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我们去做了一些必备的工作,然后,我和他分头行动。
我们的分工是,由我去另外一家酒店登记一个房间,大大方力地往进去,然后由小郭在这家酒店周围进行监视,随时保持联络,如果有什么情况,他会及时通知我,然后我们就内外夹攻,来个一网打尽。
这些准备工作也不必细说,却说我登记了房间后,刚刚住进去,将房间认真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来。我需要静下来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将命扔在这里。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这电话铃声让我大大地惊了一跳,我本能地觉得那会是小郭,我们之间有约定,他如果给我打电话,电话铃声会有一些特别的地方,第一次响两声,然后断掉,过二十秒再响两声,然后再过二十秒响四声。
但是,电话铃没有任何间断,一直都在响。
我犹豫了大约五秒钟,因为我已经知道这个电话并非小郭打来的,那么,我就需要考虑,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最后,我决定接。中国有句古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他们一定要来,我想躲也是躲不过去的,那么,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迎上去。
我拿起话筒,刚刚说了一声喂,就听到那个人说:“你好,卫斯理先生,我的委托人告诉我,我只要说出裘矢两个字,你就会听我继续说下去。我再重复一遍,他告诉我的两个字是裘矢。”
很显然,这个电话仍然是那个自称名叫安伊姆的人打来的,而且,他仍然对我直呼其名,似乎我一到这家酒店,他就知道了,这岂不是太让人诧异?当时,我的整个脑中全都是《大阴谋》这件案子,根本就没有想到别的什么。所以一时间之间,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安伊姆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便再一次说:“我知道你是卫斯理先生,我并没有找错人。而且,我的委托人告诉我,如果我再打这个电话,说了那句话后,你仍然不肯承认你的真实身份的话,就让我告诉你十个字,他说的这十个字是:日本大地震中的生还者。
他说你只要听到这十个字之后,就一定会见我。“
我当即大叫了一声:“老天,天下竟有这样的事。”
那时候,我确然是对着话筒大叫了一声,这世界也真是太稀奇了,在我正处于生死关头的时候,每一次行动都异常的小心谨慎,可是,有一个人竟然能够知道我的住地,而且,我在换了一个地方之后,这个人也立即就知道了。我当时自然会想到这事与我正在着手进行的事有着极大的关联,但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奇怪的神秘电话却是因为另外一件与此毫不相干的事。
安伊姆在说了这几句话之后,我当然是立即就想起来了,日本大地震中那个怪人裘矢,那个连国际刑警也无法查清他的真实身份的人。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更进一步,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迈阿密甚至连房间号码电话号码也全都知道呢?难道他现在也在迈阿密?他在为那个一心要控制整个人类的集团效力?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些全然没有联系的事,可是,我的传奇经历之中,有许多在最初看起来没有半点联系的事,后来随着事情的不断发展,却全都纠缠到了一起,这样的事,我可以说经历得太多了。有了如此之多的怪异经历,我也就相信,这个世界确然是怪异莫名,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许多事情中,都可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因果。
既然他们一次又一次找上门来,我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不如依小郭所说,干脆摆明了来。“这些话都是你的委托人告诉你的?他现在在哪里?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安伊姆接下来所说的话,实实在在让我大惊了一下,手中的电话话筒差点都掉了下来,我相信,他当时如果告诉我,地球马上就要发生大爆炸,我也不至于会吃惊到如此程度。
他告诉我说:“他不能来,因为他现在正在我的国家。准确他说,他目前正被关在一间极其严密的监狱里。”
安伊姆在这样说过之后,还特别强调了一下他那个海湾国家的国名。
那个海湾国家离迈阿密有多少距离?我一时没有准确的概念,但我相信一定在万数公里以上,就算乘坐目前最先进的波音飞机,也需要十数个小时,而这个安伊姆在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之后,我离开了那家酒店换到此地,只不过是一小时的时间,如此之远的那个什么人物,竟能对此了如指掌?
一个人有了如此能力,那么,天下事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这是否说明,那个人——安伊姆的委托人也一定知道我现在所干的事?
这件事太可怖了,我简直就不敢往下想。试想一想,假如真有这么一个超人存在的话,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那么,我就算是想躲起来,也一定不可能,如果他与我们现在追踪的那些人有了联络的话,我岂不是死定了?如果说这是一场战斗,这样的战斗还怎么打?
这件事实在是太让我吃惊,所以有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伊姆见我不说话,他便开始说了:“卫斯理先生,请你听我说,我是代表我的国家来求你的,这件事非常重要,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尊严,同时很可能关系到我们整个国家的命运,请你一定要帮一帮我们。”
我当时真想对着话筒喊:“去他妈的尊严,命运,少跟我说这些。像你们那种极权国家,还有你们那个疯子总统,尊严失尽,全部毁灭,地球之上就少了一大祸害,那样我才高兴。”
安伊姆续道:“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人试图暗杀我们的总统,可是,我们对他毫无办法。”
我听说有人要暗杀他的总统而他们对此毫无办法,当时真想高兴地大叫几声,但我没有叫,而是说:“你的组织如此严密如此强大,难道竟对付不了一个杀手?我原来一直以为,就是将一根针扔进大海里,你们都有办法找出来。”
安伊姆不知是否听出我语含讥讽,他倒也不以为意:“那不一样,卫斯理先生,那真的不一样。我们并不是无法抓到他,实际上,我们抓到他了,这件事非常容易。”
听了这话,我不禁大失所望:“那又有什么问题呢?你们有至少一万种方法可以杀死他,而且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这样做,对于你们来说,处死一个人,就像拔掉一棵草那样容易。”
安伊姆说:“我们试过,可是不行,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他处死。”
竟然没有任何办法将一个人处死,这岂不是天下奇闻?
五、没人能让我死
安伊姆的话虽然极简单,仅仅只是:我们试过,可是不行,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他处死。连标点符号加在一起只不过二十三个字,但这些字中包含着多少内容,我是很清楚的。
从古至今,为了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人们不断在探索着致人死地的办法,这些办法究竟有多少种?刚才我在对安伊姆说,他们至少有一万种这类办法,如果将古往今来的所有办法全部算起来,恐怕远不止这个数。
非常奇怪的是,几乎每个人都感叹人生苦短,可也正是这些感叹人生苦短的人,甚至是求生欲望最强烈的人,不断地在探求杀人的办法。对于这些办法,安伊姆的那个疯子总统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一个女婿,曾经长时间追随他,所以深得他的赏识,他这种赏识表现在具体行动上就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对方。疯子总统本人曾经是一名将军,他的女婿原是他手下的准将,疯子后来通过政变当上总统之后,仍然兼任国防部长,准将于是摘掉了前面那个准字,当上了国防部副部长。
这当然不能算是奇事,准将跟着他出生人死,真正可以说是置一己生死于度外,在那种特别的时候,政变如果失败的话,就会彼定为阴谋颠覆政府的死罪,提升这样一名部下是非常自然的事,谁上台了都需要忠实的走卒。奇特的是疯子总统对副部长先生的赏识方式。副部长当时作为一名准将,当然是有了家的,但在不久以后,他的妻子非常奇怪地生了一场病,这场病发作得极其突然,二十分钟不到,副部长夫人就一命归天,甚至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副部长丧偶,得到了总统的关心,钦点了驸马。
副部长受此殊荣,当然受宠若惊,好在总统嫁给他的这个二女儿是总统极为宠爱的,既年轻且貌美如花,副部长也因此有些飘飘然,以为不久之后便可以晋升为副总统。就在这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磨擦,起因当然是因为那次疯子总统忽然对邻国产生了兴趣,命令驸马大人带兵出征,并且限令二十四小时内推翻邻国政府,组织傀儡政权。
驸马爷觉得此行不妥,他甚至告诉总统,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要对另外一个国家用兵,事前都要找一个非常恰当而且迫不得已的借口,取得国际社会的同情,用兵之后才不会引致群起而攻之。他且更进一步分析说,国际社会其实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那些经济和军事大国,无不睁大着双眼盯着我们。原因是我们这里盛产石油,邻国也一样。那些军事大国做梦都想利用什么方式控制着我们,但这种狼子野心一直都不能实现,反倒是我们可以利用我们手中的石油来控制他们。可以想见,他们对这种局面早已心怀不满,只是一时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