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1 / 1)
第二日,朝堂之上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吏部尚书曾经抢占民女,并打死那女子家人的事情被人检举。
一查之下,刑部尚书当初包庇吏部尚书,将事情压下不报,起了包庇之罪。
不但如此,二人还一同贪污受贿,账本都被人呈上了金銮殿。
皇帝怒急,罢了二人的官,押入天牢,命大理寺严审此案。
吏部尚书与刑部尚书,是四皇子党羽的人。
三日之后,案情审清,吏部尚书被判斩首,刑部尚书与一干涉案人等发配边关。
因着两部涉案人员较多,导致了吏部与刑部官员空缺。
于是有人提议,让一些表现出色的官员升职。
皇帝从推荐名单内,选出了一批人,避免大皇子党羽的人担当重任,便提了一些今科学士中才能不错的人。
其中一个,便是申长明。
担任吏部侍郎。
皇后接风宴上遇刺的事,没人敢提,但从此次朝堂换血来看,倒能猜出一些皇上的心思。
这四皇子,怕是落难了。
朝堂之上,大皇子一脉独大。
午后,大皇子府上书房内。
“竹先生果然好计谋,刑部尚书与吏部尚书一折,我看这回顾立翔那家伙还拿什么跟我争!”大皇子坐在书桌前,愉悦的对着站在一旁的竹漠说着。他一手策划了刺杀,早已设计好一切,自己去护驾,栽赃嫁祸给四皇子。他布置的严密,皇帝要查,查到的幕后主使,也只会是四皇子。
竹漠恭敬的说:“殿下,虽然此次我们胜了一筹,但贤贵妃娘家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切莫操之过急啊。”
大皇子一敲书桌,冷哼一声,道:“如今她被禁足在寝宫,倒也闹腾不起来。哼,若不是七皇妹身边多了个慕容钰,寸步不离的保护她,我早就能拿到她手中的兵符了,到时候莫说顾立翔,就连父皇也要忌惮我几分。”
“殿下,您真的觉得,七公主手上会有兵符吗?毕竟她只是个女子。”
“此事我向母妃打听过了,当初父皇夺得这皇位,雨妃曾助过他,但是父皇坐稳皇位之后,落在雨妃手上的那三十万兵马,却不见了踪影。雨妃去世后,她同门师姐,曾单独进了皇宫接出七皇妹。若不是因为兵符,以父皇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江湖人士如此做法?雨妃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所以那兵符,在她手上,定然不假。”
“这慕容钰,是江湖之中新起之秀,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己的心情,但她绝不是那种甘愿为人卖命的人,真不知这七公主,怎会收服这样的人做侍卫。”
“先生此言,只对了一半。我已派人查过,慕容钰的母亲,也就是如今慕容山庄的当家主母,是雨妃的师姐,所以,她们二人,按江湖规矩来说,也算得上是师姐妹。所以慕容钰不是被她收服,顶多来说只是念着同门之谊相助而已。哼,这女子,真是可怕。我派出去的那些高手,尽数折在她的手上,就连得到消息她深受重伤之时,派出的那批人都无一生还。若她一直待在七皇妹身边,那定是难以夺得兵符。”
“殿下,抢夺不成,可以智取啊。女子向来都是以情为上,如今七公主,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若是能收服七公主的驸马,那么兵符,还不是手到擒来?”
“先生的意思是?”大皇子豁然起身,激动的拉着竹漠的手。
“听说,七公主,与叶横将军的义子,叶聪将军乃是青梅竹马。若是殿下将叶小将军收为己用,届时,二人若是成婚,莫说七公主手上的兵符了,那驻扎在边关的叶家军更是殿下的囊中之物啊!”
“哈哈哈,先生果然足智多谋啊!叶横那老顽固我倒不指望,若是能让叶聪为我所用,那个位置,定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大皇子笑得畅快,以致于忽略了竹漠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此时,京城大街上,身着便装的慕容钰与言梓晨,正在悠闲的逛着。
路边,小贩们依旧在叫卖着,等着客人去关顾生意。
嘈嘈嚷嚷的大街,却显得人烟味十足。
前方,一群小孩围在卖糖葫芦的小贩身前,排着队要买。人群的后方,一个小女孩捏着手中的一枚铜板,咬着牙看着伙伴们,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女孩时而望望糖葫芦,时而望望手中的铜板。
见状,慕容钰上前,蹲在那小女孩面前,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小女孩眼中蓄着泪,瞧见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蹲在自己面前询问,踌躇一番才答道:“我也想买糖葫芦,可是我的钱不够,我知道娘亲赚钱很辛苦,我不能那么不懂事,可是我又想尝尝。”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慕容钰摸了摸她的头,起身,走到小贩面前。
那堆孩子已经散了,她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小贩,指了指插着糖葫芦的靶子,问:“ 买这全部,够吗?”
小贩连连点头,“够够够!”
于是慕容钰接过那根靶子,扛着一杆糖葫芦走回女孩面前,问:“想吃吗?”
女孩连连点头,眼冒星光。
慕容钰笑着指了指站在远处望着她的言梓晨,道:“那个姐姐,你看到了吗?”
“嗯嗯。”
“漂亮吗?”
“漂亮!”
慕容钰趴在女孩耳边轻声说:“那你过去跟她说句'姐姐你真漂亮',我就给你一串糖葫芦。她要是笑了,我就再给你一串,她要是脸红了,我就给你两串,好吗?”
女孩喜出望外,“真的吗?”
慕容钰从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女孩,道:“真的!先给你一串!”
女孩接过糖葫芦,跑到言梓晨面前,开心的说了句:“姐姐你真漂亮!”
言梓晨一愣,随即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谢谢!”
然后羞嗔地睨了一眼慕容钰。
慕容钰笑着拔了一串糖葫芦递给女孩:“给,姐姐说话算话!”
“谢谢姐姐!”女孩甜甜的喊了句,然后跑去寻她的伙伴们了。
慕容钰又取下一根糖葫芦,自己咬了一小口最上面的那颗,然后送到言梓晨嘴前,“尝尝吗?很甜。”
言梓晨顺从的吞下了剩下的那半颗,才笑望着慕容钰那副样子道:“你就打算这样子逛街?”
慕容钰一手扛着插杆,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配上她的绝世容颜,很是滑稽。
“为博美人一笑,有何不可?”
闻言,言梓晨心头欢喜,却还是嗔了句:“油嘴滑舌!”
试问,哪个女子被心上人赞其貌美会不欢喜?
更何况还是这么风华绝代的心上人。
慕容钰笑着把手中被两人咬去了一颗的糖葫芦塞进言梓晨的右手,然后牵着她的左手,继续逛街。
只是,这样一来,两人得到的是各种注目回望。
毕竟,这样貌美的两个女子,身着锦衣华服,却扛着一靶子糖葫芦?
能不惹来注目嘛!
两人旁若无人的一人一口吃着糖葫芦,如同孩童一般。
身前一个小男孩怯怯的拦住她们,问:“姐姐……你们这糖葫芦,卖吗?”
慕容钰一笑,“不卖!”
男孩瞬间沮丧了。
慕容钰指着言梓晨接着道:“只要你夸一句这个姐姐,我就送你一串!”
男孩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却还是尝试着上前对言梓晨道了句:“姐姐你真美!”
听罢,慕容钰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他。
路上的孩子们见状,纷纷上前对着言梓晨各种赞美。
慕容钰听的心情畅快,给他们每人一串糖葫芦。
言梓晨真是哭笑不得。
直到剩下最后一串,慕容钰才连忙拉着言梓晨跑开。
“慕容钰!”停下来后,言梓晨唤道。
“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子?”
慕容钰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呢?”
“你只有对上小孩子的时候,就算是初识,依旧会有着无限善心。”
就像当初的勇儿,刚到京城时那个差点被马撞到的孩子,以及刚刚那个想吃糖葫芦的女孩。
言梓晨很惆怅,若是慕容钰想要别的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会努力给她想要的。
只是,孩子,她永远都给不了她。
慕容钰温柔的替她理好奔跑时被风吹乱的秀发,然后附在她的耳边说:“别胡思乱想了,我最喜欢的,是你。”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清风,抚去了她心头的阴霾。
言梓晨痴痴的望着面前精致的面容,身后喧哗的大街,来来往往吵闹的人群,仿佛都不存在,眼中只剩下了面前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鬼迷心窍一般,捧着她的脸颊,慢慢的凑上前去。
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就想这般,温柔的亲吻她。
嘴中却突然被塞进了微甜的物什。
眼睛往下移,瞧见的正是那最后一串糖葫芦。
面前那人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这还是大街上呢,你想干嘛?嗯?”
言梓晨咬下那颗糖葫芦,故做正经的答道:“我方才瞧见你眼中有沙子飞进去,想替你吹吹。”
多么蹩脚的谎言啊。
“哦?殿下何时练成了目能辨微的神功了?”
言梓晨羞恼,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糖葫芦,大步向前走,扔下了一句:“我不理你了!”
慕容钰连忙追上,紧握她的手,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
“慕容姑娘,言姑娘!”
后方传来一声呼唤。
二人止步,转身,见到的正是申长明。
不似初见时那一身布衣的赶考书生,如今的他,已是华服裹身。
“二位姑娘,好久不见!”申长明赶上了她们。
言梓晨回以微笑,道:“申公子,真巧啊,倒是许久未见了!”
申长明看到言梓晨手上的糖葫芦,略感惊讶,“二位姑娘真是好兴致,不知可否赏光一道去喝杯酒呢?”
“酒还是算了,小女子不胜酒力,若是喝壶茶倒是可以。”言梓晨答道。
“既然如此,二位姑娘请跟我来。”
申长明在前方引路,带着她们上了一家酒楼。
进了包间,点了桌菜,上了壶茶。
申长明给她们二人倒了杯茶,举杯敬道:“申某以茶代酒,谢过二位姑娘救命之恩。”
随后一饮而尽。
慕容钰冷笑着说:“在你们眼里,我不是比那山贼还更可怕吗,怎么现在倒成恩人了?”
“慕容姑娘言重了,那是村民们第一次见到那么血腥的场面,害怕是难免的。但这也改变不了姑娘救了我们的事实,如今道谢,是应该的!”
慕容钰饮下了那杯茶。
见状,言梓晨笑道:“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恭喜申公子高升!”
说完,也饮下了手中的茶。
申长明一愣,早上朝廷刚颁的诏令,午后她便得知了?
不过仔细一想,自己这官位来得蹊跷,定是和她脱不了干系。如此,望着言梓晨的眼神愈发恭敬了。
“多谢姑娘了!”
谈天说地了一番之后,言梓晨突然对着慕容钰说:“我想吃绿豆糕了。”
慕容钰应道,“那我去买,你在这呆着,等我回来接你。”
说罢,便起身离去。
待她走后,言梓晨对着申长明说:“如今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申长明起身,在言梓晨身旁恭敬的跪下。取出怀中言梓晨曾给他的那对玉玦,双手捧着递给她,“多谢公主殿下提携。”
言梓晨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接过他手中的玉玦,在腰间悬好,缓缓道:“公子说笑了,我只是区区一届女子,何来提携之说。”
“公主大才,比之几位皇子,有过之无不及。从今往后,只要殿下一声令下,申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也不用,你只需好好当你的官,莫涉党争,保你一条命本公主还是能做到的,先起来吧。”
“多谢公主!”
申长明谢恩起身,当初他拿着那块玉玦去找户部尚书,果然得到诸多照顾。按照她的提议,他放弃了前三甲,考了个十名内的进士,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有了户部尚书的照顾,一路倒也通畅。
他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拜她所赐,一经打听,果然,得知她是当朝七公主。她对朝堂的掌握如此之深,定然不似一般的公主。因此,他这才连忙站队,以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