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1 / 1)
秦时并没有乖乖地在医院里面按照医生说的呆上两天,第二天早上起来,让医生给检查了一下,知道没什么问题,一回到病房,就收拾了下东西,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拖着行李箱子出来,打算下楼坐个出租车回家。
护士直拦他,说必须要再留在医院里面观察一天才可以出院。
秦时不理她们,绕过她们继续走,并且说自己没事儿了,等着电梯下楼的时候,秦时的主治医生过来了,劝秦时再留院观察一天。
“我真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这个,要是有事情,我担不起责。”
“我会跟陈院长打招呼的,你不用担心。”
“这样……”
主治医生犹豫得很,要是秦时是一般病人,他爱走不走,可秦时是和康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董事长如今又病着,医院里面的同事都说董事长的独子从国外回来,绝对是要接董事长的班,成为新的董事长,又或者成为处理集团日常事务的CEO。要是新董事长或者CEO回家去之后,出现头痛头晕,他会不会怪自己没给他治好,另外这事儿要是被陈院长知道了,他这个主治医生就别想做了。尽管秦时说真有事儿,他会跟陈院长说,不会让自己担责,但谁知道事情真到那一步了会怎么样?
只不过犹豫归犹豫,他见秦时执意要走,也不敢再去拦,恰好这时候电梯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秦涛,一见秦时拖着个行李箱,就问:“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秦时把手里的行李箱塞给他,说:“回家。”
恰好旁边另一部电梯下来了,秦时按了下墙上的电梯按钮,电梯门一开,抬脚就跨进去了。
秦涛只能赶紧拖着箱子跟着进去,外头那个主治医生眼巴巴地看着电梯门关上,傻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自言自语:“我赶紧还是给陈院长负荆请罪去吧,哎……”
秦涛载着秦时上了通往东城别墅区的高架桥,又看了秦时几眼,问他真没事儿了吗?昨天可是流了不少血。
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收获了秦时一张臭脸外加冷冰冰的一瞪。
闭嘴,秦涛老老实实地开车。
直到下了高架桥,开进了东城别墅区,往湖边秦家所在的朝华园开去。
到了秦家的雕花铁门外,才不过十点钟,秦涛往里打了个电话,里面的下人开了门儿,车子驶入,一直到别墅车库前,秦时先下车,秦涛把车开进车库,下来拎着秦时的行李箱,快步去追他。
尚秋兰刚陪着丈夫从花园里散步回来,进了屋没顾上喝口茶,就去厨房里过问给秦时炖的汤,看炖的怎么样了,十一点钟她就要亲自给儿子送去。
厨房里做饭的阿姨说早炖上了,揭开砂锅让尚秋兰看了,尚秋兰点点头认可了,这才从厨房里出来。
刚出来,一打眼就见到儿子秦时戴着顶鸭舌帽大喇喇地走进来了,一霎时,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但下一刻秦时用辨识度挺高的嗓音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秦正邦爸爸,尚秋兰一下子就明白儿子是真得从医院里面提前一天回家了。
秦正邦病后脸色有点儿白,看起来远比没病之前虚弱。
“阿时,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见到儿子的一刹,秦正邦虽然吃惊,但还是立刻一喜。
秦时脱下帽子,朝着秦正邦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面前的紫砂壶,拿了只茶杯,倒了一杯茶,向着父亲递过去,笑着说:“就磕着一下,哪有什么事儿,我不爱在医院里呆,就回来了。”
秦正邦刚想说没事儿就好,尚秋兰已经一阵风地冲过来了,十分紧张地瞅着秦时,责备他怎么不听医生的,这以后要留下后遗症该怎么办?
“妈,我真得没事儿,在家养着还比医院里面好得快。”秦时僵笑道。
秦涛这时候也进来了,把秦时的箱子往旁边一放,然后礼貌地喊人。
这也是因为秦正邦在跟前,秦涛不敢放肆,而且不愿意久呆,怕被大伯训。
所以放下箱子喊了人后,他就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那个,伯父,伯母,我还有事儿,正主儿到地方了,我就撤了。”
尚秋兰让他留下吃了午饭再走,家里炖了汤。
秦涛讪笑着说不用了,早起吃得晚,这会儿还没消化呢。
秦时看他直往外溜,想笑,又忍住了,接着对他说,等过几天他好点儿了,大家一起玩儿。
“好嘞!等哥电话!”秦涛一边答应,一边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秦时怕老妈又唠叨,直接叫他爸爸去楼上书房说话,正巧秦正邦也有话跟儿子说,所以父子两人站起来一起往楼上走。
尚秋兰见状,没办法,只能摇摇头,无奈地看着父子两人上楼,紧接着去厨房张罗几个菜,为儿子接风。
二楼书房里,秦正邦和秦时父子两人在朝南的窗下的书桌旁坐下,秦时详细地问了问父亲的病。
秦正邦本来想对儿子说并不严重,养上一段儿时间就可以恢复,可又担心他听了不愿意留下来,又要去国外,所以他就对儿子说有点儿严重,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他应付不了,必须要交给秦时了。
“这样吧,董事长一职还是由我继续担任,你就担任公司的CEO,我想凭借你在巴克莱投行的业绩,公司也没有人可以置喙。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我曾经的特助岳鹏做你的特助,过两天等你好点儿了,我就叫他带公司的文件过来给你,你在家里熟悉熟悉,有不太清楚的地方,问一问岳鹏就行,等到完全养好了,就可以去公司报到了。你这头上的伤到月底应该完全能好,这段儿时间公司的事情有你二叔管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
对于儿子如此干脆地就答应了跟他提过很多次的事情,秦正邦不免欣喜但也微感诧异。
想了想,他说:“宣琪昨天到家里来,你|妈妈刚从医院回来就跟她说你在机场不小心摔伤了,她还跟你|妈妈说了好几个补血的方子熬的汤,还说今天要到医院去看你呢。你这回家了,还是给人家去个电话,免得人家白走一趟。”
秦时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即拿出手机来给桂宣琪打电话的意思。
秦正邦见了,心里微叹口气,知道儿子对桂宣琪还是不上心,犹豫了下,他还是开口:“你在国外好几年,也没找到合适的,我看,宣琪人不错,对你又痴心一片,这么多年了……”
秦时转眼看向窗外,淡道:“爸,我不想勉强。”
秦正邦:“人有时候兜兜转转,满世界寻找,到头来发现自己忽视了真正珍贵的东西,当然,你还年轻,光是接手公司,忙公司的事情也要花不少时间。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没有错,但也要享受生活和爱情,要成家。爸爸是过来人,只想告诉你一句经验之谈,大多数人未必能够跟自己爱的人结婚,婚姻它就是个各方面合适的人缔结的一份儿合约,开设的一家夫妻店。至于各方面合适,说的是门当户对,也就是说跟自己的阶层相差无几的人在一起。说起来这种婚姻很势利很现实,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还这样,可它还就是婚姻存续美满幸福的基础,虽然不是百分之百正确,但至少百分之七八十正确……”
秦时静静地听着,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听到这些老生常谈就不耐烦,父亲的声音再不象以前那样中气十足,而是带了一些沙哑,语速也慢了不少。
再看到仿佛一夕之间冒出来的那些鬓边白发,秦时觉得父亲老了,此时说的话全都是肺腑之言。
等到父亲说完了,他偏头看着父亲淡笑着说:“爸,我想我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哦?”秦正邦挑起眉头,感兴趣地说,“你小子,这是心里有人了吗?还有,她跟你差别挺大,或者说她家条件很一般?”
秦时默然,父亲的这话,让他只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总是伤他,又或者说,总是因为她的原因让他受伤的那个女人。
在国外五年,他本以为已经淡了,不会再因为她而情绪波动。可是刚回国,在机场见到她第一面,他就觉得自己错了。
他很无措,而且懊恼。
秦正邦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儿子,以及他头上那一圈跟他黑漆漆的头发比特别耀眼洁白的纱布,心里突然感觉很不好,他也想起了一个符合刚才儿子说的那百分之二十,还有自己说的那些条件的女人。
“阿时……不会吧?你还没忘掉她?”他看向儿子担心地问。
秦时抿紧唇,眼神闪烁,不敢看父亲质询的眼睛。
答案似乎在沉默里已经昭然若揭。
“你……”秦正邦不知道该怎么说儿子好,良久,他说,“你这样让爸爸很失望,其实你去国外的原因,我几年前就知道了,但一直都没跟你提,是想,你那么大了,自己感情的事情应该能够处理好……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爸爸,我明白,我会努力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您放心。”秦时看向父亲,笃定道。
努力……
哎,看来,不容易。
秦正邦担心地看着儿子,在心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