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炎热的夏日让大草原陷入了无比的炙热之中,今年的夏天格外的难耐,不禁是炎热,而且自六月的一场大雨之后,整个夏天没有下过一滴雨水。闪族草原在炎黄历一八七零年,迎来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草原上的青草被灼热的太阳晒得蔫黄,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郁郁葱葱。无数的草原部落都迁移,他们在寻找一个水草丰满的土地,于是在广阔的草原上,到处可以看到因为干渴而死亡的牲畜……
为了争夺一块丰美的水草,已经有近两百年没有燃烧的战火重新燃烧在闪族草原之上。部落与部落之间摩擦不断,冲突连连。虽然有子车部落不断的镇压,但是闪族就如同沉睡的火山一般,随时都会爆发出猛烈的熔岩!
也就是在这流火的夏季,一个让整个草原上都震惊的消息传来,那就是子车部落将和伯赏部落结亲,伯赏部落的天之骄女伯赏木莲,将会在九月闪族会盟之时下嫁给子车部落的少族长子车云!这个消息让整个草原沸腾了,谁都知道伯赏部落如今是草原上最为强大的部落,也是本届会盟最有希望取代子车部落而成为新一代的闪族首领,但是如果伯赏部落同意和子车部落结亲,也就说明了伯赏一族将从闪族首领的争夺战中退出,这使得许多的人感到吃惊无比,更让无数伯赏部落的盟友感到失望。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伯赏木莲和子车云的结亲,不过是伯赏炙的一种手段。也就是说伯赏炙只是用这个方法来迷惑子车,从而在会盟大会上出其不意,一举夺得闪族族长之位!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说法竞相在草原上流传,使得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陷入了迷茫……
流火的夏日终于过去了!这是闪族近百年来最为难熬的一个夏日。除了干旱,还有对未来的迷茫,所有的一切使得这个夏日除了炙热之外,更显出无比的扑朔迷离!
座落在草原正中的江龙城,是子车部落的大本营。在江龙城正中的一座金壁辉煌的高大建筑中,子车良脸色阴沉的在大殿中不停的走动着。这金壁辉煌的宫殿,代表着他子车一族的兴盛,代表着他子车一族在草原上无上的权威。这座宫殿,是他的父亲动用了几近万名工匠,耗费了无数的钱财修建而成。在建造这所宫殿的时候,工匠们耗尽了心思,全力的打造,不但在外表上尽显子车一族的王者风范,更取用了无数昂贵的冰石,使得这个大殿冬暖夏凉,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身处大殿之中,依然十分的凉爽……
但是子车良丝毫没有感到半点的凉意,他的整个人都如同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的灼热。心头好象有一只小猫在不停的抓挠着!每天他都听到各种的传闻,那种种的说法,让他的心头久久的无法宁静。
伯赏炙真的会退出族长的竞争吗?他将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其中是否还有别的阴谋?是否真的就像传闻中说的,伯赏炙用的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其实还是因为梁湛的原因,他不好驳去梁家的面子,所以就在表面上答应,待到会盟之时,突然又有奇兵出现,那个时候大势已定,想来梁王也不会多做理会!
每每想到这些,子车良的心中就久久无法平静。说实话,他请梁湛前往伯赏部落求亲,本来就是对伯赏炙的一种试探。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面明白,子车云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本事。想要娶伯赏木莲,那简直是一个笑话,就连自己这个做老子的都觉得有些不般配。按照子车良的想法,若是伯赏炙决意要和自己作对,那么他口气一定十分的强硬;若是还有缓和的余地,那么伯赏炙应该是十分婉转的推卸去婚事。如果伯赏炙决意要和自己作对,那么自己就可以趁梁湛如今在的机会,趁机在梁王面前打击伯赏一族的实力,即使他伯赏炙能够成为族长,但是得不到梁家支持的闪族族长,是无法让众人臣服,那时伯赏炙将会面临梁家的强力打击,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自己可以和伯赏炙好生的畅谈一番,用功名权利来笼络伯赏一族,同时也可以表示子车云确实无法和伯赏木莲般配,以取得伯赏炙的好感!
但是现在,伯赏炙如此痛快的答应,使得子车良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捉摸了许久,但是却无法猜透伯赏炙的心思。他曾经通过不同的方法从梁湛那里打听,但是所得的答案就是此事是由伯赏木莲亲口答应,不会有半点的虚假……
怎么可能,伯赏木莲眼高过顶,怎么会看上自己家里的那个混蛋小子?而且伯赏炙居然不反对,还昭示整个草原,表示同意自己的女儿下嫁!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把戏?子车良越想越觉得头疼,使劲的拍了拍脑袋,他突然仰头大声的喊道:“伯赏炙,你个老混蛋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高亢尖锐的喊叫声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不息……
“父亲,你怎么了?”随着子车良的声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厅之中。为首的一个年青人正是子车良的独子-子车云。一身紫色的长衫,相貌倒也是十分的出众,但是脸色呈现出病态的青白之色,由于酒色纵欲而使得眼圈乌黑。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用黑纱蒙面的人,看不到他的长相,但是从他沉稳的步伐,魁梧的身躯和双眼中闪烁的精光,可以看出这个人的修为绝不一般!两人走到了子车良的面前,子车云笑着说道:“父亲,孩儿听说你最近有些郁闷,特来看望父亲,看看能不能为父亲解些许的忧烦。”
眉头微微的一皱,子车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不知为什么,心中就有一股火气腾然燃烧起来。“你这两日去了哪里?我着人找你,可是找遍了江龙城,也没有看到你的人影,明天你就要大婚了,怎么还是和一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情?”
“嘿嘿,父亲,前两天江龙城外的兀官毅娶了一房小妾,长得甚是动人,呵呵,我就去看了看。所以这两天也没有在江龙城。”虽然知道子车良有些恼火,但是子车云依旧是一脸的轻松神情,丝毫不理会子车良的火气。
看看!子车良当然知道这子车云说的“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含意,他上前一巴掌抽在了子车云的脸上,大声的怒吼着:“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去搞这种东西!我费尽了力气请梁湛为你说媒,好不容易让伯赏炙同意了你和木莲的婚事,结果……如果被梁湛知道你干的好事,我怎么解释?”
“你干什么打我,你以前不也是看见看见女人就走不动路吗?再说了,我又不是在江龙城,我是在城外的兀官村看到的,梁湛她有千里眼不成吗?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娶伯赏家的那个丫头,她武功那么高,我怎么能制服得了她?”被子车良打了一巴掌,子车云顿时象一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撒泼了起来。
“你这个畜生!”子车良听到子车云如此放肆的和自己说话,顿时恼怒了起来,特别是这厅中还有一个外人,他如此的不给自己保留面子,传出去让他如何再面对部落的族人!子车良向前大跨了一步,一股凌厉的杀气顿时自他的身上发出,森寒的杀气让子车云不禁浑身一颤。子车良狠狠的说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如果你能够娶了伯赏家的那个丫头,今后你将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且还可以示好梁王千岁,对我们今后的前途将会多么的重要,你知道吗!再说了,你这个混蛋每天就知道在女人的身上花心思,若是平日多些努力,今天又怎么会害怕你未来的媳妇?”说着子车良抬手狠狠的抽向子车云。
“族长息怒!”一直站在子车云身后的蒙面人突然开口,身体诡异的一晃,他挡在了子车云的身前,右手中指平伸,迎向子车良的掌势。
被这突如其来的还击一惊,子车良习惯性的曲肘让过那人势若奔雷的一指,掌势变抓,呼的一声,挂着霹雳风雷抓向那人。蒙面人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子车良的变化,身体微微的一晃,收指化拳,看似漫不经心,轻飘飘的一拳向子车良击去!
就是这漫不经心,毫无劲力的一拳,子车良的脸色却顿时大变。神色突然变得十分的凝重,势如奔雷的一抓变得十分的缓慢,风雷之声立止,却隐有一股强绝的暗劲在殿中涌动。汹涌的暗劲在空中诡异的盘旋,如同一个漩涡一般,发出了强大的吸力,蒙面人眼中精光大盛,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眼中流露的眼神来看,他心中同样吃惊不小。
“轰隆-!”两股强绝的真气在空中相撞,发出了震天的响声,子车良和那蒙面人的身体同时向后飞退,纠缠在空中的两股劲气向四周弥漫而去,散发着一股死寂的气息。倒在一边的子车云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他被那蚀人肺腑的暗劲包围着,扑面而来的劲风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子车良感到那蒙面人的气劲之中,隐隐含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阴寒之气,那阴寒之气顺着手臂上的经脉在体内循环,若有若无间更带着无法理解寒意,真气流经之处,几乎让血液冻结!好在此人的真气虽然诡异,但是修为尚不深厚,所以子车良体内的真气流转之处,那阴寒的气劲瞬间被驱逐出去。但是子车良此刻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先不说这蒙面人这种诡异的真气,但就是在那瞬间与自己的交手中,他已经看出了来人的功力绝非一般,而且眼力之精准着实让他感到吃惊。先前子车良打向子车云的一巴掌中丝毫没有半点的劲力,但是这蒙面人突如其来的一指,却恰巧点向自己的发力之处,迫使自己改变招数,之后的一抓,乃是子车一族的不传绝学,幽冥鬼抓,虽然名为幽冥,但是此招却与名字的含意相背而驰,出手讲究最讲究刚猛无铸,而那蒙面人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拳,却蕴涵了无穷的变化在其中,使得自己这刚猛的一抓,变得毫无着力之处,最后不得不以真气相较。闪族草原上何时出现了如此的对手?子车良心中惊异不已……
双眼的惊异之色瞬间而逝,子车良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那蒙面人的脸上虽然虽然带着面纱,但是从他起伏的胸膛来看,刚才的一次接触,着实也让他耗力不少。
“你是谁?”子车良阴冷的开口说道,“没有想到我闪族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勇士!”
蒙面人呵呵的一笑,躬身向子车良施礼,“师兄,小弟夜秋风!”
这蒙面人的称呼,不禁让子车良感到奇怪,就连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的子车云夜也惊奇不已,他们惊异的看着这个自称为夜秋风的蒙面人,好半天,子车良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称呼我为师兄?我好象并不认识你!”
“呵呵,师兄你当然不认识我。不过展风师尊要我向师兄问好!”夜秋风恭敬的对子车良说道。
展风师尊四个字一传到子车良的耳中,顿时子车良脸上笼罩的寒霜一扫而光,他脸上露出了无比敬重的神情,看了看夜秋风,沉声的说道:“展风师尊的身体如何?子车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拜见展风师尊,心中挂念的紧呀!”
“展风师尊一切都好,这些年在兰瑙山静修,化神大法炉火纯青,身手已近天人之境。呵呵,只是这些年来的老毛病一直没有改变,在那些方面的需求,甚至比年青人还要强烈。这让小弟都感到惭愧!小弟这次下山,师尊说让小弟前来跟随师兄多多的学习,好好的帮助师兄!”
子车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释然的神情,他看着夜秋风,眼中再也没有怀疑的眼神游离。他当然知道夜秋风所说的老毛病是什么,单凭这一点,就知道这夜秋风绝不是冒名顶替来的。微微的点了点头,子车良笑了,他轻声的说,“呵呵,原来是小师弟,我说刚才的交手,你怎么能够如此了解我出手的变化,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夜秋风缓缓的将脸上的面纱摘下,映入子车良眼中的,是一张风采卓世的面孔。如同白玉半点面庞,流转着一种诡异的光彩,仿佛笼罩在丝丝的寒气之中。,剑眉入鬓,尖挺的鼻梢,若不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显出的高傲,使得他显得那样的难以接近,那么整个人可以说是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境界!高大的身材,一袭极为普通的黑色长衫,将他那绝美的风姿凸现无疑。整个人站在那里,透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形压力。只是眼窝微微的有些下陷,头发略显淡黄,但这一切反而更突出了他不群的风采!
看了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的子车云,子车良眉头不禁皱成了一个川字。同样的年龄,可是却有如此的分别。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子车良连示意夜秋风坐下,自己也随便的坐在殿中的大椅上。“师弟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中原人呀!”子车良缓缓问道。
夜秋风微微的欠身,笑着说道:“呵呵,师兄好眼力。秋风本是我们闪族的一分子,不过后来由于家道中落,所以流落中原,有幸被展风师尊收留,并得师尊的青睐,收为义子,赐名夜秋风。但是师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身上流淌的是我闪族的血液,所以当艺成之时,师尊问我,我首先就选择了闪族!”
“慢着,慢着!”一旁的子车云此刻也清醒了过来,他走到了夜秋风的面前,指着他突然骂道:“你个混蛋家伙,竟然敢骗我,他妈的,原来是想占老子的便宜,我告诉你,没门!”
“混蛋的东西,竟然敢对你师叔如此的不敬!”夜秋风尚未开口,一旁的子车良已经大声的怒斥道。
夜秋风神色依旧平静,他看了看子车云,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来先是对子车良说道:“师兄不用生气,呵呵,说实话我与子车兄弟认识在先,只是当时不好多说,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说起来这是我的不对!子车兄弟口出豪爽之言,正是我闪族勇士的本色,我闪族人恨就恨,爱就爱,哪里有中原人那许多的规矩!”说着,他伸手搂着子车云的肩膀,笑着说道:“兄弟,不要生气。呵呵,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何须那许多的规矩!”
“混蛋东西,看看你师叔,年龄和你相差不多,却有如此的见识。你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作为,真是羞煞人了!”子车良心中对夜秋风更有好感,他看着子车云,没有好气的训斥道。
“呵呵,师兄,雄鹰收翼,三年不鸣,焉知不是庶伏?他日展翅,必然一鸣惊人!”夜秋风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还是夜大哥说的在理。爹,你一见我就训我,每一次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好象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似的!其实我如今的功夫比子车剑不差,前些日子我和他交手,他还败在了我的手上!”闻听夜秋风的话,子车云似乎有了勇气,他大声的顶嘴道。
“你……”子车良气的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走可以吧。”说着,子车云扭头就向外走去。没有过一会,就听见他戏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咦,这不是小莲吗?嘿嘿,这才几天不见,你的胸部好象又大了不少。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快让本少爷看看!”接着一阵笑闹声传入了大殿之中。
子车良看着夜秋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夜秋风也笑了,他轻声的说道:“师兄何必烦恼?呵呵,师侄年龄还小,现在只知道玩耍,呵呵,也许过段时间,他就可以收心了!”说着,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师兄,秋风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师兄脸色十分不好,好象有许多的烦恼,不知能否告知小弟?也许小弟可以帮你出些主意!”
“唉,不还是为了那个家伙?明天就是他大婚的日子,可是……”
夜秋风有些疑惑的看着子车良,轻声的说:“这不是好事吗?也许师侄有了家世,可能就会改变许多!”
“话是这样说!可是师弟呀,你长年在中原,对这闪族的事情不清楚!”说着,子车良将心中的忧虑说将出来,最后,他沉重的说道,“师弟,你说这让我怎么能够放下心来?伯赏一族这葫芦里面装得是什么药,真的是无法猜测呀!”
夜秋风闻听,呵呵的笑了起来,“师兄,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嘿嘿,不管他伯赏一族怎么做,但是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婚事,师兄还有什么鼓励的?我们闪族人最讲信义,难道他还能对我们怎么样?嘿嘿,等伯赏炙那老家伙的女儿过了门,他就算有万般的本事,但是也不能不考虑他那宝贝女儿的命运!所以我说,师兄只管放心的准备明日的婚事和会盟大典,不要管别人的流言。只要能过了明天,嘿嘿,一切的主动就都在我们的手中!”
子车良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突然间笑了,一扫脸上的阴云,“师弟果然有见识!呵呵,管他有什么本事,待我连任闪族族长之位以后,我看他还能如何!”
“呵呵,师兄不过身在局中,所以一时有些困惑,小弟身在局外,所以看得清楚一些!”夜秋风也笑着说道。
“哈哈哈,不错,是当局者迷呀!”子车良放声大笑。夜秋风脸上也是笑容堆满,但是在不经意间,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冷厉的寒芒……
“哈哈哈-!”两人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着。
……
一场雷雨,让已经干旱了数月的草原重新恢复了生气。就在闪族会盟大典的前一夜,倾盆的大雨整整的下了一夜,干涸的河流在一夜之间又重新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朝阳初升,透着朦朦的水汽,给草原披上了一层五彩的霞衣,空气中充满了泥土潮湿的腥气。就在第一抹的曙光照映在草原上的时候,寂静的草原开始重新充满了生机!
会盟大典是闪族的大事情,更何况在大典之前,还有一场将要决定闪族未来的婚庆仪式。所以一大早,人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走动在江龙城外,搭起来彩棚,为婚庆仪式和会盟大典做着准备……
辰时刚过,草原沸腾了起来,无数的骏马飞驰,如同朝圣一样的向江龙城外聚集。潮水般的人流涌动,穿梭在会盟大典的会场之上。子车良带着夜秋风和子车云,一早就来到了会场之中。他脸上带着笑容,不停的和前来参加会盟的各个部落的族长打着招呼。昨日的一场豪雨,让子车良心中畅快不已,在夜秋风的解释下,这场豪雨预示着子车部落将会永远的屹立在闪族草原之上!
子车良自进入会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了。没有了往日的骄傲,没有了以前的高不可攀,他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的招待着每一天前来的族长。各部落的族长,也都是面带笑容,不过在他们的心中,却在等待着看即将到来的一场好戏。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要到了午时。子车良看了看已经坐在会场中的各部落的首领,然后和身后的夜秋风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闪族一百零八个部落,如今大部分的部落首领都已经按时来到,只等午时一过,子车云和伯赏木莲两人的婚约一宣布,然后就可以正式开始会盟大典。子车良此刻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决定子车部落未来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一个家仆匆匆的走上前来,在子车良的耳边轻声低语两声。子车良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沉吟了一会,又低声吩咐了家仆两句。家仆点了点头,躬着身子退下,然后飞快的向江龙城奔去……
“师兄,出了什么事情吗?”身后的夜秋风察觉到了事情有些变化,他附耳低声的问道。子车良笑了笑,看了一眼夜秋风,轻声说道:“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谷深部落的谷深滐到现在还没有前来,而且伯赏炙也没有出现!”
“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嘿嘿,不会的。今天的会盟大典,是闪族最为重要的日子。他们怎么会不来?何况今天伯赏炙那个老东西也是一个主角,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这会场之中,我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子车良信心满满的说道。
“谷深部落,谷深滐族长到!”就在子车良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会场外一声高亢的喊声响起。随着喊声,数十匹骏马飞驰电掣般的冲进了会场之中。为首的一人,跨下一匹神骏异常的黑斑豹,精钢打造的软甲罩在身上,缎青色的战袍,腰胯一把细窄狭长的战刀。来人飞跃下战马,将蒙在脸上的黑纱摘去,露出一张黝黑发亮的脸膛。看年龄在五十左右,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精光,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浓密的胡须,如同钢针一把。他站在子车良的面前,如同一头雄狮般的威武,透出腾腾的杀气……
双手抱拳,来人向子车良豪迈的说道:“子车族长,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子车良面带微笑,也连忙拱手抱拳,笑着说道,“有劳谷深族长挂念了,呵呵,子车良有礼了!”说着,他看了看来人身后跟上的青年,接着说道:“这可是放侄?没有想到竟然也如此的大了,呵呵,英雄出少年,古人果然没有说错!”
那魁梧中年人正是闪族草原的第三大部落,谷深部落的族长,谷深滐!此刻他看了看身后的青年,脸上露出了一抹骄傲的笑容,大声的说道:“放儿,过来给你子车叔叔见礼!”
谷深放走上前来,躬身对子车良一揖。
谷深放少年时和子车云、伯赏木莲被人称为闪族三杰。他性格内向,不好说话,平日里更象一个女孩子一样的害羞。但是一到战场之上,他立刻就成了一头凶猛的雄狮,杀法骁勇,悍不畏死。在这数年中,他跟随父亲谷深滐,征战沙场,被闪族人称为沉默的杀神!
子车良连忙伸手搀扶,笑着说道:“放侄不必客气,呵呵,这些年来为叔常常听人说起你的名字,滴血狂士的名字如今在草原上谁人不知?嘿嘿,我闪族再出一名无敌勇士,当真是我闪族之幸呀!”谷深放没有答话,他眼中隐隐闪过一道寒芒,但是转眼即逝,沉默的退到了谷深滐的背后。
谷深滐呵呵的笑了笑,没有理睬子车良话中意欲,拱了拱手,大步向刻有自己名牌的席位走去。谷深放依旧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步履沉稳……
“师兄,这个家伙怎么如此的嚣张?”子车良身后的夜秋风低声的问道。子车良看着谷深滐的背影,眼中厉芒隐现,听到夜秋风的问话,他只是微微的一笑,“这个老家伙就是谷深滐,他谷深一族号称是如今我闪族草原仅次于伯赏部落,实力雄厚。这谷深滐武力超绝,而且智谋也不简单,带领着他谷深一族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由原来一个不足万人的部落,发展成为了今日的局面,嘿嘿,这个老东西和伯赏族的那个老东西一样的难对付!你看到他身后的那个青年了吗?”
“看到了,我正在奇怪刚才师兄为何叫他滴血狂士?”
“嘿嘿,不要小看这个年青人,这几年中,谷深滐几乎已经不再出战,就是他这个儿子领兵征战草原,三年中未尝一次败绩。至于这滴血狂士……”
“天齐王梁长老使者,少殿下到!”就在子车良刚要解释那滴血狂士的由来之时,会场外再次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呼喝声。子车良连忙止住了话题,他大步迎向会场外,身后原本都落座的各个部落首领,也同时站起身来,脸上都露出了无比尊崇的神情。
梁湛依旧是黑纱蒙面,一身雪白战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曲线毕露,娇柔中透出一种飒爽的英姿,在子车良的陪同下大步走进了会场。举目看了一眼会场中的诸位部落首领,然后低声的对子车良说道:“子车叔叔,怎么伯赏叔叔还没有来?”
“许是路途遥远,再加上昨日一场大雨,所以有些耽搁了!”子车良低声的回答。梁湛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满的寒芒,但是随即又露出不安的神色,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低声的说道:“那再等等吧!”说着,她大步向会场正中席位走去。当她路过站在一旁,和自己同样蒙着黑纱的夜秋风的身边时,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夜秋风。
夜秋风微微的欠身,梁湛直觉的感到自夜秋风身上发出的气机十分熟悉,似乎在那里感受到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于是凝视了一眼之后,她又再次向自己的长老席位走去……
午时悄然的到来,伯赏炙始终没有出现。会场开始有些议论,所有的人都在不停的低声猜测着。只有谷深滐,依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有些不安的子车良和梁湛。梁湛的心中也开始感到不安,虽然她得到了伯赏木莲的保证,但是这毕竟只是从木莲口中得到的,而伯赏炙虽然后来也表示同意,但是天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花招。不知为何,梁湛感到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她心中有些慌张了!
“为什么还不开始?”随着一声叫喊,会场立刻骚乱了起来,所有的部落首领也纷纷的质问,子车良看着如此混乱的会场,他不知道该如何平息。扭头看看身边的梁湛,梁湛也是一脸的迷茫神色,子车良愈发感到有些不安。
“子车族长,你是这次会盟的发起人,为何不出声呢?如此下去,恐怕这些首领们会有些不满吧!”坐在他下首的谷深滐突然开口说道。听出了谷深滐话语中的讥讽,子车良狠狠的瞪了一眼谷深滐,但是却不好发作。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夜秋风附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师兄,不要再等待什么伯赏炙了,即使他不来,会盟依然要举行。其实只要师兄重新夺回族长之位,这结不结亲我看倒并不重要。师兄你要速做决断,否则我看这各个首领恐怕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
听了夜秋风的话,子车良缓缓的点了点头,猛然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就听到会场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场外的门卫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来,一队快马疾驰而来,瞬间冲入了会场之中,伯赏炙的率领着一彪铁骑冲进了会场之中,他跨坐在雄峻的乌锥马上,昂着头看了一眼会场中的众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在他的身后,是面无表情的伯赏木莲!
眼睛扫过了谷深滐,伯赏炙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对着谷深滐微微的点了点头,谷深滐也轻轻的颌首。梁湛和子车良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伯赏炙的马前。子车良笑着拱手说道:“伯赏兄,怎么现在才来,可是让大家好等呀!”
“侄女见过伯赏叔叔!”梁湛也拱手对伯赏炙施礼。
伯赏炙眼睛扫过了梁湛,眼中陡然射出一抹寒光,他冷厉的看了一眼梁湛,冰冷的说道:“伯赏炙不过是帝国的小人物,殿下千金之躯,这叔叔的称呼,伯赏炙实在担当不起!”
梁湛闻听伯赏炙那冰冷的声音,浑身不由得一颤,她呆呆的看着伯赏炙,久久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不过有一点她心中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和伯赏炙之间的关系,已经再也无法恢复到往日的情形了……
没有理睬梁湛,伯赏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他看着子车良,呵呵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呀,子车兄,昨日大雨,伯赏炙来晚,有累子车兄久候了!”也看出伯赏炙和梁湛之间那种不和谐的情形,子车良心中狂喜不已。这意味着开元梁氏一族,将不会再如同往日一般的支持伯赏一族,去了伯赏族的威胁,那么大草原上能够威胁自己的,恐怕只有……想着他眼角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站在席位上的谷深滐。
“呵呵,伯赏兄何须如此客气,你我即将成为亲家。子车、伯赏两族通好,将来草原上必将是一片和美的景象,哈哈哈!”说着,子车良又看了看在伯赏炙身后,脸上依旧是默然的伯赏木莲,笑着说道:“木莲呀,许多年不见,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伯赏木莲依然坐在马上,只是淡淡的一笑,什么也没有说。这使得子车良心中十分不满,心中暗自的念叨:“好大的架子,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的公公,你居然坐在马上,连一句话也不说,当真是没有半点的家教!”
伯赏炙翻身跳下乌锥,笑着说道:“子车兄不要见怪,木莲年幼,还有些害羞,呵呵,我们开始吧!”说着挥手示意木莲跟上,大步的走向自己的席位。木莲跟在伯赏炙的身后,亦步亦趋,脸上始终保持着默然的神色……
子车良被伯赏炙那无礼的举动气的不禁暗暗的咬牙,他双手握拳,关章嘎崩的轻响。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夜秋风连忙上前,低声的说道:“师兄,不可鲁莽,百忍成金,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子车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强自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大步走向正中的席位。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静静的看着子车良,等着他开口……
“各位部落的首领,今日是我们闪族的大日子。一来我们会盟在即,将选出新一轮的族长,二来今天也是犬子和伯赏族长爱女木莲成亲的日子。呵呵,双喜临门,预示着我闪族的兴盛将长久不衰……”
就在子车良大声演讲的时候,耳中突然响起轻轻的一声,“还有点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的那个儿子是个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声音虽然小,但是清晰的传到了会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会场中响起了一阵轻笑……
“谷深滐,你个老混蛋说谁是癞蛤蟆?”没有等子车良说话,一旁的子车云已经跳了出来,指着谷深滐大声的骂道。
“呵呵,谁跳出来,我就是说谁!真是奇怪,光听说这世上有争钱的,有争权的,没有想到还有人争骂!”面对子车云那狰狞的面孔,谷深滐淡淡的说道。
“你个老混蛋……”子车云大声的骂道。
“若你再侮辱家父,子车云,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站在谷深滐身后的谷深放突然站了出来,他的双眼闪露冷厉的寒芒,逼人的杀气宛如有形,直逼子车云。看似有些瘦弱的身体,在此刻散发出强大的气场,将子车云牢牢的锁住。他一字一顿,冷冷的说道。
面对谷深放那恐怖的杀气,子车云不由得向后连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一旁紧跟着子车云的子车剑,连忙横身挡住了子车云的身体,单脚向前轻迈一步。“啵-!”一声轻响,两个气场相撞,暗劲汹涌,激荡四周……
“谷深兄弟,何必动怒呢?”一旁的夜秋风看到如此的情形,连忙站出身来,两手轻飘飘的虚空一推,却恰巧击在两人发劲的死角,子车剑和谷深放脸色都微微的一变,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呵呵,谷深兄弟,云弟年少有些不懂事,谷深兄弟请息怒!”说着,他躬身对谷深滐说道:“谷深族长,您大人大量,不要和云弟计较。今日是云弟大喜的日子,如果有所得罪,他日秋风当带着云弟亲自到府上谢罪!”
“靠,秋风大哥,何必害怕他,今日在我子车的领地,谁敢拿我怎样?”看到夜秋风如此轻巧的分开了两人,子车云顿时胆气壮了起来,他大声的说道。夜秋风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万万没有想到子车云如此的草包,自己刚才动手分开两人,完全是取巧为之,他心里明白,若是单打独斗,自己不畏惧两人中的任何一人,但是如果说能够战胜两人合力,那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子车云,给我滚回来!”子车良看到一旁露出讥讽笑容的伯赏炙和轻轻摇头的梁湛,双颊好似火烧般的灼热。他不禁被这个儿子的无知气的有些头晕,大声的怒吼道。
“放儿,退下吧!”谷深滐嘲讽的看了一眼悻悻退下的子车云,冷笑一声道:“今日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我们不要惹的人家不高兴,到时候有了借口,你我父子恐怕是……”
“谷深兄这是哪里话?”子车良连忙开口说道:“犬子无知,言语中得罪了谷深兄,还请谷深兄不要见怪!”
此刻谷深放已经退回了谷深滐的身后,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子车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谷深滐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瞧了一眼夜秋风,眼中闪过一抹警惕的神情。
看到会场已经平静了下来,子车良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会场中的众位首领,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强忍下的笑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他不觉中感到有些无趣,刚才慷慨激昂的精神已经转眼不见……
子车良咳嗽了一声,朗声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今日犬子和木莲成婚,按照咱们闪族的老规矩,若是在公正人三声之内没有人开口反对,那么这门婚事就算定了下来!今日我请天齐王的千金,梁湛殿下来当这公正人,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什么意见?”
梁湛一旁听到,顿时感到心中一颤,偷眼看了一下旁边的伯赏炙,伯赏炙此刻也正在看着梁湛,嘴角露出一抹冷厉的笑容……
看到会场中没有人反对,子车良躬身对梁湛说道:“殿下,还烦请殿下为两位新人公正!”
心中暗自叫苦,梁湛知道若是自己站出来充当这个公正人的话,恐怕永远也不要想再和伯赏一族恢复旧好。但是事到临头,她也没有借口再作推辞,暗自咬牙,缓缓的站起身来,再次偷看了一眼嘴角依然挂着冷笑的伯赏炙和面无半点表情的伯赏木莲,强露笑容对场中众位首领说道:“梁湛年青,本来没有这个资格来充当什么公正人,既然子车族长厚爱,众位也没有意见,那么梁湛厚颜了!梁湛现在开始数数,一!”
场中没有人出声,大家都静静的看着梁湛……
“二!”木莲的面孔微微的抽搐,梁湛心中如同火烧一般,司马啸天,你若活着,怎么还不来?再不出现,那么可就真的把我害苦了!一时间,梁湛不由得为自己出的主意感到有些后悔……
“三!”梁湛咬牙说出。
……
“呵呵,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
“谁说没有人发对,木莲不能嫁给子车云!”突然间苍穹中回荡着一个雄浑无比的声音,一阵如沉雷般的蹄声响起,一道黑色的闪电陡然出现在会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