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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你们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凤即墨生气了。
早朝。
金銮殿。
一身暗黑色的摄政王袍,凤即墨头上戴着金色的华冠用一根红玉的簪子固定,他的眉眼舒展,看着很是闲适,但眼底却是叫人忽视不了的森然。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不由自主的摸摸胳膊。
他身子挪了挪,靠近了一点身边的李公公:“李德海,你说今天摄政王是不是不对劲?”
李公公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是有些。”
何止是有些,根本就是大大的不对劲好不好!!!
一早上的就见摄政王雷霆手段的在金殿上处死了两个南越细作。。。
场面血腥先不说,你妹的这两人难道不是摄政王自己一手提拔的吗?!!!!!!
两年前的宫变事件还记忆犹新。。。
众人冷汗泠泠。
千万别拿我开刀啊千万别拿我开刀啊千万别拿我开刀啊!
杀了两个人,凤即墨的心情也算是好了些许。
他对小皇帝虚虚行礼,说道:“臣已无事启奏。”
小皇帝闻言打蛇上棍立即问道:“其它爱卿呢?”
众人:“臣等无事启奏。”
小皇帝呼出一口气:“那便退朝吧。”
李公公接收到皇帝丢过来的眼神,立即扯开嗓子:“退朝——”
血淋淋的早朝,终于结束。
梅影被凤即墨堂而皇之的养在明月宫。
明月宫与两年前想比,冷清了很多,面熟的丫鬟太监也少了很多。
也是,毕竟两年前也死了不少。。。
乐儿被派过来照顾梅影。
两年前的一战,她伤了手,武功尽废,好在后来休养的好,除了不能动武,其他地方与以往无异。
对于摄政王突然带到明月宫的这位梅影先生,她自然是好奇的,但是她更明白过于好奇总是容易惹来杀身之祸,恪守本分方能活的长久。
今日阳光大好,乐儿给梅影裹上了厚厚的狐裘,推着他出门晒太阳。
像皇宫大内这种地方,流言传播的速度简直是快到让阑珊楼的情报系统都自叹不如,加上凤即墨带回梅影这事,一开始就没打算藏着掩着,这不,短短一刻钟的路,梅影已经接受了无数目光的洗礼了。
诶,好吧,只能说他从前都是在众人的瞩目下成长,如今这般被人看着打量着,倒也没太大感觉。
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突然听到两个贵女在聊天,说着今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
梅影微微一惊。
杀人。。。
凤即墨这生气发泄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不知不觉被推到了月湖边,梅影望着已经结冰的湖面,略略出神,连身后换了人都不知道。
风起。
梅影缩了缩肩膀。
一定毡帽盖上他的脑袋。
动作不轻,压得他有点痛。
梅影抬头看去,是一身黑衣还未换去摄政王服的凤即墨。
因为戴了帽子,所以梅影露在外面的只剩下一张面具。。。
他想,现在他的样子一定很诡异。
凤即墨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轮椅椅背上。
他伸手指指面前的月湖,忽地说道:“四年前,本王差点死在这里。”
梅影望着静静的湖面,没说话。
“溺水的感觉真不好受啊~~”他说着,忽地嗤笑了一声,接着说,“这两年本王常想,若是当初就那么死了,如今,也不会这般难受了。。。影先生,你说呢?”
梅影抬眸看他:“生命可贵,怎能轻易说舍去。”
他说的很认真,虽然没有什么抑扬顿挫,但生生的给他说出了几分肺腑之言的感觉。
凤即墨一愣,随即笑,大笑。
他一把转过梅影的轮椅,面对面的在梅影面前蹲下,身子前倾,与他琥珀色的眸子四目相对。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嗯?”
“。。。像我这种人。。。只有死过一次,才能懂得生命可贵。。。”
“呵呵。。。你啊,从来都那么温柔,也一直如此自私。。。”
“。。。”
“有时候。。。并不是活下去就能开心快乐的。。。尤其是,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
这两年黑暗凄冷的岁月,凤即墨每晚夜不能寐。
眼一闭,就是那滔天的火光,还有那溢满鲜血的脸庞。
白天的时候,他依旧是运筹帷幄的大凰摄政王,是小皇帝最坚实的靠山,是温润芝兰的凤即墨,可是他心底的那些黑暗,那些空洞,那些阴暗,正在以一种决堤的方式啃噬血肉骨髓。
蔓延全身。
无法抑制。
荣业王死了,在明月楠出事后的不久,是凤即墨亲自收得尸。
宁国师被赶走了,是凤即墨亲自撵出的明月宫。
林岳西被罢免了,是凤即墨亲自批得奏折。
端木将军和南宫将军离京回乡养老了,是凤即墨亲自送走的。。。
每次午夜梦回,凤即墨一身冷汗的惊醒,他总是会笑,然后笑声空荡荡的在明月宫内回响。
那时的他,未完成明月楠的遗愿,连死都不敢。。。
他真的是不敢啊。
他若死了。。。
凤明南怎么办?
大凰怎么办?
龙跃前朝怎么办?
他就是再思念明月楠,也不敢就这么眼睛一闭的到地底下去找明月楠。。。
他想:不把凤明南照顾好,不把大凰治理好,明月就算再底下也会生气的吧。。。
一只手握上他的手。
凤即墨的黑漆漆的眸子一眯,反射性的就想甩开。
梅影握得更紧。
他白玉色的面具泛着温润的光泽,像是有暖人的温度。
他说:“以后。。。不会一个人了。。。”
凤即墨紧绷的肌肉瞬间舒缓下来。
他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溺人的认真。
明。。。月楠。。。
嘴角缓缓的勾起,但是忽地又停下,拉成了僵直的一条线。
他看着梅影,抽回手:“像我这种人,被骗过一次,就怕了。”
梅影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难得的有些呆滞。
这。。。
记忆中,第一次他主动抽回手。。。
梅影皱眉。
这种感觉,他真是不喜欢。
凤即墨不再说话,莫名的像是又生气了,冷笑着推着梅影的轮椅往回走。
话说这轮椅,还是当初凤即墨坐过的。。。
吃过午饭,梅影服下药,困意忽地就上来了,一不小心便在轮椅上睡着了。
凤即墨进门的时候就见到小小的一团缩在轮椅上。
皱皱眉,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轻声走到梅影面前,弯腰抱起了他。
很轻。
比记忆中的要轻很多。
凤即墨的眉头皱的更严重。
将他抱到床上放好,凤即墨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想去批折子。
“子桑。。。”
梅影睡的迷糊了,低喃了一句。
凤即墨的身子狠狠的顿住。
“子桑。。。”
凤即墨缓缓转身,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面具。
手指动了动,他终究是忍住了去拿开面具的冲动,抬脚离开。
一室安静。
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刚批好今日的奏折,远远的就看到一身白衣拎着医疗箱快步走来的落白。
放下笔,凤即墨抬头:“怎么那么久?”
落白走的有些气喘吁吁,眸子一瞪:“你以为我会飞啊,随叫随到?!”
凤即墨没理会他的抗议,手一伸,指向床上的梅影:“去看看他。”
落白这才看到床上的人。
他虽然不解,但还是拿出了自己要用的工具开始给梅影诊治。
期间他开开关关医疗箱发出了不少声音,但床上的人一点也没反应。
凤即墨在他身后站着,缓缓开口:“我给他吃了点安神的药茶。”
梅影的身子毒对他没用,倒是这些安神助眠的药对他很是有效果。
落白拿出梅影在被子下的手,看到那满手的伤痕,微微一愣。
搭上脉,落白细细的诊治。。。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突然站起,腾腾的往后退了两大步。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一把抓住凤即墨的领子,落白的神情激动无比:“他是谁?!!!”
凤即墨拿开他的手:“墨家梅影。”
落白眉头并没有丝毫的舒缓:“怎么可能。。。那么像。。。怎么可能。。。”
凤即墨坐到床边,将梅影的手放回杯子中,回头看向落白:“他的身子究竟发生过什么?”
落白的面上闪过无数的情绪,最后统统化为一缕心痛。
“他身上。。。有蛊毒。。。”
梅影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他揉揉自己的脑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床。。。?
他怎么在床上?!
烛火下,凤即墨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饿了么?”
“有些。”
“想吃什么?”
“都可以。”
“炒苦瓜?”
“。。。”
“不逗你了,刚睡醒,先吃些清淡的。”
让人送来温热的小米粥,凤即墨亲自端到他面前,递给他。
梅影接过,没动。
“咳咳,摄政王可以回避一下吗?”
凤即墨没说话。
“我的脸。。。实在丑陋。”
这话是真的,面具下的脸,连他自己都嫌弃。
凤即墨抿抿唇,转身离开。
房门被关上,梅影这次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
失去了白丝玉面具的掩饰,那张诡异狰狞的脸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恍若鬼魅,不过如此了。
那右边的半张脸就像是被撕裂了,然后让人又给拼接起来缝补好的。。。依稀间,隐约还能看出原有的美丽样貌。。。
他的左脸其实几乎完整,除了从额角一直到下颌骨一道狭长的伤痕,并没有太大的损伤。
这样一张脸,肉眼看去,其实就已经很是可怖,偏偏,这张脸上的疤痕,不仅错综复杂,上面,还有密密麻麻黑色的。。。扭曲的。。。如同和鬼画符咒一般的东西。
那东西还会隐隐蠕动。。。
就像梅影每次和石彦还有墨深说的那样,这张脸,连他自己看了都忍受不了,怎么能放出来吓人。
将小米粥喝完,梅影拿起面具重新带上,不一会儿,凤即墨推门而入。
只是片刻功夫,凤即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
梅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凤即墨狠狠的瞪了一眼,手中的碗几乎是被他抢了去。
凤即墨进来拿过碗,脚步没停留一刻,转身就走了。
梅影无辜的眨眨眼。
他乖乖的喝个粥怎么也能惹摄政王大爷生气?
凤即墨出门后直接走进了隔壁的屋子。
推门。
里面除了落白,还有墨深,石彦,耶律容。
屋内。
一片狼藉。
满是各种物件的残肢断骸。
手中还端着碗,凤即墨冷冷一笑。
下一刻,他拿着碗对着对面墙壁就是狠狠一砸!
“碰!”
瓷片碎裂四处飞散。
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刚刚他砸了那么多东西,梅影都没听到一点声响。
只是一个小碗被摔了,就更不用担心会被梅影听到了。
凤即墨的眸色还是黑洞洞的,屋内的其他四人不敢上前。
须臾,就见凤即墨又抄起身边的一个花瓶,“碰”的就往地上砸了下去。
然后是茶杯、椅子、桌子。。。
又是一阵的乒乒乓乓。
等一屋子的东西被砸的差不多了,凤即墨也终于累了。
他的发丝凌乱,衣服也划破了好几处,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抬眸,黑的眸子却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朝屋中唯一一把健全的椅子走去,凤即墨精疲力尽的往椅子上一坐,发出长长的一声叹细。
疲惫的。
无奈的。
痛苦的。
挣扎的。
叹息。
耶律容躲在墨深身后,看着凤即墨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害怕,墨深只能拍拍他,安抚。
石彦露在空气中的嘴唇抿的僵直,不发一言。
落白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砸东西砸的有些麻木的手指握了握,凤即墨缓缓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他笑,不带一丝温度。
他说:“现在,你们可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