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不可说,不可说。(1 / 1)
“悟空,你如今是怎么想的来?”镇元大仙见众人皆是热热闹闹地笑着说着,想到自己那日掐算的结果,不由得担忧地朝正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不羁地坐在王座上的悟空问去。
他们此时坐在花果山上的高台上,正好可以看到山前东海上冉冉的歌舞,东海海面上仙气缭绕,长袖翩翩,乐声清朗,环绕在整个花果山境地,众人就在这乐声里觥筹交错,彼此间谈笑风声,一片安然景象。
“我如何想来?”大圣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转过头去对自己这个老哥哥一笑,“老哥哥,如今问到了我,想来是已经掐算过了是不是?”笑着又对坐在自己身边一直若有所思的师哥说道,“师哥精于此道,估计俺老孙就是想瞒你也瞒不住了。”
悟尘点了点头,向海面上的歌舞看去,内心却是波澜起伏,“师弟,此事与你再无干系,你已经做得够好,许是我自己私心,我只是希望你和娃娃之后能就此平安,再不出半点差错。”
“师哥为我而开脱,俺老孙却是不能这样对自己说的,”他转动酒杯,笑容散漫中透出一抹决然,“终究是俺当初念头之错,责任不在俺,还能在谁?”
“悟空,”镇元大仙摇摇头,“你维持三界安宁,功已盖世,这次不过是阴差阳错恰好出事而已,更无须自责。”
“娃娃和你一般,利用娃娃魔根深固是他们早就想好的。”
“只是,镇元哥哥难道就抹去了,其实我的出世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聚的契机,这点在我心里其实也思虑多时了。”
凌空突然现身,落在镇元大仙面前,镇元大仙一愣,不由得吃惊地看看一旁嘴角勾起一副早就了然模样的悟空,“这,这……”
“这变化倒是学的越来越精通了,虽然是雕虫小技,但顺便还把这只藕带着,想来倒是费劲不少?”大圣笑着摸摸自己妹妹的脑袋,让她在自己身侧坐好,哪吒习惯被无视了,自己非常淡定地搬了把椅子坐到凌空对面,伸手拿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问道:“兄长倒是好心机,我在这儿的时候一句话也套不出来,非得凌空施法变化躲在一旁偷听在知道点消息。”
大圣不理他,转头去看自己妹妹,“娃娃先是变成了蝴蝶,但飞了两下觉得太过招摇,担心被我留心看出,就变了飞落的花瓣,认为我一定不会怎样注意,是不是?”
“不愧是我哥哥,真是太厉害了,我哥哥的火眼金睛果真也得哥哥这样机敏到这等地步的人才有的!”凌空被自己哥哥说破,吐了吐舌头,搂住哥哥的脖子扑倒自己哥哥的怀里,对哥哥赶紧巴结撒娇。
“小娃娃,”大圣把她护在怀里,揪了揪她的耳朵,“亲手教你的还看不出来,俺老孙也就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哪吒颇有些不是滋味的咽下一口酒去,被无视反正是习惯了的,只是,凌空什么时候也对我能这么主动一次?
感觉自己在吃未来亲舅兄的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悟尘一笑,“我虽是不通此道,但想来师弟也是想让娃娃听到的,不然早就一开始就施法破除了,何况,”他面上挂出严肃神色来,对镇元大仙道:“凌空说的,倒也是实情啊。”
“她和悟空气场相像,出世那日的气焰其实也确实是给那些妖孽的聚集提供了一个千年难得的机缘,难怪他们的集中会这般源源不断。”
“俺老孙当日失踪,被世外散仙丹霄仙子所救,”大圣梳理着自己妹妹的长发,将那长发拢到一处,打个响指,一束开得正艳的桃花花枝就到了他空着的那只右手上,不知又用了什么巧妙的法术,那花枝变得柔软又不失韧劲,大圣神色温暖,缓缓地给自己妹妹束着头发。
“恶念聚集也好,不聚集也好,关键不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用花枝将自己妹妹的长发高高束起,桃花烂漫,让凌空在俏丽中又透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勃发英气,“丹霄仙子问得倒是极对,契机不过是加快了事情发生,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合在一起罢了。”
“这般说来,哥哥你是知道的原因,或者说,哥哥其实已经知道如何破解了,是吗?”凌空看看自己哥哥的脸。
大圣勾唇一笑,见自己妹妹眼中经此番历练,分明在那般清澈中透出以前没有的沉稳和成熟来,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妹妹的脸,“自然,已经知道了。”
“那法子到底是什么,兄长能不能别卖关子快点说来?”哪吒有些憋不住了,话说他又不是道具,干坐在那里不管怎样也是不好受的啊!
大圣爽朗一笑,给妹妹理理头发,安慰地揉着自己妹妹的脑袋,又给师哥,镇元兄长,哪吒和自己斟满了酒水。
琼浆玉液从细细的壶嘴里缓缓倾流,如同脉脉的清泉,与之相随的,是他带了三分戏谑的话语。
“不可说,不可说。”
把酿得刚刚好的百果汁送到妹妹手里,他笑着朝喧闹着的众人举杯,众人见了也纷纷笑着和他相合,推杯换盏之间,镇元大仙和悟尘对视一眼,暗中轻叹一口气。
看来今日休想再从悟空嘴里套出半句了。
可是,只有凌空看到,自己哥哥咽下酒去的那一刹,忽然面呈佛相,似悲似喜,似善似恶,似生似死,似心死,似重生。
更何况那嘴边的,一丝稍纵即逝的苦笑。
她慢慢握紧了拳头,玉色的光芒微微一闪,妖纹红光灿然一瞬,继而熄灭。
鹿饮溪站起身来,歌舞在他的身后飘荡着,他却转过了身去,往后面看去。
他的目光停到了凌空身上,她还有哪吒大神和大圣他们一桌,谈笑风生。哪吒坐在她的旁边,随手剥着石榴,一边和大圣笑着说些什么一边自自然然地将石榴粒放到凌空面前的碗内,凌空正颇有兴致地听镇元大仙谈着什么倒是没有察觉,大圣看着哪吒的神色虽然未变,但那眼神分明是很满意的。
习惯性的怅然若失浮上心口,但还是觉得自己是在找些什么。
我到底,是在找什么呢?
“饮溪,你看这个好不好看?”贞英笑着跑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碧玉制成的长箫,在热热闹闹的乐声里,那清脆的声音还是稳稳地飘进了鹿饮溪的耳朵里。
“贞英,你喜欢这些?”鹿饮溪吃惊地一问,这一吃惊之间让他忽略了自己好像找到了的安然,不知为什么,开口说道“你若是喜欢,我也是可以给你做一个的。”
贞英一愣,立马高兴了起来,“那你不可以反悔哦!”
又转身献宝似的把那笛子送到饮溪面前,“这是刚刚敖霜送给我的,她说之前只从凌空那里听说过我,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因为听说我喜欢写字,就要送给我一套文房四宝,可是我又不少那些,听说饮溪你精通礼乐,我就央求她给了我这个,那你喜不喜欢这个啊?能给我吹一下听听吗?”
“在这里吗?”鹿饮溪微微一笑,“这里的乐声本就声高,恐怕在这里根本就听不见了。”
“啊也对,”贞英笑着,把那玉箫送鹿饮溪的手里,“那这个也就给你了,有时间我就要你吹我听好不好?”
鹿饮溪闻言一笑,“自然是可以的,你想什么时间听呢?”
“这个,能不那个尽快一点?最好能明日清晨就给我吹一下。”
“明天早上吗?只是我自从帮父亲理家事以来倒是很久不碰这些了,忽然之间拿起来未免有些仓促,也是怕说得不好还得劳烦你洗洗耳朵,”鹿饮溪一笑,神色温和,“总是得给我一些时间准备才好,不然就是我自己估计还得怪自己怎么就吹得那么难听了。”
“我,我不在乎的!”贞英急忙摆手,“只是,”她有些无奈苦笑一下,“只是,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啊。”
“回家?”鹿饮溪一呆,玉箫差点掉在地上。
“是啊,”贞英耸耸肩膀,摊手勉力一笑,眼眶已经是红色的了。
“我爹爹为人还是挺严的,我跑出来这么久,他早就不高兴了。”她回头看一眼春风满面的三哥,强撑着笑着说道“我跟三哥不一样,三哥他法术又高,有本身就有自己的神职,如果不是爹爹当初死命向陛下请命,想通过让三哥和自己住在一起缓和关系三哥早就可以自立门户了,可是我,除了是爹爹的女儿,是哥哥们的妹妹外,我什么也不是。”
“也是我自己的错吧,当初三哥想教我法术功力,爹爹说一个女孩子家家学这些没有什么用处,我自己又懒散,文不成武不就的,现在还是要依靠爹爹罢了。”
“可是没关系啊!”贞英笑着踮起脚尖拍拍鹿饮溪的额头。
“我还是会见到你的。”
“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