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去留(1 / 1)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相撞
眩目的毁灭近在眼前
却
始终未曾发生
一扇门
开了,又关上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吗?
我的欲走还留
你的欲留尤疑
相互的揣测
彼此的算计
似要把对方看透
却忘记了
连自己都看不清了自己
用罢午膳,本应是回房午歇的时辰。
而我推开了自个儿的房门,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衣裳、饰物、胭脂水分一一被收纳进了一个包袱之中……
小竹那丫头一见这阵仗,便也发急了。
“小姐,小姐!你要走么?这怎么成呢!”她捉了我正在忙活的手,急道。
“怎么不成?我原就不是这府里的人。现在走了,正是时候。”我撤出了臂,继续手边动作,“你若愿随我走,也快去拾掇拾掇,要是想留下来,我也不会勉强于你。”
“我的小姐,我不是这意思。住得好好儿的,为何坚持要走了?难道是因凌少爷?方才不是说有法子么?就是这样么?”
“是呵,就是这法子了。既然碍了人家的眼,自然是走了干净!”
“这一听,就是气话呢!您且消消气儿罢。”她暗笑地劝道。
“我哪敢生气呐!人家是主,我为客。哪敢生这主人的气。”
又过了会儿,见我整理得差不多了,这情形不像是装装样子的,她也是真急了。
“不成,我得去把凌少爷找来!”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那丫头果然立时把那凌式微带了来,他进了我的房,却也不吱声,只静静地瞧着我收拾,丝毫没有阻止的举动。
我也不理他,仍旧是该带的带,该留的留。直到把最后那只钗放进包袱,我扔下“告辞”二字,提起那包袱便朝门口而去。
那凌式微仍未出声儿,而他在此处,却又不可犯了规矩来阻我,小竹那丫头只得在那里干着急。牙关一咬,心内一狠,刚要开口……
“你先退下。”
松了口气,迅速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只留我两个在这房里。
我却并未停下脚步,只加了句,“这几日承蒙关照,我走了。”
而他,只是牵扯了下嘴角,见我就要打开那扇门。突然发问:“怎么忽然想离开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定住了脚步,转过身,望着他笑道:“该做的事都完成了,是时候该走了。”
“你,觉得我会信么?”依然盯着我。
“不会。”我老实地回答。
“那你为何这样说?”
“应该是为了告诉你离开的真正的原因罢。”
“哦?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那语气带着一丝兴味儿。
“为了,让、你、留、下、我。”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
“哈哈哈……”瞬时他大笑出声,仿佛我说了一个最最有趣的笑话,面上多了些嘲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留下你,嗯?”
我浅浅地一笑,“就凭你方才那句‘凭什么’。”
他笑意顿失,那嘲讽便也僵在了脸上,“什么意思?”
“若你不打算将我留下,以你的脾性,适才的那句话绝非‘凭什么’,而是断然的‘不可能’了!”
他警惕地扫了我几眼,我就自得地立在那里。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好,我留下你。而且带你去验货,你就做我的助手罢。”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不是要接近我么?我,便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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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登船的日子。
一早,小竹便替我备好了行李,我慢悠悠地到了大厅,凌式微已在厅中等我了。
于是,向丞相辞行之后,我们便离开了。
去码头的路上,他飘出了一句:“满意了么?你已经成功地做了我的助手。”
“还不够。”我向他神秘地一笑。
那令我伤心难忘的、熟悉的岸,熟悉的海渐渐近了。待我们到了那里,却是早已有人候着了,应是那洋人派来接我们的罢。
一行人快速地上了那豪华的渡轮,朝着另一个我熟稔的国度进发了。
梦里依稀还有泪,哪知醒来枕巾遍湿。
永记那日悲伤的离开,只身去到陌生的国,归却已物是人非。
不愿回忆,却又邂逅。
再见熟悉的渡口,也只余心中一片苍凉。
许是从未长时间乘过船,那些随行的侍卫们都开始有了晕船的症状。凌式微还算是不错,反应不大。而侍卫们,却面色苍白、浑身疲软,更有甚者,出现了呕吐的反应。于是,他更想不透:“连那些七尺昂藏的男人们都被颠得七荤八素了,我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却跟个没事儿人一般,怎么回事?”
“怎么你都不会晕船的么?”他还是忍不住了。
“你不也不晕么?”
“我从前和义父来过。”
“我也来过。”我淡道,心中却仍是有些刺痛。
将近半个月的颠簸之后,终于,我又一次踏上了这块不算陌生的土地。
我们一行人,被请到了天遥国一间有名的餐馆。说是那洋人为招待我们,特意包下了那里,并嘱咐备下了符合我们饮食的宴席,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那餐馆布置得甚是精致,我边随他们走进里边儿,边打量着四周。
见我们到了,那洋人便出来相迎,各自寒暄了一番。顺带的,凌式微向他介绍了我,称我是他的助手,懂得他们的语言。
那洋人的表情带着些微的诧异与赞赏,我只是礼貌地颔首。
“这位是Neal先生,也是来合作香料生意的,此次是来看看花种的情况的。”洋人向我们介绍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公子。在这里,男子,都被称为先生。与我们那里的“先生”意义不同。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那人了。
只因,他的容貌要教人不注意,只怕,也很难!
他那容貌实在是教人难以形容。那样美的一张脸孔,那双深邃的眼,仿佛直望到人心底里去。教人不敢逼视,令人怔怔望着,就这样忘记了呼吸……
只怕是连我,都要自叹弗如了。这哪里是一个男人,分明就是九天宫阙中的神仙么!
任何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在他面前,亦恐黯然失色了罢。
一身青衫,腰束玉带,无半点缀物,却比那锦衣华服更显高贵,尤胜那如雪白衣更似仙人。幽幽静静冷冷淡淡地站在那里,一举手,一投足,却是丰采丽都。
然后,他淡漾开一缕笑意。这一笑宛若春暖了凝冰,天地间化作了流水般的明媚和煦,就这般把所有的人都感染了,暖意自心间潺潺淌过……
在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男子面前,恐怕连凌式微这等的绝世美男子,也相形见拙了罢。仿若来自世外,而非属于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