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1 / 1）
才回到老家的两天，林凉楦就已经接了不下二十个电话了，还全部都是林陌打来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关心？林陌从黎端那儿知道林凉楦悄悄从黎寞家搬走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是生气，黎寞的无情无义，丝毫不给林凉楦留退路，二是生气林凉楦什么也不告诉她，对她隐瞒一切。
再次听见电话铃声吵闹个不停，林凉楦真想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如果他不接电话，林陌那个死脑筋，指不定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无奈的拿起电话，他调整好心情才缓缓的开口，“喂，妈！”
“凉楦，你什么时候回来，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
“妈，我暂时不会回去了，在我的小说交稿前，我都会在爷爷这儿找找灵感，我很好，你就放心吧。”
“胡说，你怎么看都不好！”
林凉楦无语，林陌说话从来都不着边际，她又没见着他，“妈，好像你从美国回来，还没见着我吧，你怎么知道我看起来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回来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来看我，你就是有了老攻忘了老娘！！！”
他很想反驳一句，他很想大吼一次，但最后都化成了一个苦涩的微笑，尽管林陌看不见。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林陌立马住了嘴，陪着林凉楦沉默一会儿后才说，“我找了份工资还不错的工作，欠黎寞的债，我们娘俩儿一起还。等还清了欠款，和他彻底清了联系，凉楦，就忘了这个人吧。”
林陌很想在他身边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告诉他要洒脱的放手，因为黎寞真的从来都不属于他。她很想悄悄的对他说一声对不起，至少是因为自己，林凉楦和黎寞才有着如此深的羁绊。
林陌打的每一个电话，说的每一句安慰，都是在一点一点的提醒着他和黎寞的关系，他也很想慷慨的忘掉，但人的回忆啊，总会控制不住。
“妈，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黎寞和自己未婚妻结婚是天经地义的事，自己却躲在遥远的地方，表现的伤心欲绝，想想都觉得可笑！
“是，你真的很没用了！”
“妈！！！”
林陌看着林凉楦踏上自己走过的路，突然觉得心里一痛。一个人活着两个人的记忆中，连做梦都是清醒的，她却只能一遍一遍嘲笑着自己的没用。
快要干涸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在眼角汇成了一条长河，林陌默默的望着窗外快要逝去的绿色，努力的安慰着她的傻儿子。
“嘿嘿，妈又不嫌弃你没用。凉楦，和黎寞的曾经也该过去了，当初我劝过你别太执着，你偏偏不听，现在痛苦的又是自己。你是妈的儿子，什么样的脾气妈最清楚，妈不怕你为黎寞难过，失魂落魄，但是，妈不允许你什么事都自己藏着掖着。凉楦，有伤害才会有长大嘛！”
林凉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果然，林陌正经不过三秒！！！
林凉楦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次数多了，林老爷子也就看出些端倪了，只不过没找到时间询问他。这天，刚吃了晚饭，林凉楦就一直坐在火炉前发呆，好几次差点点着自己。后来老爷子看不下去了，硬是把他的椅子搬离了火炉一米远。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到林凉楦的旁边，递给他一杯热茶。
“这是你叶叔叔从贵州带回来的茶，你试试怎么样？”
林凉楦轻轻的呡了一口，点点头说，“嗯，是挺好喝的。叶叔叔也不嫌麻烦，还大老远的给你带茶回来。”
奚鸢既然把老爷子当作父亲对待，那么叶森也不敢怠慢。
“凉楦，你妈最近在忙什么，我好像有半年多没见着她了吧！”
林凉楦一顿，飞快的在脑子里构思怎么和老爷子胡说，他总不能告诉老爷子林陌跑去美国呆了半年吧！还欠下了一屁股债，知道这些，老爷子非得气死不可。
林凉楦掩饰的笑着，张口就说，“她又是工作又是孤儿院两头跑，忙点儿是正常的，爷爷，你不用担心她。”
老爷子往火炉里又加了一块干柴，淡定的说，“你妈我倒不担心，我更担心的是你。”
“你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傻子也磨成精了，而你，是刚出大学的小羊羔子，一没经验，二没人脉。”
“爷爷，我毕业两年了，而且，我已经工作三年了。”
“那你也是小羊羔子。”老爷子眼睛一瞪，随后又轻轻的说，“你爱钻牛角尖，人际关系又处的不好，对人太掏心掏肺，我怕你受委屈！”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出门在外哪能不经历风风雨雨，吃亏上当，就当是买了经验，袒露交心，就是一辈子的朋友。爷爷，你也是从我这个年龄过来的，年轻人反正总有大把的委屈等着。爷爷，你别担心。”
听完林凉楦的话，老爷子只能笑着摇头，无奈的说，“你啊！跟你妈一个性子！”
“爷爷，谁说不是呢？”林凉楦说完后沉默的盯着缓缓燃烧的斑斑星火，林陌固执，带着他也固执。
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但现在，他只想爱黎寞一辈子。
炉火里噼里啪啦的声响传入林凉楦的耳朵，在他心里激起涟漪，搅乱了他的心情，“爷爷，你说，怎么才能确定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你？”
他最在意的还是，黎寞那些少的可怜的言语，从不带“我爱你”。
林凉楦的问题，倒把林老爷子给问倒了，他这辈子只和林凉楦的奶奶一个女人生活过，什么爱不爱的，他不太懂。
“爷爷和你奶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之前是没有见过面，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是爷爷知道，你奶奶走了以后，我就只想着把你妈拉扯大，再也不想娶其他女人了。”
林凉楦抬头看着老爷子满脸的皱纹，头发斑白，说不出来的难受，老爷子辛苦一生都是为了林陌，偏偏林陌比牛还倔，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了一辈子。
但是幸好，林凉楦来到了她的身边。
“爷爷，我问你个事啊，我妈等了一辈子的人，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我没听你妈说过，我也没敢问她。但是，我听偷偷听到过你鸢姨说，好像是为了一个叫什么嫒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结过婚，有一个近十岁的孩子。唉，你妈就是榆木脑袋！”
林凉楦叹了一口气说，“谁说不是呢！”
“你也是！”
“……”
黎寞的婚期逐渐推进，林凉楦越发感到不安，总会莫名其妙的害怕什么。他原本打算等到黎寞婚礼一过，就回去S城，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但是他又想去参加黎寞的婚礼，想亲眼见证黎寞的幸福，去给他送上最诚挚的祝福，然而，他又怕去参加黎寞的婚礼，他怕自己真的会一时冲动，就砸了他们的婚礼。眼看着时间接近，自己的心就变得更加慌乱了，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满脑子都是和黎寞生活过得点点滴滴，每晚做梦醒来，都能看到自己因为失去黎寞而变得惊慌失措。
林凉楦开门见到黎端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他来这儿的原因。黎端穿着一身休闲保暖运动服，背着小型旅游双肩背包，脸被冻得发紫，林凉楦一开门，他就顺势往屋里钻，嘴里还直嚷嚷着“冻死了冻死了。”
重重的关上门，给他递了暖水袋后，林凉楦才疑惑的问，“你来干什么？”
“来带你回去！”
“回去？去哪儿？你没在黎寞身边替他筹备婚礼，跑到乡下来找我这个局外人？黎端，你是不是没吃药啊！”
“他都要结婚了！林凉楦，我拜托你醒醒，难道你真的准备就躲在乡下做缩头乌龟？问问你自己，真的能放下黎寞？”
黎端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直接打昏林凉楦这个胆小鬼，然后拖到黎寞面前，让他亲自给他解释清楚。
“你应该先问清楚黎寞的感情再来说我，黎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是黎寞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黎寞！”
明明是黎寞背信弃义，抛弃他选择了和顾安结婚，为什么黎端却跑来责备他？
不对，黎寞并没有背信弃义，因为黎寞从来没有给过他承诺！
黎端看着林凉楦受伤的表情沉默了，他只是太着急黎寞，而忽略了林凉楦的感受。黎端呡呡嘴角，缓缓开口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林凉楦定了定心神，调整自己的情绪，黎端说的没错，他们都太激动了，林凉楦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黎寞，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谁都可以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林凉楦，我说真的，你回S城吗？再过几天黎寞就真的和顾安结婚了，难道你就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我和黎寞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现在他要和顾安结婚了，我最终也会慢慢放下。黎端，你不知道，和黎寞相处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从顾安手里偷来的，我总不能再无耻的去破坏她的婚礼把。所以，这样就好。”林凉楦苦涩的一笑，和顾安相比，自己就真的是丑小鸭遇上了白天鹅，“顾安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就该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然后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十年后，黎寞会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而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黎端，你也别执着了，我和黎寞，根本不可能！”
林凉楦生气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黎端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黎端悄悄的叹了口气，对着林凉楦的背影无奈的说，“你才是那个最执着的人。”
他了解林凉楦和黎寞，才替他们可惜。两个都在心里装满了对方的人，偏偏又都觉得不该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黎寞是被俞维伤透了的人，遇上林凉楦，让他的生命再一次变得出乎意料，如果没有顾安，就算是千难万险，他也会选择和林凉楦在一起。可惜，他身上不止压着责任，还有巨大的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