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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石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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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了董云的真实身份,谢同君并不比从前轻松。相反的,反而觉得有种黑云压城的紧张感。

长平作为徐朝都城,不仅没有新鲜的话题作为人们饭后谈资,反而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泛不出一丝儿活气,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之下,像是压抑着惊天巨浪,狠狠攫住了人们的呼吸。

十月中旬,太史令夜观天象,发现天上星象奇异,荧惑守心,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遂连夜入宫,向天子禀告这一异象,徐坚沉迷后宫享乐,对此事不以为然,并斥责太史令妖言惑众。

三日后,黄道十二宫位置越发偏离原轨,恰逢天子派遣往梁郡剿杀绿林军的讯报传来,朝廷损失惨重,新崇军打下朝廷两郡,西北门户大开,情势危急。

徐坚无法,只得被发跣足,踏着冷气森森的冰凉地面,绕着大殿跑了三圈以祈求上天消灾弭祸,原谅他的过错。

荧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这是张偕在来长平的路上,曾经自言自语的喃喃,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祈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怒气冲冲的徐坚便立刻召集四十万兵马遣往梁郡,势要灭掉嚣张狂妄的新崇军。

谣言仍然以各种版本四处流传,百姓们认为上天不承认徐坚帝位,故而授异天象示警,一时间人心惶惶,窦家为徐坚造出的声势不攻自破,天子威信一落千丈。

天气越发寒凉,早上起来时可以瞧见一层薄薄的雾,说话时还可看见口中呼出的白气。

一大早的,谢同君刚刚打开房门,一股冷气便扑面而来,冻的她一个哆嗦。

“嘶!今天怎么这么冷?”看着门外茫茫天色,她嘟囔了句,意图重新将门合上。

“嫂夫人!”门外的董云一把将门抵住,头上已经凝上了一层水珠,他白着脸进了门,笑嘻嘻的将手中箱子双手奉上:“我今日是来还钱的,那日情势危急,劳嫂夫人破财,实在过意不去。”

“你在门外等了多久?”看见他嘴唇发青的样子,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刚来,我只是天性畏寒罢了。”董云笑着将箱子放在案几上,俯身朝她一揖:“那日多谢嫂夫人施以援手。”

“嗳!这可使不得!”谢同君闪身躲开他的大礼,一把将他扶了起来:“你本是我夫君挚友,何须如此见外?”

知道了董云的身份,谢同君自然不可能受他大礼。

她顺手倒了一碗热茶放在他手里,担忧道:“今天太冷了,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没人给我做衣裳,可不就得冻着?”董云喝口热茶,笑着叹气:“哪里有仲殷的福分,穿的暖暖和和去了学堂。”

谢同君不禁脸上一红,早上张偕出门时,还没一分钟便被冷风冻的折返身子,找了她这两个多月来被绕梁催着做的新衣,那衣裳虽然料子极厚,却实在不甚美观,袖子和腰身都过于肥大,穿起来不合身便罢了,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臃肿。

“那你怎的不去买件新棉衣?”她将他碗里的热水添满,不赞同的看着他:“不要以为年纪小身体好冻着就没事,等老了就知道苦了。”

小时候跟着师傅学习功夫时,每每天气转寒,师傅的双膝就疼痛难忍,严重的时候甚至连路都走不了,痛的开口说话都会浑身打颤,那时候师傅就嘱咐她,不要在年轻的时候挥霍身体,否则老了便要承受痛苦。

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无论去哪里,谢同君都谨记这句话,即便再累再苦,也不忘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怎么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似的?”董云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嘻嘻笑她。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她也不好再多说,只笑着的刺了他一句。

“嗳……我这不是没钱买嘛!”董云双手一摊,无赖似的抱怨:“家里冷锅冷灶的,没有人照顾我,也没人心疼我,想想我还真是有几分可怜哪!”

这话说的像是调侃自己,半真半假,但谢同君却极为敏感的察觉到他心里的寂寥和心酸。

没有人愿意永远孤独,所有人都渴望被关心、被疼爱。他身为桓家后人,所有亲人都被徐坚以各种理由杀害,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但肯定也经受了诸多苦难。

想到这里,谢同君心里一软,开口道:“你既然自己都缺这缺那的,怎么还忙着还我的钱?”把盒子推还给他,她一把抓住他胳膊站起来:“老在家里霉着,我正好也想出去看看,不如陪你去买两件棉衣怎么样?”

董云一怔,忽然觉得有几分心酸。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颊边绽出大大的炫目笑容:“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我就说嘛!看见嫂夫人,总觉得看见我妹妹似的,从前我妹妹还在时,也是这般关心我的……”

“你……家里真的只剩你一人了么?”谢同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

董云果然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恨意,说话间牙齿都在打颤:“徐坚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他恨不能杀光所有桓家人!除了刘襄王,我们又怎么逃得过他的魔掌?”

“刘襄王?”她悚然一惊:“刘襄王是桓家人?”

她一直以为,桓家只剩下桓缺与桓陵二人,张偕也没跟她提过刘襄王这个人,没想到刘襄王竟是桓家人!难怪!难怪董云这般恨他,难怪那天看见董云时,他的反应那般奇怪,连“天下未定,长者怎可出此灭志之言”都说的出口。

“不错。”董云深深吸口气,一边走一边跟她解释:“刘襄王名桓如意,幼时便体弱多病,家中请了数十位大夫为他医治,但有所人都断言他只能以药续命,至多活不过二十五岁……他是桓家唯一一个对徐坚没有威胁的人,徐坚明里暗里以各种理由杀光桓家人之后,为堵天下悠悠众口,允他承袭他父亲爵位,封刘襄王,并赐万金抚慰他丧亲之痛,出外入内都有上千亲兵相随护他安危。”

“原来是这样……”谢同君听的恍惚,这个徐坚,为了给自己正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难得刘襄王被他杀光全家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赏赐,过的这般逍遥……

不知道这人是真的贪生怕死、天性凉薄到如此,还是在装疯卖傻、卧薪尝胆?想想那天的惊鸿一瞥,谢同君极不愿相信前一种猜测。

“不过上千精兵相随也太夸张了些吧?难道还真有人刺杀他不成?”

“即便徐坚掩饰的再好,也有明白人不会被他蒙蔽,封王之后,桓如意曾数次被袭,不过刺客都被他的亲兵杀掉,徐坚还将他们尸身挂在城墙,鞭尸挞骨,为他出气。”

“什么为他出气?”谢同君嗤笑:“我看是徐坚早就料知有人会杀他,所以才派遣精兵护他周全,这不仅是做给天下百姓看的,凌/辱死尸也只怕是为了威慑那些不服他的人!说不定他这般高调的赏赐他,也存着几样心思。”

“是么?”董云大大的一怔,没料到她竟然看得这般透彻,不禁有些好奇起来:“那你说说,哪几样心思?”

“一是为了给天下人看他对待先朝后人的仁慈之心;二是震慑天下,连桓家都已经顺从他,以此引导他们归顺;三是引着那些看不惯桓如意的人来杀他,以此除去逆党,外带杀鸡儆猴!”

董云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抚掌而笑:“难得嫂夫人有一颗玲珑心,徐贤说仲殷哪辈子作恶才娶了你,今日一看,却并非如此!”

“什么?!徐贤真的这么跟你说?”谢同君气的抓狂:“这混账!当着我的面损我也就算了,竟敢在别人面前诋毁我!下次见着他,我誓要打的他跪地求饶!”

两人走走聊聊,连寒气森森的天气也忘了,不一会儿便到了绸缎铺里,谢同君挑挑拣拣半晌,看中了一匹湖青色棉布,转头问他:“你觉得这匹布怎么样?”

“嫂夫人觉得好就好。”董云毫不在意的靠在门边,随意瞥了一眼便作罢。

“那就这匹布吧!你过来让人量量身形。”

付了定金,又嘱咐店老板往衣料里多塞些棉絮,正准备走时,她又突然折返身子,买了一匹刚刚看好的深灰色布料,照着董云的尺寸稍稍加高加宽了些,同样要求店老板尽量做的厚实,废了半晌口舌,才勉强约定好十天后过来拿衣裳。

“帮仲殷做的?”董云了然的看着她。

谢同君不好意思的点头:“我针线水平太烂,他穿着反而不舒服,还不如重新帮他定做一件。”

“你觉得他会嫌弃你?我倒觉得不会呢。”董云笑弯了眼睛,抬起头来,险些撞到一个人。

“对不住……”那人连忙道歉,随即惊呼道:“董先生!弟妹!”

“姐夫……”谢同君叫了人,瞟见后面脸色铁青的张俭,勉强行了一礼:“姐姐。”

“哼!”张俭不客气的冷嗤一声,瞥见一旁的董云,不满的看着她:“你怎么不在家里呆着等偕儿回去,反而随意跟男子外出?”

谢同君不说话,倒是冯寻尴尬的看着妻子,心里发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又在乱说什么?”

“我乱说?”张俭一张被铅粉涂的雪白的脸乍的生出几分赤色,想起这两日在家中受的委屈,话语间难免口不择言:“本就是她不守妇道,你竟然反过来斥责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上次在家中时你也是……”

“夫人!”冯寻气的身体发颤,他偷偷瞥了董云一眼,本来儒雅的面庞布满尴尬和怒意,显出几分可怖:“你说话时能不能过过脑子?这种话是随便可以说出口的?你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又把你们张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冯夫人,”看见张俭还要开口,董云心里不屑,担心谢同君再受责难,忍不住接过话头:“今日之事纯属误会一场,夫人要责怪便怪在在我头上吧!”

“先生多虑了。”冯寻生怕得罪了他,笑着作揖:“妇道人家,难免短视,先生切莫放在心里。”

董云敷衍的摆摆手:“罢了!我先告辞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那野小子都走了,你还不追上去?”瞧见董云扬长而去,张俭心里怒火更甚,忍不住出言讽刺。

“姐夫姐姐告辞。”谢同君勉强行了一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你这短视妇人!”身后,冯寻训斥张俭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你可知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人你都能出口讽刺一番,真以为你多了不得?”

“我教训自己的弟妹有何过错?倒是你,那董云不过毛头小子一个,跟你儿子差不多年纪,你还跟他作揖赔礼,你疯了?”

“跟你说不通!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冯寻气的发抖,忍不住拂袖而去。

“你说什么?跟我说不通?我看你不过是嫌弃我人老珠黄,回家搂着你那些狐媚子风流去罢了!我拦得住你么?何必找这些借口来与我争吵……”

谢同君回过头去,恰好看见张俭背着身子大声斥骂冯寻,她声音里不知不觉得带着哽咽,本就人到中年,远远看去,更显身材臃肿。

同样出身没落贵族张家,张媗高贵骄矜,张琮温文有礼,小小年纪却端着一派君子之风,即便是她讨厌的张淮,不可否认也是个胸怀大志之人,真不知道跟他们同父同母张俭怎么会这副样子,像极了市井妇人。

张偕和张绣曾说他大姐为人极为亲切纯善,贤惠有礼,也不知道是在糊弄她还是在生活的磨砺之下,这位曾经纯善的少女变成了如今的尖刻妇人,像是身上带刺,逮谁都要狠刺一番。

听她抱怨的话语和草木皆兵的敏感,估计冯寻待她也并不怎么上心,即便奉她为当家主母,家里也或许是妻妾成群,是不是因为如此,经年累月之下,才让张俭变成这副样子呢?

谢同君一个冷颤,忽然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下意识放下心中种种猜测,实在不敢再继续深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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