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四十八章(1 / 1)
傅惜川从昨晚吃完饭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姜柯宇喊了他好几声他都迷糊着,脑子里想的还是安小宽当时的言语神态。
当时她是怎么说来着?
“找证据,等他回来。”
一个女人从哭哭啼啼到振作也就一会儿的时间,真神奇。傅惜川现在还不能体会到有些人会因为一两句话而重振旗鼓的奇迹,但以后就说不准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在通往看守所的路上,安小宽又仔细看了遍资料,要不是锦城码头突然出现浮尸,也不会有人发现码头停放的船只竟然是用来拐卖人口的,偏巧那船属于况祁沣名下。
“你相信沣哥不会做这档子事就够了!”
安小宽当然不会相信,况祁沣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拐卖人口,给他一万个理由她也不相信!他会帮裴正阳抓齐氏的罪证,会顶替荣天光承担一切,这已经是最好的理由了。她信他,毋庸置疑。
昨夜傅惜川告诉她况祁沣被押送看守所时内心一阵焦虑,特别是知道荣氏近几年都在做违规操作心就寒了一半,荣海盛心术不正她是知道的,可裴正阳的儿子现在下落不明更让人担心。
“裴正阳现在在铭城吗?”安小宽问起,傅惜川回她,“阿琛在那边很安全,你放心。”
“他的儿子有消息吗?要不要上寻人启事?多少钱都给!”
“现在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找人,齐家那边盯得很紧,我怕被捷足先登,不过我们的人有私底下找的,有消息会立即通知这边。”
安小宽其实是不太相信他们寻人的能力的,大海捞针,就连傅希子都还没找到不是吗?一个小孩子更不用说了,说不担心都是骗人的。
傅惜川大概也清楚她的担心,低声安慰着,“我们有希子下落了,在锦城,正在扩大搜寻范围。”
“那就好,那就好。”
可她做不到这么好,等看见看守所的大门,心就扑通扑通跳得更快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矛盾至极。
她根本来不及考虑,那扇门就打开了,傅惜川为她争取到了私人时间,她惴惴不安的看着另一扇门,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了,一想起这眼圈又不由自主的发胀,不能哭,这个时候怎么能哭呢,千万别哭,安小宽,一定不能哭。她用力的掐着手背,好几个红印却感受不到痛,等门锁响起她蹭的站起身来,但没有熟悉的人,况祁沣没来。
况祁沣不愿见她。事实上她已经猜到了,傅惜川进来时只能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她落寞的走出去,一群西装打扮的律师从她身边经过,她再回头望去,似乎看到了西装群里那人挺拔的身影,也许是当中的间隙让她有了错觉,她还是捂着脸闷声哭出来了。
况祁沣怎么会愿意见她?西装揉碎的不像样子,熬了一晚上胡茬就长出来了,眼睛充血,明明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傅惜川看向对面的人,摇摇头拿出一个盒子,“诺,小宽给的,她说你不愿意见她,看这个就成。”紫色的盒子,打开来是一串水晶手链,在她十八岁时送出去的手链,当中的意义傅惜川自然是不懂的,他只以为是睹物思人,却不知其中的深意。
他笑着合上盖子,又问了一句:“有纸笔吗?”
律师团相互看了一眼,提着手上的小本不知道说啥好,纸笔是有带啦但工作中是不允许有接触啊!还有啊今天老板只说来做做样子啊谁会认真带纸笔啦!傅惜川早料到此场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宽给你的,顺便还附赠了两张白纸,想写多点都没。”律师团假装看看风景,表示我今天近视、眼睛痛、没戴隐形。
“招呼打得挺好的,这里住着还不错。”况祁沣提笔刷刷写着,傅惜川撇嘴心想这是你要的安排我也只是服从啊,心里苦!“你身后那群家伙也不错,工作认真。”傅惜川真的是想翻白眼了。
“真不打算告诉她?”傅惜川觉得他做法不靠谱又不能明说,“试探不是唯一方法,而且她的心在哪你不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需要更稳固一点。”
“闹不懂闹不懂闹不懂!”傅惜川敲着木桌,“你打算什么时候反击?”
“那就要看我叔叔什么时候救我出去了。”
“沣哥,让她看到你的邋遢样,也许会更有效果。”傅惜川还是隐隐觉得他是担心的,用自己的安危去稳固一段感情,除了况祁沣他再也没见过这么极端的人了。
“你不觉得我这样效果更好?”况祁沣递给他一封回信,傅惜川挑了挑眉,“写好了?”
“写好了。”
“恕我直言,你写得不超过十个字。”
“多一字都浪费,我这刚刚好。”
傅惜川收好信封,“一切包在我身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自有分寸。”
一群人鱼贯而出,傅惜川最后一个出去,他隔老远就看见蹲在一个角落里的安小宽,恰好况祁沣从房间里另一个门里进去,他盯着他的背影心里直打鼓,幸亏阿琛从未这么对他过,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是你要的东西。”傅惜川将信封原物归还,安小宽愣了一秒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要说的都在这里面了,自己看吧。”傅惜川明明烟瘾不大,此刻却急不可耐的想抽上一支。
“你抽吧,我不介意。”车厢里,一阵沉默,傅惜川还是下了车去抽,只不过没走远,他就靠在车门上打火吸了一口。
“沣哥手上的录音加上裴正阳收集的资料,这些证据会让齐家永无翻身之地,不过齐家势力颇广同伙众多,只有等抓捕之后才能保证沣哥的安全,所以还要再委屈沣哥一段日子,他还得再配合警方做调查,其中牵扯的范围太大,不同产业链的经济受损,具体的还得再看……”傅惜川说的话安小宽一句句都听进去了,这是一场跨省的违法犯罪活动,影响了很多人很多事,每天新闻都在报道,有人在苟延残喘,有人在据理抗争,但更多的人在伤心难过,因为家人正在分离。
也许是冥冥天注定,因为那场暴雨突袭,困在锦城的船只才得以被发现,那些可怜的孩子才能够被警方救出来,只是可怜了死去的一个男孩子。
“锦城的事情是最大的疑点,现在证据不足很难说明沣哥与这事没有关联。”
“那些孩子会知道。”安小宽念叨着,傅惜川丢了烟头用脚踩熄,“法律是讲究证据的,感情没用。”
她知道,所以看着纸上的字她更加难以自控。
简单的一句话——勿念,我爱你。却足以伤人伤己又伤心,他勿念了,她却失守了。
况祁沣暂时是安全了,锦城的事情却是迫在眉睫。傅惜川说因为这事锦城徐家也受到了牵连,损失了不少,这一点他们也想过,现在徐家自身难保很可能会一口否决这件事,若要在他的地盘上按个“硬停靠”的说法那也不是没可能,更何况傅惜川十分肯定徐氏兄弟做得出这事来。
“徐皎然那小子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蔫坏,本性难改,他始终是利益至上,希子栽在他身上一辈子算完了。”傅惜川前世不知道是不是个算命的术士,安小宽觉得他大概猜对了一大半,徐皎然对于傅希子来说,那是一个劫,桃花劫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给你欢喜的同时也给予了致命的打击。
安小宽要去之前住的酒店拿东西,姜柯宇要帮她拿,安小宽撇嘴拒绝了。
“都是些女人家用的私密东西,多尴尬啊!”姜柯宇耸耸肩掉头送她去酒店,安小宽随口问他,“况临晰还在这?”
“嗯,还在呢。”姜柯宇看着路况没注意到安小宽一闪而过的异样,“沣哥这事新闻上报道的模棱两可的,但她估计知道了,应该还在等消息。”也对,况祁沣不让她走她便不能走。
真看到况临晰时安小宽又浑身不舒爽了,她看起来如此的岁月静好,就淡淡的模样淡淡的性子也能吸引不少的过路人目光,酒店清吧还真是挺适合她呆的地方。
“小宽!”她果然看到她了,安小宽没打算回头,就在电梯门口等着,“安小宽!”况临晰小跑自跟前,微卷长发在胸前起伏,她轻轻拢着额前碎发美好的轮廓就此展现,还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撩人也不过如此了。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安小宽微微动着嘴角,明眼人都看出她的不欢迎了。
“我有话要问你。”她这是质问的语气?
安小宽斜眼瞥见隔着几米远的两个人,黑色西装打扮,耳朵上别着耳麦,看样子是谁的保镖?
“你要问什么?”
“况祁沣呢,况祁沣怎么样了!”她说完这句电梯刚好下来,“对不起让让,我要上楼了。”安小宽绕过她却被她拦着,“安小宽,求你告诉我吧,我好担心他,我怕他出事!”
安小宽更不痛快了,眉眼斜着颇有些怒气,“况小姐有这么多人守着还能不知道消息?据我所知,况叔叔是这里的总统套房的固定住客,你若有不清楚的地方找他就可以啊,你问我做什么呢,我们又不熟。”
说话间电梯又蹦跶上去了,门口有人守着外人又进不来,安小宽想进去况临晰又挡着道,她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些,可如果不重些只怕受苦的就是自己了。
况临晰扯着她的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安小宽,我对他没有别的想法了,我已经想通了,你相信我吧!”她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卑微又可怜,刹那间,安小宽就放弃了。
“我知道让他出来的方法,你跟我来。”她抓着安小宽进了旁边一部直达的电梯,小宽不太清楚她怎么想的,可看到直达的楼层她便明白了。
“总统套房,你是想让我见况叔叔?”安小宽盯着上升的数字,没想况临晰也在看,红色数字不断增加,她的手心也溢出了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况衍州一定会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