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前尘影事散云烟 奇瓜异果探前缘(1 / 1)
李铉道:“你可记得你家人的事?”
宝姬道:“只略记得一些。那时奴有个哥哥,似是七八岁的样子,总爱抱着奴玩。家里有个小园子,地上小石子路亮晶晶的。”
李铉问道:“还有呢?你阿耶阿娘呢?”
宝姬摇头道:“太模糊了,倒是记得有个妇人常常带着奴。”
李铉问道:“什么妇人?你可记得你名字?”
宝姬用尽心力想了想,道:“幼年之事一片混沌,记不得了。奴之前并未想过去找寻家人,兼之从小便被转卖多次,这些回忆,早就渐渐消散了。”
李铉点头道:“某知道了。现下跟你说一件事,似是与你身世有关,你也别太多作指望,能凭此找到你家人是最好,若是巧合,也别太失落,以后的日子长的很。”
宝姬听闻,心脏狂跳,不由坐直了身子,望着李铉。
只听李铉问道:“你多大了?”
宝姬道:“奴自己也不知,约莫二十三四罢。”
李铉点头道:“某那怀远弟弟有个远房亲戚,姓赵,今年十七八的样,模样神态与你极像。某初见她时着实吓了一跳。怀远说他初初见你时亦是很讶异,只是忍着没说。”
宝姬听得入神。
李铉道:“人与人之所以相像,或是有亲缘,或是有巧合。某曾打探过她,似是并无离散的亲人,但她与某关系生疏,或许不愿多说也未必。过几日此女会与众人一同来庄园玩。某和怀远的意思是让你们俩‘偶遇’一番,看看她的意思。你觉着呢?”
宝姬听愣了,半晌用力点头,道:“多谢德雍郎君安排。若是真能找到家人,奴愿为您终身如素!”
李铉笑道:“娘子别总想着报恩,这对于某并非什么难事。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安心自在的过日子就可以了。”
宝姬低头。
李铉看看窗外日头,道:“时候不早了,某还有事,先走了。怀远亲戚们定下来的日子后,某还会再来一趟告诉你,总之你安下心,莫想太多。若是有事,便叫下人们去找某便得。”
宝姬点头道:“多谢郎君,郎君慢走。”
李迅略躬身回了礼,便转身出了厅门。
宝姬望着李铉远去的身影,久久不动……
再说石府这边,林夫人对第一次石宛与李铉见面的结果还算满意。现下只想着在刘家庄园的第二次会面,能否让李铉对石宛有进一步的好感。若是石宛只能在李铉那儿混个脸熟,那真真是做无用功了。
想到此处,林夫人难免又把石宛叫到房里,好好提点一番:说什么李铉喜爱心地善良,不奢侈的女子,叫她到时好好表现。
石宛心里无奈,只有点头应承。
回来不免又和妙元诉苦一番。
只听石宛说道:“我虽年纪小,却也知人的心是不能强求的。我不中意他,他也不中意我。逮着机会在亲戚家里见了一面,人家客气给面子,说了两句话而已。现下又叫我去好好表现,攀上人家,倒叫我怎么办?我没那本事。”
妙元道:“婆婆觉着他好,想你有个好归宿,也是她的苦心。你想追随自己的心,也是自然,我会尽力帮你把事情挡掉。只是若这个人不成,婆婆还会另找人家说合的。到那时,又能不能合你的心意呢?”
石宛低头不语,半晌说道:“长远的我管不了,没有这个福气嫁与想嫁的人,现下我谁也不中意。只想能落个清静吧……”
妙元点头。
过得五日,刘府来人说,三日后请石府合家上庄园玩乐两日。石家老夫人回说必去。
这边李铉亦收到消息,次日便去刘家庄园告知宝姬,现下宝姬为这事已是夜不能寐,种种思虑,不能详述。李铉见宝姬人已变瘦,又是宽慰一番,便离开了。
农历六月初九。李铉,石家一行,刘府一家便在刘家庄园见面。
临行前,刘宽问伯贤道:“我听下人说,李郎君的一位朋友借住在咱们庄上?”
伯贤回道:“是的,是个无父母的孤女,正在帮她找离散的家人。”
刘宽道:“李郎君心善,咱们亦不能怠慢了这位客人,知道么?”
伯贤遵命。
时间快到中午,三行人都陆续到了庄园。与上次一样,众人在骊轩落座,时值夏日,房间两边门窗全开,微风穿堂而过,众人好不舒爽。窗外草木郁郁葱葱,繁花耀目,众位客人都道好景致。
刘宽一家盛情款待。
众人食过午饭,便都回客房歇息,约好下午打马球。
李铉说道:“小侄这次来,带了不少时令瓜果,午后请众位品尝。”
众人都谢过。
石宛妙元到客房后,也未聊几句话,便都昏昏睡去。一时丫环过来敲门叫起梳妆,两人便都迷迷糊糊起床,坐于案前,由得丫环打扮。
正当二人呆呆坐于案前补妆时,突然有人敲门,妙元问是谁,那人回道:“李郎君新得了些上好水果,给各位送点。”
妙元忙说请进。只见一女子端着盘子进了来,将水果放在案上,妙元石宛并未在意她,正想说请她带话谢谢李郎君便得。
却听涟漪突然大叫一声:“哎呀!娘子快看这人!”
妙元回身一看,只见面前站着这位女子,她的长相自己竟然好熟悉!有些像母亲年轻时,又有些像自己!
妙元不由站起,呆望着那女子,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情绪,极想和她亲近。
那女子也似是心绪不稳,望着妙元,似是在压住心中千万句说不出的话……
石宛起身说道:“你是哪位,以往没见过,怎么长得和我嫂嫂这般相像?”
只听那女子对着妙元说道:“奴也不知奴是谁……或许你知道……”
妙元有些费解,只听那女子对石宛说道:“奴是李郎君的朋友。一会儿马球赛便要开始了,娘子能容奴与赵娘子单独说几句吗?”
石宛点头同意,道:“那我们先去草场了,你们慢聊。”便挥手带着丫头们出房门了。
屋内只剩妙元与宝姬二人。
妙元道:“这位姐姐请坐。”
两人对面坐下。
妙元道:“姐姐是来找奴的?”
宝姬道:“奴因故借住于此,前几天听李郎君说,他朋友的一位远亲与奴特别相像,奴很好奇,便请李郎君安排与你见面,事先没有说明,真是抱歉。有些事必得与你见一面方能说清,还望赵娘子海涵。”
妙元道:“刚刚姐姐说您不知道您是谁。不知这话怎么说?”
宝姬笑道:“不知何故,奴小时候与家人离散了,这么多年,身似浮萍,无处扎根。人各有命,不能强求,本来奴已无找寻亲人的念想,只是知道娘子后,仍不免想要前来见一见,弄清个中缘由。”
妙元看着对面这位娘子,真是有些恍惚,觉得是在瞧镜中的自己。
当下便说道:“原来姐姐身世这般飘零。若能有帮着姐姐之处,奴定当用心竭力。”
妙元又道:“奴自小并不知家里有离散的亲人,待奴回去好好问问长辈。奴与姐姐如此相像,无论姐姐是否是赵家人,咱们都是有缘。若姐姐不嫌弃,现在就将奴当作亲妹妹待便是。”
宝姬笑道:“娘子身份尊贵,奴实不敢自认为姐姐。若确实是有前缘,再作细谈,若只是巧合相像,还望娘子莫怪奴多事。”
妙元道:“这怎么会。奴没有姐姐,做梦都想有个姐姐诉说心事,相伴玩乐。初见面便觉得姐姐亲切。等明天离开庄园后,奴会立即回娘家询问此事。”
宝姬道:“多谢赵娘子。奴记得奴小时有个哥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家里有个园子,道路是用小石子铺就的。”
妙元听到此话,心下一惊,自己确实有个哥哥,说不定此女真与自己有亲缘,当下便道:“奴记下了,定会回去确认一番。马球赛应该开始了,姐姐与奴同去观赏何如?”
宝姬笑道:“娘子自去罢。奴是外人,去了那边与众人相见,彼此不免拘束,倒是不打扰了。”说完便起身行了礼,准备告辞了。
妙元起身拉了宝姬的手,道:“姐姐你且等消息吧,无论怎样奴都会回复你的。”
宝姬心中感动,握紧妙元的手道:“真真不枉认识你,奴安心了。”
两人对视笑了一会儿,宝姬便告辞了。
这边妙元便独自去往草场。
到得草场,马球赛早已开始,长辈们都不在,就是小孩子们在热情观战。
只见伯贤、李铉、石沧、宛儿、佩儿一组,石澄、石涤、顾氏、王氏,伯贤另一庶妹偀儿一组。
妙元坐下,见两拨人骑马来回对阵,场上场下都是欢声笑语。
妙元见伯贤、李铉在场上都特别护着女孩子,有时还要故意让着对方,石澄、石沧,也都特别小心,并不使全力。倒是石涤一人,在场上乱碰,不顾女子,却又怕与李铉正面冲突,真真看不下去他。
一时马球赛结束,众人同去吃茶点,石宛挽着妙元问道:“那位娘子长得同你好像,她都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