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私事（1 / 1）
本打算睡上七天七夜的程诗同学因为一段惨不忍睹的过去失眠到天亮，六点多钟好不容易睡着了，没睡到五个小时又被程妈的做饭声吵醒。
程诗把被子扯上来包住头，起床气大的要杀人！
没一会儿程妈就进来了，“大小姐，都中午了，该起来了。”
程诗头藏在被子里“恩”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程妈。
程妈见她不动，用扫帚杆戳了她两下，“你再不起床，我就把你连同垃圾一起扔出去。”
程诗这才缓缓的探出头，程妈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她就曾亲眼看见他哥只穿着一条内裤被她妈扔出去的精彩画面。
“你给你哥打个电话，问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我给他打他没接。”
程诗打了个哈欠，揉揉眼，“他执勤呢吧，我打了他也听不见啊。”
“那就一直打到他听见。”
简单粗暴……
*
天气预报上说，今天阳光很好，温度适中，宜户外活动。
一大早球场就被男生们占领，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篮球鞋在水泥地上摩擦转化成听得到的空气刺破声。
三分线上，男生稳稳的接住队友传来的球，轻轻一跳……
“砰”
篮球与金属质的篮筐相撞，紧接着因为重力落进篮网。
程墨一脸得意，单手叉腰对着篮筐比了个飞吻，“完美的空心。”
一局结束，男生们纷纷走下场。
“余白！你今儿怎么了，还打不过程墨了？”
程墨一听，急了，“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还打不过我！不过你今天是有点怪，每局低我一分，怎么着，让着我？”
余白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就是……”程墨一字一顿的说，“不！行！了！”
走到旁边的长椅前，程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满脸的嫌弃。回拨后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身边，喝水。
几声“嘟嘟”后，听筒那边传来明显带着倦意的女声，“喂？”
余白拿着水瓶的手一顿，垂眸勾了下嘴角。
“成事不足！你催命啊！一次打十个电话！”
“妈让你回家吃中饭，打不通你电话，以为你执勤中殉国了。”程诗在话筒那边微笑脸。
“小兔崽子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
余白拧着瓶盖，微微皱了下眉。
“行了，我中午回去，打球呢，挂了啊！”
“等下！”程诗忙叫住他。
“放！”
“回来时候去门口那家蛋糕店给我买两盒蛋挞。”
“没时间！”
“一盒原味一盒芝士。”
“一共就五分钟的路你自己不会去！”
“还有一杯奶绿，要咸的。”
“……挂了！”
一起打球的男生笑着走过去，“程墨！你妹挺有意思啊，要不是这食量哥们养不起，倒是可以跟你攀个亲戚！”
坐在余白旁边的一个男生看了眼余白说，“我怎么觉得你妹这嘴，有点像余白啊！”
程墨斜眼看了下余白，后者面色如常的擦汗。
程墨摇摇头，“他要是我妹夫……”
余白转头看程墨，等着他的下文。
程墨贱兮兮的笑起来，“叫声哥来听听！”
周围的人也一起笑起来，余白挑了下眉，放下毛巾。
“哥。”
程墨一口水喷出来，“你特么今天中邪了？！”
余白浅笑，“能屈能伸。”
他起身拿起球，看向程墨，“再来一场？”
程墨放下水也起身，“成啊！哥几个，走着！”
余白摇头，抬了下下巴，“斗牛。”
想想，又补充道，“赢了的是哥。”
程墨双手一摊，不以为意，“斗就斗，谁怕谁啊！”
三十分钟后，程墨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余白把球随手一扔，淡定的到场外喝水。
一旁的男生好笑的走过去，踢了程墨一脚，“你丢不丢人，半场没过就被打得爹都不认识了！”
程墨慢动作朝那人缓缓伸出手求搀扶，谁知对方一把打开他的手，还后退了一步。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程墨用最后的力气气若游丝的说，“快去……看看……余白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喝了以后血条就加满了……他是不是瞒着我们喝了肾宝啊！”
话一说完，头一偏，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
十一国庆，高中只放三天，程诗却有七天假期。和几个高中同学约了一下，决定选一天回学校看老师。
再次回到高中校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每一块石板路，每一棵柳树，每一栋建筑上都记载了一段回忆。
程诗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会儿，就先一个人在操场上闲逛。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不由得停下脚步，她可以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到余白的那个中午，那天的阳光比今天的更好，她们班的球场是左数第三个球架，余白班的是第四个，他穿着黑色的球衣侧对着她站的方向喝水，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就被损友们推了出去。想着想着，程诗不禁勾起嘴角。
从篮球场出来就是高三的教学楼，程诗站在教学楼前，默默的盯着这栋整个学校最古老的建筑，她在这里有过一年有笑有泪的时光。
他，应该和自己一样吧……
以前没想过，可此刻程诗忽然惊觉，自己竟和余白走过那么多一样的路，看过那么多一样的风景，有过那么多相同的记忆，只是那些记忆中，没有彼此罢了。
那些擦肩而过的时间，如果命运稍稍出现一点偏差，平行变成交集，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者她现在就不用像花痴一样因为大主席的一句话、一个笑、一个动作就颠三倒四、神志不清。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程诗耳畔又再次响起那句“我知道”，懊恼的捶捶自己的头。
身后突然有人用手指戳了她的后脑勺一下，力气很大，程诗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恶狠狠的瞪了身后的两个女生一眼，造成她如今水深火热生活的始作俑者们！
三个女生找到高中时的班主任，在办公室闲聊了很久，一直到上课铃响，老师要赶去上课，才不得不告别。临走前老师忽然想起，“我们学校在一楼做了公告板，往届的优秀毕业生都在上面，你们可以去找找自己的名字。”
三个女生中算得上“优秀”的只有程诗一个，不过程诗向来对这种东西兴趣缺缺，但既然老师提起了，三人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一楼的大厅，一张两扇门大的公告板横贯在大厅中间，上面贴着近五年的优秀毕业生姓名、录取学校和照片。
“程诗，你名字在这儿呢！”
其中一个女孩儿很快找到了同伴的名字，程诗却没有看她指尖所指的方向，注意力被相隔一列的另一个名字吸引，余白。
同伴也很快的发现了这个名字，“呀！余白！果然连证件照都这么帅！”
一个女孩儿笑着撞了程诗一下，“你们一个学校的，可以发展一下啊！”
另一个女孩儿也附和，“就是！毕竟是我们高中时代余白的粉丝代表，多么深厚的革命基础！”
“你们再敢说一句，我怕我会把解剖课上的知识学以致用！”
两个女生故作一副好害怕的样子，程诗不想理她们，继续看公告板。在离余白不远的几行再次看到熟悉的名字，“箫雅……”
“箫雅怎么了？”其中一个女孩儿看向程诗。
“是那个，余白的同桌，长得很古风的那个学姐吗？她也是你们学校的啊，那你没机会了！”
余白的同桌……
想到迎新晚会聚餐时他帮她挡酒、他和她讲话时温柔的眼神、他们之间的低语，程诗的胸口莫名有一种很憋闷的感觉。
“别看这些了，肚子好饿，我们去吃路口新开的那家海底捞吧！”
“行啊，查查评价怎么样！”
两个女生一边翻着手机里的饭店介绍，一边朝外走，程诗却盯着公告板上小小的照片久久移不开视线。那一刻她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像素很低的证件照，脑子里像是中了咒语一样的重复两个字。
余白……
余白……
同行的女孩儿走到门口，发现程诗还愣愣的看公告板，喊了她一声，“程诗，快走了！”
程诗这才回过神，答应了一声，转身跟上，走了几步又跑回去，掏出手机，拍下那张小小的照片，这才快步离开。
走廊的尽头，男生看着女生走远的身影，嘴角上扬。抬步走到她方才站的地方，看着公告板上那行小小的名字，目光温柔。
“余白！”
男生回头，对着正朝他走来的中年男人礼貌的点点头，“张老师。”
“可把你盼来了！”张老师拍了拍余白的肩，“有你讲题，我们班女生的数学平均分还能高个几分！”
余白笑笑，“以后恐怕就没时间过来了。”
“课多？还是要实习了？”
余白瞥了一眼身旁的公告板，“私事。”
张老师听了大笑起来，“私事！你小子，找女朋友了吧！”
余白转头看向公告板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瞳孔里好像有星星。
他回过头，嘴角微扬，“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