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再见（1 / 1）
第九章，再见
茂帆每天都能收到关于常卿的消息，可是每当他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常卿立刻就离开了，他始终追不上他的脚步。
茂太太看着自己儿子每天不断的折腾，止不住的心疼起来。
茂帆没有回家住，而是留在常卿的家里，如果他没有办法找到常卿，那么等他回来也不错。
茂太太来找茂帆的时候，发现儿子就坐在满是画稿的地上。
“妈。”茂帆正在给那些画稿排序。
“儿子，你在做什么？”
茂帆有些无奈的笑道：“我闲着没事，把之前弄乱的画理一理。妈，你看常卿这里的我，比咱们家都多。”
茂太太在儿子身边坐下来：“还是没有常卿的消息吗？”
“有，每天都有，可是我一去找他，他就不见了。妈，我不去找他，在这等他，你说他会回来吗？”
“你舅舅当年也说过这话……”
茂帆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舅舅当年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都很想知道……”
茂太太握住儿子的手，似是感伤道：“其实也很简单，当年你舅舅喜欢了一个男人，他们也确实相爱，可是咱们家里不同意，你爷爷就拿那个男人的前途威胁你舅舅，你舅舅也就放手了，后来那个男人去了美国，没想到飞机意外坠毁，男人死了。”
茂帆：“那舅舅后来为什么会生病？”
茂太太揉着自己儿子的头发：“思念成疾吧，心伤这种东西治也治不好，你舅舅啊，在知道那个男人死的时候，特别平静，妈妈那个时候就知道男人死的那一瞬间，你舅舅就死了。哀莫大过于心死。你舅舅死的时候，我爸，也就是你爷爷，还是不能理解那份感情。茂帆，听妈妈的，喜欢是没有对错的。”
“妈，舅舅和我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是苍凉的，没有一样东西是永远属于我的。我经常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
茂太太抱住自己的儿子：“他是希望你能勇敢的去追，有了喜欢的就绝对不放手，不然错过了，就是一生的事情。”
“我可以喜欢常卿，对吗？”茂帆询问。
“当然。”茂太太眼眶泛红：“如果你喜欢常卿，妈妈会支持你，趁着他还在，还没有对你完全死心，把他带回来。”
“他不愿意和我回来要怎么办？”
茂太太笑道：“你确定了心意？如果常卿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茂帆看着一室画稿：“名正言顺，我想和他在一起。”
“那就去追他，他躲到天涯海角你也把他追回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亏欠他。”茂帆把手里的画稿抱得紧了些。
“亏欠的，就要补回来。常卿他是个明白自己心意的孩子，只要你认清了，他一定能重新考虑。”
茂帆站起身，将自己的母亲也拉起来：“妈，我和他重新来过。”
大约是两个月后，茂帆在杭州得到常卿的消息，找到了他住的地方。
他守在常卿的门前，坐在地上，等着那个人回来。
脚步近了，却迟疑了。
茂帆看到了熟悉的，一瞬间他眼眶就红了起来，他站起来拉住常卿的手：“你……玩我？”
常卿看他的眼神格外平静：“没有，我只是不想给你做喜服。”
“为什么，你给别人做，为什么不能给我做。”茂帆委屈到极点，他找了他那么久……不是为了和常卿吵架。
常卿的回答出乎茂帆的意料：“他们是男的，你们是一男一女，你们觉得我们同性恋恶心，我也觉得你们异性恋恶心。”
茂帆猛地抱住常卿：“常卿！”
常卿被这样一个拥抱打的措手不及，强装的镇定瞬间破裂了，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他知道，知道茂帆一直在找他，他想他，每天都能在各个街角看到这个人的虚影……
这个人的霸道从小就刻在身上，所以无论逃还是不逃，都是逃不过自己的心。
“我在。”常卿拍拍茂帆的后背。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常卿？”茂帆双臂用力，勒的常卿肋骨都疼的紧。
常卿双手垂下：“你为什么来找我？”
茂帆拉开常卿，眸中渴望强烈：“你不明白？”
常卿认真的点头，他是真的不明白……这样兜兜转转暧昧不明，真的很累，而且很难堪……
茂帆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也不明白，我只是觉得你不见了，我就应该来找你。常卿，这是本能，我想和你在一起，是一种本能。”
常卿沉默下来拉开自己和茂帆的距离，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抚上茂帆的脸颊：“我说过，你是我的梦想。”
两人对望着，心意不言而知。
梦想着自己能够爱这个人一生，这个人一直都不知道，他在他的世界一直幸福，常卿也会得到他的梦。
世界上最安全的爱情，就是暗恋。
站在远处做一个看客，自己把茂帆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带走，留下他意气风发，万事如意的幸福。
最自私的爱，就是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
因为喜欢他，所以痛苦，辛苦也觉得理所当然。
就这么痛苦的活着也不错。
人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些什么。
梦想越是渺小，越是难实现。
只要能看着，能看着就好。
可面前这个人他总是不断的发现自己的心意，每次自己想要潇洒离开的时候，他总能用一个笑容，一个拥抱，打消他的念头。
常卿将茂帆的容颜刻在心里，告诉他吧……
告诉他之后，茂帆也许就会远离他，就不会再来找他。
失去朋友的身份后，就以一个看客，一个故人的身份离开他。
茂帆看着常卿的脸，他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常卿的眼眶里溢出泪水，一时间他愣住了，并不是因为常卿的泪，而是常卿正对着他笑……
他笑着流泪……
为什么人笑的时候还会哭呢？
他有些无力，有些不解，更多的是彷徨。
“茂帆，我喜欢的人是你，你知道吗？是爱情的那种，所以……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眼看着常卿要开门回房间，茂帆拉着常卿的手：“你说什么？”
手被推开，常卿无言的回了屋子。
隔了一道门，茂帆在门外坐了一夜。
他想起小时候，常卿对他的笑容，想起两人共睡一张床的模样，还想起那一屋子的画稿，还有自己曾经对常卿的占有。
哦，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舅舅的那句话他一直都理解错了。
原来他从小时候就喜欢常卿啊。
原来喜欢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他一直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常卿的伤心啊。
常卿坐在床边，盯着那扇门，他知道茂帆就在门外。
他想起裴淋在南京和他闲聊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茂家是不能没有后代的。”
两个男人在一起，会有多少的闲言闲语……
同性恋……
是啊，恶心，不堪。
手机响了，是文然。
“喂，常卿啊。”
“嗯。”
“听说茂帆在找你是吗？”
“嗯，他找到了。”
文然唏嘘一笑：“他还真有本事，你跑的那么快，他都能找到你。”
“嗯。”
“我知道，你的事情，我不应该多嘴，但是，你听我一句吧。别等到人死了在后悔。谁都爱一个人的权利。那些指指点点的都是废物，你的明白？”
常卿躺在床上：“他要结婚了。”
“靠，多大点事啊。你就不知道把他抢回来吗？”
“抢”
“嗯哼，喜欢就喜欢，反正你们两个都到这个地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说。别自虐啊，你们两个都解脱比较好。像个男人。”
常卿叹息：“男人要懂得成全。”
“我去，你成全他，谁成全你啊。”
常卿沉默下来……
文然无奈摇头，点了根烟：“喂，你要明白。茂帆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个机会？”
常卿道：“那你为什么不给墨风一个机会？”
文然那边没有声音，然后爆发道：“我怎么没给他机会啊，他不是已经搬到我家来了吗？”
常卿轻笑：“恭喜啊。”
“别扯犊子，我和你说认真的，茂帆要是认真的，你就赌一次。明白吗？别活的那么小心翼翼。”
文然那边传来墨风的声音：“你讲完了没啊，磨磨唧唧的，人家的家事，你操什么心。”
常卿也笑：“挂了吧，我要睡了。”
文然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常卿走到门前，靠着门坐下来：“赌一把？”
“赌一把吧。”
第二天，常卿刚把画箱扛出来，就看见茂帆坐在地上，两人目光相接。
常卿拍拍茂帆的肩膀：“回去吧。”
茂帆立刻站起来：“你和我一起回去。”
常卿有些疲惫的说：“你要结婚了。”
茂帆面色一轻松：“你今天要去哪？我陪你去……”
常卿有些糊涂，他们方才不是在讨论回去的事情吗？怎么突然这家伙变脸了？
“走吧。”茂帆拿起常卿的箱子：“我给你拿。”
茂帆开车把常卿塞进车里，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两人在西湖边停下。
常卿画画的时候，茂帆就在他身边待着。
一幅画画完之后，茂帆看着常卿道：“常卿啊，你再给我做一套喜服吧。”
常卿投来鄙视的眼神，茂帆笑呵呵的说：“我要一对男士的。”说罢他拉着常卿的手：“我不结婚。”
“为什么？”
“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娶你，这样行不行？”
常卿有些怔楞。
茂帆握住常卿的手腕说：“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发现。我们回家好不好？”
“你……可能……我是男的。”常卿往后退了一步：“茂帆，你冷静啊。”
茂帆把常卿的画画工具收好：“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喝醉之后吻了你对不对？”
常卿浑身一僵：“那是你喝醉了。”
茂帆拉过常卿手臂，另一只手，拖住那人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我现在并没有喝醉。”
等常卿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茂帆塞进车里。
“你干嘛呢，我还要画稿。”
“你可以画我。”茂帆把安全带给常卿系上。
“画你？我家你的画……”常卿立刻意识道自己失言。
茂帆露出笑容：“我知道，我都看到了。”
“你这叫绑架，你知道吗？”
“知道，你爱乱跑。”
“你这么做违法。”
茂帆直接踩了油门：“我追你，好不好？”
“我不是女人。”
“那我对你好，就像你以前给我好一样。”茂帆露出简单的笑容：“我们重新开始。”
窗外阳光絮絮正温和，常卿看着茂帆的笑容，一时有些怅然，赌一次？嗯，赌一次。
“好，你追我吧。”
两人坐在机场的候机室，茂帆打了两杯水过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常卿。
常卿有些不适应的说：“你眼睛长在我身上了”
茂帆要有讨好笑道：“常卿啊。”
“嗯？”
“我在想，你是不是知道我结婚所以你吃醋了？”
噗，一口水喷出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