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她捧着销售记录表，呆住半响。
祁湛忽然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挥了挥，他说：“喂……”
包小云下意识缩了一步回去：“你干嘛？”
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身后的木椅一晃，牵动了旁边的桌子，上面装饰用的茶壶险些落下来，她回身赶紧腾出手扶住了。
再回头时，祁湛倒是好整以暇的在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
包小云干咳一声，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眼神扫了一周，表示自己是来看家具的。
包小云撇撇嘴，显然不太相信。
盯着他看了一会，祁湛回过脸发觉了她在看他，抱着手臂靠近她一些：“怎么，看出什么了？”
包小云退后一步，摆摆手：“那你继续看吧，我先去工作了。”
后来发生的事让她觉得忽略祁湛是自己至今做的最愚蠢的一个选择，就刚刚他从包小云同事那买了小十万的家具。
她站在柜台边，望着那位同事熟练的开票，着实有点后悔。
一边后悔一边又觉得他大概是故意的。
她咽了咽口水，收拾了一下悲痛的情绪继续好好上班。这时过来一个电话，她接起来后，是昨天联系的那位屋主。
包小云走到了过道窗前，回身看了一眼祁湛，他背对着自己，正听着同事和他讲解设计理念。
“今天啊，但是今天我在上班，可以改天去吗？”
屋主的声音有些不耐：“不行了，最好中午就过来吧，下午这边也没人。”
包小云看了一眼手表：“好吧，那最迟什么时候过去？”
屋主：“两点以前。”
包小云再确认了一遍时间，现在已经十点了。
她答应了一声：“好吧，我尽量。”
“过来了打个招呼，地方不好找，得去路口接你人。”
包小云再回头时，祁湛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看来真是来买家具的。
她答了好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收拾了东西，包小云去跟经理请了两个小时假，拎了包就出门了，她拿出手机打算叫车，忽然一辆车就停在了她跟前。
车窗放下来，祁湛在里面望着她，说：“要去哪？”
包小云客气的摇了摇手：“没关系，我已经叫了车。”
其实说话的时候她才按下键。
成功后，她忽然觉得接单司机头像有点眼熟，放大一看……居然是祁湛。
抬眼看他，他把手机向她翻过来，接着说：“现在可以上来了？”
包小云：“……”
他这到底什么套路。
包小云坐在祁湛车的后排座上苦思冥想终不能明白，她觉得他这次回来，真的有些异常。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她也看到了他，他说：“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包小云正好口渴了，说：“好啊。”
然后在旁边的座位到处寻找液体类的东西，这时他停下车说：“自己下去买。”
包小云：“……”
进了便利店，为了表示对他载自己的感谢，包小云也给他买了一瓶能量水，比自己喝的矿泉水贵四块。
要上车时，却发现后面车门上锁了，她有些疑惑的拍了拍门，示意让他帮忙打开，结果透过灰色的车窗，包小云看到他倾身过来把前座的车门打开了，她愣了一会，只能坐了上去。
他接过水，说：“一会从车费里扣给你。”
包小云立刻说：“不用不用，我请你喝。”
他忽然笑了，说：“那这个水我得珍藏起来。”
包小云说：“哈？”
他说：“没什么，你系好安全带。”
她哦了一声后，车内就剩下沉默了。
在沉默中，祁湛偏头看到她挨着玻璃窗睡着了，他回头看了一会路况，再把速度减了下来，看着她黑色的中长发散落在肩上，盖着她一半面颊，显得有几分温柔。
也不知过去多久，路上有些颠，包小云醒了过来，双眼无神的看了前方一会，接着才似乎回过神，看了一眼时间，抬手拢了拢头发，忽然眼神瞄到祁湛腕上戴的那块手表，想起了祁湛的奶奶，不知道他奶奶在美国的生活怎么样了，老人家那时对她很好来着。
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开口说：“奶奶她去美国第二年就回来了，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小区，下个月我回去看她，你要是想去，我可以跟她提前说一声，她应该会很高兴。”
包小云先是被他这些话吓得不轻，他不会真的会读心吧……
接着又强装镇定道：“啊，这样啊，我有空的话，一定回去看她老人家。”
祁湛回头看她一眼，她转头望向车窗外。
坐地铁再倒公交车过来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他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把自己送到了。
包小云下车前又礼貌的谢了他。
房东在路口等着接她，随后带她看房子。
绕过几个巷子，包小云几乎记不住来时的路，心里叨念着也太偏僻了。
到了她在网上看中的那个房子时，她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被图片骗了。
这房子采光不好，隔音也不行，都能听到隔壁切菜的声音。
她单手拿着包，望向窗外，发现这里距离公交车站的距离还是很远。
屋主穿着睡衣，打了个哈欠，说：“姑娘你看好没有，什么时候住？”
包小云回过头，说：“网上不是标的距离公交车站两百米么？这里看起来差不多快要一公里了。”
屋主熟稔道：“那不是地理位置嘛，你坐飞机过去就是两百米，走路就是一公里。”
说完自觉幽默的笑了一声，包小云迟了一拍才跟着弯了一下唇角。
屋主裹了裹衣服，又打了一个喷嚏，催促道：“路程不是问题的姑娘，你们年轻人需要多锻炼，走走身材也好，你看你……哦，你是不敢再瘦了，帮你男朋友减减肥什么的不也挺好。”
包小云转身笑着说：“我男朋友比我还瘦。”
屋主瞪大了眼睛：“那不成人干了，姑娘你这么好看咋想不开呢。”
包小云笑出声，那屋主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她耍了。
他说：“我说姑娘你大早上的跟叔这是开什么玩笑呢，刚车里那就是你男朋友吧，叔都看到了，他开那么好的车，忍心让你到这里租房住？叔看你也不是过苦日子的，赶紧别闹脾气了，跟他和好，走走走，就别耽搁人睡觉了。”
包小云被带出来以后，她想了想还是说：“这房子您再保留一个礼拜吧，我再考虑考虑房租的问题。”
那屋主眼睛已经又要眯上了，边关门边说好好好。
回到公司，包小云拿出手机，切换到计算器，按了一串数字，觉得大概是要跟这个睡衣大叔长期打交道了。
晚上下了班，包小云回到了孙媛媛那里，开始慢慢整理东西，想着下星期搬走就不用太赶时间。
而孙媛媛回来的时候顺道还带回来一个人——陈阳松。
陈阳松跟包小云算得上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放在电视剧里一般这种情况，两个人就该擦出点火花，然后经过岁月的沉淀后发现，噢，原来这就是日久生情的爱情。
不过遗憾的是，电视剧就是电视剧，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停留在彼此不讨厌的程度上。
陈阳松家里三个姐姐，一家六口四个女人，他从小到大在阴盛阳衰的环境下成长，即便个头很高也没遮挡住他浓浓的绣花枕头气质。
委婉也可以说成没有男子汉气概。
他一进门，看到包小云在收拾东西，就过来一块帮忙，帮着帮着还嫌东嫌西的，把她已经叠好的东西重新拿出来再叠一遍，让包小云倍感气馁，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所以还不如说点正事吧。
正好孙媛媛卸了妆敷着藻泥面膜出来，看起来跟糊了一脸翔似的。
包小云说：“孙媛媛，你最近理想型有没有变啊。”
陈阳松一听，立刻侧着身子伸长了耳朵，孙媛媛为了保护脸上的面膜，只动了嘴唇，音调含糊地：“没变啊，我还喜欢霸气侧漏攻气十足的啊。”
包小云唉了一声，摸了摸小陈同志的背，说：“来世再做一把好攻吧。”
他收拾完东西，提着肉往厨房走，一声不吭。
包小云一边笑一边觉得心疼，她可怜的小竹马，就这么一次次被伤害，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躺下打算闭上眼睛睡一会，起来就有烤肉吃了。
还没睡够五分钟，短信提示音响了，她睁开眼睛，脑子还没有清醒，眼睛适应了一会，才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是祁湛发来的。
他问她房子找到了没。
对于他的关心包小云始终不能习惯，但是想了想觉得是他今天送自己过去的，问候个一两句也情有可原，大概他对人特别礼貌就会这样吧。
考虑后，她还是回他：找到了，怎么了？
没有半分钟，他回过来：刚刚听说一个前辈出租他的公寓，距离你工作的地方很近，在x小区里。
那个小区就和公司只离了两站路。
她正襟危坐的起来发短信：我还没有决定，那个房子现在还空着吗？
他回：空着。
那前辈有没有说过租金？
他急着租，不会贵。
包小云握着手机没很高兴，还没来得及给他回短信，他那边又过来一条：要看看吗？
包小云已经编辑好了嗯，就在按发送时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开始在接受他的帮助。
也可能是长久以来对他戒心太强导致的，但考虑了很久，她还是决定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删掉了那个嗯，重新编辑谢绝的短信时，他那边发过来了几张图片，还有前辈的报价，包小云滑着图片看到房子的地理位置还有里面的装修，再对比着价钱，觉得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么性价比高的房子了，他的对话截图也把她所有的担心通通消除了，祁湛他只是纯粹的中介者而已。
包小云一瞬间有些觉得，自己对他是不是真的太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