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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大战一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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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书砚不是容易情绪波动的人,但当殷渔说出那句话时,他的的确确快气疯了。许书韬于他,是至亲,是珍惜怜爱的宝贝弟弟,不是玩物,更不是妄想的对象。

街边的住宅楼不断有人开窗放鞭炮和烟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

殷渔把帽檐拉低,脚下带风,走得飞快。

许书砚足足僵了七、八分钟才回过神,扭头看去,殷渔早没影了。

他回到家,听见卫生间传来隐约的冲水声。

钥匙随手一扔,在餐桌的玻璃桌面砸出清脆声响。

气闷。

许书砚把汤圆放进冷冻室,拧开一瓶红酒,猛灌几口。

狼心狗肺的王八蛋。

红酒冲入胃袋,与先前的白酒一混,许书砚抬头看向从卫生间走出的殷渔,视野有些模糊。

殷渔穿了件大领口的米色长袖T恤,肩上搭了块浴巾,见许书砚面色不善地握着红酒吹瓶,一边擦头一边犹豫要不要提醒他这么喝对身体不好。

回来的路上冷风一吹,洗澡时热水一冲,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刚才说的话,确实太过分了。

但这会儿又拉不下脸去讲和。

正在磨蹭,冷不防听到许书砚劈头一句:“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我接近你,不过就是想骗你上.床。”

殷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要找灵魂伴侣,怎么也不能找个一无是处的小少爷。”

“我不是一无是处!”殷渔怒不可遏地反驳。

许书砚眼睛一眯,笑了,“行,那殷少爷告诉我,长这么大除了惹麻烦,还干过什么?”

殷渔气结,看他起身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自己亲爹死了,不振作,不反省,这会儿倒是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斤斤计较。”

“还无虞?记好了,你无虞全靠你爹和殷野,没有他们,你什么都不是!”

自认识以来,殷渔从没听许书砚说过重话,此刻的他虽算不上暴怒,但那不留情面的口吻是全然陌生的。

殷渔握紧拳头,声音发颤:“我……我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说得跟你想了就能成功似的。”许书砚逼近他眼底,用手大力捏住他下巴,“好啊,想一个我看看。”

许书砚句尾带笑,面上浮出三分醉意。

殷渔知道他喝多了,但借酒说出的往往是真心话。

可他没辙,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两只手去扳他的胳膊,无奈扳不动。

心里悲哀,原来在他看来,自己是这种人。

就在下巴被许书砚捏得发痛,又挣脱不能的时候,殷渔蓦然发现他盯着自己,眼里的欲.望在加深。

还未等他反应,许书砚就压了下来。

蛮横的力道,全无往日的温柔。

殷渔奋力挣脱,双手抵在身前做出防御姿势,与他僵持不下。

许书砚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没下狠劲,没想到掰他胳膊的时候,手一松,挨了一巴掌。

他有点懵。

殷渔也有点懵,他没想真动手。

这一下不重,许书砚脸上只是微微泛红。但他像是没心思再纠缠,闷头回屋了。

呼。

殷渔松一口气,点了根烟走到阳台。

窗外是零度的天,殷渔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冷风呜咽着卷走袅娜的烟雾,他打了个喷嚏。

十点半,放鞭炮的人越来越多。

而在一片沸腾的炮仗声中,殷渔没由来地哆嗦两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惊惧地回头。

许书砚背靠阳台的推拉门,手里转着一支类似洗面奶的软管。

他低头盯着那支软管,殷渔也好奇地伸长脖子。

只来得及看清楚“人……滑剂”四个字,视线就和猛然抬头的许书砚撞上。

他目光泛冷,嘴角一抹轻佻的笑,软管在他手上一抛一接。

殷渔慌乱地往后退,“你……你他妈……”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冲过来的许书砚欺身抵住。

殷渔被压得喘不上气,他盖章一样混乱的吻雨点般落下。等拼了命转开脸,许书砚衔住他的耳朵,有唇吸.吮,齿间轻磨。

就像他在脑中实践了一千零一遍那样。

*

(……………………)

(……………………)

许书砚疲惫地躺下,意外发现殷渔在颤抖。

松开皮带,手腕深红色勒痕,底下一张哭泣的脸。

泪水汹涌地滚落,他整张脸皱成一团,身.子一抽一抽的哆嗦,委屈的模样叫许书砚瞬间理智归位,想起刚才做了什么操.蛋事。

但他不后悔。

*

许书砚回屋换了件柔软贴身、剪裁精良的白色衬衫,接了盆热水,拧干毛巾帮殷渔一点点擦拭。

谁也没说话,沉默令人窒息地蔓延。

后来他去卧室取来一床咖啡色毛毯,给殷渔盖上,自己也躺进去。

零点一过,炮仗声就渐渐小下去。

“春节快乐。”许书砚看着上方空荡荡的晾衣绳。

殷渔不哭了,只剩几声止不住的抽泣。

许书砚揽住他的肩,“你听不听话都跑不掉,还是听话一点好。”说着侧身看去。

殷渔睁开红肿的眼睛也盯着他,猝不及防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衬衫敞着,皮肉被咬破。像是料到他会这么做,许书砚一声不吭。

殷渔松口时,肩上的牙印往外渗血,许书砚闭眼不住地吸气,肩膀疼得快麻痹了。

接着听到殷渔的哭腔:“你这辈子都别想忘……”

许书砚撑起另一边胳膊,半坐着去摸掉在地上的烟和打火机,勉力笑道:“不忘不忘,这疤要是淡了你再补一口。”

“……当我不敢?”

“敢敢敢,你不记得我会提醒你。”

“妈的,禽兽。”

本来许书砚是想帮他点烟,可眼下只有一条胳膊能动,就把烟递过去,“要吗?”

“不要。”殷渔说着,伸长胳膊朝阳台角落摸索什么。

“上回去野外露营,有个医学院的学姐也在。”

许书砚等他说完。

“她看到这个。”殷渔递到许书砚眼前。

是那条黄花梨珠串。

他找到那颗不规则形状的珠子,“她说这是微缩版的心脏。”

那天学姐还夸赞雕工不错,心房和心室,大小静脉的切面都顾及到了,不懂的人看起来只会觉得丑陋又怪异。

许书砚盯着珠面上那根歪歪扭扭的鱼骨,眯了眯眼。

当初花一周时间雕刻,刻坏了三颗。

殷渔握紧了珠串,费劲地翻过身,头埋向许书砚的胸膛,闷闷地说:“我分不清楚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也不在乎。我就想跟你好好的。”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表明心意。

那颗珠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鱼(渔)在我心上。

又聊了一会儿,殷渔抵不住困意睡去。

许书砚用毛毯裹好他,抱起走进卧室。

*

转天许书砚睁开眼,殷渔还没醒。

两边肩膀负着烫伤和咬伤,像是被人卸掉却没成功一样,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胸.口挨了好几下,也闷闷地发疼。

太不容易了。

起床后,他想起赵小颖说大年初一早晨要吃汤圆,便从冰箱冷冻室拿出昨天带回来的那一袋。

不过汤圆要怎么煮?

用冷水还是开水?

这几年许书砚一个人过,一日三餐都在外面打发,全部精力投在功课、竞赛和大量课外书的阅读上,渐渐丢掉了过去照顾许书韬的主妇技能。

他也希望自己忘了。

对生活的要求简单到“只要别生病”。

电脑桌在客厅,他过去打开电源,想查查煮汤圆的步骤。

不经意看到阳台的惨状,他决定先去收拾。

两个福字在昨晚的打斗中撕坏。

幸好不是撕碎。

许书砚用透明胶带仔细地黏接好,重新贴上窗户。

大年初一的早晨,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勾勒他瘦削的脸庞。鼻梁挺立,在侧脸投下小块阴影。

费劲地伸个懒腰,他坐回电脑前接着查。

倒了杯温开水,连同煮好的汤圆,一起盛在托盘上,小跑着送进卧室。

殷渔已经醒了。

从喝水到吃汤圆,整个过程他都咬牙不语。

像是抠破了一屁.股的痔.疮,腰酸,腿也疼,难以言喻的感受。

被许书砚搀着去厕所的时候,殷渔忿忿,哪天也得让他尝尝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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