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如何死心（1 / 1）

时间过得很快，顾清明又离开重庆回到了长沙。与上次不同的是经过与父亲两个月的相处，他更多的理解了父亲顾老，顾老也更多的理解了自己的儿子。父子两个相处了两个人最和谐的两个月。这一次顾清明带着父亲的嘱托和关心，开始不再回避和父亲通话。他是军人，而父亲能够理解。何其幸也！

顾清明被分派到了新组建的第五军接着做他的军需参谋，负责军需供应。因为工作出色，加上父亲的运作他又升了一级回到了第十军，参加了第二次长沙会战，还曾经和薛君山在同一个战壕里呆过。

炮火刚歇，因为视察阵地被困在薛君山阵地的顾清明拍掉了自己身上的土。日本人真舍得，炮弹打得跟不要钱似的。

薛君山抱着自己新出生的闺女的照片向他炫耀：“看见没？我闺女，长得像我堂客。你要是娶了我小姨子也会生一个这么漂亮的细妹子。”

顾清明没有接话，只是礼貌的笑着摇头，薛君山的小囡囡很漂亮，他看着也很眼热，可是他想等着见一见那个回了美国的倔强医生。他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时间久得他都快想不起她的脸长什么样子？他摸了摸胸前的衣兜，他的胸口位置有一张画像，是他在养病的时候，一次次在记忆里临摹后画出来的，记忆里她的眉，她的眼还有她赖皮的微笑，她温柔的歌声。

我姓萧，萧雨。

你也可以叫我lucy

顾清明笑着摸了摸看不见疤痕的手背，那里还留着许多温柔的记忆

顾清明，你肯定会说是家里的狗不乖，咬的！

…………

顾清明揉着手背，笑容清浅。

薛君山不再说话，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思念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守着那个女人就算拿金山银山都不能换的快活。那就像命里的劫难，也是命运最珍贵的恩赐。于万千人里遇见心头的那滴血，有了她才觉得精气神完满。她的笑就是世间最美味最醉人的醇酒。换了别人，同样的笑，就成了将就。

薛君山幸运，遇到了可以得到的胡湘君。

顾清明命苦一些，喜欢的是会飞走的萧医生。

薛君山理解的拍拍顾清明的肩膀，同一个战壕里共过生死的都是兄弟。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明白‘弟兄’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他们是真把身边的每一个共同浴血的同袍看成自己的亲兄弟的.可以托付性命，托付家小的亲兄弟。

“顾长官，我知道萧医生很好，我也是多亏了萧医生才能有了我们家的细妹子，可是萧医生太远了，还是我家湘湘好，离的近。她是真心喜欢你。过了这么多年，你就没对我家湘湘动过心？我小姨子可挺漂亮的。满长沙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品。从湘潭到长沙你也救过她好几回了，这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以前吧，她还挺淘气的，现在也当了医院的护士，也不淘气了”

“胡湘湘很好，可是我心里有人，这样对她不公平。好姑娘是值得珍惜的，不是用来将就的。”

薛君山摇头：“我是个粗人，我就觉得吧，你们读过书的人，蛮瓜的。矫情！”

顾清明点头笑，“是的。优柔寡断，矫情”

“要是老子，抢回去再说。”

抢回去？顾清明想起了五姐顾琴笙的来信，觉得挺难的。

“绍桓，你知道吗？lucy，最近增加了义诊，开始在各大院校演讲，上报纸采访，教大家如何早期预防和诊断心脏病。虽然因为演讲降低了很多收入，但是她的老师还是很支持他。我和你六姐已经成了她的化妆师和经纪人。陪着她到处跑。我们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有学问的人在美国十分的受尊重，她又热心公益，很受人欢迎。好吧，她把自己打造的很受人尊重很受欢迎，许多美国家庭都欢迎她，包括许多参议员。然后，她给美国总统和参众两院写信，要求美国对日本实施经济制裁，切断日本的原油供应。天，我才知道女人可以有多大的胆子和能量。我才知道平时恨不得把自己像个兔子一样藏在窝里的lucy，为什么变成了一只招摇的大猫。绍桓，她太强，又很聪明，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不说了，我今天也有演讲，一样是号召华人起来对美国实施禁运。不只是石油，还有铁。”

石油和铁？都是战略物资。没有了石油，日本就没有了燃料，他的汽车飞机都无法运行。没有了铁，他也就别想有更多的枪炮子弹。这个lucy？打蛇七寸，她还是那么的稳准狠！

“绍桓，原来lucy还会武术！我们刚经历了一场暗杀，日本人干的。可是没有成功。Lucy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开始有人不愿意容忍她。”

“lucy最近申请加入美国国籍，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战时通信困难，顾清明能够收到的家信不多。有时候一两个月一封，有时候半年一封。

在各界的共同努力下，出于美国的国家利益考虑，1940年7月，美国通过《出口控制法案》，罗斯福总统借助该法案对日本实施废铁和钢材出口禁令。不久，他又实行航空燃料和润滑油禁运，声称这些物资只能出口到英国和其他西半球国家。1941年4月，日本和苏联签署了令世人震惊的《日苏中立条约》，6月，德国开始攻打苏联。这些事态的发展最终促使日本军方高层确信他们不会与苏联在伪满洲国边境地区发生正面冲突。他的满洲殖民地的利益不会受到侵害。同时，为了保障美国在亚洲的利益，受国内舆论影响，美国开始停止从东海岸和其他一些港口向日本出口石油。为了保障石油运输和已经取得的亚洲利益，日本开始实施入侵马来西亚、菲律宾、荷属东印度和香港地区的计划。整个东南亚布满了战火。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演绎了一场人间悲剧，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为惨痛的战争灾难。12月9日，美国、英国和中华民国向日本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1941年12月8日日本发起太平洋战争后，日军决定再次发动对长江以南中国军队的进攻，从而牵制中国军队转用广东方向，阻止中国军队援助英军保卫香港。[11]

1941年12月23日，日军再次强渡新墙河展开进攻。第三次向长沙进犯，顾清明所在的预10师被列入了固守长沙部队的序列之中。12月30日，师长方先觉根据第10军军部制订的作战方案，率部开赴长沙城南构筑防御工事。他在召开师部会议时先表达了固守长沙的决心，随后决定将师部放在妙高峰南城墙后，以所属第29团构筑三个坚固据点担负一线防务，第30团为二线预备队，第28团则担负南城墙防务。

战争打得极其惨烈，1942年1月1日上午八时，日军第3师团以所属两个联队的兵力向第29团阵地发起猛烈进攻。第29团在团长李绶光的指挥下顽强抵抗，战至下午十八时阵地被日军突破，该团团附曾友文殉职，第1营几乎全部殉国。日军师团长高桥多贺二见有进展，又投入了一个大队的兵力企图扩大战果，第29团阵地岌岌可危。方先觉在得知第29团面临危机后，决定将二线部队第30团投入战斗。刚接任30团团长的葛先才于二十二时在炮兵火力的掩护下发起进攻，接连收复军储库、邬家山两处阵地，并歼灭日军一个大队，击毙其大队长加藤素一。

就在第30团歼灭日军加藤大队时，坐镇师部的方先觉接到了来自第9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的电话。薛询问方师阵地能守几天，方回答能守一个星期。薛岳接着问如何守，方回答到：“第一线守两天，第二线守三天，第三线守两天”。方在等待薛岳挂下电话后，动笔写下了遗嘱，以示其坚守阵地的决心。遗嘱写完后，方要副官主任张广宽将遗嘱交付其家属。但张在私自拆阅之后决定将这份遗嘱公开宣传，以激励守军官兵誓死御敌。于是在第二天，《长沙日报》以头版大标题——“方师长誓死守土，予立遗嘱”为题，将遗嘱全文刊登。该遗嘱内容如下：

蕴华吾妻：此次我军奉命固守长沙，任务重大，长沙的存亡，关系抗战全局的成败，我决心以身殉国，设若战死，你和五子的生活，政府自有照顾。务令五子皆能大学毕业，好好做人，继我遗志，报效党国，则我含笑九泉矣。希吾妻勿悲！夫子珊。民国三十一年元旦。

日军在1月1日的进攻失败后，又在2日和3日接连发起猛烈进攻。面对日军的凌厉攻势炸，一线守军两个团遭到惨重损失，阵地接连丢失。葛、李两团在退到长沙城南门外的修械所高地后，终于将日军击退。但此时29团损失过半，30团则仅剩58人了。薛君山很幸运的在这58个人中，虽然挂了彩，伤势严重，但是活着比什么都好。

所幸在1月4日凌晨，日军第3师团发现有被各路中国援军包围的危险之后被迫下令撤退，长沙之围遂解。至1942年1月15日，中日两军恢复战前态势。中国军队获得长沙数次会战以来首次全面胜利。此役，日军遭重创，被毙伤5万余人。

战后，军委会向第10军颁发“泰山军”的荣誉称号，其所属三个师也分别颁授“荣誉”旗。虽被撤职但仍指挥第10军的李玉堂升任第27集团军副总司令，并被国民政府授予青天白日勋章，成为了该勋章的第95位获得者。而在长沙作战中出力最多的方先觉于1942年3月28日被提拔为第10军军长（副军长余锦源，参谋长容有略，第3师师长周庆祥，第190师师长朱岳，预备第10师师长孙明瑾）。同年9月8日军委会为了嘉奖防守长沙有功的将领和部队，授予方先觉等三位师长四等宝鼎勋章，预备第10师也于同日获颁荣誉旗。

第十军的官兵在战斗中表现英勇战功卓著，预10师紧跟长官方先觉的顾清明跟着再次官升一级，并获勋章一枚。

到了1943 年的12月，长沙城的大仗虽然不打了，日军的飞机却还时不时的来光顾一次。顾清明带着他的副官小穆在视察工事的时候，小穆被鬼子飞机上的机枪子弹射伤，顾清明护送他来到战地医院。小穆进了手术室，顾清明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也被弹片擦伤了。

负责处理他的伤口的正是胡湘湘。当年那个活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的胡湘湘已经出落成整个医院最美的护士。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渴望着得到他的芳心一顾。

顾清明也被炸弹的弹片擦伤，

包扎好伤口，胡湘湘慢慢的收好手中的酒精和纱布，幽幽的问“你还在等她？”

“是”顾清明没有回避，五姐说过感情最忌讳犹豫不定遮遮掩掩，不论他和萧雨如何，他都没有欲语还休的吊着胡湘湘的道理。

“要是她再也不回来呢？”

“我活着，去找她。”

“要是她结婚了呢？”

顾清明心头一痛，他从不敢想这个问题，还好姐姐的心里从未提过她有男朋友的事，也许她还在等着那个人，也许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总要等到结果才肯死心。

医务室里只有两个人的小房间里，胡湘湘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她哭着问：“顾清明，我究竟哪里不好，你都不肯看看我？”

顾清明无奈的笑：“胡湘湘，你哪里都好，只是我心里对她还有念想，我不想对你不公平，我也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胡湘湘有着湘妹子的倔强和泼辣“要是她不回来，你就一直等下去？”

顾清明摇头，胡湘湘眼前一亮，转瞬暗了下去

顾清明说“等战争结束，我去找她，总要见到了，我才能死心。”

顾清明还没有等到萧雨回来，却在长沙见到了另一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国防部后勤参谋长官楼之明。

楼之明重庆国防部后勤物资参谋长官，大校军衔，奉命前往长沙前线协同前线部队的物资调配工作。可以说一手掌握着前线部队的吃饭穿衣，武器弹药的分配，是各个部队必须供起来好吃好喝好招待的财神爷。

国防部高官来前线视察工作，第十军军长方先觉不耐烦接触这些上层官僚，又不好得罪，直接物尽其用的命令手下军需参谋长官顾清明认真接待，一定宾主尽欢双方满意。

硝烟未尽的第十军军部内，顾清明和楼之明第一次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