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七十三章(1 / 1)
近日来,民间有两大八卦。
一则是京城中大皇子逼宫不成反被擒,被逼无奈在宫门口自杀之事。众人感叹当今皇帝真是可悲,差点要死在自己儿子手中。而有些人,则是感慨看来那个位置要落入有勇无谋的四皇子手中了。
另一则是七夕那日慕容山庄少庄主与晋王之女顾筱君的大婚上发生的那件事。众人无不暗骂那魔教教主卑鄙无耻,若是顾筱君去换人,那自是他所想要的。若是慕容钰以命去换,那顾筱君日后在慕容山庄,定是艰苦不已,甚至会被逼分离。那样也能达到他的目的。若是二人皆不去换,那死的便是当朝的七公主了。他们慕容家如何能抵得住皇帝的雷霆之怒?
十日期限还未到,雪顶山下便已布满高手。
只是,他们只能围在山下,却上不了山。
因为,山中有着诸多异兽,闯进山中的人,不论武功多高,皆被异兽吞进腹中。
沈穆披着狐裘,立在营帐之外,担忧的望着那座高不可及的雪山。
疏雨,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她的……
凌国皇宫内,流苏一袭火红华服,端坐在御书房中的龙椅上,听着心腹汇报着边界的事情。
她的目光沉了沉,问:“你是说,如今言梓晨已被掳到雪顶山上?”
长江跪在下方,答道:“正是。此时雪顶山下已布满各方江湖人马,各派高手皆在山下,以碧云门的沈穆为首。另外,叶聪还带着三万叶家军围在山下。据说,是受了彦朝皇帝的命令。”
流苏眉心微蹙,问:“那么,慕容钰呢?”
“自从她出了慕容山庄,就没人再见过她了,雪顶山上异兽众多,寻常人根本就上不去,所以,也不知她是否已经上了雪顶山。”
流苏眼神冰冷,扫向长江,“所以,你是说,她现在不知是死是活咯?”
长江被她身上的威严压得喘不过气,结巴道:“是…是这样的,殿下!”
流苏长袖一挥,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怒喝:“废物!还不快派人去找!找不到慕容钰,你们就别回来了!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长江颤巍的领命退下了。
“来人,传高元帅!”
流苏脸色铁青,慕容钰,为了她,就算是以命换命,你也甘愿吗?
高元帅进宫后,看到长公主殿下冷着脸立在那,御书房内早已是一片狼藉。周围的宫女太监皆跪在地上,不敢出气。
高元帅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如此动怒?”
流苏启唇,道:“点兵十万,即刻出发,前往雪顶山!”
高元帅想,莫不是因为彦国发生的那些事,惹得殿下不快了?
他劝道:“殿下,此事不妥啊,雪顶山一半属彦朝,一半属我朝。他们在那小打小闹,江湖恩怨上不了大场面。若我们此时派兵,定会惹得两国不和啊!”
流苏止住他的话语,道:“本宫此意已决,元帅速去点兵,即刻出发!本宫将会随军而行。”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慕容钰有事!那魔教教主若敢要了她的命,她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高元帅自知劝谏无用,认命的退下了。
朝中还未安稳,长公主殿下怎可如此任性呢?
往常那个杀伐果断的殿下呢?
慕容钰此时正躲在雪顶山上的一处洞穴中处理自己左手上的伤口,白天时那怪物咬的一口,深可见骨,到现在伤口都还在隐隐作痛。
她本以为这山,只是冷了些而已,却没料到,这雪地上的异兽这么凶猛。
都是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凶兽,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心中止不住的烦躁,十日之约将要到了,而她在这半山腰都已被困了三日了,这可如何是好!
山顶上,坐落着一座宫殿。
那宫殿中不似外面的白雪皑皑,竟无一丝冷意。
言梓晨站在大殿之中,不悦的望着坐在大殿上方安然抚琴的男子,“你到底要困我到何时!”
无名依旧自顾自的抚琴,“公主殿下稍安勿躁,等有人自愿来换你了,你自然就能走了。只怕到时候,我赶你走你都不愿走!”
言梓晨往前走了几步,“你这话是何意?”
无名一曲奏完,起身走向她,笑道:“掳走你时,我说过了,除非君儿来此处换你,亦或慕容钰拿命来换。否则,你这小命,我就不留了。”
言梓晨眉心紧锁。
无名接着道:“你说,到时候会是谁来换你呢?”
“你就不怕我阿姐恨你一辈子吗?”
无名笑得凄凉,“她不能爱我,若是能恨我一辈子,那也是极好的。至少这样,她也算是记了我一辈子了。”
言梓晨扫了他一眼,便转身回房了。
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言梓晨走后,姜怀走到无名身侧,不解的问:“护法,属下不明白,明明我们有机会夺得郡主,您又为何要饶了那慕容钰一命呢?”
无名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要放她一马,而是,我根本就取不了她的性命。”
姜怀惊讶的说:“怎会如此,她不过一介凡人而已啊!”
无名冷笑,道:“凡人?她身上可是有着神帝的心头精血替她护身呢!”
姜怀一惊,“竟有神帝的心头精血!那她到底是何人呢?”
无名手心升起一道白光,空中便浮现出慕容钰在山洞中狼狈的模样。
“你可还记得,千年前与我们圣女有着不少瓜葛的那位,虽活了万年,修为却不如那些只有千年道行的。一旦入了六界,就会遭到各方人马的觊觎。”
姜怀惊讶的问:“难道……她便是千年之前折在魔尊与狼族二公子手中的那位?”
无名笑得意味深长,“不错,就是她。这一次,我要好好给魔尊送去一份大礼。”
跟随了无名这么久,姜怀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既然如此,那您为何不直接让她上山,反而让雪兽去攻击她呢?”
无名收起那影像,抬脚边往殿外走去。
“若是连区区雪兽都应付不了,那将她送去魔界,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姜怀听后,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
幸好,慕容钰没让无名失望。
两日后的清晨,她便跌跌撞撞的赶到了山顶,敲开了殿门。
无名看着她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模样,不免皱了皱眉,“区区雪兽,就能要走你半条命了,可真是没用。”
慕容钰差点气得吐血,什么叫区区雪兽,你倒是去试试看啊!
她没好气的说:“人呢?”
无名唤来侍女,让她带着慕容钰去找言梓晨。
言梓晨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执笔作画。
望着画纸上被自己勾勒出的佳人,嘴角微微勾起。
敲门声响起,她淡淡的说:“进来吧。”
无名对她还算不错,除了不能走出这宫殿,其他倒也还好。无论何时都有侍女伺候着,想要什么都能给她弄来。
本以为只是侍女过来送早膳,便头也不抬的继续作画,没想到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没想到,公主殿下就是这样排遣对我的相思之情啊!”
一时间,手上的画笔没有握稳,滚落到了画纸之上。
嗯,倒是可惜了这幅好画了。
抬头望去,瞧见书桌前的那人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她逆光而站,就算浑身狼狈,也依旧是光芒耀人。
鼻间一酸,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
慕容钰隔着桌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宠溺的说:“傻瓜,哭什么!”
言梓晨哽咽道:“你…你怎么伤得这么重!”
“为了接你回家,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如此一来,言梓晨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然而,还没给慕容钰好好安慰心上人的机会,从门外又进来了三个侍女,她们手上端着热水,伤药,绷带等事物。
“主人吩咐过了,让我等替慕容姑娘上药。”
言梓晨擦干眼泪,绕过书桌,拉着慕容钰坐在了里间的床上,对着侍女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把东西放这,我来吧。”
于是侍女们放下东西后识趣的退下了。
言梓晨剪开慕容钰的衣衫,有些布料都粘在了伤口上的血肉之中了,她身上伤痕累累,毫无规则,看起来像是野兽撕咬的痕迹。
忍着心酸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上药,待绑上绷带后,言梓晨终于忍不住了,自她身后搂着她,埋进她的脖颈便开始放声痛哭。
慕容钰无奈:“我已好几日未曾沐浴了,身上,臭的很……”
言梓晨闷声道:“我不嫌弃你。”
慕容钰委屈的说:“可是,我难受啊!你看你都把我包的像个粽子了。”
言梓晨看着自己的杰作,层层包裹好似替她加了件衣衫,于是她破涕为笑,“谁让你伤得那么重!活该!还有,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这几日你就再忍忍吧!”
慕容钰沮丧的垂下了头。
言梓晨去寻了套衣衫替她穿上,因为包的太严密了,导致慕容钰动作都不大便利。
一身黑袍,倒是衬的她的肌肤更加白皙了。
不过,她眼底的黑意,看起来倒是许久未睡了。于是,言梓晨扶着她躺在床上,而自己,则是坐在床沿望着她。
慕容钰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言梓晨摇了摇头,道:“你快睡一觉吧,我守着你。”
慕容钰笑了笑,“一个人睡不着。”
言梓晨一听,便认真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手枕在她颈下,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背,道:“乖,快睡吧。”
闻言,慕容钰当真就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她真的是累极了。
十日来,未曾好好睡过觉,未曾好好吃过饭,未曾好好泡过澡,一颗心紧紧的悬着,生怕这人会受什么委屈。
直到见到了,她才放下了那悬着的心。
有她在身旁,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