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疑虑的端末（七）（1 / 1）
“够了..我受够了..”高希自言自语道，不再征求空间内另外两个人的意见，她按下实验室更深处第二层的感应门、径直走向着，头也不回的离去。
就这样消失在何欲生和童瑶瑶两人的视野前方。
“...”
空气尴尬的沉默着，何欲生看着在自己前面刚刚想要追过去的童瑶瑶，在那个被叫做希姐的人进入更里面的门上一秒之前，童瑶瑶向她走去，下一秒面对这狭窄通往实验室第二道大门的通道还保持着前进的动作，只能僵直的停在原处。
童瑶瑶的身子，从背后看过去似乎依旧在微小的颤抖着，相比之前那样情绪大失控，在尽力嘶喊着完全挥舞着的肢体动作，她已经控制着自己好很多了。
“童瑶瑶...”何欲生声音里有点担忧的语气尝试叫着..
而童瑶瑶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僵硬，完全没有转过头。
何欲生似乎就像怕她像那个名叫希姐的人一样，再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就突然就消失在自己眼前。谁知道她的面前会不会也突然有一道隐藏的门打开后又迅速关闭上，将别人完全隔绝在外面，根本完全没有办法阻止啊...
何欲生想到这便呼喊着向她跟前快步跑去，“童瑶瑶！你没有事吧？！...”
童瑶瑶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回答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前面，
当何欲生来到她面前的时候，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哭了出来，现在她那原本异常欢快活泼的脸蛋上，此刻只有木讷，眼眶还红肿着一圈，眼睛似乎就像失神一般。
“...你没事吧？”何欲生在一旁只能着急地重复着，
“...啊？”听到了面前的话童瑶瑶似乎从什么当中清醒了过来，恍惚地看了何欲生一眼，眼睛又灰暗了起来、完全心不在焉的答道，“...我没事..”
刚说着两只腿就向前带着整个人无力地倾倒着，若不是何欲生就在身边动作敏捷、眼疾手快一把就勾住了她半边肩膀，不然此时的她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了。
几乎就要摔倒的惊吓似乎令她清醒了一些，
“只是..身体好像有点虚弱..”刚刚就说完话就被自己给揭穿，此刻半个身子全靠着对方支撑着，童瑶瑶的脸上闪过些尴尬，“麻烦..帮我移到边上...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之前修改了何欲生的记忆就费劲了自己各方面的精力，刚刚本来因为压制自己体内的异常就更是消耗了大多的体力，再加上全力奔跑追赶何欲生的脚步，现在又被极大的情绪包围着用尽了全力的力气来发泄着，此刻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不争气的身体居然都不能将自己支撑起来....
童瑶瑶在何欲生的搀扶和帮助下才靠着墙，缓慢地坐在了地上。
“我说，”看着童瑶瑶自个沉默不语、一脸不说话的样子，何欲生倒是替她为刚才的种种情况，打抱不平起来道，“那个，叫希姐的女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真是太嚣张了...”
“没事的...”
令人何欲生惊奇地是童瑶瑶却没有像自己想象般大大咧咧地数落出对方种种的罪行，非常不服地怒斥着和自己一起声讨，那个叫希姐的人。
“希姐..”童瑶瑶明亮眼睛里看起来灰蒙蒙的，空荡的声音已经感受不到愤怒和悲伤，平静地似乎只剩下她那薄弱的躯壳、突然她无意间就改口道，“不..高希前辈，她说的没错..”
“她知道什么啊，不要听她的。”何欲生一股脑地说着。
“前辈已经是E等级的人了，她说的不会错的。”可是童瑶瑶坚定地帮着对方说话。
“没事的，不就是E吗？...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的..”这卑微妄自菲薄的态度真是真是令人不爽啊...何欲生顺口就接过她的话说道。
在他看来童瑶瑶只不过暂时是还没有获得评级而已，最差的等级也只不过是F而已，虽然没有什么知识、但何欲生还是知道字母F与E只有一线之隔而已。在她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相信只要童瑶瑶努努力力，很快就能赶上去的..
童瑶瑶看着她说话时候似乎感到十分惊奇，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可信和诧异的样子。
可那些闪光的星点片刻就消失在了她的眼睛，
“根本就不可能的..”她收回了看何欲生的那一眼。
你又懂什么呢..童瑶瑶的眼神里只是更加灰暗绝望，捂住了自己耳朵失声的尖叫了起来。
“我就是..无用之人！！！！”
童瑶瑶脸上只剩下惨淡而自嘲的笑着。
空荡荡的笑容回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空荡荡的躯壳破碎着逞强地装盛那空荡荡的心。
面对童瑶瑶说出形容她自己的那四个字，何欲生感觉到内心说不出来的的刺痛，是啊..无用之人.....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别人，又有什么权利、立场和资格去...安慰她呢？...
我何欲生..似乎..从来都逃不开这四个字，
「无用之人」
那么狼狈...那么颓废..的苟活着...
连同面对自己这糟糕的生活都不敢...
什么是尊严..什么又是荣誉和骄傲...
「我根本就都不懂，我也不曾未拥有」
看着高希那种高高在上、不容质疑..充满着了不起的傲慢和权威..
虽然痛恨着，
她可以这样随便侮辱、轻贱别人..
可是不得不承认，其实内心里却不仅仅是痛恨..
其实还有羡慕和嫉妒吧...
「我不服啊」
我真的不服啊！！！
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可以像她那样活着...
可是..
我不是天才...也没有令人眼红的背景...连学识也没有、
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
连最基本的尊严为了活下去都无法维持...在金钱面前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都意识到这些，
向来就这样一无所知地活着..
其实，
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吧...
说到底..
谁没有渴望当那种人上之人？
从小憧憬过无数的鲜花灯光，被无数的掌声、认可包围呢？？？？
「我也很想去做一件伟大、了不起的事情。」
可是，
该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本来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又能拿出什么去获得其他的什么呢....
要知道，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能性活在我何欲生的世界中....
「我。」
「连一秒钟都没有...」
「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连一秒钟不是无用之人的时候啊！！！！！！！！！」
在这两扇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中黑暗包围着他们，
沉默，
沉默，
在失望中沉默着，又在沉默里爆发着。
过了一会，何欲生便起身在对内自动感应的外门中离去。
只剩下一个人在感应灯下默不作声，片刻就消失的光源再次黑暗包围着。
童瑶瑶只是呆滞着，无论明暗，无论任何人离去，无论任何事情都丝毫没有反应。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的虫子一般，
如此弱小又无力，
头深深地埋在了两腿之间，
就像被深深在土里；
双臂环抱着自己，
被环抱着的腿和肩膀，
就像是从母亲的怀抱里被温暖包围着。
黑暗里感觉到窒息，
童瑶瑶低着头紧合着两条纤细的腿环抱着自己，
看上去像一个锥形，
想避开自己之外，外界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如同人蛹，
作茧自缚。
安安静静，沉浸在自己的黑暗里，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一片光明。
「可是..」
「...是谁？」
「是谁...在轻轻的在敲开我的壳」
是错觉吗...
不管不问..
她选择无视着这微小的异样，
可是那微小的敲打却仍旧不依不饶，一直敲打着，
似乎过来很久，还在敲打着...
童瑶瑶在也忍不住了，再敲打，自己露出头上就要被轻敲出一头的突包了。
没看见别人已经很难过了吗..
居然还敲别人！！
童瑶瑶充满愤怒的冒出头来，
就像一只小虫子还没孵化出来就突出壳来张望着。
眼前一个金属制的杯子就在眼前晃着，
那个在这个封闭的金属门外，外面的阳光好刺眼...
“这是你最喜欢的薄荷水。”
那个少年站在这门内，自己的眼前，被门外的阳光沐浴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那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何欲生从头就开始那么阴郁的人，
居然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