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风云突变时局乱(1 / 1)
安心出了小月子,身子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床去花园散步了,不过湛台浚怕她吹风落下病根,只吩咐她小范围的活动,并从陈大夫的药房里请了一位辅医常住西斜苑,定时为安心诊脉以保平安。
暗香因着这事对自家大人还是生着气的,令她惊讶的是,安心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般愁眉苦脸以泪洗面,反而是异常的开朗活泼,就好似在她身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一改变的是她也搬去了角院,和自己住在了一起,大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对。
暗香早已敬她如主,尤其在这件事过后,心里替安心捏着一股冤,所以对她是更加得疼惜与照顾,在一起待的久了疯起来又更像姐妹一般。
安心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与暗香她们同吃同住一起干活一起玩闹,只唯独不再进前院,湛台浚似乎也没有要来看她的意思,放任她成为了深宅大院里被遗忘的一株水草。
而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大人与公主的婚礼没有如约举行,从公主愤然离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替大人掬一把冷汗,然而好在赐罪的皇命没有下来,十八皇子贺霖却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贺霖入了湛台浚的书房,生份的拜了一礼,道:“师父,贺霖此次过来是有两件事想求师父,还望师父能够答应。”
湛台浚只低头傻笑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扇子不作回应,贺霖好奇,走过去将扇子拿了过来仔细端看,扇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扇子上那四个歪歪扭扭的丑字。
“风韵犹存?”贺霖一字一字的斟酌着,看不懂内里玄机,于是乎唇角微勾拿着自己师父打趣着笑问:“师父,这是谁写的?”
湛台浚笑着看他一眼不着边际的将扇子合拢收回抽屉里,拍着贺霖的肩头,反问他:“先谈正事吧!你此次回京皇上情况如何?”
贺霖一听提到了皇上,不由得一下耷拉着脑袋,眼神中透着些许怅然,“父皇他……”忽的,他抬头老向湛台浚,“师父,其实我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你……知道吗?”
湛台浚明显一愣,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从来就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判断罢了,如今贺霖这么说定是皇上给过他交代了,那么,皇上曾经给过的那个扳指无疑也是给错了人了。
这也正好,说明他的确与贺镇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必因为某些事而自责不已了,他是君他是臣,仅此而已。
“不知!”湛台浚沉稳的说着。
贺霖闻言释然的点了点头,“父皇也是刚刚才知道,姑姑留了信的,还有……还关于师父的身世……师父,你是夜幽囯公主的儿子!”
湛台浚哂然的颔首沉思,忽而从怀中取出那枚扳指递与贺霖,“这个是皇上贴身之物,你要收好。”他拍了拍他的肩,“关于我的身世……贺霖,我并不在乎,所以,你什么也不必告诉我。”
“你不想听我也理解,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不管你身世如何,从今往后一定不要靠近京城,我来就是想求你两件事的。”贺霖将扳指揣进怀中,走到湛台浚桌案前提笔写下两个字:安心。
湛台浚有些不解的看向他,贺霖讷讷的一笑,说到:“第一件事求师父让安心跟我走;第二件事求师父速速离开大新朝。”
“不。”湛台浚决绝的说着,“我可以离开这里,但是安心必须跟我走。”
“师父,安心只有在我身边才能安全。”贺霖斥到,“只有我永远不会伤害她,不会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待在我身边,我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贺霖,安心已经是我的夫人,她必须跟我在一起,一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哼,安心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贺霖玩味的从怀里掏出一副娟帕轻轻展开,“这是苏国相夫人的画像,如果师父看了这个还要坚持,贺霖必不会阻拦。”
“贺霖,你……你是说安心她……”
“她是苏国相与国相夫人唯一的女儿,苏国相原名安德锦。”
贺霖收好帕子,叹了口气,“我离开西斜苑之后经历了很多事,甚至还想过要彻底离开这里。直到数日前,父皇差人来找我回宫,与我讲了许多过往的事情,当然也包括师父和安心的身世,呵,原来父皇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他都是为了我为了整个江山社稷,一个人吞下这难咽的苦水,我却恨了他这么多年……”
湛台浚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心口闷闷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这几日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辞官带安心离开这个地方,只是没想到贺霖会来打破这层秘密,如果安心是苏国相的女儿,那么苏国相一定也知道了安心的存在,如若如此,是不是就代表安心再也不可能单纯的待在自己身边了!
他是害怕这个结果的,他刚刚才伤害了安心,且不说安心是否能够彻底原谅自己随着自己离去,恐怕苏国相那一关也是很难跨越的了。
“我会把安心藏的好好的,不让苏国相找到她,他当年为了权势收养义女也要抛弃安心,就凭这一点我贺霖绝不让他再见安心。”贺霖抓起桌上的笔墨递给湛台浚,“师父,我希望你多为安心考虑,眼下没有谁比我更有能力保护她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湛台浚盯着贺霖抬着的手不接反问。
“给安心留一封信,然后消失。”
贺霖决绝的说到,撇开头不愿直视湛台浚错愕的目光,“师父,我还是敬重你的,等到时机成熟,我还会让你回来的,只是暂时离开,安心,我会保护好的,你要信我。”
“三王爷那里什么动静?”
湛台浚忽而转移了话题,他确实是不能信任贺霖的,倒不是不信任他的承诺,而是不信任他能拌饭贺皖州,贺皖州苦心经营多年,怎么会就这样轻易认输。
“师父……”
贺霖眼里有些湿润,他的师父还是关心他的,“并没有什么举动,淑贵妃……我母妃她现在已经断了与三哥的筹谋,三哥现在除了苏相那边,已经没有多少筹码了。”
“紫明公主最近……”湛台浚仍是不放心,他甚至有了个大胆的揣测。
“她与我一道进宫见的父皇,我的事她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并未变态要站在哪一边,我想她应该是保持中立的。还有……太后不见了。”
“什么?”
湛台浚一拳捶在桌案上,心绪有些不稳,他似乎闻到了大势将至的气息,整个大新恐怕已经不那么太平了。他死死的抓着贺霖的肩膀,问到:“你这次离开京城,皇上知不知道?”
贺霖摇了摇头苦笑着,“我只是想来接安心,不敢与父皇说。何况,父皇病卧在榻,要是知道了我为了安心乱了他的计划,一定会气得更重的。”
湛台浚倒退两步,斥到:“贺霖,你做事之前怎么能这么欠考虑,赶紧回宫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出宫,是很不安全的。”
贺霖闻言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父皇和母妃前几日也总这么说,可是你看我一路上过来也没发生什么呀,师父难道也学父皇他们一样开始太杞人忧天了?”
“是不是杞人忧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王爷筹谋多年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且不论他让你安稳坐上那把椅子后担心自己的处境,就是单看淑妃那一脉他也是逃不过的。兔死狗烹,他不会让自己被动挨打。而你的身份皇上并未正式昭告天下,你的地位也并未得到朝堂的支持,我是怕……他会选择……”
“除掉我?”
贺霖一副懒洋洋的痞子态度又出来了,他晃了晃脑袋笑到,“师父你都不知道三哥从小到大有多疼我,他怎么会为了权利就杀我性命?要斗便斗吧,都是自家兄弟自家江山,谁拿得起就拿去好了,其实我现在只是在敷衍父皇,不希望他因为我的事忧心,我也并不是想要那个位子的,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湛台浚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长气,“那就但愿如此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话说你答应让我带安心走了吗?”贺霖屁颠屁颠的围着湛台浚撒娇,索性把头磕在湛台浚的肩膀上,眨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卖萌求乖。
“带走安心?”湛台浚走开两步拍了拍肩头,“哼,还是先把你自己照顾好吧,为师的夫人不劳皇子牵挂。”
正说着,屋外白福的声音响起,“十八皇子,湛台大人,皇上有密旨。”
湛台浚和贺霖同时一愣,贺霖跑过去开了房门将密旨抽到自己手上,一扬手让白福下去,反手将门关好把信先交给湛台浚看。
湛台浚诧异的接过信看了两眼了然的点了点头,将信传与贺霖看,贺霖拿着信读了一遍有些不解,“师父,父皇为什么让我们即刻启程去夜幽囯,还要途径什么古拉囯面见一位旧人?”
“我想……太后的失踪定是给了皇上一个警告,又或许三王爷已有动静了!”湛台浚目光深远,他转头对贺霖说:“古拉这一趟我一个人去,你替我去办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看着湛台浚一脸严肃的样子,想必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贺霖吞了口口水。
湛台浚从怀里掏出之前送与安心的那枚戒指递给贺霖,“带着这个将安心送往夜幽囯,找到我的师弟宫寒把安心交给她。”
“那我要是找不到师叔怎么办?”贺霖揶揄。
“那便带着这枚戒指去面见夜幽囯新皇,你大可以把我的身世告诉他,请他先收留安心。”湛台浚冲着贺霖点了点头,“贺霖,你可以做好吗?”
贺霖犹豫了一下,不解的问到:“师父我不懂,我们既然最后都是要去同一个地方的,为什么要先让我带着安心去?我们大可以一同上路的!何况,你去求见夜幽新皇不是更有说服力?”
湛台浚叹了口气,“贺霖,勿需多问了,我心意已决。”
贺霖了然,燃了火折子将信烧了,与湛台浚并肩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