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暧昧滋生（1 / 1）
从你身上，我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也不放弃努力。——王一一的情话集
01
一整个团队租了一个大别墅，在温哥华有两只MV要拍摄，另外接了杂志拍摄采访和通告，半个月的时间，算下来工作也不算非常满。
王一一跟着陈目在各个地方转来转去，她的英文还不错，足够应付一些日常的交流，如果有什么专业词汇，请陈目帮忙也能解决。
成员们都很年轻，又难得不是那么忙，只要一空下来简直要上天。
昨天下午没有安排工作，有半天休息，王一一跟着陈目出去给大家买零食，回来的时候四个人一个人都不在，工作人员也少了一大半，问起来才知道是去旁边社区的足球场了。
陈目累得不行，摆摆手不肯去。
温哥华才下过雪，景致静谧，常青的树叶点缀这一路，她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等到了运动场边，隔着铁网望着里面跑动的人。
他们脱了厚外套，穿的单薄，正儿八经地分成两队，一队穿着偏白色的衣服，一队穿着偏暗色的衣服，王一一看不懂足球，就看到一群人追着个球跑来跑去，知道踢进球门就是胜利。
等到顾远带球，一路过人，朝着她这个方向跑来，她一阵热血，一句加油冲在喉咙口，又生怕他分神，直到他把球传出去，那人射门，没进。
顾远的头发风中凌乱，他随手撩上去，同队友击掌，迅速又往后跑，忽然见到场外的王一一，倒退着对她挥挥手，拍拍自己胸膛，又举了个大拇指，王一一扑哧笑了，满腔的热血突然消散变成嘴边一句：“幼稚鬼……”
他们刚刚好踢完一场球赛，冬天晚得早，陈目过来说老板请大家烤肉，一群人哟吼着穿上外套鱼贯而出。
各种语言说着今天的战绩。王一一跑到顾远身边，问：“赢了吗？”
运动过后的顾远两颊通红，头发全湿了都是汗。顾远和阿正一队，估计顾远是输了，俊熙和在贤正将阿正抬起来，顾远拉好外套拉链，顺手就揽住王一一的脖子，哥俩好的解释给她：“输的要把赢的人抬回去。”
王一一被他猛地一揽，他的汗味和衣服上的香水味都扑面而来，人打了个趔趄，她从他胳膊下钻出来，脸有些红：“你怎么没被抬回去？”
顾远抬头想了想，然后说：“你不觉得那像是惩罚吗？”
王一一和顾远不约而同回头看那缠斗中的三人，王一一赞同的点了点头。
陈目原本走在最前面，见后面拖拖拉拉地，操碎了心又回来念叨：“你们三个快一点！”
顾远咯咯咯的大笑，突然跟王一一说道：“所以这个赢回来的奖励，我就授权给你了。”
王一一见原本拖拖拉拉在后面的三人好像走近了一些，瞪大眼睛跟顾远确认。
顾远抿嘴遗憾地点点头。
王一一跟上了发条似的一路狂奔回去。
留下陈目傻眼地问：“她饿了？”
顾远回答说：“应该是吧。”
俊熙扔下抬到一半的阿正，阿正要摔之前极速抱住在贤，两人一起摔倒地上。幼稚四人组喊打喊杀地追着跑。
俊熙喘着粗气跑到陈目身边，陈目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顺手从口袋里给他一枚糖，他很自然地接过放嘴里，陈目拉着脸说：“你们别玩儿啦！”
02
后来大家睡了顾远还在跟俊熙玩了会游戏，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四个人脸肿到不行，直接上冰袋，四个人这么冷的天每人举着一个冰袋上保姆车，去拍杂志。
王一一和陈目坐另外一辆，车里大家各自聊着天，陈目用中文轻声跟王一一说：“你适应能力不错。”
王一一被夸奖了，用傻笑回应：“多亏了马……”王一一又截住话，重新说道：“可能来韩国一年，就逼出来了。而且姐姐你帮忙我好多……”
“同他们几个也熟了，才一个多星期呢，想起你刚来那天，连行李都不知道放哪，去哪里都要问我。”陈目想起她刚来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样子。
王一一有些不好意思，刚来的时候还是添了不少麻烦吧。
“现在他们的行程也多起来，你要是感兴趣，再学点日语。之后可以一直跟着我们实习，等你毕业就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做的事情跟现在差不多，以后可以往宣传方面发展，考虑考虑？”陈目提出邀请：“不太正式的邀请，也有很长的时间考虑，别有压力，好好想想！”
刚来的时候确实是手忙脚忙，大家又忙，王一一只认识陈目和顾远，王一一第一天就只会跟在陈目身后，就像是怕跟丢了的小孩子一样。
陈目无奈只得跟她说：“你可以看哪里需要，像摄制那边，那个是英国过来的，现在跟我们的人谈肯定不行，你去看看。”
王一一走过去试探性的：“excuse me”
正在工作中的人不会注意那么多细节，见翻译过来，直接巴拉巴拉一通说，王一一艰涩着传达两边的意思，好在顾远换好衣服出来，见王一一正焦头烂额，便过去同摄制组沟通。
王一一站在顾远旁边偷偷松了口气。
其实刚到的时候见到顾远还有种见网友的尴尬感，加上自己又是粉丝尴尬里又有点激动，她扣着手心都很难抑制住自己的紧张。
顾远被叫走拍照之前用中文同她说：“放轻松，我把你叫来，不会不管你的啦！”
倒退着步子一步两步走开，又轻松带着笑意的样子，顾远变成同事跟她一起解决为题，才终于变成她平静而安定的存在。
在一大堆的陌生人里，倚赖着顾远和陈目，尽快变回自在而拼命的自己。
一直做这份工作好么？
王一一抱着熨好的衣服在混乱的布置里找到服装组的人，帮忙一件一件排好，抬头的时候就见到顾远和成员们过来换衣服。
一直做这份工作好么？
再退到后面，见到陈目在同人沟通，顾远在镜头面前摆各种不同的pose，同俊熙一起搞怪。
好么？
王一一依然不确定，不过不急于在现在给出什么答案，等杂志拍完，他们几个要接受一个简短的访谈。
陈目环臂站在王一一旁边，同王一一说：“真辛苦是吧？”
王一一知道她说的是他们：“嗯，不过也怪他们自己闹的，昨天难得半天休息，还是两三点才睡。”
“习惯了嘛。”陈目搭上王一一的肩膀：“因为总是睡很晚，生物钟变成这样就很难改了。”
两人望着他们，年轻而美好。
03
一行人收工回去，第二天要拍MV，加上头天玩的晚，成员们回去蒙头就睡，也不吃东西好保持状态。
王一一和陈目一间房，陈目先洗漱，王一一到客厅里见有人在看电视聊天，问有没有要吃面。
得到热烈的相应，王一一煮了一大锅面，窝了好几个鸡蛋。
端出来的时候，陈目正好也出来，几人一起在客厅里围着吃拉面聊天。
王一一心里还想着陈目的邀请，问起大家怎么进的这行。
你一眼我一语，回想起当初的时候，有的好笑，有的不大好意思，有的迷迷糊糊，有的壮志凌云。
说起工作里的辛苦，就有说起练习生的生活。
“俊熙那孩子倒是还好，一路都是出道的热门，天赐的好嗓子。不过顾远那时就辛苦许多了，目姐，你跟顾远差不多同一时候进公司的吧？”
陈目回忆起刚进公司的时候，顾远在测评里面垫底，要不是后来阴差阳错，估计出道的时候就不是他了。
陈目回答说：“是啊，不过，我一直相信顾远会出道的。”因为努力扭转命运的人，老天爷总会让他赢一次的。
王一一看着每一个人的脸，忽然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份工作是完全轻松不辛苦的，如果热爱的话，才不会觉得难熬。
王一一同陈目回房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听了太多故事的王一一睡不着，陈目笑她太年轻。
王一一问：“刚刚你没有说，你是怎么进这行的？”
陈目叹了口气，眯着眼睛有了些困意：“我之前，是SUN全国粉丝会广东分会会长，做后来读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就读了传媒，自然而然就进了这个行业了。”
“因为爱豆？”
“不可以？”陈目明明看上去是冷静理智的人，看到明星从来也不会像王一一一样精神涣散。
“也不是不可以……”
“原本当会长的时候就有很多宣传的工作，不厌其烦。后来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就想着做传媒吧，有一天可以看到SUN，跟他以同行的身份说话是什么感觉，然后为了有一天见到他可以无隔阂交流就去学了韩语……”陈目遥想着从前。
“后来真的做这份工作的时候，妈呀，真的不是人！！我一个二十多的人，现在看起来就跟三十多岁一样，重点是我到现在也还没真的碰到SUN，你想十年前的偶像，在韩国这片地方，他们现在连综艺都很少上了……”
“不过，要我换别的工作，我也不想，毕竟挺开心的。就这么做下来。”陈目倚老卖老地关上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以不可以，想做就做下来，做下来就要负责。就这么简单。”
王一一澎湃得很，一个可以一直见到顾远的工作摆在眼前，可是陈目已经很困了，王一一又轻轻赤脚出门来，到室内的泳池边。
泳池边的椅子上，顾远侧躺着就着廊灯在看剧本，王一一看着他想，十年以后？那么久远之后，他可能就不红了……
顾远抬头看到有人来，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王一一还是看到了他额头上爆出的一颗痘痘，她想告诉陈目，离偶像太近，会破灭的。
王一一走近两步：“睡不着。”
顾远合上剧本，坐直起来，见王一一没穿鞋，就把自己耷拉在脚上的拖鞋踢过去：“不嫌弃就给你穿。”然后踢脚给她看，一双五彩斑斓厚厚的五指袜。
王一一忍不住就笑了，踩进他刚刚穿过的鞋子，还温温热热的。
这爱豆形象就算是破灭了也还是敲可爱。
马克放下手里的剧本，侧头望着王一一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王一一老老实实的回答：“目姐问我要不要毕业之后继续这份工作……”
马克跟陈目提议的时候以为王一一肯定会答应的，没想到她这么犹豫纠结，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愿意吗？”
“你知道你教会我最重要的事情吗？”
“我应该没教你什么吧……”马克自认不是好为人师的人。
“坚持做自己相信的、喜欢的事情。一往无前。”王一一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马克突如其来被这样夸赞，抓了抓头发，原本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嘴角扬起的一丝丝弧度出卖了他，他说道：“你不喜欢做这份工作？”
“我不确定……其实现在学的专业也是我自己选的……”王一一说的很慢，却缓慢的因为有了思路之后而变得坚定起来。
“你更加喜欢你的专业吗？之前你说金医生也有个工作推荐你去，是事务所吧？为什么没有去呢？”顾远放下游戏机，分出一侧的位置给王一一坐。
“金医生……”王一一有些沮丧，说道：“因为金医生太容易让人混乱了。”
顾远不出声，只是望着她。从认识她以来，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一面。
王一一叹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吧。”
“我刚到韩国的时候，常常被一起过来的留学生拉着参加很多聚会，室友们也会介绍朋友给我认识。有个跟我同校的学长有段时间经常来找我，一起吃饭，一起骑车什么的，过了段时间他突然问我，那个和我要好的朋友的联系方式，之后就换成他们俩约了。”
“我倒不是说有多喜欢他，但是也会很沮丧的。你背了多少单词，多努力打工独立，你看过多少书，或者性格是不是很好，但是都不重要的，好像只要好看的人出场，就算他从来都没见过她，不知道她脾气性格内在如何，但是那个人只要出场，就是主人公。”
王一一侧面对着顾远，她连自己会在意这种想法都觉得有些难堪。
顾远正对着她抱着腿坐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一一整理了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丧：“所以啊，每一次我觉得金医生是不是在喜欢我的时候，下一秒钟我就会告诉自己，不会的。他那么好，选择那么多，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顾远看着她出神，囔囔说道：“可是，你很好看啊。”
王一一只当顾远是安慰她，拱手表示感谢。
顾远不知道为什么当王一一用这样沮丧的语气谈起金医生的时候，他心口那么堵，就像是卡了一口烈酒在喉咙口，热辣辣但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顾远有些不开心，语气也不是特别好：“所以，你没去金医生介绍的工作，是想躲着他？因为喜欢他？”
王一一自己都搞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这样常常陷入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的念头里，像个缺爱的神经病，她想从这样那样的猜想里走出来而已。
“我也不清楚。因为没去事务所，还吵架了……这段时间都没有联系。”
顾远也同王一一一样侧过身，两人并排而坐，他揽着王一一的肩膀，似乎能挡住冬夜里的寒风那样的温暖姿势，说道：“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有人对你好，你就觉得很慌张。又因为不自信，觉得自己不配被喜欢，所以才这么纠结，不过这些都会过去的。”
王一一仰起头，望过顾远的肩膀，看到他微微扬起的脸，一点昏暗的廊灯撒在他脸上，他不是王一一的爱豆马克，他是长了一颗痘的王一一的好友，顾远。
“等到你的人生经历了更多的事情，被爱过也学着爱以后，时间再多一点点，你就知道，那个你喜欢也喜欢的人，在那里等啊等，等了好久，只是为了等你来。他觉得你最漂亮，眼睛小小的，笑起来很明亮，脸有些圆正好他喜欢捏，你读的书他也想读读看，你走过的路他都会懊恼为什么没有陪你一起，你努力的时候他就会为你加油，那个人现在和你一样，在等着。”
王一一听得热泪涌上眼眶，瘪着嘴巴，声音哽咽。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形容过。
顾远说的动情，嘴边都忍不住荡起笑来，他也回头望着王一一：“所以，你不要着急。”
王一一看着顾远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睛亮的像星星，她很少听他讲那么长一段的话，仿佛带着蛊惑的力量，让王一一笃定的相信，一定有那样一个人。
顾远见不得王一一红着眼眶和鼻子，撑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捂住王一一的眼睛，他掌心碰到王一一的眼泪，湿乎乎的一手泪，他笑道：“好了，今天哭完以后就别哭了，还有啊，那个人肯定不是金医生，因为你都不确定的话，就肯定不是他了。”
王一一倒抽气着呜咽点头，止住眼泪之后，拉下顾远的手，仰着头看到冬夜里的群星。
不是金医生，那个人，不是金医生。
王一一望着顾远的眼神太过直白，顾远拿剧本挡了半张脸：“你这眼神……”另一手掐着王一一的下巴，让她转过头去。
王一一已经想起自己还是应该要害羞一下，转移话题道：“你在看什么剧本？”
顾远回答：“还没确定下来，不能说出去啊……是金编今年的新作，不过不是男主角，刚刚看了下剧本……”
王一一听顾远讲其中关于他可能要饰演的那部分的故事，忠犬型配角，还有自己的感情线，女友粉听得很不爽。
04
隔天在树林里拍冬季大片，顾远的痘完全盖不住，拍完照之后，他自己盯在电脑旁边一直叮嘱：“这里，这里要P掉。”
因为状态不佳，又要补几张单人的图，王一一帮着其他人收拾好东西，眼见着天色晚了，其他人准备上车先走，剩下顾远还在担心的跟后期沟通，王一一便落后于大部队，悄悄等顾远收工。
顾远结束之后，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人，几个工作人员趁着明天没工作，准备去温哥华市里边转转，顾远便先开车回去，王一一毫无疑问跟着顾远。
“你怎么没跟目姐一起回？”顾远坐上驾驶位，原本一直活力的脸上也有了点疲惫。
王一一有点心疼，顺口答道：“我怕之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
顾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吐槽说：“可是你不会开车，我要疲劳驾驶咯！“
王一一迟疑了许久：“要不，我来开？”
顾远看了眼王一一，车里平稳滑出去，无声地给了王一一回答。
王一一担心顾远太累了睡着，就一直跟顾远说着话，想有趣的梗想得头发都要发白了。
顾远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王一一的头发。
王一一正好讲到“小明系列“的冷笑话，一时间懵了，等转了绿灯，再开出去，王一一坐正身体，干咳了两声，自言自语底喃：”那个，爱豆的粉丝管理，太亲切了。“然后才继续她的冷笑话。
顾远没有直接开车回去，反而是找了家小饭馆。
王一一坐在车里不解：“不直接回去吗？”
顾远一边熄火抽钥匙一边回答：“你不是中午都还没吃饭吗？我们俩，都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王一一平日里神经大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话让她全身仿佛过电一般。
今天出外景熟悉的不熟悉的加起来快四十多个人分批吃饭，王一一中午忙着收拾一时竟然忘记了，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盒饭，又被叫去翻译，饿着饿着饿过头自己都忘记了。
王一一时刻注意着顾远，还想着今天回去要给他煮面条，不能让他饿一天。
她咧着嘴开车门，顾远曲着手指敲在王一一额头上：“这种工作就是这样的，忙起来大家都顾不上对方，饿了要自己找吃的，渴了要自己找喝的，逮到空隙就要照顾自己。”
王一一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顾远原本还傲娇看着王一一的眼神瞬间就飘忽到别的地方，手指在控制乱划，转移话题道：“待会不许点酒，你的英语没什么长进嘛！”
王一一还想再问。
顾远回归强势：“你好啰嗦。”然后自己轻咳两声，小步子跑到前面去，还做作的说真冷啊。
王一一好像感受到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没发生，只觉得舒畅而又有点激动。
顾远运动衣的帽子搭在羽绒服的外面，王一一看着他跳跃的背影，小跑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