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这是我们社会中任何人也不丧失、任何人也不想拒绝的遗产。因此,逻辑规则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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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里是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强制着任何个人的智力机能接受它。为智力所产生出的新的综合必须适合这个智力所运用的概念的定义,必须适合为先前的逻辑运算合法化了的定义。
简而言之,在我们社会中,个人的智力活动不管它是以什么形式实现的,它都必须服从于矛盾律。
原逻辑思维进行运算时的条件则是根本不同的。毫无疑问,它也是通过社会的途径,即通过语言和概念来传达的,离开语言和概念,它简直是寸步难行的。原逻辑思维也要求一种预先完成的工作,要求一种世代相传的遗产。但是,这些概念与我们的不同①,因而这些智力运算也与我们的不同。
原逻辑思维本质上是综合的思维。我是想说,构成原逻辑思维的综合与逻辑思维所运用的综合不同,它们不要求那些把结果记录在确定的概念中的预先分析。换句话说,在这里,表象的关联通常都是与表象本身一起提供出来的。原始人的思维中的综合,如我们在研究他们的知觉时见到的那样,表现出几乎永远是不分析的和不可分析的。由于同样的原因,原始人的思维在很多场合中都显示了经验行不通和对矛盾不关心。集体表象不是孤立地在原始人的思维中表现出来的,它们也不为了以后能够被安置在逻辑次序中而进行分解。它们永远是与前知觉、前表象、前关联紧密联系着,差不多也可说是与前判断紧密联系着;原始人的思维正因为是神秘的,所以也是原逻辑的。
但是,有人会反问:如果说不文明民族的智力运算在其
①参看第三章,第119—1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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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能样式上如此不同于逻辑思维,如果说原逻辑思维的基本规律就是那个先天的使前关联和无穷无尽而多种多样的互渗得以实现的互渗律,最后,如果说它是不受经验的控制,那么,在我们看来,它不成了不受任何规律节制的、完全随意的、为我们绝对不能理解的东西了吗?其实正相反,几乎在一切低等民族中间我们都见到了这种思维是稳定的、停滞的、差不多是不变的,不但在其本质因素上而且也在其内容上,乃至在其表象的细节上都是这样。这里,原因在于这种思维尽。
管不服从逻辑运算,或者更正确地说正因为它不服从逻辑运。。。
算,所以它绝不是自由的。这种思维的一致,反映了它所符合的社会结构的一致。原始社会的制度可说是预先nevariCetur(不可改变地)
固定了集体表象的实际可能的组合。
表象之间的关联的数量和它们进行关联时所用的方法是与这些表象一起同时被预先决定的。在这样确定下来的前关联中,特别显出了互渗律的优势和真正智力要求的劣势。
此外,集体表象通常还形成一部分神秘的复合,在这种复合中,情感的和激情的因素简直不让真正的思维获得任何优势。对原始人的思维来说,很难存在赤裸裸的事实和实在的客体。
这种思维想象到的任何东西都是包裹着神秘因素的:它感知的任何客体,不管是平常的还是不平常的,都引起或多或少强烈的情感,同时,这个情感的性质本身又是为传统所预先决定的。因为,除了那些纯粹个人的和依赖于有机体的直接反应的情感以外,在原始人那里,没有任何东西比情感更社会化了。
同样,不发达社会的成员们所感知、感觉、体。。。
验的自然界,只要社会集体的组织制度不变,它也必然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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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一成不变的。这个神秘的和原逻辑的思维只是在集体表象的最初的综合、前关联渐渐分裂和分解时才开始进化的;换句话说,它是在经验和逻辑的要求对互渗律占上风的时候才开始进化的。只是在这时候,真正的所谓“思维”才服从着这些要求,开始分化、独立和解放。只是在这时候,稍稍复杂的智力运算才有可能实现,而思维所逐渐服从的那个逻辑机制则成为它的解放的必要条件和它的进化的必要工具。
Ⅱ
记忆首先在原逻辑思维中起着比在我们的智力生活中大得多的作用,在我们的智力生活中,为记忆所惯常完成的某些机能是从记忆中排除出去的,或者具有了其他性质。我们的社会思维的宝库是以冻结的形式,通过彼此并列或从属的概念的系统来遗传的。在原始民族中间,这个宝库常常是由极大量的错综复杂的集体表象组成的。在这里,它差不多只是通过记忆来遗传的。在整整一生中,不管涉及到神圣的东西还是世俗的东西,不论我们的积极意志如何,任何影响都要引诱我们去运用逻辑功能,但在原始人那里却唤起了一种。。
限制行动的复杂而常常是神秘的回忆。原始人的记忆甚至具有一种特别的色调,这色调使它有别于我们的记忆。经常使用包含抽象概念的逻辑机制,对奠基于这个机制的语言的可说是自然的应用,要求我们的记忆优先掌握那些以客观的和。。。
逻辑的观点看来具有优势意义的关系。在原逻辑思维中,记忆具有根本不同的形式和另一些趋向,因为记忆的内容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它既是十分准确的,又是含有极大情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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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它通过极大量的细节来再现复杂的集体表象,而且永远是以这样一种次序来再现的,在这种次序中,集体表象按照本质上神秘的关系彼此间传统地关联着。因而它在某种程度上补充着逻辑功能,也以同样程度利用着逻辑功能的特权。
例如,作为其他表象的结果而必然引出来的另一表象,在原始人的意识中常常具有结论的性质。所以,如我们将要见到的那样,朕兆几乎永远被认为是原因。
那些在不文明民族的思维中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前关联、前知觉、前判断根本不要求逻辑活动;它们只不过依靠记忆来实现。因此我们应当指望原始人的记忆有非常高度的发展。
实际上,观察者们的报道也证实了这个事实。
可是,由于他们没有深思这个问题,推想了记忆在原始人那里完成着和在我们这里一样的功能,所以,他们常常显得非常惊讶和困窘。他们所见到的好记性的奇迹,其实只不过是这种记忆的正常的运用。
斯宾塞和纪林在谈到澳大利亚土著居民时说:“他们的记忆在许多方面都是非凡的。”
“土人不但能分清每种动物和每种鸟的足印,而且在查看了什么兽穴以后,能立刻按照最新足印的走向告诉你这里有没有动物……听起来也许奇怪……土人能认出他的每个熟人的足迹。”
①澳大利亚的第一批研究者就已经指出了原始人的这种惊人的记忆力。
例如,格莱(GeorgeGrey)告诉我们三个窃贼是根据他们的足印被发现的。
“我遇见了一个聪明的土人,名字叫莫耶-艾-南,他陪我去看了那块马铃薯被窃的菜园。他发现那里有三个土
①SpencerandGilen,TheNativeTribesofCentralAustralia,p。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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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足印,他运用着根据足印判断是谁走过的技能,告诉我这三个小偷是某土人的两个妻子和一个名叫达尔-贝-安的小孩。“
①使埃尔(E。
J。
Eyre)感到震惊的是,土人们“对他们居住的那个地区的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下过阵雨以后,他们清楚地知道在什么山岩上可能留下一点儿水,在哪个坑里水留存得最久……如果头天晚上降了大露,他们知道什么地方草会长得最高,他们可以从那里采到最多的露水……”
②
罗特(W。
E。
Roth)也着重指出中昆士兰的西北部的土人们有“惊人的记忆力”。他听见他们“吟唱了整整五夜才唱完一支歌(在科罗波利〔Corobores〕③演唱的一系列摩隆加〔Molonga〕曲)。如果想一想,相距90英里的两个地方的演唱者都能正确无误地用他们根本不知道的语言来演唱这同一支歌,这个事实就更显得奇妙了……整个部落都是用绝对不同于本族语言的语言来死记全部科罗波利的办法学会演唱这些科罗波利的,演唱者和听众没有一个人懂得一个词的意思。
歌词记得非常准确,我在那些操各种语言、彼此住在相距一百英里以上的地方的部族演唱这些科罗波利时按发音记下的这些科罗波利,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④
①Grey,JournalsofTwoExpeditionsofDiscoveryinNorth-wes-ternandWesternAustrali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