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祁湛手指在猫的头顶停下，缓缓抬头，直直的看向她。
包小云刚刚就有点想摸这猫，但是对于所有毛茸茸的东西，她总停留于喜欢而不敢碰的阶段。
祁湛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低头继续抚着猫肚皮。
包小云没有等到说话，再提示他一遍：“嗯？”
他终于开口：“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包小云觉得自己还是没胆子摸猫，就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做出十分随意的状态。
“聊天嘛。”
他笑着说：“那你呢，你有男朋友吗？”
“我？”
“对，你。”
包小云乐了：“那做个交换吧，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公平吧。”
他收回手，像是被这个提议吸引了，真打算跟她聊天。
“没有，没女朋友。”
包小云闻言立刻坐直了，手指绕着杯子，指尖轻扣一下，终于将话题引了过来。
“对了，你记不记得上回楼下那个女孩，我学校的学妹。”
他大概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嗯，要介绍给我么？”
包小云一愣，她费尽心思绕了无数弯路，他就这么一记直球过来，让她稍微有点没准备好，不过他这么坦白也挺不错。
“呃……你觉得怎么样？”
祁湛又专心逗猫，不再看她。
“什么怎么样？”
包小云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心里估摸着这事大约能成，说话也就更放松了些。
“都可以啊，随便谈谈，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或者有其他方面的要求……”
祁湛淡淡道：“包小云。”
她不知怎么，感觉到了他这一声里似乎有点不耐，但当她看向对面的人，又没看到他有其他情绪。
“嗯？”
“你是不是挺喜欢随便撮合人的。”
包小云被他这么一说，觉得有点冤枉，做媒这种事还真没有几回。
“没喜欢，就一次。”
他没想到真有，顺口问道：“成了么？”
包小云点头：“成了，孙媛媛跟陈阳松，没想到吧，就我随便撮合的。”
祁湛说：“……”
包小云觉得他大约是不喜欢这种方式吧。想来也是，他身边也不会缺帮他物色对象的人，肯定烦都烦死了，自己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高中同学还来在这件事上打扰他，不高兴也是意料之中。
包小云看他站起来把猫放回地上，她也收了收自己的东西打算走了。
还没起来，祁湛已经回来了，他对包小云说：“给我吧。”
包小云愣了愣，从自己手里分过去一个袋子给他：“那就谢谢了。”
祁湛：“……”
两人出了咖啡馆，他才接着说：“我是说联系方式，你不都答应人了么。”
包小云没想到有戏，整个人转向他这边：“你同意啊？行，我给你找找。”
她从包里翻出一沓便签，写下了田静的电话号码，撕下来，再叠好给他。
祁湛看了一眼，顺手夹进钱包里。
两人过了马路，朝小区门前去，祁湛说：“刚有件事好像被你赖掉了。”
包小云猛的停下脚步，回头说：“什么——”
“小心！”
马路对面一个车转向失控，向他们这边直冲过来，路人的尖叫声，轮胎抓着地面刺耳的声音，让包小云一时做不上来任何反应，只感觉自己肩膀被揽住，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脑袋靠在谁的怀里，这个人身上淡淡的香味，让她有点反应上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包小云感觉有一双手贴在她脸上，眼前是祁湛的眼睛，他望着她声音里有些紧张：“包小云，你看着我。”
她听话的缓缓抬眼看他，他说：“你没事吗？”
她愣了一会，点了点头，然后觉得这样好像不能让他放心，她张了张嘴说：“我没——啊，好疼。”喊疼的那两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祁湛一直扶着她的胳膊，手微微松开，低头看到她右脚的鞋跟断了，包小云没有站稳，被他这么一带，往一边倒过去，祁湛立刻一只手撑在她的腰间，让她不至于摔倒。
然后包小云的右脚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踩在祁湛的鞋上了。
包小云反应稍快：“你垫我脚干什么。”
祁湛：“……”
包小云这才觉察两个人手已经牵在一起好一会了，不过她想了一下，大家都不小了，牵个手而已，自己再扭扭捏捏起来，反而显得奇怪的人是她，于是为了显示坦荡，她顺手捏了祁湛手背一下，说：“你手还挺暖的嘛。”
祁湛正在帮她想办法怎么走回去，抬头看到当事人还这么有闲情，可能有点无言，随口道：“你的也不凉。”
包小云自我感受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说：“难得，平常没这温度。”
脸好像平常也没这温度。
她看了一会祁湛低着的头顶，忽然想到那时候也有这么一件类似的事情。
出车祸的车主和交警正在路边商量解决事宜，因为最后撞到了小区围栏，保安也参合进去，场面有点混乱。
包小云脚腕受伤不是很严重，也没有肿起来，幸好这一段路不是很长，孙媛媛正好下来觅食，两个人帮忙一起扶着她回去了。
孙媛媛坐在沙发边上帮她抹药，包小云躺下捂着眼睛：“疼死了啊，你不会轻点啊！”
孙媛媛手下更用力：“刚才人家祁湛问你去不去医院，你怎么装的跟被蚊子咬了一样啊，现在回来冲我吼？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撒点盐混辣椒油？”
包小云：“……”
忍住眼泪。
下午孙媛媛去学校之前，给包小云把东西都整理好了，往她手边放了一壶凉开，还有几袋零食，总之她需要的东西都放在她身边了。
孙媛媛走后，包小云没办法动，躺着看了一会电视，什么也看不进去，又关掉了。
面对安静的房子，她叹气的声音也显得尤为响亮。
不知不觉，包小云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安静的看了一会。然后又朝一墙之隔的祁湛家的方向望过去，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她只是在想事情。
那年暑假补课吧，包小云记得那段时间天气热的可怕。
距离放假还有两个星期，大家都学的疲乏了，班主任兴许觉得这样下去学习没有效率，跟年纪组长也就是语文老师沟通了一下，制定出了自己划分小组学习计划，最后以平均成绩为主排名次，算是一帮一的升级版。
这个方案一出，包小云当即决定帮助陈阳松这个差生，做出这个决定就说明她也不打算跟谁争，他们俩人分数一平均也就在中上游水准，她挺满足的。
纪格格同学当年太过高冷，班主任也知道这个问题，按学号给她分了她后面的两个女生，而祁湛这个抢手货也很快被大家分赃完毕。
填写组员的时候，包小云就写了她和陈阳松，班主任说还差一个人，包小云说等陈阳松来了再添。
出了老师办公室，包小云就冤家路窄的撞上了祁湛。
他们两个你往左我也往左，你往右我也往右，一时都没能过去，包小云皱着眉说：“我往右。”
然后她毅然往左边去了，跟祁湛又撞了个正着，祁湛也不耐烦了，他说：“包小云你分不清左右吧？”
包小云说：“关你什么事，我爱往哪往哪。”伸手推开他就昂首阔步走掉了。
那会她还不知道有个无比悲催的事在等着她。
当天晚自习时老师过去语重心长地问她是不是最近跟班里同学闹矛盾。
包小云仔细回忆了一遍，说：“没有啊。”
老师奇怪：“那怎么没人和你一组。”
包小云开始还不信，直到看见她自己写的名字被人拉掉了，陈阳松后面跟了两个她不太熟的同学名字。
陈阳松一天到晚就会玩，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还天真的说：“不然我把他俩踹了，跟你一组？反正你成绩比他俩好。”对他这一股弱智气息的提议，包小云还是面无表情的感谢了一下他的有心。
最终她想起了那天跟祁湛的争执。
走到教室外，看见祁湛跟副班长蒋画诗在说什么，蒋同学不一会侧目偷瞄他一眼，又浅浅的笑着，祁湛可能感受到了包小云嫉恶如仇的眼神，抬头冲她这边语气淡淡道：“干嘛？”
包小云冷哼一声说放学沙坑见。
祁湛一脸莫名其妙，蒋同学第一次看到除了学习居然还会发火的包小云，捂着嘴有点惊讶，等包小云走了，她又转过去继续和祁湛说话：“祁湛啊，我看你桌上卷子放在一起太乱了，不如我帮你整整吧！”
祁湛还在想自己今天又怎么得罪包小云了，随口道：“没事，我做完就扔了，不用整。”
下午祁湛有点忘了这件事，回家吃完饭，又背了两页单词，才忽然想起包小云可能还在沙坑，看中午那样子像是要和他决一死战。
于是他考虑了三分钟后，还是拿了外套向楼下去了，结果跑到一半包小云就上来了。
她先是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然后又强装镇定。
祁湛退上去一个台阶，说：“你找我干嘛？”
包小云瞪他一眼，他被瞪习惯了，也有了免疫，手插在口袋里，俯视着包小云：“你不说我走了。”
包小云终于开口，她说：“有事，你过来一下。”
他停下来，将信将疑下了一个台阶，跟她站在同一个高度：“说吧——啊！包小云你是不是有病？！”
包小云收回狠狠踩在他鞋上的脚，跳上两级台阶说：“谁让你垫我脚了，活该。”
然后立刻冲回去家了。
后来呢。
包小云努力想了想，没想起来，她记得自己最后的组员有孙媛媛，好奇心来了，就没忍住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个消息。
过了十秒，孙媛媛就回过来了，她回消息的速度总是让人以为她手机就长在手上一样。
包小云划开屏幕看了一眼，然后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躺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想：祁湛，究竟是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