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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原来如此
莫拉城喧闹的市集内，大量的人群聚集在城内最豪华最有名的客栈外，甚至围在最里层的一群人皆是那种非富即贵的人，吵杂的人群中各种年龄层次的人都有，男女老少，挤得不分彼此、不亦乐乎。要不是有一群士兵重兵把守在客栈外，恐怕这群人早就冲进去了。
一问，才知人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据说炎夏国的皇帝炎皇昨日亲临莫拉城，准备亲自来送轩辕国皇帝与元盛国的皇帝各自离开炎夏国。平民百姓连自己的皇帝都难得见一面，更何况是三帝齐聚的场景，所以从昨日开始，便有人早早地守在了客栈外，想一睹三国皇帝的风姿，只是仍有人遗憾的表示还差一帝。
客栈内
“朕还以为轩辕帝想跟朕回元盛国做客！”元殇慵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破了偌大客栈内的沉闷气氛。聪明的炎傲然借‘安排琐事’为由离开了，只剩下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此时元殇突然开口，令人有些意外。可是轩辕宸却当作没听见般自顾自的喝茶沉默，无视话中明显讽刺的意思，更仿佛对面并没有这个人。
元殇也不生气，又道。
“轩辕帝一路跟随至此，如今要分开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啊！”
轩辕宸这才抬眼看了看对面过份美丽的男人，突然一笑，道。
“无妨，说不定不久后元皇又可见到朕了。”
元殇眉一皱，不解的看着他，轩辕宸又弯了弯嘴角，笑道。
“属于朕的东西便永远是朕的，即使毁掉，朕也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元殇眉一挑，笑道。“看来炎皇做事仍不够认真。”
“若她真该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手上。”说完后，轩辕宸似乎笑得更开心了。
站在不远处守候的施公公和叶公公不禁茫然地对望了一眼，又立即转过头去，不知各自的主子在说些什么，竟然谈得眉眼带笑。
“况且，元皇不也没有相信不是吗？”
“信，为什么不信？你一再利用她当作借口铲除异己，还口口声声说爱她。朕信伊凝蕊死了，郑小妍也死了，即便是她活了下来，也与你没有关系了。”元殇虽然在笑，眼却无比冰冷，他停顿了一下，冷冷道。“你，注定得不到她。”
“因为她不是一件东西，也不属于任何人，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便永远也不明白她为何总要想方设法的逃离你。”
笑容僵在轩辕宸的俊脸上，他冷漠又危险地看着元殇，突然转变的气氛，连几米外的两个老太监都感受到了。只见后者却无所畏惧，优雅地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对他抿唇笑道。
“说不定真的很快又会再见了，届时轩辕帝可要带上一份厚礼来哦！”
沉默的望着那抹张狂的红色背影，轩辕宸不怒反笑，他抬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泯了一口，嘴边缓缓绽放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极轻极淡，令不远处的施公公与刚出来的苏纯月觉得摸不透，看不清。
我说过我爱她吗？从来没有，只是你们都以为罢了。
再次见到慕容锋时，硬是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印象中的他虽然模糊，却不失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抬手一挑眉的微笑之间尽是勾人的风情与优雅，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不知他是何心情。倒不是他面貌身体被虐得有多么惨不忍睹，只是那双曾经会自然流露无限风情的凤眼如今只剩下淡漠与仇恨，俊美帅气的脸瘦削得只剩棱角分明的轮廓。
“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还。”不再眉眼含笑，不再故作潇洒，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咬了咬下嘴唇，轻声道。
“对不起。”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淡淡道。“姑娘不必自责，此事与姑娘完全无关，全是轩辕宸那厮觊觎我慕容家的家传剑法，强要不得，便借机用此当作借口，我父不惧强威，却落得……”说到这里，他突然眸露凶光，盯着空中某处，仿佛那里站着的是轩辕宸。
家传剑法？轩辕宸是为了得到慕容山庄的家传剑法所以才借口灭了他们？不会吧，什么样的剑法会让他如此大动干戈，他一个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大小国事都处理不过来了，又不是江湖大侠，要剑法干嘛？
可是……心不由得一沉，却又觉得想笑，可是又被他利用了，尽管他可以不用找这个借口，但为了达到羞辱我的地步。他做了，究竟他的心是怎样的？我以为他……至少是爱我的，只是因为性格和从小的环境因素使他不懂得爱而已，可是他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吗？我想的又是对的吗？
慕容峰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对我抱手作辑道。“在下就此与姑娘别过，若日后还有命与姑娘相见，定会报姑娘的救命之恩。”
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此刻的他不需要安慰的话也不需要我虚伪的说词，只是有一点我想要说清楚。
“其实要救慕容公子的并不是我。”
他一愣，抬头不解的看着我。
“那……是谁？”
“是我。”这时，寒云适时的出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出乎意外的挂了一抹微笑，虽然，那抹‘微笑’很像是‘讥笑’。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会早就到了吧！！
慕容峰却一脸震惊，嘴巴微张，显然认识寒云，并且想不到会是寒云要救他，心下肯定他们两个是认识的，是什么关系？正想到这里时，寒云缓缓向慕峰走去，那抹笑容似乎有加深的痕迹。
“是你？！”慕容峰脱口而出，原本的震惊换成了复杂的神情，似乎不能接受是寒云救他。
“不错，是我。”寒云在我的身旁站定，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慕容峰。慕容峰的眉毛像是要打结在一起，我却在他的脸上发现了浓浓的羞辱和尴尬，心下觉得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过，还是不要淌这浑水，要不我先溜了？
“你为何……”显然慕容峰还不能接受事实，一脸羞愤加不解地看着寒云。
寒云轻声一笑，得意地道。“我要慕容家永远欠我的。”
气氛陡然转变，我意外的看看寒云，又看看慕容峰，他有些愤怒，可是他没有理由发作，他低下了头，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仿佛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来回看着两人，不知道自己现在扮演什么角色……
“我会还你，待我报完仇我再还你。”慕容峰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几个字来，然后突然转头看我，我一愣，立即挺直腰杆全神贯注的看着他，却见他狠戾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即便不是姑娘的初衷，但姑娘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日定当涌泉报还，告辞。”
说完后，转身就走，我张口想叫住他，他这样，还真以为就能报仇啊？至少身上也该带点钱，可是寒云却比我先开口。
“报仇？哼！”声音不无讽刺，甚至是不屑。“就凭你也想报仇？”
瘦削的身体只是停顿了一下，却继续走自己的，寒云自顾自的说道。
“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你知道慕容家被灭的真正原因吗？以轩辕帝现在的武功根本不屑你慕容家的那什么破剑法，当真以为人家是为了得到剑法而灭了你整个家族？”
我想，寒云的这番话不想引起波澜都不行，慕容峰震惊不解的回头望着她，而我，也同样震惊的看着她。她的话，正好说中了我的心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
这时寒云却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对慕容峰道。
“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花花公子罢了，慕容家的事你究竟管了多少？慕容老头做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寒云似乎很了解慕容家，且有些憎恨的感觉，她句句锋利，茅头直指慕容峰。“据我所知，慕容老头与轩辕国的浩亲王不知有什么交集，被轩辕帝查知，正好你绑了人家的女人惹出了祸，他便正好借口灭了慕容家族给浩亲王一个沉重的打击，所以并不是外界所传的乱七八糟的真相，而你，慕容家的长孙，你连真相都不知道，你报什么仇？”
我一时无法理清思绪，却又觉得这些事串起来能理得清楚，我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上一次，他为了铲除轩辕浩排除握有重权的殷家，不顾我的安危与感受，这一次，他又做了同样的事……
“不，不可能……”慕容峰一时无法接受。“是刘管家亲口对我说的，不是……”
不待他说完，寒云冷笑道。“慕容老头做的那些事根本见不得光，你以为慕容山庄这些年来迅速在武林中建立起来的地位真的是他的功劳？你以为他真有那么了不起？要不是背后有人，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原本苍白的脸现下更无血色，慕容峰摇摇欲坠，让人担心他会因为受到打击而晕倒。但是寒云却倾身向前，盯着慕容峰笑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到死也不告诉你真相吗？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慕容峰是一个心性善良，风流倜傥的儒雅公子，他两手不能沾上血腥，纯洁的灵魂不能有污点，他最重要的事便是忙着与人诗词歌赋，与人谈天论地，与人歌舞风……”
‘噗！’没等她说完，慕容峰便一口血喷了出来，我一惊忙上前去想扶住他，伸出去的手却没来得及，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他单腿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在地上，他呼吸急促，瘦削纤长的身体气得瑟瑟发抖。我不解的看向寒云，要救人的是她，现下她似乎又巴不得气死慕容峰，她究竟要干什么？
“别说你想杀轩辕宸，就连他身边的侍卫你都打不过。”寒云看慕容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不起眼的蚂蚁一般，不屑又厌恶，但偏偏又含有明显的仇恨。“既然老头到死都不愿你知晓他的真面目，你还是乖乖的做你的慕容公子吧！”
然后，她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我看了眼慕容峰，又看向寒云，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
“等等。”
寒云依言停下，我赶紧跑上去。
“你说的这些，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些事应当很隐秘才是，你有何证据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冷冷道。“信不信由你们。”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知道再问下去她也不会说的，便没有去追她。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决定先看看慕容峰的情况。
“慕容公子……”
我试着叫他，可是他仿佛雕塑般动也不动，也许以他现在的状况，更适合一个人待着。我心里也被寒云激起了千层浪不能平静，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两银子放在他的面前，轻声道。
“小妍没有资格说什么话，寒云姑娘虽言之过重，若全都属实，公子更该彻查清楚，报仇之事，便不该轻言放弃。”
泛白的手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他们该派人来找了。若寒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算是一个受害者，或者说‘牺牲品’更确切些？我以为这次是我伤害到了他，却不想又再次轮为他手中的棋子，或许自己以为对于他的‘与众不同’，便是可以再三的利用？而不是所谓的‘爱情’？
二个月后 西凉国皇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偏僻的皇宫内苑，参天大树的下面摆放了一张豪华的贵妃床，宽敞的床上铺了柔软的丝质棉被，床中间摆了一个精致华美的小桌，小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点心，乍一看，五颜六色的挺漂亮，仔细一看，却觉得这些点心奇形怪状，甚至腻成一团模糊不清，可是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贵妃椅上的那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原来如此，夏候孤雪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真正握有实权的是他那个阴森奸诈的皇叔夏候苍，我就说嘛，从头到尾，遇到的人除了小高以外没一个人是发自内心尊重他的，原来是很费解，直到来到这里才完全了解。
当然，这是一出HLL的狗血皇宫电视剧，可是却真实的被我接触了。但不同以往的是，夏候苍不老，三十多岁，还是个帅大叔，可能是他身上那种阴森的和自由散发出来的奸人气质让我很是不喜欢他。当然，他刚开始也很不喜欢我，以为我是夏候孤雪在外面带回来的女人，后来听说是元殇拖付给照顾的人时，立马就变了嘴脸，很势利的一个人。
元殇说孤雪‘与世无争’，我想，这个‘争’是没得争的意思吧！其实不用我特地去八卦，已经大概了解了，孤雪的父母，也就是西凉的前皇和皇后因为意外在他二岁的时候去世了。据说西凉的前皇上非常的痴情，一生只娶了皇后一人，而皇后又只生了孤雪一个孩子，所以继承人只有他一个。没有人和他争皇位，因为根本不用争，他可以说是被皇叔带大的，而执政十八年的夏候苍简单来说只是个没有名号的‘皇帝’罢了。
孤雪很闲，闲到什么地步，比如我被安排在皇宫最偏僻却又不失豪华的‘观海殿’的这两个月。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而一待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他不用处理任何事情，甚至连奏折都不用看，他做为皇帝的职责就是每天准时上早朝，然后每逢大小节日或者外使来访时出席一下露个面就行了，其余时间只要你待在皇宫随便你干什么。我不知道孤雪是不是习惯了这一切，或者他根本对权利无欲无求，所以他才可以对一切泰然处之。相反，我刚来到这里时极度的不习惯，我会因为一个宫女或者一个太监不尊重的态度而大动肝火，会因为看到御膳房的人用‘太忙’的借口不想做孤雪的晚膳时发脾气，会因为一点点的事而失去我以前在轩辕皇宫里练就的超人心理素质……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心疼孤雪，或许是憎恨这些人的世俗，抑或是孤雪的处境让我想到了樱月，还是这种发自内心不由自主的想保护一个人的感觉……我都不知道。
喝了一口自制的橙汁后，我换了个侧躺的姿势，这两个月我的日子不难过，相反是奢侈的，而且奢侈到了极致，以致于让我忘了逃亡日子时的辛苦。夏候苍待我相当不错，但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公布我，所以知道我存在的人是少数的，我乐得清闲，只等元殇来接我。
“妍儿。”温柔如轻风拂过脸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用起来看也知道是谁。我仰头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内心顿时一阵温暖。我没有起身，依旧维持着不雅的姿势，因为这个宫殿没人，下人们都被我叫到外面去了，我不想看那些人势利的嘴眼。‘妍儿’这个名字是老爸老妈从小叫的小名，第一次从孤雪口里听到时，我呆了好半天。
孤雪似乎习惯了我的粗鲁，绕到前面坐在了床沿边，淡淡道。
“又乱吃这么多东西了。”
我张嘴一笑，盘腿坐起来用小勺舀了一勺草莓布丁递到他的嘴边。
“这是我做的草莓布丁。”
他张口吃下去，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的笑容更深了。
“好吃吧？”
“嗯！”他微笑着点点头，永远都没有太多的语言。这时我才发现他的手上还拿有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边吃边看了一眼他手上用油纸包裹的不知名物体。他笑着打开了油纸，原来是西凉国最著名的小吃，前几日无意中听到小高说这种糕点只有亲自尝到民间的才知道是什么味道，当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好想吃’，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里。对于一个皇帝，想要吃到外面的食物并不难，但对于孤雪来说，我想他弄到这个会很难吧，内心顿时一片感动。我接过来大口大口的放进嘴里，虽然感觉味道一般，不如小高说的那般神奇，但却吃得很是开心。
“好吃吗？”
“嗯！！”
孤雪只是淡淡微笑着，他拿起放在桌边的手绢，轻轻的替我擦掉嘴边残留的污渍，我看着他，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还伴随了淡淡的疼痛。我和孤雪能在两个月内混得这么熟悉，我想大部份的原因来自于他的孤独吧！‘孤’雪是真的很孤独，他的身边只有小高一个人陪伴，从小便是如此。小高说，以前孤雪下了早朝后便回到殿内看书写字，直到傍晚时分入睡，第二天又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从我来后，他就没有再回宫殿看书写字了，而是一下早朝就过来，傍晚才回去。小高说，他从不知道孤雪原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发亮……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而给孤雪沉闷寂寞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光亮，我只知道我和孤雪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既然我们两个在一起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那就不要多想了。
轩辕国 皇宫内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窜入还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房内，轩辕宸还在认真的查阅奏折，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却没有抬头去看。追风来到殿前，行完礼后低声道。
“皇上。”
“什么情况？”边说轩辕宸边拿起一旁的毛笔在奏折上写了个‘准’字。
“夏候孤雪那边没有发现，属下无能，至今也没查到凝贵妃的下落。”
最后一笔落下，轩辕宸合上奏折，放下毛笔，这才抬起头去看向追风，追风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震，低下头去。
轩辕宸想了一下，道。“除了夏候孤雪以外，没有人不被搜过，元殇定是与他有挂勾，派人潜进西凉皇宫查查。”
“是。”
“还有，再派人去查元殇近日的举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