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前身旧事(1 / 1)
赵青狠狠地侧过头,瞪了瞪罪魁祸首,此时倒是一声不吭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赵青仔细看了看,身上似乎没有伤口,只有头上鼓起了一个包。不会是死了吧,赵青怀疑地想。忍不住踢了一脚过去,喊道:“喂,你不会死了吧!”
那个身子动了动,却是□□了一声,好像十分痛苦似的。死不了就好,赵青放下心来。那小胖子却忽然扑上去,喊着:“爹爹不要死,爹爹不要死。”继续猛地摇晃那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嚷起来。
什么?爹爹!赵青想起刚刚醒来的时候那胖小子对她喊的娘亲,她顿觉不妙,一把把那个男人翻了过来,虽然脸上脏污一片,可那虽然黄黑却还是俊眉朗目的脸,不是那记忆中的“夫君”,平西侯爷谢苏,又是谁?
赵青脑中残留的记忆顿时涌了上来:
被拐卖了的她,几番经手后,忐忑不安地被卖入平西候府,因为相貌清秀,又表现得小心谨慎,恭恭敬敬的,一年后居然被破例提为老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等年轻的平西候爷从边疆回来准备大婚的时候,她就被赐给平西候,做通房丫头,兼教侯爷人事之用,懦弱的“她”自然顺从了,面红耳赤地听了人事嬷嬷的教导后,就下人悄悄地被抬到了床上,粗暴的一晚上后,孤独无依的“她”还爱上了那个男人,这也没什么,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就是侯府里面的一个普通妾室。
但是,悲剧还是跟着来了,平西候大婚当天,前线告急,平西候刚刚拜完堂就被传旨召走了,第二天就带领大军去了前线支援。一去就是五年,洞房花烛夜都没有的正妇魏月英自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更不要提“她”好死不死的居然一次就怀孕了,十月后还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下,魏月英自然是把全部的怒火发泄到“她”身上,罚跪,缺衣少食都是常态,偏偏府里的人都对魏月英有愧疚之心,就任由魏月英用百般手段折磨“她”,一天下来,她经常一身青红地回到小院,喝碗稀粥后还要洗完那堆积如山的衣服,直到深夜才能回房,看一眼那安稳睡着的孩子,就是莫大的安慰了,足以支持她撑下去。
但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却是展示了他天资聪慧的一面,三岁就能咿咿呀呀地背出偶然听到的诗歌,看着聪慧的儿子,“她”每天都又喜又怕。死死瞒着,不给那边知道“她”的儿子那么聪明,又过了两年,听说侯爷打了胜仗,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满府庆贺,“她”亦喜极而泣,以为靠山回来了,每天教着孩子叫“爹爹”。不想,那魏月英居然抢了孩子过去,说要教导礼仪。
但是,等那天侯爷回来后不久,她却等来了说是贪玩从假山摔下只剩一口气的儿子,对着要把儿子抢了下葬的仆人,“她”哭天喊地护着,死死守了三天三夜,儿子才终于醒了过来,却从此变得痴傻了。
“她”疯了似的找到侯爷,哭喊着要侯爷给他们母子俩一个公道,那男人却是只是晦涩难明地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她却马上被魏月英手下的婆子拉回了院子。
第二天侯爷就走了,但“她”却从此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然作为“补偿”从此后衣食不缺了,也不用干活了。但是却是没了自由,白天,“她”看着痴傻的儿子,就强颜欢笑,晚上,却是垂泪叹息,或者狠狠地扎那两个人的小人。
这也罢了,可是她一被关就关了五年,结果,不知道西疆发生了什么事情,谢苏却是双腿残废了地被送回来了,还被治了一个作战不力的罪名,被夺爵,抄家。老太太年老,被托付到了相熟的庵里,“她”和孩子就被塞到马车后面,得跟着他和夫人去投奔江南的舅舅,一路奔波流离,结果舅舅一家居然已经搬家了,而“她”却不慎感冒发烧,重病行走不得,而盘缠就快用完了,只能寄居在这破庙里面
早上,魏月英就和谢苏吵了起来,说一个必死之人不必请大夫,烧的厉害的她迷迷糊糊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然后,赵青就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喷嚏,穿了过来。
真真是奸夫□□,渣男贱女!死有余辜!
赵青忍不住再狠狠地踹了那个渣男几脚,看着他动也不动的,终于出了口恶气,但是心中还是有很多疑虑,想了想平时对魏月英的称呼,转头问“儿子”:“那个贱女人呢?”
“儿子”歪着头,很努力地想了想,回答道:“她坐大马车,带人走了!”
“那庙里为什么会着火?”
“坏人,打爹爹,抢东西,还放火火!”
看着对着手指仔细想了很久,终于回答出来的“儿子”赵青都不忍心问下去了,想了想昏迷前迷迷糊糊听到的“和离”二字,应该是魏月英看到谢苏已经走投无路,就逼着谢苏写了和离书,带着那些巴不得离开的仆妇走了吧。而那两个坏人,应该是一早派出门采买食物,打探消息的仆人,回来后看到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残疾被废的“侯爷”,自然就恶上心头,打了“侯爷”,还抢了东西吧!
活该!
恶有恶报!
赵青看着渣男,幸灾乐祸地想,可一会看了看那燃烧的庙宇,赵青就笑不起来了,现在,三个人都是一无所有的了,都怪这个渣男,想了想原身十年的怨恨,想了想这个渣男的所作所为,赵青实在也不想也没本事去管那个所谓的“侯爷”,她发愁的是,她和小胖该怎么办呢?
赵青苦了脸,看着那着火的庙宇,还好现在是春天,那庙坍塌后烧了一会就没有再延伸出去,可是,这周围都是荒野,眼看就要暮色四合,夜晚就要来临了。怎么办!
赵青翻了翻来时的记忆,最近的城镇都在五里外,而这天黑得那么快,眼看是走不出去了。赵青看了看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周围,发现不远处似乎就有一条小河,她喊上了还在傻笑的胖儿子,撑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往水源走去。
赵青边走还边看着地上的野草,很快就发现了几棵可以止血的药材,赵青不客气地指挥着小胖子拔了起来,忽然,赵青想到以前教她认草药的爷爷,心中又是一片黯然,以后,连给他们上香都不行了吧!爷爷奶奶,愿你们在天上安好。
旁边的胖子却是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赵青,傻傻地说“娘亲,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赵青顿了一下,转过头,眨了眨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又转回去安慰地拍拍小胖的头,说“没事,你快点扶我过去吧!”小胖子笑眯眯地应了。
看着面前的大花脸,赵青很快就收起了思绪,果然,那里是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地从山上的林子里面哗啦啦地流下来,赵青找了一处平缓的坐下来,冰凉的水一触到伤口,赵青便痛得“嘶”了一声,真是疼啊,而现在,没有碘酒,没有双氧水,更不用说棉签了。赵青狠狠心,咬了咬牙,开始掬水清洗伤口上的血和泥沙。
洗到一半,赵青顿了顿,想到呆会没有绷带怎么办,左看看右看看,多余的布只有那块手帕了,可是,那是给小胖擦嘴巴的,赵青苦恼在身上找寻了起来,好了,除了衣服,没有任何多余的布料了。
身上的衣服,赵青忽然眼睛一亮,感冒的她在这个已经开始有薄薄暖意的春天还穿着三四件衣服,虽然脏污了,看不出样子和材质,但是,完全是可以用的啊,而且,刚刚袖子那里擦破了,可以撕来用。赵青喊着小胖转过身,慢慢地脱了一件外衣,在水里洗洗干净袖子,完后,赵青把那些草药洗洗,甩掉水分后用嘴巴把它们嚼碎,敷到了手臂上。刚想喊小胖过来帮忙撕一下袖子,小胖子却是对着河里嚷嚷跳起来,说着,“鱼,鱼!”就跑过来要拖着娘亲过去。
赵青连忙先指挥他帮忙撕好衣服,匆匆地绑好伤口,才好奇地跟过去,果然,上游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凹进去的地方,比旁边略微深一点点,那里,几条鱼儿正优哉游哉地游着,赵青一看,顿觉得胃里都缩起来抽搐了。感冒生病以来,“她”应该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而现在,赵青看到这几尾鱼,眼睛都绿了起来。
红烧鱼,清蒸鱼,酸辣鱼锅,赵青只要想一想曾经吃过的鱼,口水就忍不住想哗啦啦地留下来。可是,怎么抓呢?还没待赵青摸着下巴想个明白,小胖已经双眼红心,流着口水,口齿不清地喊着“抓鱼鱼,抓鱼鱼”,冒冒失失地伸手下去,就这样空手想抓起鱼来。
赵青来不及阻止,里面的鱼都已经大惊而逃,里面的水一阵浑浊,小胖努力地抓啊抓,什么都没抓到,他还努力地把身子往前倾,眼看就要掉到水里面去了。
赵青一把抓住小胖的手,无奈的说:“好了,停一下,等娘亲来抓鱼鱼,现在啊,不是你抓鱼鱼,而是鱼鱼抓你啊!”
“好啊好啊,娘亲抓鱼鱼!鱼鱼抓我!鱼鱼抓我!”小胖却是满脸欢笑地拍起了手掌。
赵青无奈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吩咐他:“你在这里看着,不许动!”小胖果然乖乖地坐到了地上,眼巴巴地看着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