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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杨柳初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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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鸡鸣山,天黑得格外早。

若是家境宽松,则会备上一盏桐油灯,倒上二两桐油,搓根绞股棉线泡在灯油里浸透,用火石擦亮了点起来,屋子里便有了昏暗的暖意;若是家境不宽松,则只能摸黑洗涮,早早上炕去见周公了。

杨家是属于抹黑早早上炕那一类的,虽然家里备了盏桐油灯,可除了除夕前后会点上几天,其余的时候都放在柜顶收灰尘。

今日却是个例外,天刚擦黑就被杨青从柜顶上取了下来,吹去浮尘,从泥胚墙上的灶洞里摸出火石打亮了,放在炕脚矮榻上,坐回炕边继续眼泪汪汪:“柳儿,哥给你点了桐油灯,免得你醒了看不到……哥的傻妹子,你啥时候才能醒?你要是不醒,哥也不活了……”

炕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个圆圆胖胖的中年妇人,时不时伸头看一下床上的人,再扫一眼杨青,此刻见杨青连灯都摸出来点上,知道是要守夜了,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她可是熬不下去了。便试着开口劝道:“杨大你莫急,那胡郎中不是说了么,最迟明日就能醒了,不如你先去歇息歇息?”

杨青闻言肿瞪着眼睛看过来,吓得她一个结巴:“我……我这不是怕你跟着累坏了身子嘛,你可还记得前年赵寡妇的闺女投了湖,时间比你家妹子还久上一刻,两日后还不是活过来了,你……”

话没说完,杨青腾的站了起来,他个子本就魁梧,油灯投射的影子乌压压将胖妇人罩住:“你这老贼婆,无端端提那赵寡妇的闺女做啥?她家闺女是偷汉子被人娘子追着骂才投的湖,怎地扯上我妹子?若要那不明就里的听了去,还道是我妹子同她一样呢,再乱说别怪我拳头不饶人。”

胖妇人手高高举起,落到面上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老糊涂说错了,无心的,你莫生气……莫生气。”

杨青气咻咻正待坐下,却见那胖妇人瞬间瞪圆了眼,猛的指向他身后:“动了……她动了。”

……

杨柳感觉自己像从水里泡了许久才捞出一样,全身虚弱无力,连眼皮都有千斤重。努力了好几遍,终于睁开了眼,又眨了眨,发出了嘶哑微弱的疑问:“哥,怎么没开灯?”

旁边的杨青身形一晃,扑到了她枕头边:“柳儿,你真的醒了!”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刚才说啥?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哥,哥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莫非是在中医院?杨柳迷茫的眼神在杨青脸上扫了个来回,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

胖妇人一颗悬了大半日的心终于放回了腔子里,巴巴的取过灯盏凑近杨柳照了照,腮帮子上的肉都喜得颤颤儿的:“阿弥陀佛,可算醒了,我这就告诉马员外去。”说完将灯盏往杨青手上一塞,拐着小脚就往外跑,留下一阵风。

灯苗被风带得差点熄灭,杨青赶紧用另只手护住,愤愤道:“贼婆子不知收了多少好处,跑得比兔子还快。”起身将灯盏稳稳放到了床头厢柜上。

这一来一往,杨柳终于进入了清醒后的蒙圈状态——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好友在三亚海边,一人租了个充气大鲨鱼正漂在海水里傻乐,后来涨潮了,她被冲离了安全区,几个浪头打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醒来后怎么……画风如此奇怪?

“这是哪里?”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哥来帮你!”杨青赶紧制止,扶住她的胳膊轻轻一提,又拿了床被子塞到她背后,替她掖好被角。

“哥……”杨柳的眼镜睁了又闭闭了又睁——除了眼肿点,脸似乎还是那个脸,可这发型……丸子头?那这发际线也做的太真了点。还有那身衣服……难道是横店偷来的?

杨青注意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坐回凳子上肿着眼睛一脸愁苦,悲从心来——敢情他妹子被水泡糊涂了,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

“这是咱家啊,柳儿你不记得了吗?”

“咱……咱们家?”杨柳仿佛吞了个活苍蝇,她家明明四室两厅全新精装坐立黄浦江畔,远远能看到东方明珠,什么时候变成毛坯墙,桐油灯,土炕了?

“可不是,你在这家里都生活了十六年了……”

“十……十六年?”在她昏迷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她实在记不得,杨青只得从头到尾将家里事对她捋了一遍:爹娘双亡后,十二岁的他带着八岁的杨柳在这土坯房继续生活已有八年,家里除了村边有父母留下来的十来亩薄田,平日里他还在后院养上鸡,种了菜,偶尔上山打点野味换银子,日子倒也凑合……

杨柳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大学真是白毕业了——显而易见,她穿越了,并且家境贫穷。

把手缩回被子里掐了一下大腿,生疼。

杨柳用力闭了闭眼,心中羊驼奔腾,如果说她的灵魂穿越到了这具身体里,那这身体里的灵魂去了哪里?会不会到了现代的自己家?这种狗血奇遇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老天爷究竟看自己哪儿不顺眼?明明春节时陪姥姥去庙里上香的香油钱还是她出的,慷慨十张毛爷爷呢……

杨青注视着她,夹杂着一丝心疼妹子脑子泡坏了的哀伤,欲言又止。这饱含亲情的目光让杨柳有些心虚,若是跟他说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估计他会立刻去请郎中。其实她也不算太假,现代的父母也是在她八岁上死于一场车祸,家里一直是兄妹相依为命。想不到穿越过来,居然有依稀部分相似——都是旧皮囊,却有不同的灵魂。

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哥,咱们家有镜子没?”

杨青不懂她为何突然要镜子,不过还是立刻起身从桌上的简陋妆匣子里取出了一面小小的铜镜,递到了杨柳手上。

借着昏黄的火光,杨柳捧着这沉沉的铜镜子努力了半天,横竖都没看清自己五官正确的模样,如同在看模糊款的哈哈镜。

“没破皮,鸡鸣河里水草厚着呢!”杨青笑了,原来是怕破相。

是真的,镜子虽然模糊,可挤眉弄眼完全同步,且皮肤白皙,比三亚的自己白了好几个色号。杨柳握着铜镜,心里五味陈杂,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堪比遇到外星人,回不回得去更是个未知数,难道……她这辈子必须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了?

把被子拢高了些,她抬眼看着杨青,好歹这哥哥还能让她安心。

“哥……”她唤了一声。

“哎,”杨青关切询问:“是不是饿了?哥给你下点面条……”

“不用了哥,我不饿。”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不如说点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估计能好受些。突然起方才那妇人口中嚷嚷之事,便随口扯了个话题:“哥,那马员外是什么人?”

“怎地提起马员外,莫不是你想起什么来了?”

杨柳摇摇头:“不是刚才那胖妇人叫的么?为什么我醒了要通知马员外?”反正她脑子被水泡坏了,不知道就问。

杨青眉峰聚拢:“那是赵媒婆,你和马二的媒就是她保的,今日你落水,她也逃不了干系……”

杨柳心头一跳:“哥哥可不可以慢慢从头细说,我这一落水,把什么都忘光了。”怎地还有媒妁之事?她不会连人都嫁了吧?

杨青听她这一要求,也没作它想,索性又往灯盏里倒了一两桐油,准备彻底唤回妹子的记忆。

杨柳仔细听着,遇到不明白的就问,终于弄清楚了全部大概:

如今是广德二十三年,国号大靖,此地乃是大靖西北的一个小山村,唤曰鸡鸣村。

村里一共七十二户,四十户在河东,三十二户在河西,中间连了座鸡鸣桥。

河东大部分姓陈,河西大部分姓马,两边另有零散几户杂姓,似杨赵这样的,皆为小农小商之户。

但也有个把与众不同的,比如河东陈林陈员外,二十年来蝉联村里唯一举人榜,家境殷实,在地方施了不少善举,河上那座桥就是他斥资建造的,又开办启蒙学堂等惠民利乡之事,广为四方乡邻称赞颂德。传到先皇帝耳朵里,嘉奖了一句仁义善泽,钦封了个员外郎。

河西也有个员外,姓马名大富,原先是贩夫走卒起家,后来因缘际会,倒腾起南北货物,竟小赚了一笔,便扩大了宅子,买了丫鬟婆子外加两个小妾,过起了老爷日子。又眼红陈员外的御赐头衔,咬咬牙狠花了一笔银子,捐了个员外郎。

待身份补齐了,又比起了子女。陈员外生有两子一女:陈博文,陈博武,陈秀芸。皆是知书达理的好儿女,四邻称赞的好榜样。兄弟二人一个外乡为官,一个本省经商,均已成家立业。唯一的女儿陈秀芸去年也嫁到了离村二十里的排河镇,婆家是镇上最大的布匹商。

马员外则生了两子两女,取名效仿陈家:马显文,马显武,马秀莲,马秀荷。他眼瞅着陈家文武齐抓两不误,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便卯足了劲要马家两兄弟考科举,好让自己也风光一把。

可马显文读书直读到了二十岁,连孩子都有俩了,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村里人没少背地里嘲笑。马显武倒是比他哥哥厉害一丢丢,十七岁便中了秀才,有望突破陈员外的蝉联。

而导致杨柳跳河的,便是这个马显武马秀才。

马秀才中秀才那年,杨柳十三岁,因杨青爱护妹子,又当爹来又当妈,里外活计一把抓,把个杨柳养的十指极少沾阳春水。虽着粗布裳,可等到少女娉婷初长成,那叫一个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算得上鸡鸣村一枝花了。

这枝花有天去给地里的插春秧的哥哥送饭食,抓了把油菜花一边逗蜜蜂,一边挎着小篮往地里赶。恰巧碰见了外出春游找作文灵感的马秀才,在漫天的油菜花海里,鹅黄柳绿的小径上,两人相遇了。

马秀才痴看着少女消失在路尽头,立刻屁股着火般赶回家,回去了就跪求父母上杨家提亲。马员外架不住秀才儿子的好口才,点头同意了,第二日便请了赵媒婆上门说媒。

杨柳那日对马显武也留了心,赵媒婆这一相问,她便脸红了。

杨青本来就是个妹宝,见杨柳默认,而马家也家境殷实,马显武又是个秀才,哪里能拒绝,只当天上掉下来门好亲事,当即把杨柳的八字给了赵媒婆。

三日后,赵媒婆带来马员外夫妇给的马显武八字外加一对金钏子,算是过了文定。约定三年后马显武中举了便迎娶杨柳过门。

彼时,事情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直到半年后马显武的表妹李月儿的到来。

剧情很俗套,马员外的夫人李氏不喜小儿子不听父母之命,另觅佳人。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私心,把自己娘家舅侄女儿接了过来,私相授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李月儿便隔三差五的去红袖添香,投其所好。

马显武虽然心系杨柳,可那也要三年后才能在一起,本就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哪里禁得住李月儿挑逗?不出两月,就钻上李月儿的床。

等到马员外发现时,李月儿肚皮都遮不住了,拉着马显武跪在他面前哭得好不凄惨。

李氏佯装不知,先是责骂,后又从旁假意求情。看在孙子的面子上,马员外只得默认了。李氏张罗着偷偷给二人在家拜堂成了亲,又合计先瞒着杨家,届时再说。

一晃三年时间将至,马显武秋天便提前从家里出发前往省府准备乡试,杨柳也亲手绣了块翠竹帕子,临出门托赵媒婆送了过去,寓意节节高中。

那李月儿在马家虽从不出来见人,但有李氏罩着,在马家日子地位跟主母早没两样,独霸马显武之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眼下逮着这个好机会,如何不好好利用?

她找人盯了杨家几天梢,摸了个杨青不在的时候让婆子抱着孩子去村中热闹地儿转悠,专挑妇人多的地方,待人问起,便假装说漏嘴是马二马秀才家的。

村子本来就不大,风言风语一吹便扩散了,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赵媒婆,唬得一跳三尺高,立刻就登了马家的门。

大小李氏早就不想遮掩,又仗着马显武铁定能中举,便撕了脸皮臊都没臊的承认了,放话就这么着,你看着办吧!

赵媒婆又去找马员外,没曾想马员外如今含饴弄孙正得乐,也愁着不能正正当当抱出门显摆大孙子呢,挥手就塞了个金元宝给她,放话:“要么过来当平妻做姐妹,要么退婚,本员外爷不在乎赔她点钱。”

杨柳这个羞,气,恨哪,赵媒婆刚传达完她就冲出去投了湖,咕咚一声好不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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