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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子桑莫叫我等久了
在木芙蓉下出神的厉害,因此凤即墨并没有看到远远走来的兰妃和十皇子。
等他们走进了,看到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七皇子,表情闪过一丝憎恨,出口的话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尖酸。
“哟,巧了,这不是七皇子嘛,怎么镇安郡主不在你身边呀?啊,瞧本宫这记性,郡主今日陪大先生去论诗了。”兰妃保养得宜,虽年过四十,但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她身边是为了躲家里母老虎妻子才进宫的十皇子,长的有几分像兰妃,就是眉目间淫邪之气散不去,看着让人不舒服。
他看了凤即墨一眼,居然笑了:“以前没见七哥装扮,今日这一打扮,我总算知道郡主为何对你这般青睐有加了。”
那笑太猥亵,凤即墨皱眉:“不打扰兰妃娘娘和十弟赏花了,明月宫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兰妃家族在南方的所有势力虽然是被明月楠拔起,但传进宫里的消息都说是凤即墨的手笔,因此兰妃看到凤即墨这副冷淡模样,真是恨不得上去咬下他一块肉。
她见他转着轮椅离开,尖酸的在他身后讽刺:“哼,明月宫我看七皇子也呆不久了,不说太子与大理国质子对郡主有意,听闻陛下有意拉拢墨家,这墨浅先生与郡主又交好,啧啧啧,郡主真是随意选一个夫婿,只要不是七皇子,想必陛下都会心喜。”
凤即墨的表情毫无变化,他的动作没一丝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快到夏日,这天气也是说变就变,离明月宫还有大半的路,刚还大太阳的天空就劈了一道雷,没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大雨就铺天盖地的下了下来。
凤即墨是一个人出来的,没带小荣子,雨就这么打在他的脸上,其实不冷,但他觉得有点发寒。
兰妃说的很对,不仅是父皇,在天下人眼中,或许,他都是配不上明月楠的吧。
这种认知让人提不起劲,但还不至于打击到凤即墨。
他很认真的想着下一步要怎么挽回劣势,推轮椅的动作便慢了很多。
明月楠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雨中那个行动缓慢的人穿着锦丝绸缎织的长衫衣袍,宫内只有明月宫有两件,一件给了叶律,另一件穿在凤即墨身上——她今天早上亲眼看着他穿着出门的。
直接甩开身后的一堆人,也不管皇帝也在,明月楠握着伞几步就跨到了凤即墨面前。
眼前出现一双嵌有蓝玉的脚靴,凤即墨感觉天又暗了几分,但是雨却停了。
他正想抬头看看,就听到明月楠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
“下雨你跑出来做什么?!!万一发烧风寒了怎么办?!小荣子呢!为什么不带个人出来?!”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论诗会很正式,明月楠居然穿了那身红色的庄重蟒袍,只是这会儿因为她握着伞大部分往凤即墨那边倾斜,已经被雨淋湿了大半,加上她跑过来的急,衣袍下边缘已经溅满了泥渍。
凤即墨忽地就笑了,他伸出湿漉漉的手,拉了拉明月楠的袖子:“明月带我回宫吧。”
他就这么一脸雨水,微扬着头,黑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瞅着她。
明月楠叹了一口气,将伞塞到他手中,然后转身离开。
那背影走的很决绝,没一点犹豫,凤即墨愣了一瞬,看到她走到皇帝面前不知说了什么,皇帝似乎有些不悦,但是只一会儿,明月楠还是转身径直朝他走来。
也不顾自己这身蟒袍有多贵重,明月楠伸手擦去他脸上的雨水,拿过伞,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椅背,抬腿离开。
雨势不减,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明月楠举着伞,大半都替凤即墨挡着雨,她的背后已经湿透。皱皱眉,她走的更快了点。
凤即墨陷在椅子里,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下次,一定要带着小荣子。”明月楠把伞再往他那边倾斜了些,“好不容易调理的身子,你要给我弄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凤即墨笑了,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明月,你这么走了,父皇会生气。。。”
“你现在该考虑的是万一风寒感冒,我会不会生气!!!”啧,这段时间太宠他,真是宠坏了,“想拿什么东西出气任性都可以,除了你的身体!”
凤即墨闻言挑眉:“什么都可以?”
“嗯。”
“那我要你的蟒袍。”
天空一道惊雷划过。
明月楠顿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凤即墨的嘴角有那么点点垮下来:“舍不得就算了。。。”
“你喜欢这这衣服?”明月楠在他身后,所以他看不到她很是微妙的表情,“虽然子桑长的好看,但是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很骚气啊!
“。。。我不穿,我拿来剪成一条条做拖把!!!”
明月楠叹了口气,有那么点如释重负:“那我回去让人洗了给你送去。。。你屋里有剪子吗?要不要让小荣子给你备一把?”
“。。。”这么贵重的东西能不能请你说的时候认真一点。。。
“或者我帮你一起剪?”
“。。。”凤即墨最终还是忍不住抬头给了她一个白眼,“蟒袍千金贵重,你这么随意的给我,不怕父皇生气?不怕。。。大先生伤心?”
“这衣服穿着繁复,我本就不喜欢。”她回答的很实诚,“一开始我就没想要,只是陛下叫人做了,我不收怕他老人家伤心,可有可无的收下罢了。”
皇帝听到这话真是要哭了。
凤即墨的嘴角微微勾起:“刚刚你迟疑,我还以为你舍不得。”
“一件衣服,舍不得什么,我只是。。。”被脑海中浮现的穿着大红蟒袍的凤即墨给吓得呆了那么一瞬。
她的审美观很挑剔,所以一点也不喜欢清淡如菊的凤即墨和大红色有什么交集,真的。。。很恶俗,也很挑战她的眼睛。
凤即墨挑眉:“这蟒袍不是你要穿着去迎夫郎的吗?”
明月楠:“。。。”
关于这个梗,明月楠真是吐槽墨浅一万遍都不够。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那时候她看了那设计图,说的是:“真像大红喜袍。”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被扭曲成了后来的意思。。。
明月楠表示很心塞。
前方已经能看到明月宫,明月楠看着凤即墨湿漉漉的发贴在脸颊边,她不由得软了眼神。
将伞又往前递了递,明月楠问:“若我穿着这身蟒袍来迎子桑,子桑可愿意将手交于我?”
凤即墨闻言抬头看她:“不愿意。”
“。。。”这拒绝的真是一点没犹豫。
“应该由我来迎你才是。”
“。。。好。”明月楠推他入了屋檐,放下伞,“子桑莫叫我等久了。”
这场雨下的久,皇帝和书院众人被困在亭子里,好在一群人看雨吟诗,说了好些游历的所见所闻,皇帝听的有趣,这等雨停的过程也不算太枯燥无聊。
大凰的天子登基前都会去关雎书院进修三月,院首夫子当时就曾教导过皇帝三个月,两人也不生分,聊的很是怡然自在,说到曾经有趣之处,皇帝忍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
“亏得夫子还记得,那时朕还年轻,不懂事,揪了您老不少胡须,好在如今依旧浓密,不然朕就真要为年少淘气自责了。”
夫子摸摸自己的胡子,也是笑道:“还是郡主那孩子给老夫从北疆带回的草药,有生发长须的奇效。”
“说到楠儿,这几年明月家事情多,她也很久很去书院了。”皇帝暗叹一声,“这孩子心性自主,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朕啊,有时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郡主天资过人,这些年也时常听人说起她的一些事迹,人人夸赞,陛下不用担心,郡主照顾的好自己。”
“朕知道,只是楠儿毕竟是个姑娘,年岁也到了,诶,朕都不知何时才能盼到见她成亲。”
墨浅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知道,皇帝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明月楠脾气高傲,当年在关雎书院还不懂收敛锋芒,多次让其他先生下不了台面,久而久之,在书院中,与之交好的就没多少了。
因此那时候墨浅与明月楠的事黄了,没多少人觉得可惜,反而还拍手叫好。
大先生这等天人,本就该属于大家!
十二位先生中,年纪最小的蓝竹不知什么原因与明月楠的关系不差,呵呵,他当然不会告诉其他的师兄师姐,明月楠做的一手好饭,尤其是烤鸡!
见话题绕到了明月楠的婚事上,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墨浅身上。
皇帝也看向墨浅:“楠儿出色,朕本有意让这孩子辅佐东宫,未来这后宫也就有人打理了,可惜啊。。。”她就是一头栽倒了老七身上!
墨浅放下手中的茶杯,儒雅得体的一笑:“明月性子闹,呆不久一处。”
书院她呆不久,皇宫她也呆不久,他身边她也呆不久,那么。。。那男人身边,她应该也呆不了太久。
院首夫子对墨浅和明月楠之间的事是有些知道的,他饮了口茶,缓缓说道:“这种事,还得看郡主意愿,那孩子脾气倔,还真强求不得。”
皇帝失笑:“对啊,这孩子就和倔驴一样!性子这般冷淡的人,认定的事啊,怎么都拉不回头,真是少有的执着肯定。”
不过这也是是明月楠的可爱之处!
一旁啃着点心的蓝竹听着他们这么打着哈哈,撇撇嘴,低声说道:“切,看你们什么说到那七皇子。”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皇帝终于提到了凤即墨:“诶,楠儿近来与老七走的近,也不知是看上老七什么了!”
蓝竹嘴里吞下一块糖糕,心里回道:看上人家好看了呗!
“楠儿那时还开玩笑说,是看上老七那模样,呵呵,这孩子就喜欢说笑。”
蓝竹:呵呵。
还真不是说笑,按明月师姐的性格,真做得出这事。
皇帝手里捏着一盏金杯,有意无意的说着:“楠儿一人肩负明月家的兴衰,担子太重了,她确实是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帮她一起分担了。”
墨浅的眸光一暗,没有说话。
皇帝看向他:“近来墨家家主大选,楠儿聪慧,明家牧场与墨家又一直有合作,若是她肯出谋献策,大先生的胜算要大得多。”
若是墨家与明月家联姻,那对大凰国力,便是有百利无一害。
而不久后的三国之战,有墨家世家加入,将是如虎添翼!