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如此传闻(1 / 1)
要完,小篆写的太丑了,不能见人,到底要不要练了。以后专门用小楷抄书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可是真舍不得扔了古文经啊,好歹是自己临摹了两次的啊,要不在用小楷临笔?
深以为自己心不定的楚云娴,开始一笔一划的默写古诗十九首,一则是,古诗十九首她曾经背诵过,虽然字体不同,二则,她背得最熟,字也不多,用来炼心最好不过,反正每天都写字,总要能连成诗句吧,不会写诗,还不会默诗吗?
写上一个时辰,若是得空了,再去看会神农本草经,反正这个不缺时代,什么时候都需要,多了解了解,指不定那天能派上用场,毕竟自己外祖父做过谋朝篡位的事,若是碰上了黑粉下毒之类的事,也是有了先见之明。
对吧。
幸运的是,除了宋太师家的宋采薇恨不得她倒大霉,但也没想过下毒杀人之类的,至于别人,那就更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而真正想改朝换代的逆贼,想的估计也是怎么刺杀皇帝皇太子,跟这个丫头没啥关系。
居安思危,好孩子,不愧是脑子有洞,思的危,遥不可及。
宋采薇此刻还在抄写经书,她的母亲为女儿求情,于是老夫人松了口,令宋采薇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写经书,安安心。宋采薇已经抄写了三卷,没抄完的,还有很多,但是她的心,足够静了。
她偷看到父亲跟兄长在一起议政,隐隐约约听到,似乎当今圣上有退位之意,若是太子继位,罗家的女儿有了变故,自己当皇后的机会还是有的。
若是无缘 ,做个贵妃,只恐怕宋家面上难看,不到万不得已,不为皇家妾。
可惜罗太保没有儿子,不然,嫁到罗家也不错,至于将军,不过是蛮夫,看到楚云娴这样的人就知道,将军家的女儿都是粗俗不堪的,自己不会受此侮辱。
昌平王世子楚恒当年也不错,只可惜……若是自己嫁过去,他病亡了,自己有克夫之嫌,二公子年轻有为,尚有机会成为世子,未来……不可说。
心里过了多番计较,宋采薇自认为才华绝世无双,门第清贵,世家贵子,即使是皇家青年,也是任由自己挑选的,而那些青年,应当也会觉得幸运的。
没有谁会拒绝自己,除了那些愚蠢无知的莽夫。
看了眼来取经书的嬷嬷,宋采薇非常平静的点了头,将抄好的书亲手交了去,道:“辛苦嬷嬷走一趟,劳祖母担忧,孙女一定静思己过。”
宋重原,宋太师长子,平日里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得知采薇被无知蠢货(楚云娴)给冒犯不说,如今亲妹妹收发,极其愤怒,此刻,他一个人在书房里研磨书法,送杂物的小厮站在远处,痴痴地看着:自家公子风姿绰约,一身袍服纤尘不染,衬着细细的光线,就像是九天下凡尘的文曲星一般……只恨不得自己再靠近一点,沾点儿仙气儿,就是八辈子的福分了!
宋重原伸开纤长的手,将宣纸展开,沾了沾墨,行云流水般的,挥笔下了几个字: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一气呵成,自有一番韵味,他很满意。
宋家藏书堪比半个皇家文库,自认为看了大半宋家书籍的宋重原从小耳濡目染:书中自有黄金屋。一个人若是想不断完善自己,只能从书中得出道理,不断研磨,充实自身。因此,没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即使是父亲,也是在自己出生后才有了庶子庶女。
宋家门下弟子数不胜数,朝堂之上,为官高位;下了朝后,是宋家之主。宋家家规严谨,宋太师也一直遵守,从未违反过一次,也正是如此,宋家自大楚开国后,就得到上京各家儿女殷羡敬仰,各家长辈以宋家为人处事做考范,大楚第一书香世家,不外乎是。
宋重原不认为,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能动摇这份荣威。
除非,当今圣上……
作为宋家未来的继承人,宋太师经常会同他交流政史,考究朝堂之上的疏议,若是宋重原说的不对,就会被严令斥责,多年下来,宋重原对待朝政,还是有几分熟悉了,宋长泽很满意,三公之中,宋家,将来很有可能再出一位。
可惜宋重原此刻思索的不是朝政,而是想,先给一母所出的妹妹出口气。
人无完人,更何况是一个刚入上京的野丫头呢,谁知道哪一天会失足落水,不治而亡?
作为京师重地,若是哪里除了供人说笑的谈资,游走人士总会津津乐道,茶馆酒楼,不绝于耳。
“你听说了吗,居然有人敢……对待宋家。”
“可不是吗,真是大胆包天,不知深浅。”
“也不能这么说,那位……”
“行军打仗,如何混为一谈?”
“这叫做书生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啊!”
“就是就是!”
满层香酒楼,上至高官氏族,下到贩夫走卒,那是有口皆碑,书生交友,更是经常来品尝酒香美味了,吃吃喝喝,就都仗着酒意大肆谈论起来。
这时就有一看似刚及弱冠的读书人笑道:“那位……家的女儿,说不定性子……”
“未听说习过武艺,否则,将来谁人敢娶?”
一桌中,旁人也跟着笑了,这时候添茶水的小儿忍不住插了嘴:“我们平民百姓,是没怎么认识贵族女子,但是这回不一样,先前我婶子的娘家人同村,就恰好遇到了那位,”
一桌子人并不当回事,只觉得好笑,但仍然张着耳朵,又听道:“ 那天,我那不知分寸的远方堂妹,就不小心拦了那位小姐的马车,说起来,她不仅没有受到责难,人家小姐还让人给她指了路,提醒她呢!”
“若是隔了旁人,我是万万不敢多说的,但是如今,世家皇亲哪一个都不是我们平头老百姓敢沾惹的,一个不甚丢了半条命……”
“咱们混饭吃的小人家,也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位家的小姐,真是个好人,品行真是……”小二说着,摆出仰望的姿势来。
一桌人不笑了。
隔桌的程平满意的看着这番景象,意有所指道:“古来赵恬纸上谈兵,如今这一桌桌的大才子是恨不得隔着酒楼舔宋家的门匾了。”
看着这群所谓的“才子”变了脸色,拍桌而起,程平视若无物,高喝一声:”小二,我要的野味包好了没!”
“好了好了,这就来!”
小二勤快的跑着送来刚出炉的招牌菜,给这位大胆的实话人包好,程平客气的接过,递上几块银子,懒得再说什么,直接往昌平王府走去。
天色还早,不过今儿得了新段子,得告诉世子爷,不能再多耽搁了。
作为世子爷楚恒的手下,程平已经习惯了。
而作为楚恒的近卫,一众亲信也表示,习惯了。
程平将佳肴奉上,并且开始陈述在酒楼发生的事情,楚恒嗤笑不已:“宋家一向跟我不对付,之前她家的那个小姐看着我,跟看着什么珍奇玩意儿似的。后来瞧见我病的快不行了,就觉得我跟瘟疫一样,诗书礼仪?简直是笑话!”
“世子爷,王妃那边……”
“无妨。”楚恒摆摆手,“父王那边也慢慢放下了,就这样,我们都很好。”母妃这样固执,早晚跟父王离心 ,不对,她从来未与父王一条心过,应该是,父王已经放下心结,不再执着于她。
感情,还是互相倾心的好,否则,这就是前车之鉴。
赶走了身边的话痨,楚恒独自品尝起来这“野味”来,吃来吃去,都是一个味道:她喜欢的应当就是珍馐野味,成婚后,可以多多带她品尝,每日都可以。
世子爷,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囡囡想学骑马,这好办,我亲自……”
“父亲,女儿跟何家女儿约好了,父亲公事繁忙,这点小事,女儿自会解决。”楚云娴打断将军父亲的话,非常自然的说,“如今女儿在上京无人敢欺,高门世家女子也对我敬而远之,云娴,并不是不知道。”
楚浩然明白,他是功臣,也是罪臣后人,先父一日未有亲王爵位,将军府的一众人员,都会招人非议。
这一天,已经快了。
“让二牛等人在后面跟着你。”
“父亲,二牛他们,他们原先就是这个名字吗?”
楚浩然是个起名废,一听女儿好奇起来,有点不自然,道:“原先是有名字的,姓褚,后来练武习技,避着人,做些要紧事项……以大牛为首,一众排名,就顺起来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向女儿解释这些人暗中存在的原因,只好转而装作忘记了一般,打着“哈哈“道:”平日里有什么明目上的事情要办,就叫大卫他们去,省的荒废了腿脚。”
“大卫,卫大,都一样。”楚浩然看着女儿,非常耐心的解释:“他原名卫长松,人也算机敏,就在那些……排了老大,输了的,就跟着排名了。”
似乎是解释了一番,有似乎含糊其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