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无力挣扎（1 / 1）
坐车回学校的路上，何子都的心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原来一切都只是错觉。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殷勤地活像一块烦人的牛皮糖黏着他，还拼命地通过任何渠道得知他的爱好，他的习惯，可到头来，得来的终究还是走不近他的心。
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让她融入他的世界，哪怕一次。他和她之间永远横亘着鸿沟，而这鸿沟，他挖一尺，她要花三倍的力气去填，她很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承认。只是这次，她真的是有些累了。
这么长时间，何子都第一次觉得累了。
呵，都说世事弄人！
他原来已经有了那么大一个孩子……
他竟然已经有了那么大一个孩子……
那她呢，她于他，究竟又算得上什么？
何子都透过窗玻璃呆呆地望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树木，窗玻璃上映出她的颜容，和窗外的绿一起明灭掩映。她的眼神迷离飘忽，视线越来越模糊。
池尘抱起向他飞快跑来的池睿，笑着问道：“刚跑哪儿去了？”
池睿窝在他的怀里，弯着眼睛急切地说：“爸爸，我刚刚碰到了一个小胖姐姐，她很温暖哦！”
“小胖姐姐？笑笑，你是不是又捉弄人家去了？”这小子的心思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扭着身子从池尘身上一咕噜滑下来，池睿昂起头说道：“呵呵，没有啦爸爸！其实那个姐姐也不是很胖啦！她抱起来暖暖的，软软的，让笑笑感到很舒服。本来我是想让她过来的，可是我一转眼她就不见了，唉！爸爸爸爸，我能不能让那个小胖姐姐做我的妈妈啊！她真的很好，笑笑很喜欢她！”
看着池睿一脸小大人出谋划策的模样，池尘不禁感到好笑：“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吃中饭吧！”
“爸爸爸爸，你还没回答我呢！能不能让小胖姐姐做我的妈妈啊！我真的很喜欢她哎！”
池尘看扯着他衣襟，急切得仿佛得不到回答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只能蹲下身子，捋了捋池睿有些汗湿的头发，说道：“笑笑，爸爸跟你说啊，这次你回来呢，爸爸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是——爸爸的女朋友？”池睿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
“唉！也只能这样了。”池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着明明是小孩却总是老气横秋的池睿，池尘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就牵起他的小手，向停车场走去。
小小年纪的池睿，一路上不断想着：小胖姐姐有了男朋友，爸爸有了女朋友，那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他还只是个小孩啊，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么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比如智慧，比如帅气，比如压力……唉……
两周后——
会议结束，池尘回到办公室。
背光环着手臂站在落地窗前，他抬头透过明净的玻璃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眉头微微锁起，眼神似水般深沉。想来上帝真的很是眷顾这个人，无论外表，无论气质。
上大学开始，他就凭借自己的能力进行创业，叱咤风云，披荆斩棘，终是开拓出一大片属于他的天空。不消说，拒绝家庭支柱而白手起家的他能够成就现如今的这番事业，这其中的苦楚和心酸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也正是这段创业的经历慢慢将他锻炼成一个习惯掌控所有的人。而所谓的真性情，呵，早就被20多年前那片大海卷走了。
但最近两周，他渐渐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一样东西不能随他控制。以前即使是对绵儿，他都没有这种感触。
那个叫感情的东西，真真是难懂。
池尘觉得，他可能最近真的是累了。
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他没有见过子都。
周二以补课为由没来公司，早餐也没有送来过，除了简单公式化的短信提醒。
想起早餐，他的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打电话给她，要么不接，要么就只有寥寥数语，话语间总是透着莫名的生疏，这种生疏让他有股陌生的酸涩。想要让她和笑笑相互认识的兴奋也逐渐淡去。
几次通话后，他才意识到她在避着自己。
避着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坦白讲，事业上，池尘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的老手，但在感情上，他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他的感情世界几乎偏向于一张白纸。
或许已经习惯她长时间的主动，如今突然一下子的疏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呵，池尘觉得好笑。没想到，他这辈子还会出现这四个字，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关于何子都这个人的所有事，这四个字便会和他如影随形。
“我会尽我所能，让尘幸福”，上次她在厨房对绵儿说的那句话至今绕在他耳边。
突然，他的神经一疼，瞳孔一缩，而后恢复清冷。当时在厨房门口听到她说这话语气里的坚定时，他心中的触动如今还犹新。可如果，如果真的她喜欢上了其他人，他……
本就黑如漆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意，转瞬即逝。
乱如麻的心在他瞥眼看见办公桌上的照片时霎时冰冻，就像许多尖细的冰柱一秒穿透心脏，来不及疼痛，已然颓废。
他何必执着。当初也是他把她扯进来，如果她当真喜欢了其他人，那这份疏离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她也就不会因他受伤。
胸口无尽的闷意刹那上涌。
垂眼敛去多余的情绪，再睁眼，便又是如初那般，清冷淡漠。
手指触摸上略带冰意的照片框，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苦意。
看来，他近段时间真的是昏头了。
他怎么会忘记，从头到尾，现在这一切，他不过只是在随绵儿的意罢了。
偌大的落地窗前，一人的背影，被冰冷的阳光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