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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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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雪一场接着一场,待到来年惊蛰,仍是寒风瑟瑟。海宁撂下喝了大半的热汤,懒懒得望着院里迟迟不肯开花的玉兰树,想着唐氏托人捎来的信出神。身后容若正犯困,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海宁回头烦道,“要睡回你那房睡!老赖在我这做什么!”容若伸了个懒腰,赖道,“这才是我的房。”又摸了摸海宁早已明显的肚子,“这是我儿子的房。”海宁啐他,容若便说,“唉,你赶我我便走了,你可别又吃颜卿的醋。”说完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近来海宁身子越发沉重,总是心烦。容若便按觉罗夫人的意思搬去颜卿房里,海宁嘴上不说,心里更加心浮气躁,一点点小事便偷偷抹眼泪,容若只好有空便在家里陪她,只有安寝才回后院。

“对了,”容若突然想起一事,“上次阿玛说皇上要去塞罕坝打围子的事怕要延后了。”海宁心不在焉的应道,“要到什么时候?”容若想了想,“说是要待立夏了。”海宁算了算日子,怎么正是她临产前后,便皱了眉问,“那你可还要去?”容若自是知道她担心什么,犹豫道,“去还是得去。上次殿试虽中了,倒也没有委任。难得皇上记得我,这次还专门向阿玛提起,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呢。”又软言安慰道,“也就那么几日,哪里那么巧就赶在一起。”海宁心里明白这一趟是非去不可得,却还是一百个不愿意。容若变着法儿的哄她,又信誓旦旦地保证给她带回几张上好的皮子做冬衣,海宁才撅着嘴不吭声了。

果不其然立夏后皇帝起身北幸承德。明珠带容若伴驾。动身前海宁一万个不舍,却也无可奈何,还是亲自打点了随行各物。容若摸摸她高耸的腹部,念叨“乖小子,乖丫头,多在你额娘肚子里呆几天,等阿玛回来再替你接风!”海宁别过脸,眼泪就下来了。

明珠与容若动身后,海宁一天天数着日子。待到第二十天上下,海宁攥着巧云的手,腹痛不止。觉罗夫人忙招了产婆候着,海宁却疼了三天也不见动静。这三天如此难熬,海宁一身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遍遍问容若何时回来。第四天晌午,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产婆说不能再等了,便赶紧挪到东屋里,房里的丫头们也都被赶了出来,留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搭手。

绮云一干丫头站在院子里,听得里面海宁哭叫,见那些个婆子们进进出出,竟是干着急也帮不上忙的。巧云更是急的直哭。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见到了孩子,谁知先出来的竟是孩子的小屁股。产婆当下就青了脸,赶紧打发孙嬷嬷去外堂通知觉罗夫人。孙嬷嬷也是经过些事的,自然知道其中凶险,赶忙禀明了夫人,焦急得看着主子的脸色,觉罗夫人却一言不发,面上阴晴不定,手里佛珠一颗又一颗,只捻得指甲都泛了白。

孙嬷嬷急得顾不得自个身份,进言道,“太太快拿个主意吧!要不遣个人去把咱们大爷请回来如何?”觉罗夫人沉吟许久才微微摇了摇头,“宫里来的信儿,御辇已在回京路上了,按日子也就是这两日便到。再着,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岂有男人们正事不做,在家里守着的道理!这孩子遭此一劫,只怕是她的命。容若回来又能如何?”觉罗夫人长叹一声,“这事我自会做主,你且回去帮手吧。若得佛祖保佑母女平安最好,若是...”觉罗夫人顿了顿,“且看孩子是男是女再做打算。”说罢摆了摆手,让石榴搀着在观音像前双掌合十闭目不语。孙嬷嬷没有法子,只得拨开院子里围上来问这问那的丫头们,又进了东房。

这东屋里海宁拼死用力,孩子却卡在那里动弹不得。一干婆子都慌得手忙脚乱,只有产婆强自镇定,拿着剪子在火上燎过,又浸过烈酒,提着剪子摸了孩子良久,屏住呼吸慢慢一剪子下去。也许是太疼了,海宁只是闷哼了一声,头发全粘在脸上,眼里不知是泪是汗。孩子果然慢慢出来了些,分明是个男孩!产婆大声道,“奶奶再加把劲儿啊!是个男孩!是个男孩!眼瞅要出来了,千万别歇劲!”只是那一剪子似乎作用有限,产婆无论怎么推、怎么拉,孩子似乎又卡住了。

天已经要大亮了。海宁已经使不上一丁点力气。产婆心下算着时辰,只怕累惨了大人,憋坏了孩子,狠狠心,又提起了剪子。一边苏嬷嬷不忍道,“使得么!这样子生生绞肉。”产婆无奈道,“没法子了,只好让大奶奶再忍忍。再拖下去只怕要大糟。”说完便又细细摸索,狠狠剪下。这次海宁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产婆喊道,“奶奶求求您使劲啊!快使劲啊!小少爷求您把他生下来啊!”

也许是拼上了性命,海宁张开嘴却喊不出声音。当那一声似乎酝酿了一整夜的呐喊从东屋里传出来时,孩子,在嬷嬷们的欢呼中,在众人的悬心中,在父亲的毫不知觉中,悄然落地了。产婆倒提着孩子的小脚丫,响亮的打了他的屁股,他才不情不愿的、委委屈屈的哭起来。

早有人去给夫人报喜去了。产婆指挥着众人收拾着。海宁对此大概全然不知,她显然是筋疲力竭,沉沉睡去。当巧云她们被允许进来时,血迹已被清理得差不多,房间里的血腥味道还未散去,这些足以让这些个不知事的年轻丫头们吓得不轻,却又按捺不住对新生儿的好奇。产婆笑喝道,“都愣着干什么?别都围着你们小少爷。哪个帮你们奶奶把被褥换一换?”

这事自然是绮云和巧云两个大丫头担了。当她俩揭开被子时,两个人都愣住了。这么多的血,黑色的,猩红的,爬满半床。巧云眼圈又红了,苏嬷嬷笑道,“傻孩子,生孩子哪有不出血的。”绮云忙招呼着巧云换被褥,只是自己也免不了手颤。“咦?”巧云疑道。新床铺又被点点鲜血染红。产婆看了看,只说不妨事,说是慢慢儿的血就会止了。巧云又问,“那我们奶奶什么时候醒呢?”产婆笑道,“折腾这些个日子,我看你们奶奶可得睡上个一天一夜呢!”

海宁果然睡足了一日,悠悠醒了过来,只是,血还没止住。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容若呢?可回来了?”绮云忙把备下的药膳端上来,哄她道,“爷就快回来了。夫人吩咐我们收拾屋子呢!奶奶先用些汤,补补元气。好几天没正经用饭了,肯定饿得狠了。”海宁接过汤,又问:“孩子呢?”绮云笑道,“有奶娘呢!奶奶只管养足了身子再去看去,小少爷受不着委屈,夫人啊可疼他呢!”海宁心下略安,才慢慢把汤吃了。

第二日,容若没回来,血也没止住。海宁唇都白了,心里不免慌了起来。太医院半数随了御驾,另外这些,明珠不在容若不在,也不便去请。觉罗夫人让管家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大夫来号了脉,大夫当着海宁只说元气未足,耗损太过,当下施了针,开了方子叫吃吃看,背着却跟觉罗夫人说只怕是崩漏之症。

海宁脸色越来越差,也越发没了精神,短短几日,竟连说话的力气都弱了。大夫来来去去,却也无甚效果。巧云将小公子抱来放在海宁枕边,海宁看着这个孩子,小小的软软的,还看不出长得像谁,心里纵使无比怜爱,却无力抱他在娘亲怀里。

容若,你瞧咱们的儿子,你可欢喜?

巧云拿了好几个垫子给海宁垫在腰下。海宁见屋里暂无别人,便拉了拉巧云的手,轻声说道,“好姐姐,且别忙这些个,陪我说说话儿。”巧云赶紧坐下。只听海宁悠悠的说,“好姐姐,咱们自小一块儿长大,我心里早把你当做姐姐,嫁人也一定要你陪着我。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了。”巧云哪里听得了这些,眼泪啪啪掉了下来,却还强笑道,“奶奶哪里话,姑爷不是要回来了?如今又填了小少爷,不知将来日子怎么美呢!”海宁浅浅一笑,更显气弱,“不是我要咒自个。只是这个坎,我真怕自己过不去。”说着掩面别过头去,巧云抓着她的手哭得厉害。海宁哭了一会儿,又强自平复了片刻,继续说道,“做了娘的人,才知道这心里一万个舍不得孩子。我若真的有个万一,虽然纳兰家不会亏待了他,我却如何放心得下!如今也只有托付于你,你就、就当是我的眼睛,看着他长大,就当是我的手,扶着他别摔了,成吗?”巧云早哭成个泪人言语不得。海宁又道,“好姐姐,是我对不住你。咱们姐妹一场,我本不该误了你的终身。原本娘说待你到了岁数便替你寻个好人家风光嫁了,是我自私想让你多陪我几年。如今又是这样。只是我、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下辈子报答你。”巧云急道,“我既陪姑娘嫁到纳兰家,就没想自己嫁人!巧云一辈子陪着姑娘,陪着小少爷!”说着又泣不成声。

听到院里有人走动,巧云忙抹了眼泪,又递了丝帕与海宁,装作没事一样把孩子洗三的前后说给海宁。末了巧云劝道,“奶奶想这些有的没的,想来都是爷不在身边的缘故。眼下爷就要回来的,奶奶且把心安了,好好调养几日说不定就大好了。听嬷嬷们说月子里最忌哭。奶奶只想想咱们小少爷,不哭不闹的,将来一定像爷那样满肚子学问呢。”海宁合眼靠在那里,不再说话。

当夜海宁就不大好,面如金纸,不能言语,只一对眼睛呆呆的望着门口。丫头们哭成一团。巧云跪在地上哭求着,“太太!求您救救我们奶奶!”

觉罗夫人也落泪道,“傻孩子。事到如今还不准备准备衣服,还等多早晚呢。”院子里琪格果珠儿都来了,觉罗夫人不叫她们进来,在西房里头等着。又吩咐颜氏和奶妈把孩子们都抱去揆叙屋里。海宁就那样望啊望啊,直望得眼睛里再无光彩,才慢慢合上了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去了。

夜风微凉,窗外最后一簇丁香就要谢了。风把那香气柔柔的送进来,只是,再没人怜惜。

人生恰如三月花,倾我一生一世恋。来如飞花散似烟,醉里不知年华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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