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脱困(1 / 1)
佩风虽觉四五有些欺人太甚,但心中害怕,正盼晓锋带了这死尸离去,不过四五未置可否,佩风自不敢出一言相对。
晓锋整理装束,正欲离去,四五哼了一声:“难道师弟想让这客人的亲眷看到他淋坏的模样?”
晓锋哈哈一笑,脱下斗笠,对四五一揖到底,说道:“多谢师兄留情相让。”
佩风见他仍将那死尸靠在门后,提着斗笠,走进厅来。
晓锋进入厅中,拿出火刀火石,将厅中油灯点亮,佩风这时看清厅内原来无桌无椅,齐齐的摆放着数十具黑漆漆的棺木!佩风失声大叫,手中紧紧抓住了四五的衣袖。
晓锋温言道:“姑娘不用害怕,这些棺木都是空的。”
佩风紧闭双眼,四五怫然不悦:“义庄之中自然停着棺木,这有甚可怕了。”
晓锋笑笑道:“姑娘若是害怕,可与在下到廊下稍歇。”
佩风睁开眼睛,屏住呼吸,与晓锋走到廊下。晓锋脱下箬衣,铺在地上,对佩风道:“这儿是义庄,向来只容赶尸人歇脚,本来没有家什诸物,请姑娘将就一下,稍作歇息。”
佩风行了半日,早有些累了,见晓锋坐到箬衣上,也和衣坐下。
雷雨快至快收,一个时辰之后,已自停了。晓锋见雨收云散,星斗重现,站起身来,向厅内一揖,说道:“师兄,小弟要启程回扶风寨,先告辞了。”
四五嗯了一声,晓锋对佩风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保重,在下在扶风寨中恭候。”
见他去门后取出死尸,摆弄一番,死尸紧随其后,出庄而去。佩风见晓锋竟能令死尸活动行走,心想扶风寨真是邪门之极,无怪当日连魔教的雷长老都败在四五的手上,倘或食医当日来扶风寨求助,也许便能救活艾萍。
佩风深思许久,待回过神来,见四下漆黑,空无一人,夜风瑟瑟,廊前油灯在微风中忽明忽暗,廊下诸物在灯光中忽隐忽现,若即若离。心里说不出的害怕,向厅里的四五招呼道:“苗人四五,我们也走吧。”
没听到四五在厅中答应,央求道:“咱们也走吧,这里……怪怕人的。”
这时仍未听到厅中四五对答,心想四五莫不是睡着了?一念及此,果然有些困意,但此情此景,如何敢睡?站起身来,微微抻腰,向屋内看时,屋内黑沉沉地,数十具棺木密密麻麻,哪里还有四五的踪影?
佩风惊骇至极,一颗心险些跳出腔子来,捂住胸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昏暗之中,只听到自己的砰砰心跳。廊下灯光微摇,照着自己的影子在棺木之上飘飘忽忽。佩风一动也不敢动,脑海中飞速旋转:我该大呼求救?还是该立时离去?倘若出庄而去,夜中漆黑,诸物莫辨,如何能够行走?倘若待立当地,漫漫长夜,何时才会天亮?
口中轻呼:“四五、四五……”先前觉得四五为人阴险,行事诡异,此时身处异境,却盼望四五从黑暗中出现。
这时夜风簌簌,忽然听到数人从庄外小径路过,佩风内力深厚,听出共是三人。听一名男子说道:“这边有灯,便是家投宿吧。” 这三人脚步轻捷,武功不弱,径直向庄院走来。
佩风听得有人进来,忙闪进厅内。这三人好快,当先一名男子已进入门内,听他开口道:“店家,在下兄妹三人,请求借宿一晚。”这声音甫入耳中,佩风只觉眼眶一热,险些便掉下泪来。原来这人正是夜风!
先前那男子道:“且慢,这庄中好生诡异,你照看临花,我先四处查看一番。”
夜风道:“我去。”传闻中扶风寨尽是诡异之事,临花已中毒受伤,三人中再不可有一人涉险,便自告奋勇进屋察看。
佩风寻思:“师姐也到了此处,我正好与她一同前去扶风寨中求取解药。”在窗上瞧见临花身形委顿,显是那日受了重伤,一直未愈。一名男子扶她在门边坐下,临花言道:“倘或在扶风寨中还找不到师妹,那却如何?”
佩风听到临花不顾自己毒伤,反而挂念自己,心想我还在这里担心师姐怪我未以实情相告,真是愚不可及。
忙探身出来,上前便去相见。情急之下全然忘记了自己身穿箬衣,头戴斗笠。厅下三人见她疾奔出来,夜风不疑有他,横腿一扫,泊月也是一掌拍出。这二人武艺高强,即便是骤然遇险,也是应变奇速,出手便是全力。
佩风猝不及防,失足跌下,泊月这一掌适当其冲,正中胸口,佩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仰天跌倒。斗笠摔下,露出本来面目。夜风与泊月看清她容貌,二人均大惊失色:“逸雪!”
临花本已萎靡不振,这时睁大一双妙目,脱口而出:“师妹!怎么是你?”
佩风虽口吐鲜血,听到临花说话,勉力坐起,胸口剧痛,皱眉道:“师姐,又见到你啦!你还好吧?”
原来当日在庙中众人遇险,镖局与泰山派出去救援的人手均被狙杀。佩风自告奋勇,取了卓元的木牌,出门求救。
天亮之后,再无别般动静,雨也停了。众人在庙中惶惶不安,各自食用了些自带的干粮。镖局中两位镖师口渴难耐,终于大起胆子,相约出庙寻找清水。出了庙门,到附近居民家里讨了水喝,还带了些回来与庙中众人喝。
镖局中众人欢呼雀跃,虽然之前死了两名镖师,不知何人所为,如今出门的镖师已平安归来,料来再无事端,镖头收拾了镖车,向卓元与泰山派辞行,出庙离去。
庙中一整日再无事故发生,玄净见镖局无事离开,便过来对卓元道:“卓师兄,我看莫如押着双面黑煞的这个同党,咱们先回泰山,请我师肃心的示下如何?”
卓元道:“双面黑煞的同党,另一位姑娘已去少林寺求救,小道须在此等候,不能失信于人。”
玄净冷笑道:“卓元师兄何必与这些妖人讲义气。”
卓元点头道:“师姐教训的是,但小道的木牌在她手中,不能丢失。”
玄净见卓元坚持等候,自己却不愿再等,只得道:“贫道却须带玄淑的尸身回泰山,卓元师兄要等便等罢,贫道不陪了。”
卓元拱手道:“师姐请便吧。”
过了一日,临花伤势不轻,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卓元令肖方去城中寻个大夫来瞧。
肖方进得城中,见到一名丐帮弟子,向他打听城中的医馆药铺,这名丐帮弟子道:“咱们丐帮中便有大夫,医术高明,何必再去请什么大夫?”不到一柱香时分,便带了一个大夫过来,这大夫年纪尚轻,自称姓叶。
肖方带了这大夫到得庙中,果然这年轻大夫一副药喂下,临花高烧渐退,但仍昏迷不醒。
卓元与肖方等待佩风数日未归,想带临花先回武当山去,这叶大夫道:“丐帮与武当同为中原武林的正派,大家武林一脉,我随两位道长回山,于路医治这姑娘如何?”
卓元与肖方均有此意,当即应允。三人商议在庙中再宿一夜,明日临花烧退之后,一起回山。
次日卓元醒转,只觉头痛欲裂,肖方在一旁兀自未醒,临花与那叶大夫已不见踪影。
卓元叫醒肖方,两人均知中了迷香。肖方顿足大骂。卓元问道:“这叶大夫,是你从丐帮找来的?”
肖方道:“那日进城,一名丐帮弟子迎面向我走来,丐帮乃是江湖第一大帮,丐帮中人素行侠义之道,我向他打听医馆药铺,他却说丐帮中自有大夫,于是便荐了这姓叶的来,想不到丐帮中人,竟使出这下三滥的手段!”
二人直到城中,打听到丐帮分舵,上门大兴问罪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