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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你若敢有事,我就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凤即墨醒来的时候是在明月楠城郊的别院。
看着浅蓝色的幔帐,凤即墨的瞳孔一缩,一把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碰——”
身子太过虚弱,他还没怎么大动,就卷着被子,连人带被子的滚到了地上。
落白刚好端着药碗进来,就看到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凤即墨。
“你在做什么?!”把药碗放到一边,赶紧的上前扶起他,落白吓得一脸惨白,“祖宗诶,你安分点的休息好伐,寒气侵体,你那腿才好,经不起折腾,你这破身体再倒腾两次,就真要一辈子坐轮椅了!”
三天前画容找到明月楠他们,大家被明月楠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到,就地给明月楠进行了一定的治疗维护她的心脉。等明月楠这边稍好之后,才发现凤即墨早已经晕倒在一旁了。
凤即墨的身体本就畏寒,这一天一夜里又是找山洞,又是淋雨,还抱着明月楠给她取暖,身体早已经冷透,寒气侵入五脏。悬崖底下的寒气夹杂着瘴气,不仅对身体伤害极大,对他才好的双腿更是侵蚀的厉害。
若是他们再晚一天,先不说他的小命,那双腿是决计保不住了。
凤即墨黑洞洞的眸子没一丝情绪的波动,只是看着落白,问道:“明月呢?”
“你先顾好自己。。。”
“明月呢?!!”
“你。。。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让人不省心啊!楠儿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在独院里休息。。。诶诶诶,你先别急,你先把药喝了,我再带你过去!”
凤即墨也不磨叽,平时最怕的苦药一口闷进肚子,然后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向落白。
落白被看的寒毛竖起,一拍脑袋认命的去找轮椅,好带凤即墨去独院。
这别院凤即墨待过的时间不算短,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进明月楠的独院。
很空旷。
偌大的院子里,就一栋孤零零的两层高的小楼,旁边没有任何的摆饰,连一株花草都没有。地面是坚硬的大理石,一路铺到小楼门前。
落白带凤即墨到的时候,小楼外站着一堆的人。
凤即墨认识的有画容和端木将军,其余的人他没见过。有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银色全脸面具的男人,还有五个大夫模样的人。
八个人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担忧,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落白和凤即墨立即感觉不对劲。
画容和端木将军也看到了他们,但是都没说什么,就是看着小楼紧闭的大门,眉毛狠狠皱着。
落白推着凤即墨上前,正想问怎么了,就听到小楼里发出的一声嘶吼。
压抑的。
痛苦的。
断续的。
野兽般的。。。嘶吼。
凤即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里面。。。是明月?”
画容的表情痛苦的狰狞了一瞬,点头。
凤即墨的瞳孔紧紧一缩,一把抓住画容的手臂:“你们在外面干什么?!没听到明月的声音吗?!她很痛啊!你们在外面干什么?!进去给她止痛啊!!!”
画容咬着唇瓣:“郡主。。。把我们赶出来的。。。”
被蛊毒侵蚀的模样太可怕,明月楠根本不让他们留在里面,就怕一时失控会伤害到他们。
凤即墨额角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他看向落白:“你说延息丸可以延缓毒发,可以减轻明月的痛苦。。。你说过的。。。”
那时跳落悬崖时,他还死死护着那瓶延息丸。。。
落白垂头:“对不起。。。我低估了那蛊毒。。。”
放在轮椅上的两只手缓缓握紧,凤即墨听着楼里越发压抑痛苦的嘶吼,喉咙里仿佛哽着一口鲜血,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腥甜。。。
腥甜。。。
鲜血!?
凤即墨的眼睛猛地睁大,完全顾不得双腿还在颤抖,一个起身就撞向了关着的木门。
“碰!”
一声巨响,凤即墨被门的反冲力震得直接摔到在地,一口鲜血冲破喉咙吐了一地。
他的举动太突然,众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落白是第一个回神的:“你干什么?!”
“撞开门!”
“你。。。”
“撞门!!!”
他的瞳孔黑的一点光亮都没有,本来温润的脸上布满戾气,散着冰寒的杀意。
众人也感觉到了不对,落白刚扶起凤即墨,那个一身黑衣面具的男子已经一脚踢开木门。
门一开,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众人面色一惊,几步走进内室。
房间内的东西已经被毁的没剩几件,满地的凌乱,然后他们在那张青玉雕的贵妃椅边,看到了明月楠。
自从蛮族灭族,这是所有人,第一次亲眼看到蛊毒发作在人身上时的模样。
明月楠就靠着那张青绿色的玉椅边,黑色的发狂乱的披散在她身上。
她垂着脑袋,众人看不清她的脸。
她的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衣袍,已经染满了红色的鲜血,外面套着一件漆黑镶着暗红金边的外袍,她的一只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放在青玉椅上,指尖垂在椅子边缘,有暗红的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正下方已经有一小块血滩了。
虽然明月楠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不多,但是众人还是看到了,那双手。。。
她的皮肤原是很白皙玉质,可此时,却是布满了青黑的条纹,被鲜血覆盖的皮肤下,甚至隐隐能看到有暗黑的蛊虫在游移。
再走进一步,众人嗅到了一股莫名的气味。。。不是鲜血的腥甜,反而是一种微微苦涩夹杂着香甜的气味。。。
“滚!”
一声低喝!
所有人一惊,猛然回神,脸上的神色变得很诡异。
那股气味。。。他们才嗅了几个呼吸,居然差点被迷惑。。。
靠着青玉椅的明月楠动了动,她的背脊在颤了颤,像是被什么控制,难以抑制的开始颤抖。
她的一只手握上胸口,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然后众人就看到她忽地拿起身边的一把短剑,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另一只手里。
有“兹兹”的声音响起,那柄短剑是银质的,转眼间就变得乌黑一片。
暗红的鲜血从明月楠的手心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整只手。
即使是曾经试药尝毒,明月楠也从没这么伤害自己。。。
落白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楠。。。楠儿。。。”
熟悉的声音让明月楠顿了一瞬。
她缓缓抬眸。。。
“明月???!”
“楠儿!!!?”
“郡主!!??”
原本的琥珀色眸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明月楠赤红着一双眼睛,像只野兽一样微微眯着,带着本能的敌意与防备。
她的脸,一半完好,另一半,从脖子一直到脸颊,布满了蛇形的扭曲黑色图纹,连暗红的瞳孔里都是那些黑色的蜿蜒图案。
她的一只手按在脸上,鲜红的血液印在脸上,留在那些黑色图纹上,显得诡异可怖。。。
“滚!”她垂头,压抑的声音低低响起。
“楠儿。。。”
“滚!”
不要伤害他们。。。
这是明月楠仅剩的意识,所以哪怕是再怎么渴望看到红色的鲜血,她也还是在压抑,甚至是让自己流血。。。
画容的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下来了,连落白也开始哽咽了。
“拿绳子!”冷静的,不带情感的声音突然响起,“绑住她!”
众人一时无法反应,倒是那个面具男人微一愣,就立即转身离开了。
落白接着回过神:“我去准备药箱给楠儿止血。”
他一说,众人才立即反应过来。
明月楠这种自残的方式,就算短时间内不发疯,流血也不够她流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众人开始听着凤即墨的命令,面具男人拿来光滑不伤人但柔韧度极好的绳子,和端木将军一起将明月楠擒住。
此时的明月楠危机意识极强,一有人靠近,就本能的拿起短剑开始进攻。
一开始面具男人和端木将军害怕伤到明月楠,一直在闪躲而不敢回手,在明月楠疯狂凌乱的攻击下,竟是有几分狼狈。
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凤即墨冷然开口:“卸了她的双手。”
端木将军面色一僵,自是不忍心下手。
面具男人只是微一愣,然后不再手下留情,一把擒住明月楠,“咔咔”两声,直接卸了明月楠双手的关节。
画容看的心惊胆战,一看明月楠倒地,回头对着凤即墨就是一吼:“你做什么?!!”
凤即墨面不改色,开始指挥众人:“你们,绑好明月,绑紧了!!!画容去取药酒绷带和干净的衣服,给明月换上;你,打开窗户让小楼通风,然后去取梵烟香;你,去取些鲜血来,猪血狗血鸡血什么血都可以;剩下的人,配合落白!”
这种时候其实缺的就是一根主心骨,凤即墨一开口,众人不由自主的就听他说的去做了。
明月楠断了双手,被绑在椅子上。房间里的窗户统统被打开,一开始那股诡异的香味渐渐淡去,房内的梵烟香燃气,开始覆盖之前的血腥味,散着镇定人心的淡淡味道。
画容一边哭一边给明月楠简单的收拾包扎了一下,落白取来药箱银针,首先给明月楠严重的几处止了血,然后在明月楠的几个大穴上扎了几针,另外几个大夫按着明月楠的几个命脉,防止她突然激动挣扎。
一番紧张的措施下来,明月楠终于开始安静下来,虽然喉咙里还是有低低的野兽般的低吼声,但是脸上的痛苦之色已淡了很多,本来青筋暴起的额头手脚也开始慢慢落下,不再狰狞可怖。
她像是一只打了一场败仗的野兽,伤横累累,疲惫不堪,整个人毫无气力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散着腐朽的味道。
众人也是虚脱一般,一脸的冷汗。
凤即墨的双腿很痛,那种刺骨的疼痛,像根刺一直扎着他的每一块血肉,但是他的脸上,依旧冷淡的可怕。
他的脚有些使不上力,瘸着腿一步一步的走向明月楠。
众人就看到他在明月楠面前站住,然后伸手,一把抓住明月楠的下巴,将她半黑半百的脸抬起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黑色的眸子与她赤红的眸子近在咫尺。
他说:“明月楠,你若敢有事,我就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众人一凌,竟是对他这话毫不怀疑。
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抚上她的脸,细细的磨蹭:“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你在乎的人,我会一个一个送下去和你作伴。”
在场的人,尤其是落白、画容和端木将军,无由来的背脊发毛的厉害。
“呵~”一声轻笑,没什么力气的笑,却带着明月楠独有的那种奢华的张扬,“子桑。。。你这是。。。威胁我。。。”
凤即墨弯腰,凑近她:“你知道,我做的出来。”
明月楠笑,然后闭上眼睛,气息开始渐渐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