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涅磐重生(1 / 1)
进入西漠,天气寒冷起来,裹上松软的绒衣,手套也少不了,毛巾包着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整个人,包围得暖暖和和,哥哥好像很熟悉路途似的,不到一刻钟便找到了目的地.
纵是气候严寒,西漠的生活水平却在中上之上,不见四处流浪的乞丐,也没有在大街上见到卖身葬父之类的凄惨场面,反而高楼耸起,商铺林立,豪迈简洁中不乏喜气与生气,行人更是装束迥异,缤纷出场,就算是粗犷壮硕的大汉也软化了煞气.
一派太平富定景象.
而断丝阁,位于水中央,明湖如镜,拱桥如弓,垂柳绿岸,竟有江南的清幽怡静.
凰不知又跑到哪里了,哥哥也没有通告一句便无踪无影,当我自午后的小憩中醒转,伸个大大的懒腰时,并没有马上觉察到,小楼中,不止止我一人.
雍轻拍下我的肩,低语:“任先生来了.”声音中有不易发觉的崩紧.
门口,背日而立的男人,面容肃穆,眼中仿佛有一层淡淡的不安.往日的嚣张傲慢哪去了?我眯起眼,恍惚见到他与雍交换一个眼色,略为迟疑了一下,让开半身.
一个人,自他身后,跨进门.
我有瞬间的昏眩,胸口隐隐作痛,那人,全身似渡了金光,光芒耀眼之极,明明就是再熟悉不过的亲近的人,可,没来由地,我怵然.
他近前一步,面容是叫人不敢相信有此风姿丰神绝代的无双,眉间有飞扬的霸气,不须言语,那傲视群伦纵横四海的逼人气势已是夺人神思,摧人意志.这,是一把出鞘的绝世神剑,他毫不掩盖他的锋芒,就算是年纪轻轻,也断没有人会怀疑,此刻的他,能否君临天下.
我仰望着他,不能动弹.
天际云空,划过七彩霞衣,如流星,璀灿堕落于无人知晓地带.
来自天外的喃喃低语:
终于都――出现了啊,长生十二――
――龙儿……
是他吗?是,又不是,明明是龙儿,是脱离稚气任性的少年,可是,我唤不出那个在唇舌间犹豫的名字.他身上,有让我犹疑不安揪心陌生又惊怵的东西.
“父亲大人.”少年的视线只是一掠而过,便停在雍身上,似只是略为诧异雍对于她的着紧.“好久没见面了啊.”就算不是亲生父亲,就算现在已另有继父,仍是尊称,幼时的仰慕追随并不会因岁月流逝而记忆,何况,他一向尊重强者,从雍那里,他学到了很多,很多.
他眼中,没有我.
那一掠而过的眼光,淡漠,无意,疏远,一如素不相识向未谋面的陌生人.
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冻结了,血液也不能流动了,――他、不、认、得、我,龙儿,竟然、看、不、到、我!
――咪咪是我的,只属于我的.
――我不幸福的话,咪咪便永远不会离开我了,是不是?
昏乱,暗沉,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刻,所有都在摇晃,都在震荡,都在――崩塌!
瞪大眼,却看不到任何景象.如木头娃娃.
为什么,会这样地痛,这样的灼痛?为什么,只是不记得我而已,只是回到从前还未相识的时候,有什么难过的?为什么,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连一个眼神也无法转达?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啊,那个呆若木鸡却失魂落魄的人,是谁?仿佛抽走了所有的力所气,仿佛是失去供电的玩具――
意识破碎间,仿佛捕捉到懊丧的片言只语:
――是,他不是失忆,如果只是失忆,感情是不会消失的.
――是挽回不了的大错,唯二,无药可解,最重要最爱恋最在乎的比生命比自己还更重视的,被舍弃,能留下的,只是次要,所以,他没忘记称霸天下.
――独霸天下竟然只是次要的,可想而知我无意间夺走了他多重要的东西,是我欠他的――
――我们会想办法的,也许可以……
他不记得我,他的记忆,再无我的存在!
雍允抱住软软倒下的天下,全无血色的脸,叫人心酸.
可是,小米,这是你的战役,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从前打败,不要,再度遗忘.无论你在何处,我总在你身边.
“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一关,能不能凭自己的意志摆脱不祥诅咒.”昨非黝黑之极的眸,隐隐有火红闪跃,妖红.许久许久之前,也有过,艰难时刻.那时,自己可以帮上忙的,只是为了她,与她并肩,化身为血、衣、修、罗!
这一次,就算是自己,也帮不了妹,但,说不定,雍可以.
让妹决定回来的原因之一,也包括了雍.
让她不愿放下,让她一定要记住的人,雍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是音觞,有着不逊雍允的意志与执着,一旦决定便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回的决绝,排除万难誓不罢休的不依不挠,他的才智,他的心计,他的野心,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样的影响?一个,不存在预期中的意外,明明便没有设定他的存在,却骤然出现,到底,他之于妹,是不定时引爆的炸弹,还是先破后立的危机?
雍与音,是共存还是势不两立?
妹,你一定,能度过眼前的难关的,因为,你,不是孤单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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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消失了,你也要记得我,就算我离你而去,你也不能遗忘我,再伤心,再后悔,你也不能只当我是过客,一定一定要记住我,将我牢牢地烙在你的灵魂.
我自无边黑暗中惊醒,冷汗涔涔,不停地发抖.
太过惊骇,太过绝望,而无法呼吸,如在血坑中被压得死死――
痛,痛得全身实质性地撕裂,每根神经也寸寸切断――
血,无边的血,绝望的哭喊声嚎叫声不肯放过我要拖住我往下往下――
整个身体,整个灵魂都在崩溃经不起再轻柔不过的碰触一沾即碎成千万碎片――
温暖的气息接近,炽烈的空气自口腔渡入,紧紧地,抱住了抖得快散了的身子,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湿冷的衣服被扯破,滚烫的身躯贴上我,火热,真实,活力,我被火焰包围.
许久许久之前,我落在千军万马中,那个男人,纵马狂奔朝我而来,无视血流成河,他说,为我而来,为我而不惜兴师动武,掀起倾国之战,不顾生灵涂碳,山河失色.万里飘红.
我成为他的天下,眼中只得彼此,交缠,为他烙上梅花烙,记住要生生世世,以为,可以情动九天.
后来,国破,家亡,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几乎要全数埋葬的,那悲惨的帝殇――
还有,为了抢回他的灵魂而执意打开地府之门放出十万饿鬼――
全都想起来了,都记起了,久远之前,那注定不幸诅咒血色的过去――
血衣修罗,以血为衣,血色漫天――
因为千古伤心,因为不曾后悔,遇上你,爱上你,记住你.
那些悲伤与绝望,那些狂乱与痛灼,求求你,让我不要那么、那么地痛,好痛,好痛呀,雍,雍,雍,雍,不要那样痛疼,不想要再度崩溃以忘记来保护自己,我要记得你,我要记得你们,不要忘记,不要再一次地抛离,不要,不要――
快要疯狂了快要失去自己了承受不了了――
紧紧地,紧紧地,抱紧我,揉碎了也没关系,只要让我不躲避不害怕――
雍,雍,只有雍,只有雍,是此时此刻唯一想要能够触摸信赖的人.
在自己怀中剧烈发抖的身子,发出了哀鸣,四肢交缠得死紧,肌肤贴近得空气也渗透不入,没有漏过那弥漫全身甚至灵魂也在求救哭泣的讯号,他听得到她的心声,她在呼唤他,她在祈求他,她在哭泣,在战粟,在奋斗――
火热的舌,再度窜入,高温无处不在,点燃起火焰.
将所有的悲伤都交给我吧,小米.
对,就是这样,抱紧我,燃烧我,魂断神伤,也要记住那唯一存在的,爱.
燃烧,燃烧,沉沦,沉沦,一片的炽烈,烈烈情焰,吞噬着神志,淹没去理智.
□□的肌体,沸腾,叹息,□□,在无尽的温存中引火烧身.至柔与极刚,软与硬,热与凉,紧紧交缠,抵死缠绵.
啃咬,舐舔,吞噬,激烈与狂野,焚烧所有神智与意志,任感官失控,只要记住此时,此刻,不要忘记,不要舍弃,呼吸融解在彼此的炽热喘息中,只有那不断不停沉沦的火焰席卷,只要记得这痛,这至痛与至上愉悦,不要为从前吞没,要的,是此刻真实的存在.
那是一场无尽头的需求,奉献与回归.
销魂,蚀骨.
某个地方,晶莹的注视悄然挪开.
有了一场关于天下的讨论.
不必在意哪句话是谁说的,我们要听的,只是关于司的前生今世.
――第十二人,终于出现了,不过,想不到,会是……
――以为会是与她的动心对象有关,却原来是她自己,司,是长生之十二.
――既然这样的话,主人应允将此间变成现实与十二岂不是有了抵触?长生十二,必得在现实出现,而不是一直呆在此间,然,司天下看来却是不肯离开,且她要有正常人的生老病死轮回转世便得在这个世界,否则仍会成为时空浪族无所适从,她不能离开的话又如何能让长生十二……
――也不尽然如此,记得吗,司天下的父亲,来自外太空,整个星球只得他一个逃出生天,却也中了至毒的锢咒,九死一生才流落地球,并遇上司的母亲,人类的爱情真是伟大,对上一个明明不是同类的生物也可以义无反顾相濡以沫,就算身份不同也肯为对方生下孩子留下血脉,愿意与对方肌肤相亲,即使那意味着自己的外貌再也不会衰老引起轰变也不后悔,女性的情感,真是深沉啊.
――那是当然,要不,怎会在对方重创面貌全改如鬼魅的时候仍不害怕,执意相随?说起来,司天下的出生算得上是逆天而行的.
――你说的是,那时她母亲被疑为魔女,溺死入土,已成亡魂,却让司的父亲不顾一切地施以还魂,身体已死的生灵本是没办法怀孕的,却阴差阳错,在逃亡过程中误食受孕,才有了司的出生.
――不错,本来不该存在的孩子,一出生便背负血咒,父亲为救她们母子而堕入魔道,阴阳相隔,孩子是救回了,却有身不由己穿梭时空的体质,司天下其实也只在出生时见到父亲,还有,在她十岁时,昏迷之中,他也来过.是她亲眼见到父亲的唯一一次,最后的那一次,却是在她母亲离逝时,悄没声息地,为了子女的安全,而选择了以命相殒,只有昨非,知道真相,而司,还不知道她的父亲的事.但血统是相同的,要不,也不会在那一次为情而效法父亲要让亡魂复活,甚至惊动三界.
――十万饿鬼出鬼门关,为祸苍生,成就史上最血腥混乱无间尘世,可怜的司,并不知道情殇回魂全在别人计算中,只是要借她的手,释放万鬼,群魔乱舞,还与昨非四处缉捕鬼怪,猎杀凶煞,拿下了血衣修罗的名号,最后还要因为罪疚感而封闭自己完全遗忘,她不会知道,复活的情人,有多痛苦,却也要守着她的记忆而活下去,等待下一世的重逢.
――转世重逢?但他不是在丧命的那时……
――留下的,是他残存的惊人意志,念力真是惊人啊,还真让他成功了,终于见到了司并向她说了最想要对她说的那句话.
――这样说,在这个司所创造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那是从前,当这个世界成为现实存在时,纵是司,也是一般人而已,不过,那也是她一直向往的梦想,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儿还不是现实,长生十二,便有可能执行使命.别忘了,她不能离开,还有别人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可是来自于她,因她而起哦,所说,这里的人,也是源于她,是她赋予他们生命.
――你的目标,是龙雍允?
――不错,他因她而生,源于一体,心灵相通,更何况又灵肉交融,要保持同心同想并不困难,我的意见是,司的本尊不须离开,而是灵魂出窍,由龙雍允护送以他的身体至达长生殿,任务完成之后重返此间,同时,这个世界也便成为真实存在,司可以摆脱从前的诅咒,过上她的新生活.这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听来不错,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关于那个意外的唯二,真的没有解药么?
――多此一问,这个世界是无药可解,但,在我们的世界,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无药可解,不等于无人可解,安啦,司是我们的同伴,我自然不会看着她伤心.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讨论到此为止.这件事,就由胡接手.毕竟你的脸,在这儿能找到知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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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八日,断丝阁.
“原来司便是第十二人啊.”上官雨伏在窗前,无聊地望着烟翠风熏的景观,没有了司在眼下围绕,全没精神了,昏昏欲睡,说话也不大起劲,“司真正爱的,果然是龙音觞,可是,龙雍允在她心中的位置,一点也不逊于音觞,如果选择与音觞在一起便代表丢下雍,她一定不会开心,除非雍将她打包送到音觞身边,不过,现实言之尚早,那位龙少爷的记忆,都没有司了――”
这算什么?是老天也要选择雍允吗?还是,只是一个考验?看人的情感与理智,能否战胜物理药性?
懒懒地抬头,看那坐在太公座上舒服地舒展开来的男子,略有了精神,“喂,你不关心一下司的未来所属何人么?”
当作没听到,面不改色,连挑下眉都不给面子.
我思故我在,才不理他人嗷嗷叫.
万幸,没有看错人,选择雍作为妹的守护神,没有做错,妹,终于走出了崩溃,转移了注意力,龙雍允能留住她牵绊住她不让她迷失,但,能在妹绝望中给予温暖与呵护怜惜的,却不是她心之所系情之所钟.唯一的至爱,龙音觞,却也取替不了雍在她心中的位置.
最爱的,与最重要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能难得住妹吗?她在这里,是,司、天、下,雍允是断断不会让她伤心的,而她也是不愿伤他心的,那个意外,音觞,唯二的受害者,妹与他,有十年之约.
微微地笑起来,夺得妹的芳心,是那小子梦寐以求的天大的事,可惜,他不知道.
想要轻易从自己身边抢走妹,哪有那样容易的事?
要得到天下,可不是嘴巴说说而已,未来的十年,还有好多好多事会发生,谁能预料得到明天会有什么发展呢?
上官雨看着那抹笑,打个战,老狐狸,有阴谋,“我觉得,你对龙少爷的无唯一并不以为憾呢,司的哥哥.”反正,不管司如何选择,自己是一定会支持的.
哎,好无聊啊,司怎么还不出来仍在二人世界忘记了时间?
门扉震动――
一人踏出了关闭多时的房门.
神清气爽,容光焕发,长及腰的头发只是随便梳过披泻肩下,外袍也只在腰间松松地系条丝带,给人的感觉,居然是性感到极点的贲发,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要命地散发盅惑力,颈上红艳的一抹在开敞的领口引人心痒痒地想要往下溜达――
小雨咽了口口水,第一次觉得,男人,也可以引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昨非却眯起了眼.
酷酷地勾下手指,说:“你,跟我来,关于长生十二的事,你能帮上忙.”朝上官雨懒懒地扬起下巴,“至于无事做的你,去看司,照顾她.”
不用你说我也会溜入去看司需不需要帮忙的!
朝那两个生平所见最具魅力的背影扮个鬼脸,上官雨轻手轻脚地潜入深闺.
哗啦,还面红红地想会不会满地狼藉一室封闭透不了气呢,居然已是窗明几净,整洁清爽得纤尘不染都形容得了,窗口犹有水渍,那是通向温泉的方向,她明了地撇下嘴儿,已经清洗过了啊,轮不到自己为司服务了――
珠帘颤动,叮当脆响,揭开,悄然溜入内室.
一眼,便怔住了.
司屈起双膝,抱着枕头,合着眼,似睡似醒,丝质水绿外袍不动也似有漪涟一波波漾开,她的头发,她的及肩的银发――
我的天呀,几日不见,竟一下子拖曳于地,乍一看,满地全是银丝雪绫,人如置身于雪晶素玉中.
倒吸了口凉气,小雨情不自禁地弯下身,捋起那片雪,指间流泻的触感简直便叫人陶醉得快要流泪了――
“小雨……”低低地还带着沙哑的轻唤震醒了她的沉迷.
好险,险险便要将整个人都埋进那银色汪洋中――
仰起头,顿时毫无形象地瞪大眼,跌坐下,不敢相信,司,她的司――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女人味十足?从来,都是偏于中性的气质,不是阴柔也非刚烈,叫人舒服的清明,可是,此时看着自己的人,眼光迷蒙湿润,神态慵懒淡逸,面上犹有因浸温泉而起的红晕,就这么朝自己瞄来,居然便吓得她心跳少了两下,怦怦怦,目光不敢与她相接,就势滑下,却落在那鲜润得格外可口香软的唇上――
怦怦怦怦怦!
大力扭转头,几乎可以听到骨头的格格作响,天呀,太太太过份了吧,为什么几日不见,便如隔三秋,男的女的都是脱胎换骨样的叫人直吞口水,她也好想好想要交个男朋友啦――
有什么异样的声响沙沙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雨疑惑,侧头望去,哇地尖叫出声――
“司,司,你你,你你你竟――你竟然剪掉我最最爱的头发――”
痛心疾首的夸张模样让我噗嗤笑出声来,什么嘛,我又不是闲着没事做以养发为生,长长长长的头发不知有多重,又吸引了多少营养,要花费多少精力时间打理护理,又得头重脚轻寸步难行,不剪掉它难道当宝贝小心翼翼地奉侍呀?
“哪,你这样珍惜我的头发,这些给你,足够让你缠成围巾御寒了.”我指着脚下那堆看了就头昏的铺天盖地的长发,庆幸没先询问过她意见便先斩后奏,不然,小雨撒娇起来会像超级牛皮糖黏得紧紧地脱身不得.
眼神怪异,小雨喃喃说着什么:“不一样,司这样笑起来,和刚才一点也不一样,就和原来的司一样――”没有那种叫人昏眩的惊心动魄的诱惑,那种无法形容的魔力在她一笑之下全敛起无踪,恢复了亲近的熟悉的司.怎么会这样呢?疑虑不解,手却没闲着,赶紧细心地收拢散落一地的银发,一边收拾,一边又免不了惋惜无比的心疼地长吁短叹,司怎么就忍心能下得了手呢――
我没理她的念叨,雨对我的头发的入迷又不是第一天了,送她大捧头发时时刻刻伴着她还不满意,我有什么办法?
小雨细细地整理好委顿在地的长发,才拿过剪刀,半跪到我身后,帮我修整参差不齐的乱发.
静了片刻,终于轻轻问出来:“司,你――你对于音觞――”
音觞啊,我淡淡一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样的一天,“是先入为主吧,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有八岁,所以,一直不能当他是可以恋爱的男人,太过熟悉且亲近了,可是,那一天,那天的音觞,不一样,不是我所认知的音音,陌生而极具冲击力,震撼着我,我问自己,他是谁?他是龙儿,又不是龙儿.”犹有心痛,那眼中无我的人,看陌生人一样的对我一掠而过,毫不在意,完全摆脱了我对他的影响,不是我所笃定的那个人.
要到那一刻,赫然发觉,他的忘记,竟激起我的狂乱,打破我深深封印的禁锢.
最在乎的人抹煞了对我的存在的记忆――
那是我最大最深最重的痛,我不能承受的禁忌!
而龙儿何其残忍地做到了,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在无意识间,挖出我血淋淋的前世,打垮我的防卫罩,不容抵挡地,入侵我的内心阴晦最深处.
在那时候,只有他,一个,刺透我灵魂的伤痛.
而雍,是决计不肯伤害到我的.
上官雨呆住了,哭笑不得,这样说,如果龙音觞没有失去对唯一最爱的本能,司,便不会爱上他?因为清醒的大龙小龙都是不可能以伤害为手段得到她的心,所以,唯二反而是帮了龙少爷推他一把令得司重陷情网?但,他也不是赢家,司是爱上他,但,他不会记得她的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至痛.
老天,这是什么道理?司和那两个人之间的牵绊,千丝万缕,有谁能理得清料得明?
头痛啊,司又会如何去面对那两个人呢?
“雨,如果有一天,他们面临生死关头,只有我一人,能决定救谁,只能救得一个――”我轻描淡写地悠悠说出了我的最终选择.“我会救雍,要他好好地活下去,帮我看这个世界,为我而开怀,而我,会拉着龙儿一起进鬼门关.”
只能活一个的话,雍要记住我,将我们的份一起活下去.
而龙儿,我不会放手.
司,你最爱的是音觞,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但,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却是雍,你宁愿自己没命也要保护他,要他带着你们的记忆好好活下去,活着便有希望,有奇迹.
十二月二十八日.
――司,你要和雍允一起去你原来的世界了吗?你要不要,再去看他一眼?
――不必,我们会回来的,哥哥会守住我的身体,你放心.
――那么回来之后,你是不是会……
――虽说是无意,以后也一定会自责扼腕,没有选择的权利便不记得我,可是,事实便是事实,他忘记了我,如果没有雍在身边,我会遗失珍贵的记忆,所以,作为惩罚,我不会干巴巴跑到他跟前引人注意,小雨啊,爱情对于我来说,第一次是毫无抵抗力,第二次,我却已学会了随缘随心,不强求,不与天斗,不视彼此是唯一是整个天下,何况,我与他的约定,是十年之后,来日方长呢.
――我觉得,司你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似的.
――我只是好奇,想试下女主角的滋味,令得一个英明果断冷静残忍无情伪装厉害的假面天使野心家霸王披着羊皮的狼虎暴跳如雷屡次失控,一定很有成就感.
“......”
无言,为某人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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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漠元昊二十三年,帝逝,由太子继位,是为烈帝,继位时年仅十二岁.由阴阳二王辅助朝政,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汉阳王第七子,汉音觞,年十六,随军出征,骁勇绝智,是为西漠熠熠新星,并得重臣大力支持,与帝君同出同进,代表了新帝的新兴势力为西漠注入鲜活新血,少君禁卫,成为帝都最为亮眼的风景.
烈帝二年,阴束候病重,代掌其权的,正正是汉音觞,年底,正式成为西漠宰相.
传言,少年宰相温雅谦逊,却不乏雷厉风行手段,比阴束候少了阴森森的笑里藏刀,比汉阳王的霸道强横□□好战却又多了温情,如煦阳暖照,万众归心.然,公事公办绝不拖泥带水,赏罚分明,论容貌,西漠无人能及,论身手,公开挑战赛未尝败绩,论才智,阴束候也大力推崇,政绩有目共睹,加上人品出众,少年得志前程无量,又得圣宠,家世雄厚,条件之佳当推西漠第一值得投资的宝矿,举国无人不晓.
奇怪的是,汉阳王二年来低调了许多,自阴束候重病休养之后更是罕见出门.所以也有传言,音觞能平步青云全是托他老子的福在他背后出谋献策推波助澜.
对汉音觞来说,宰相只是一个虚名,他早在征战时降服了邦国操纵多个国家元首,隐身幕后,而西漠,仅仅是他夺取天下的起点.
十八岁的夏天,汉音觞奉旨往银国,参加荣律的三十岁寿诞.
同时,辗眉山庄也派人参加.
队伍中,有一人不笑时眼中也带三分愉悦,面容清浅,却分外赏心悦目,那一头银发,闪闪灿亮.正是辗眉山庄以凑热闹出名最得盟主疼惜的富贵闲人,传说与左右护法有莫大渊源的那个人:
‘银发’逃眉.
――终于要见面了呢,龙儿,你欠我的,一定是十倍讨还,要小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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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都完工了完工了(勿误会是收工),写上了二十几万字,好佩服自己,趁此机会也要放假放松培养灵感啦,呵呵,追得累不累啊?会不会埋怨太长了不够跌宕起伏太拖拉?一个坏消息,天下,才要开始第三部,而在虫虫的想法中,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完结时,未定,可能很久很久之后,所以,考验各位的耐心,只想看结局的,请看下去:
结局是,十年之约前,天下与雍结伴,快意江湖,逍遥四方,而十年之约到期,天下与龙儿在一起,但,当雍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天下马上兴奋地抛下满脸黑线的霸主飞奔而去.
于我们是结局,对主角而言,却只是开始.
沾沾自喜中,奉上大结局,满意度如何?
接下来,更新速度会较慢,上网时间大大缩短,还有兴趣追下去的大大,一周来一次看看即可,一月来一回也没关系,等完结了再来更好,一口气看完,不亦乐乎?
就这样,向可爱的观众致敬!!!
PS:惊叹kukumalu的大篇幅评论,怕怕,听说这会造成刷屏嫌疑,请勿激动,轻轻地一句即可,已请管理员删除,多谢kukumalu对天下与龙儿的厚爱,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