身前,低声的说道:“父亲,我知道错了!”
“唉,也是怪我,对你太过相信!司马啸天从他出现之后,我们就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身世是一个谜,我们甚至无法查出他这数年的行踪。如此一个神秘的人物,将会挑起多大的灾难,湛儿,你根本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梁昆长叹了一声,负手站了起来。
“司马啸天?他有什么秘密?他不过是一个小家奴,武力或许超强,但是却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呀!”梁湛奇怪的看着梁昆,缓缓的说道。
摇了摇头,梁昆脸色十分的严肃,沉声说道:“湛儿,你出生豪门,自幼受到千般的宠爱,在王都中无人敢忤逆你的意思。虽然你嘴上说没有看不起谁,但是刚才一句话却已经暴露出你心中的优越感!湛儿,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先祖也是出身在奴隶营中……”说着,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为父虽然也不清楚司马啸天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他绝不是一个你想象中那样没有本事的人!单看他手下的铁骑雄鹰,各个都有不凡的本领,如果司马啸天没有什么本事,那么他们也不会那样臣服在他的麾下!”
梁湛缓缓的点了点头。但是梁昆的语气渐渐的严厉了起来,“湛儿,我只有你这一个孩子,虽然平日对你严厉,但是爱你之心却丝毫不假!你犯下了错误,那么就必须要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
梁湛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她似乎感到了什么。梁昆接着说道,“自先祖留下了规定,我梁门不能插手闪族事物,违背者……”梁昆突然间停住了话语,看着梁湛,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泪光……
“杀-!”梁昆冷冷的从牙缝中崩出一个字,说着,他转身从身后抓起一把奇形巨剑,看着梁湛,泪光闪烁中更见一种悲哀。
“父亲-!”一看到梁昆手中的巨剑,梁湛顿时感到全身寒冷。那巨剑正是当年夜叉梁兴留下的裂空剑!虽然后来此剑已经不再使用,但是那长剑上所代表的权威是无人能够抵抗的!
缓缓的走向梁湛,手中的裂空剑突然间发出一阵剑鸣……
“王爷,请王爷手下留情!”早已经来到大厅外的贺心童几人一看这个架式,立刻冲了进来,宁之行更是挡在梁湛身前。他们大声的说道:“王爷,请手下留情,殿下年龄尚小,不懂事情,还请王爷原谅!”
“让开,心童,之行还有桂行,你们当知道裂空剑的无上权威,当年先祖得修罗圣祖传下密旨,此剑上可斩君,下可斩走卒,你们若是挡我执行家法,休怪我无情!”梁昆颤声的说道。
“王爷,手下留情呀!”三人依旧挡在梁湛的身前,宁之行更是看着一旁神色轻松的司马威德,大声的骂道:“威德,你他妈的难道真的是冷血,难道不能说句话?”
缓缓的站起身来,司马威德拱手对梁昆说道:“王爷,请少安毋躁,请听威德一言!”
“威德,难道你也要阻我执行家法?”梁昆冷冷的看着司马威德。
丝毫不理会梁昆的冷厉,司马威德的神色依旧轻松,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卷淡黄色的轴卷,高声说道:“天齐王梁昆接旨!”
屋中所有的人被司马威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他们都疑惑的看着司马威德。司马威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看着梁昆,轻声的说道:“王爷,你还是先接旨吧!”
转眼间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梁昆沉声的说道:“威德,裂空剑在手,即使圣上亲来,也可以免去一切礼节,你宣旨吧,本王恭候圣谕!”司马威德点了点头,伸手将那圣旨展开。虽然梁昆可以不拜,但是厅中其余众人却不能不拜,宁之行等人,包括梁湛连忙跪倒在地,神态极为恭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齐王之女梁湛,出使闪族,功在社稷。经群臣决议,朕特收梁湛为义女干殿下,受公主俸禄,钦此!”短短的诏谕念完,司马威德看看梁昆,对梁湛说道:“梁湛,还不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梁湛闻听,连忙低头领旨,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梁昆。此刻梁昆的脸色十分的难看,面罩寒霜,他手指轻扣裂空剑的剑鞘,久久不语。大厅内一时间被一种十分沉闷的气氛所笼罩。
“威德,这圣旨是什么时候下的?”好半天,梁昆寒声问道。
“王爷,难道你还以为我敢假造圣旨不成?这份圣旨是在你离开济宁不久,王都以千里加急送到我手中,同时命令我立刻启程,前来通州!”司马威德苦笑着说道。
“威德,我不是怀疑你敢假造圣旨,而是这圣旨来的未免太过突然。我前来通州,几乎没有人知道原因。皇上竟然在不久紧跟着就发出这样的一道圣旨,显然他知道我来就是为了处置这个混蛋的女儿!威德,这实在太过奇怪,闪族之事竟然如此快就传到了朝廷的耳中?这……”他停了一下,思索了半晌,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显然此次闪族会盟大典是一个早有预谋的事情。子车云在会盟大典上的所作所为,也一定是出于一些人的教唆。而且我担心的是朝廷有人与这场预谋也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主使!”
梁昆的话一说完,厅中众人脸色顿时变了数变,就连梁湛也感到了一丝忧虑,他们静静的看着梁昆,好半天,司马威德强笑着说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些过虑了?”
“我也希望我是过虑了!”梁昆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梁湛,冷声说道:“今天有圣上的旨意,我暂且饶你。不过回到王都之后,你给我闭门思过,不能踏出王府半步,否则我立刻打断你的双腿!”
“女儿谨尊父亲的命令!”梁湛低声的说道,想想刚才的那一幕,她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她知道,刚才梁昆绝不是说着玩玩的,如果没有司马威德带来的那份圣旨,恐怕自己真的此刻已经丧命于梁昆的剑下!
梁昆在大厅中缓步的徘徊,好半天,他抬起头对司马威德说道:“威德,你可曾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我是指王都内的消息!”
司马威德想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听那送旨的钦差说,本来皇上听到王爷你前来通州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怒。后来他和丞相谈了很久之后,突然下了这道旨意,想来是为了保护湛侄。不过他和丞相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邴放,一定又是邴放在其中作怪!”梁昆恨声说道,“这个家伙天天在皇上身边,总是用妖言迷惑皇上。如今,太宗当年订下的律法,几乎被这个家伙改的一干二净,如此下去,我帝国离混乱已经不远了!”说道这里,他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呢?”
“嗯,对了,柴桑发生小规模的动乱,陆王爷已经奉命前往柴桑。嗯其他的好象就没有什么了!”司马威德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缓缓的说道。
“陆王爷前往柴桑?那王都九城兵马司现在是谁在掌握?”梁昆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嗯,听那钦差说是昭德亲王孔啸飞接任陆王爷,总掌九城兵马司一职!”
“孔啸飞?他可以吗?孔家一直在我朝中是负责户部和工部之职,从来没有掌过兵权,他出任九成兵马司?”梁昆疑惑的问道,眼中有些不太相信的神色,沉声说道:“皇上怎么能做出如此可笑的安排!”虽然疑惑,但是梁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安心,毕竟孔家也是帝国八大亲王之一,只要兵权不给邴放一系,那么他心中的隐忧多少减轻了一些。
“这个,嘿嘿,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王都之中又有几人可以带兵打仗?陆王爷前往柴桑,向王爷镇守青州,黄王爷要掌控兰婆江一线的水师,许王爷则驻守西荒,防止西羌动乱,还有高王爷在安西平乱,钟离王爷前往武威,而且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八大亲王之中,能够打仗的几乎都在外面,而您又恰巧不在王都,算起来也只有孔王爷了。王都军机大事,皇上又不敢交给别人,你说他不让孔王爷出任,还有谁能出任?”
梁昆点了点头,司马威德的话不无道理。当年帝国开国的八大元勋之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不可能轻易离开自己的位置。而其他的人,皇上都无法相信,这说明自己这一帮老臣至少在皇上的心中还有些位置,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安慰……
“不过听说这次孔王爷出任九城兵马司,还是丞相一力推荐!”司马威德接下来的话立刻让梁昆本来稍稍稳定的心立刻再起波澜,“什么,是邴放推荐的?”
司马威德点了点头……
梁昆的脸色变了数变,一跺脚,他恨恨的说道:“他妈的,这一次不知道那邴放又要耍什么样的花招!不行,我要立刻赶回王都……”说着,他扭头对梁湛和贺心童说道:“你们立刻准备,我们马上回王都!”
“是!”梁湛和贺心童连忙答应,他们转身就向厅外走去。
“之行,桂行,你们一定要严密监视闪族的动向,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飞报王都。威德,若是通州有事情,麻烦你务必要全力支持,还有千万不要放松对司马啸天的注意!“梁昆急急的说道。
“父亲-!”本来已经走到了厅门的梁湛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扭头看着梁昆,沉声的说道:“父亲,此次女儿在会盟大典上见到了一个人,女儿觉得十分可疑!”
“哦,什么人?”
“是一个叫做夜秋风的年青人,他自称是子车良的师弟,但是从他的身上我总是感到好象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此人武功超绝,沉默寡言,但是女儿对他的感觉十分不好,总是觉得他好象是有什么目的一样!”
梁昆听了梁湛的话,眉头不由得微微的一皱,口中喃喃自语道,“夜秋风?他是什么人?没有听说过呀!”突然间,他抬起头,对梁湛说道:“嗯,梁湛,你先不要立刻回王都,立刻前往狼胥山,给颜楼主送一个口信,让他全力查探这个夜秋风的底细,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梁湛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已经有六十多年了,人们几乎已经将青衣楼忘记了。但是此次梁昆竟然要动用青衣楼的力量,可见他是多么的重视这个夜秋风。知道自己再问也不会有任何的答案,她扭头走出大厅……
“王爷,这个夜秋风什么人,竟然要让颜楼主出面?”司马威德心中也感到有些不安,她看着梁昆低声的问道。
摇了摇头,梁昆沉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夜秋风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夜秋风绝不简单!湛儿虽然做事有些鲁莽任性,但是她的感觉从来没有错过,夜秋风,到底是何方神圣?”梁昆口中低声的念叨。
大厅中一派死寂,几人在同一时刻都看着梁昆。思虑半天,梁昆好象是做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他抬头看着宁之行,沉声说道:“之行,我给你一个任务,若是司马啸天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是遇到什么困难,我要你全力的帮助他,也许他的出现,是应劫而生!不过你万不能给任何人发现是你在帮助他!”
心中一惊,宁之行看着梁昆,低声说道,“王爷,可是朝廷有令官军不得插手闪族事事务……”
“呵呵,难道我们还没有插手吗?从湛儿出使闪族的那一刻,我们其实已经和闪族纠缠不清了!”他停了一下,确认厅外没有别人,然后说道:“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吗?”
眼中神光一闪,宁之行立刻明白了梁昆的意思,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末将明白!”
又看了一眼司马威德和李桂行,梁昆轻声说:“威德,桂行,闪族的事务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做好一切准备,帝国的混乱将要到来了!”
在一刹那,厅中的几人都点了点头……
遥远的东海之上,碧水连天,在距离海岸线六百多里的地方,有一片被众人称为死域的地方。这里暗流激涌,暗礁遍布,到处都是充满了死亡的陷阱……
就在这一片死亡陷阱之中,一座孤岛矗立海中……
明月如钩,清辉似水。孤岛之上云雾缭绕,一座笔直的山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那山峰陡峭无比,丝毫没有半点的坡度,但是隐约之间却传来一阵阵隐约的梵唱!
就在这鸟兽难至的峰顶上,深壑茫茫,隐隐传来阵阵鹤鸣猿啼。陡绝斜凸的悬崖上,古木参天,青松傲岸,一座道观掩映于碧树虬枝之中。观内焚香袅袅,一个白衣道人端然寂坐,低首垂眉,正悠悠地吹着一管洞箫。箫声悠远清旷,似有若无,宛如这寒山冷月,深谷迷雾……
箫声骤然止住,白衣道人缓缓的抬起头来,她站起身形,缓缓的走出道观,仰望天空那一轮孤月……
“清月,你出来吧!”突然间道人开口说道。随着她话音一落,一道白色人影如幽灵般闪现在她的身后,低首轻声的叫道:“师父!”
“清月,你准备下山吧!”道人沉默了一会,清雅淡泊的说道:“明日一早,你就下山!”
“师父……”那白色的身影低声的叫道。
“清月,不要问为师为什么,为师只能告诉你,这是我论剑阁的宿命!你下山之后,立刻前往王都,见到去找梁昆王爷,他会告诉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
沉默了一会,那白色的人影低声说道:“清月遵命!”说着,就要隐身而去。
“清月!”道人依然没有回头,但是她突然又说道:“清月,此次下山,非比寻常,你将会劫难重重,为师只送你一句话:九霄呈祥,好中有难!你-去吧……”
“清月牢记师父教诲!”白色的人影瞬间一闪而逝……
道人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之上,骤然间箫声再起!
清月,希望你真的能了解为师的那一句话!道人眼中闪过一道悲苦的神色,但瞬间她又恢复了平静的神态,箫声中带着无比的悲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